刘封叹道:“怪不得当初审问母归吁,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原来是他果然不知情。”
东川王吃了一惊:“母归吁不是死在行军大帐的吗?”
“非也!”
刘封摇头道,“母归吁在帐中受伤,被班将军所擒,带回伊循城审问,最后咬舌自尽。”
“哦,原来如此!”
东川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借着端酒的功夫掩饰过去,抱拳问道,“不知可曾审出些什么来?”
刘封微微摇头,叹道:“说起来,这母归吁也算有几分骨气,受了许多酷刑竟然只说了安末真达的名字,倒令人佩服!”
“他,他受了酷刑?”
东川王果然有些失态,忍不住问道,“他坚持了多久?”
刘封却未回答,转头看向班辞:“班将军,不如你来讲讲如何审问母归吁,叫大家也听听我们对付卖国之贼的手段。”
“遵命!”
班辞站起身来,环视众人,面带笑容,开口道,“母归吁勾结外贼,实乃且末之贼,当日在行营之中行刺末将不成,意图逃走,被末将斩断一条腿,才将其生擒!”
如此凶险之事,班辞却笑着讲出来,让所有人一阵头皮发麻,只听他继续说道:“将此贼抓捕伊循城之后,收入监牢之中审问,奈何他闭口不言,只好动用大刑”“这第一,”班辞伸出一个那手指头,淡笑道,“先用钳子拔其指甲,从手指到脚趾,尽数拔掉”众人听得浑身发愣,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脚指头也慢慢扣紧,却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第二!”
班辞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伸出两个手指头,“扎竹签!将竹签插入十指之中”“第三,”班辞的声音渐冷,“此贼对我等审问不置一词,大概是耳朵聋了,便将其双耳割下,再割手指、脚趾,一节一节取下来”“嘶”说到这里,大殿上一阵骚动,有人忍不住倒吸凉气,有些人坐立不稳,脸色苍白。
“最后看此人还不招,此时安末真达已经伏诛,便将他下半身埋入土中,从后颈处下刀,隔开一尺来长的口子,慢慢用刀分开皮肉,如蝴蝶展翅一般”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不寒而栗,有的人哀呼一声竟被班辞的描述吓得昏厥过去,最后这残酷的剥皮之法听得人毛骨悚然。
就在此时,忽然仓啷一阵清脆悦耳的龙吟之声响起!桌案前一把长剑出鞘,寒气逼人,火光之下反照得坐席前一片亮白。
众人正被班辞所说的酷刑听得心惊肉跳,这一声剑鸣之声将席间的一些人吓得浑身一颤,忍不住惊叫出声。
抬头看到金雕将军托乎拉木满面怒容,杀气腾腾,仗剑直视班辞,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顿时又屏住了呼吸。
听到班辞竟然对母归吁用了如此狠辣的手段,托乎拉木不由得火往上撞,再也忍耐不住,猛然起身从腰中拔出了宝剑。
大殿中安静下来,还回荡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嗡嗡之声,班辞就在他对面站着,神色淡然,依旧淡笑着看着面带杀机的托乎拉木。
鸯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继续放到唇边浅酌,马哲也在一旁低头夹菜,不动声色。
这一刻且末这一方的大小官员全都心中忐忑,对母归吁仅有的一丝怜悯瞬间消失,心中大骂托乎拉木这个混蛋太鲁莽。
别说那母归吁本就该死,就是现在你敢在殿中动手,这不是找死?
要是惹怒了刘封,还会连累其他人。
此时托乎拉木已经剑拔在手,身旁的人想要拦阻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低垂着脑袋,身躯尽量往旁边挪开,脑海中飞速想着脱身之词。
第1976章 气急败坏
东川王眼角偷看一眼坐在上位的刘封,见他正淡淡地看向托乎拉木的剑刃,脸上神色古井不波,看不出喜怒,在桌案下踢了一脚托乎拉木。
静默之中,他轻咳一声站起身来,抱拳笑道:"班将军不愧为班家之后,智勇双全识破母归吁的奸计,将两国干戈化于无形之中,使且末免于刀兵之灾,在下无以为谢,特将收藏宝剑相赠班将军"东川王一面说话,一面从托乎拉木手中不动声色接过长剑,转动剑刃介绍道:“此剑名曰神芒,乃是天山寒铁所铸,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正所谓宝剑赠英雄,我看此剑正好可配班将军。”
托乎拉木这时也意识到刚才太过冲动,处境对自己极为不利,明白东川王说话的用意,立刻改变态度,强行打个哈哈,咧开嘴做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不错,此剑正是刚才赴宴时东川王让末将携带,班将军看看这把宝剑还能用否?
"说着话把宝剑又取回来,收回剑桥之内,将剑柄递向班辞。
“这个”班辞没想到东川王反应如此之快,反倒愣住了。
犹豫之间却听刘封笑道:"班将军,既然东川王有此盛意,却之不恭,你就将此剑收下吧!""多谢美意!"班辞大喜,站起身来将宝剑接过。
又抽出半截近前观看,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剑刃上光滑如水,似乎有波纹在晃动,果然是一把宝剑,不由大笑道:“有此神兵利器,若再有宵小蟊贼敢向我动手,保证他伏尸当场。”
托乎拉木闻言不禁眼角一阵抽搐,脸色铁青,在东川王的轻轻拉拽之下才缓缓坐下来。
直到此时那些且末官员才松了一口气,但经此一事,大家都不敢再多言,酒宴显得沉闷了许多,刘封只好宣布散席,叫大家早些休息,明日升帐议事。
众人散去,班辞笑道:“这东川王临危不乱,反应也十分机敏,方才的形势,连我都不知该如何化解,这一招孟德献刀着实巧妙。”
刘封言道:“此人临危不乱,城府之深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位列西域十大名将并非浪得虚名。”
若不是钟殷事先透露机密,今天东川王的表现没有任何异常,倒是那个金雕将军怒而拔剑,反而让人意想不到。
鸯还端着半杯残酒,撇着嘴言道:“我觉得这老家伙有问题,看他有些不顺眼。”
班辞言道:“方才故意说动刑之事,东川王似乎忍住了极大的怒意,莫非此人和母归吁关系匪浅?”
刘封诧异道:“你如何看出来的?”
班辞将那把剑举起来,指着靠近把手的位置:“剑柄之上有血迹,定是刚才东川王接剑时留下,必是他含怒握拳,指甲嵌入手心之中所致。”
鸯嗤地一声冷笑,反问道:“这把剑如何?”
班辞掏出丝巾擦着剑柄和手上的血迹,双目发光,点头赞道:“好剑!”
鸯大笑道:“哈哈哈,这么说来,还不算吃亏。”
“今夜初次交割兵力,你们要小心巡守,”刘封对鸯和班辞嘱咐一句,迈步向后宫走去:“我去看看老国王伤势如何了。”
鸯问道:“要不要派人监视东川王和那个什么金鸡将军?”
刘封摆摆手道:“不必了,我自有主张。”
马哲失笑道:“明明是金雕将军,到你这里变成金鸡将军了。”
鸯撇嘴道:“我看他就是个弱鸡而已。”
班辞大笑道:“终有一日,要将他的金雕变成沙雕。”
众人一齐大笑,边讨论城中布防之事,一起往宫外而去。
夜色渐深,且末的百姓们早早休息,躲在家中不敢出门,虽说汉军没有扰民,但毕竟刚刚换了守军,大家还是保持警惕和戒备。
除了皇宫被征用大半用作军事府之外,其余官员宅院暂且不做变动,百官回家之后各自收拾着贵重东西,随时准备搬离。
东川王府就在皇宫外对面的街道之上,东川王和金雕将军回到府中,两人又气又恨,一个暴躁如雷,一个脸色阴沉。
砰哗啦啦东川王进屋之后一脚把桌案踢翻,坐在椅子上双目寒光闪烁,咬牙切齿,吓得下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殿下,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金雕将军握着拳头,沉声道,“我的好兄弟母归吁受尽痛苦而死,尸骨未寒,凶手在我们眼前逍遥自在,你让我们先投降汉军,现在没有了兵权,只能任人宰割,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当然不能,母归吁好样的,不愧为我我们的好伙伴,"东川王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心绪,缓缓道,"如何对策,本王已有计划,若不是为了藏宝图,我们又何必如此忍辱负重。
"金雕将军怒道:“没想到大王竟然知道藏宝图的秘密,那东西就藏在我们每天跪拜的地方,这个老东西吃里扒外,还不如早点把他给除掉。”
“没想到父王当年就不信任我,”东川王握着拳头站起来,才发觉手心刺痛,展开手掌一看,竟不知何时掐破了掌心,掏出丝巾握在手中,缓缓道,“难道当年与安末真达会面,让他起了疑心?”
“过去的事已经不重要了,”金雕将军无奈摇头,催问道,"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对策?
你说出来也好让早做准备。
""此事需要周密计议,”东川王向门外走去,“外面都是汉军,此时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你我到书房详谈。
""好!"金雕将军跟着东川王转入后堂,来到王府深处的书房,这里十分隐秘,除了几名心腹之外,下人不能轻易进入。
从人献茶之后,东川王将其挥退,缓缓道:“安末真达身死,藏宝图必都在刘封手中,汉军势大,即便当初你我起兵抵抗,也只有败亡一途,要想得到藏宝图,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从长,听到母归吁的死得那么惨,我一刻钟都忍不了,”金雕将军又烦躁起来,“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比骨肉还要亲,如果不能为他报仇,我怕忍不住会对班辞动手。”
第1977章 自以为计
“稍安勿躁,小不忍,则乱大谋!”
东川王示意金雕将军坐下,吐出一口浊气,“本王对母归吁的感情,并不比你少,取藏宝图和为母归吁报仇,这两件事可以同时进行。”
金雕将军这才勉强耐着性子坐下,一口将杯中茶喝光,盯着东川王等他谋划。
东川王言道:“要想得到藏宝图,就要先得刘封的信任。”
金雕将军叹道:“这谈何容易?”
东川王眼里闪过自信的光芒,缓缓道:“刘封向来礼贤下士,唯才是用,且用人不疑,如今的西域都督郭淮不也是曹魏降将么?
以本王之韬略,又熟悉西域地理,若能助其破于阗,平西域,立下大功,将来必可在西域之地得以重用,再设法得到探寻楼兰古城之权,岂非殊途同归?”
“平定西域?”
金雕将军一瞪眼,“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眼睁睁看着班辞就在阵中,殿下难道愿意和仇人每日同殿共事?”
“班辞自然要先除掉!”
东川王双目微眯,沉声道,“要取得刘封信任,你我必要先拿出些真本事才能有机会,而班辞将是我们进身的垫脚石。”
金雕将军忙问道:"殿下有何妙策?
最好能将班辞置于死地,还让刘封心服口服才是。
"东川王言道:"明日上殿商议军情,本王自会向刘封献平西之策!再讨取先锋之职,那班辞自诩班家之后,定然也一心想要西征,与我争先,那时候本王顺水推舟献策全城武将会操演武,以且末、汉军两个阵营来比,胜者为先锋”金雕将军眼睛一亮,激动地站起来:“殿下的意思是:等到了会操那一日,只要班辞下场,我们便派出勇将出手,将那班辞置于死地,这样不但给母归吁报了仇,还让刘封无话可说?”
东川王冷声一笑,点头道:“不错!如此一来,非但你我重获兵权,又大仇得报,随后便可见机行事,若果能早日拿到藏宝图,就是伺机杀了刘封也不是没有可能。”
"妙,此计甚妙!"金雕将军听得面色一阵潮红,以拳击掌,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忽然又停下脚步,迟疑道,“可是那刘封十分狡猾,他会答应吗?”
“会!”
东川王笃定点头,“刘封新得且末,全军投降,但要编制且末兵马,恐有人心中不服,正好可借此机会立威,他必然应允。”
“我培养多年的金雕勇士,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金雕将军大喜,忽然又叹道,“只可惜我的宝剑神芒被这狗贼拿去,真正气人。”
东川王笑道:“这些不过身外之物,方才宫中也是你太过冲动,若非此剑,只恐要惹出大祸来。”
“总有一日,神芒还会回到我的手中!”
金雕将军握着拳,沉声道,“只要能先杀了班辞,就算再损失更多,我也心甘情愿。”
东川王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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