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来的那些随从闻言哈哈大笑,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整个车队,蠢蠢欲动,他们其实更希望搜查,这样可以得到更多的好处,运气好的话还能搜到宝贵物品。
“若是我既不愿交人,又不愿被搜查呢?”
“啊?
什么?”
库密驮正在得意大笑,被刘封一句话说得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敢抗命?”
刘封冷哼道:“私自搜查商队,却不知是何人之命?
难道是郭都督不成?”
库密驮怒道:“哼,就算是汉昌号,也不能和官府作对,你如果抗命,本大人就把你们全都抓起来,关进监狱。”
热合奎看了一眼唐坚,低声叹息道:“这家伙比我们还心黑,我看他才是真正的强盗。”
躺在车上的唐坚看着这个肥猪一样的白痴,不由冷笑连连,也不知道这人如何当上了域长,竟然如此嚣张,只怕背后之人也有些来历,这次可真被他给坑惨了。
刘封眼神一冷,对一旁的苏森使了个颜色,苏森心神领会,他早就对着这些飞扬跋扈的家伙看不顺眼了。
脚下移动,只见一道黑影闪过,苏森已经跨步来到库密驮面前,不等他反应过来,抬手就是两个耳光,只打得他在原地转了一圈,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库密驮凄厉地惨叫响起,正要大声喊叫,忽然看到一道寒光出现在面前,吓得脸色苍白了浑身的肥肉抖动着,惨叫声戛然而止。
苏森用剑指着库密驮,沉声道:“叫他们都滚!”
“你,你敢抗命”苏森剑刃微微一动,剑锋便贴在了他的脖子上,一道浅浅的血线出现,鲜血滴滴答答掉下来。
“饶命,好汉饶命!”
库密驮浑身颤抖,再也不敢反抗。
苏森冷然道:“还不下令?”
“走,快走,都给我回去,回扜泥城。”
库密驮带来的人正在骚动,一时间不敢靠近,听到他的大喊,个个转身上了坐骑扬长而去,定然是去报信了。
苏森将报价收回,默然回到刘封身旁,看也不看绝尘而去的那些喽罗。
库密驮用衣袖颤抖着擦着下颌的血迹,哭丧着脸颤声大叫道:“完了,你们都完了,给我等着”刘封翻身上马,对前方的鸯招手道:“出发!”
此时他也知道钟殷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已经到了鄯善境内,无需再隐瞒了,至于其他商队能不能看破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
苏森用剑指着库密驮,让他在前方带路,商队众人胆战心惊,早上刚刚脱离险境的喜悦烟消云散,都不敢再和刘封亲近,汉昌号得罪了鄯善的官兵,这个是非对错还真是不好评判。
前面沙土飞扬,久久未散,库密驮跌跌撞撞地在前面小跑着带路,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但他强撑着一口气奔跑者,眼中不时闪过狠戾之色。
他知道属下回去之后一定会报信,到时候带着城中的守军出来,好好教训一顿这帮人,刚才的屈辱他一定要十倍地还回来,尤其是刚才动手的那个人,他要亲手将他杀死。
至于汉昌号的那个掌柜,在进城之前就将他杀了,就说是车上两个贼人干的,商队和战狼镖局的人一个都别想跑,抗命加上殴打官吏形同造反,进了扜泥城中,他们谁也别想翻身。
走走停停不知过多久,库密驮两腿如同灌了铅,远远已经看到扜泥城的轮廓,在这广袤的大漠上十分显眼,一队人马正狂奔而来。
库密驮目露狂喜之色,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劲,忽然脚步轻快了许多,发足狂奔向闻讯而来的官兵,也不敢回头看身后的人,生怕慢了一步被他们追上来又把自己抓起来。
轰隆隆这次来的是一队装备整齐的骑兵,全副武装,刀枪森森,铠甲鲜亮,带起的沙尘将库密驮很快便覆盖起来。
“库汗克,快快快抓住,抓住他们”库密驮指着后面的商队,气喘如牛,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白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当先之人脸色阴沉,继续领兵迎向了商队,后面跟来的库密驮随从赶忙围上去将他扶起来,灌水抢救,乱成一团。
第1931章 顺藤摸瓜
库密驮浑身尘土,满脸血污,形容狼狈,闻讯赶来的库汗克见状脸色铁青,他二人都是鄯善国王室的子嗣,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即便城破亡国之时,大都督郭淮也礼遇有加,待如上宾,还是安平侯献出宫室无数宝藏才换来且渠的官职,不想竟被商队欺凌,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在鄯善境内都无法抬头了。
领兵上前,库汗克将手一招,训练有素的士兵马上将商队围了个水泄不通,在马上冷冷地盯着惊慌的众人。
库汗克面沉似水,缓缓扫视众人:“刚才是谁动手打人?
站出来!”
苏森正要上前,刘封却拦住了他,却让护卫拿出了汉昌号的旗号,迈步上前淡笑道:“敢问阁下官居何职?”
“哼,汉昌号的人就能随便殴打朝廷命官么?”
库汗克冷然一笑,“我乃鄯善城门戍卫千长,你还不束手就擒?”
刘封笑道:“方才那人冒充域长搜查商队,被我们教训一顿,不知军头可将其捉拿问罪?”
“你放肆!”
库汗克没想到刘封恶人先告状,沉声道,“库密驮是鄯善东路域长,事先已经表明身份,尔等还敢犯上,形同造反。”
刘封回顾众人,言道:“方才那人一不穿官服,二无官,怎能断定他就是官府之人?
若无官令书便可为所欲为,岂非人人都能冒充官员,乱了朝廷法度?”
钟殷一听不由暗自点头,都说刘封明锐善辩,昨日见他运筹帷幄,巧妙让唐军和彩龙帮火拼,今日又如此巧妙将打域长之事说得如此正义凛然,果然不愧为纵横中原的人物,只怕域长这一脉的所有官员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库汗克哪里说得过刘封,被呛得恼羞成怒,马鞭指着刘封怒吼道:“花言巧语,来人,将他拿下,其余人全部押回城去!”
“谁敢动手!”
鸯早就看不顺眼了,见那人指着刘封,顿时大怒,挽着袖子便走过来。
“拿下!”
库汗克也毫不相让,他手下有五百士兵,一百多商队和镖局的人他还没看在眼里。
看鸯冲来,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竟一手提起丝缰,那战马人立而起,前蹄高扬向刘封的面门踩了下去,要为刚才库密驮找回面子来。
“放肆!”
鸯一声怒吼,猛然向前一跃,眨眼间便到了库汗克的坐骑面前,一拳砸向了他的坐骑。
库汗克脸色大变,下意识地用马鞭抽了过去,鸯低头躲过,拳头正正打在了那匹马前腿肩胛的位置。
砰唏律律闷响声中,库汗克连人带马便向一旁栽倒下去,坐骑发出哀鸣,库汗克也吓得尖声大叫,旁边的坐骑惊得纷纷先后退开。
轰战马重重地倒在地上,嘶鸣着挣扎不起,库汗克一只脚还缠在马鞍中没有拿出来,被压在马匹身下,疼得哇哇大叫,那匹马越挣扎扭动,他的痛苦就越大。
几名亲兵终于反应过来,赶忙下马将那匹马抬起,解开缠在脚上的马镫,库汗克的脚腕已经折断,地上一滩血迹,白森森的骨碴子从靴子里钻出来,在阳光下有些耀目。
库汗克疼得面色发白,满头大汗,吸着冷气下令道:“杀,杀了他们,给我统统杀光”“不知死活!”
鸯大步上前,将前面的几人提起衣领抛了出去,不等那些士兵反应过来,边站到了库汗克面前,弯着腰用三棱刺抵着他的咽喉,冷声道:“方才那一拳我若是打在你身上,你可知道后果?”
库汗克疼得只吸冷气,神色惨然,想点头下巴却动弹不得,只能不住眨眼,他被鸯控住,其他士兵投鼠忌器,和刚才一样进退不得。
后面醒转过来的库密驮正喜滋滋地跑来观战,以为能抓住苏森和刘封报仇,没想到却看到库汗克比他还惨,顿时站在那里呆住了。
“住手,你们不能杀他”情急之下,库密驮大喊道,“他是安末且渠的人,杀了他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鄯善。”
“哦?
安末且渠?”
刘封转过身来,背着手看向库密驮,“安末且渠有多大权力?”
库密驮大叫道:“哼,安末且渠管着整个扜泥城的防卫和所有官道来往的商队,你们死定了。”
刘封眉头微蹙,又一次问道:“郭都督可在城中?”
“郭都督你别想见到了!”
库密驮跳脚大叫道,“就算你汉昌号的人,郭都督也不会偏袒你,你们都死定了,不用郭都督知道,安末且渠就能治你们的罪。”
“安末且渠好大的官威啊!”
刘封摸了摸下巴,忽然觉得鄯善的形势可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以郭淮在历史上的表现,绝不会任命这样的手下担当要职破坏刚刚稳定的局面,这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原因。
郭淮自任西域都护府都督以来,十年时间矜矜业业,军政都由他一手操持,但据刘封的了解,应该不是拥兵自重的人,攻下鄯善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有些事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埋下隐患。
既然鄯善有人欺下瞒上,郭淮没有察觉,这次误打误撞碰见此事,正好可以一并揪出这些为恶之人,自上而下不好彻查,就自下而上顺藤摸瓜吧!“域长,且渠大人来了,快看!”
就在此时,外面有人大声喊叫。
库密驮转过身,便见又一队兵马急匆匆赶来,比库汗克来的阵势还要大许多,有三支大旗在风中飘荡,一面汉军旗号,一面将军旗号,还有一面是西域都护府的旗号。
“哈哈哈,官兵来了,你们死定了,你们都死定了!”
库密驮激动得跳了起来,脸上的肥肉颤抖着,激动得对着商队的人指指点点,能打出这旗号的是城中的守军,这可是大汉兵马,绝不是库汗克带领的守城士兵能比的。
骑兵狂奔而至,三杆大旗迎风招展,红色的“汉”字旗号,驼色的“西域”旗号,中间则是一杆紫色的将旗,都大的“班”字在风中不断摆动。
“嘿嘿,你们现在后悔也迟了!”
库汗克看到汉军旗号,一时间竟忘了疼痛冷笑起来,此时反倒庆幸自己的腿断了,铁证如山,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第1932章 恶人告状
久经训练的大汉兵马十分素整,蹄声隆隆,烟尘震荡,远远便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刚刚变暖的春日骄阳平添几分暗淡。
“班将军,救命,救命啊商队违抗命令,汉昌号的人杀人啦!”
库密驮已经跑到前方,张开双臂高声大叫,满脸泪痕,哭嚎出声,倒也不完全是装的,今天受的委屈实在太大了。
此时鸯也收了三棱刺退到刘封身旁,库汗克赶忙命人抬着他去到阵前,随从簇拥着来到军前,此时大军到来,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班将军,你看看,哎吆吆,嘶”库汗克满头大汗,浑身尘土,也疼得眼泪直流:“属下是被汉昌号的人打的,要不是属下躲的快,断的就是脖子,不是脚脖子了。”
两个头领哭嚎告状,惨状确实不忍目睹,若不是先前知情的人,一定以为这两人受尽委屈,被商队的人欺凌至此。
后方其他商队的人见状脸色大变,不自觉纷纷后退,一直退到了刘封等人后面,甚至和汉昌号的几人拉开了十余步的距离。
伤了朝廷官员,又被他们恶人先告状,人人都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就算是汉昌号的人,恐怕也难以保住了,而且这个封掌柜以前从未在商路上见过,应该是初次上道,如此年轻气盛,真是不知轻重。
几个商队已经开始思索如何和汉昌号撇清关系,将损失降低到最大限度,没想到今年初次出关,就遇到重重挫折,真是出师不利。
排开两旁,高头大马上的武将因为长期经受风沙,面色微红,但眉目清秀,双眼有神,看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却不见半分稚嫩之色,久经边关的沉稳干练和大汉军威的气度油然而生。
那人嘴唇微抿,轻蹙着剑眉扫视着地上一跪一坐的两人,在他们的哭嚎中默然不语,又扫视后方的商队,沉吟片刻才翻身下马。
库汗克抱着断腿大哭道:“班将军,快下令抓人啊,你看看我这条腿就是被他们打断的。”
库密驮也指着下颌的刀痕,哭天抢地:“班将军,你看看我这伤口,差一点就没命了,这些人胆大包天,这是要造反了!”
那人上前两步到了二人面前,沉声道:“库汗克,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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