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军不可细看那些花纹,这是一道幻阵。”
刘封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集齐的四枚玉符,看到石门中央有四个孔洞,正好和玉符的形状相似,再次上前将玉符依次放入洞中,退后数步等候。
三人在洞中等了半晌,却没有任何动静,左慈言道:“难道是玉符顺序不对?”
刘封闻言再次上前调换玉符的位置,四个玉符要依次调换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正感不耐烦的时候,忽然整个山洞微微一晃,从内部传来轻微的沉响,仿佛远天的闷雷一般。
“哈哈,成了!”
左慈大喜,饶是他见多识广,显然也对这个洞府充满了兴趣。
钟离权大声道:“将军请先退后,以防有机关伤人。”
刘封依言退后,钟离权和左慈二人上前一步,将刘封挡在身后,钟离权更将手中芭蕉扇横于面前。
石门开始震动,尘土飞扬,刘封猛然钟离权的扇面上竟有一条手指粗细的裂缝,几乎将扇子破为两片。
第1908章 神仙神兽
玉符渐渐隐没在石门之中,只见上面的颜色仿佛遇到了阳光一般渐渐鲜亮起来,绿意莹莹,那些纹路如同树叶的叶脉一般越来越亮。
轰随着整个绿意充盈,石门终于动了一下,整个山洞再次震动,轻微地颤抖着,冷风不断从外面灌进来,吹得三人衣袂作响。
不多时,石门从中间开为两半,收进左右的崖壁之中,狂风更甚,竟吹得三人同时往洞内飘去,钟离权和左慈二人合力都站不稳脚跟。
山洞内部超乎想象的笔直,不多时便到了内部,刘封在二人的搀扶下站稳脚跟,看到内部是一个空旷的天然洞穴,里面倒挂形状各异的石钟乳,左边有一汪清泉,水滴落下,叮咚作响。
往来路看去,山洞中一片漆黑,竟看不到洞口的光线,洞内既无火把,也没有夜明珠,却十分明亮,靠北的位置摆着一张石棺,石棺右侧则是一头怪兽,足有两丈来高,正低头俯视着石棺方向。
左慈先走向石兽,言道:“这便是那五混兽?”
刘封看这石兽也是石钟乳形成的,外形似马,眉心之间却长着一只独角,头顶生着一对弯曲的牦牛角,两只角尖几乎要连在一起,似乎拱卫着中间的独角。
再看它两肋生出一对翅膀,牛蹄鹿尾,微张的嘴巴中都是利齿,犬牙交错,下颌两只剑齿伸出唇外,虽然是食草动物的形象,但远看整体却十分凶恶,充满了侵略性。
左慈走近饶了一圈,点头道:“嗯,似鹿非鹿,似马非马,似牛非牛,头驴非驴,这正是远古东胡人的神兽,五混兽。”
刘封打量着这座石雕,见其全身几乎被岩洞顶上滴落下来的石灰水覆盖,看起来更像生了一层铠甲,显得愈发雄壮威猛。
钟离权此时也不急于打开石棺,也对着石兽仔细观摩,刘封以为石棺中才是关键,但这二人却看着石兽,心中疑惑不已,言道:“看这石兽,大概是胡人的某种图腾吧?
除了模样怪异之外,还能有什么出奇之处?”
钟离权微微摇头,神色略显凝重,缓缓道:“五混兽之于胡人,便如九天神龙之于我们华夏,并非只是石像,还有某种力量寄存其中,千万不可小觑。”
左慈问道:“将军可知五混兽的来历?”
刘封摇头道:“我此来琅琊宫,正是为解惑而来,不知这五混兽和胡人有何关联?”
左慈叹道:“这一切还要从漠北各族胡人的兴衰说起,无论是当年远古的东胡,还是如今的匈奴、乌桓、鲜卑乃至于西凉的羌族,朝堂之上只知其各部首领,历来派兵征伐,但终不能除灭此患,实则是因其各部长老宗族传承着胡人的信仰。”
刘封眉头微蹙:“道长所说的,莫非便是胡人的萨满教?”
左慈有些意外:“想不到将军竟听过此事。”
刘封摇头道:“只是听过一二,却不知详细。”
左慈又道:“胡人之所以历代生生不息,却又各不相同,实则便是由各部萨满传承差异而起,胡人以天为敬,多以游打渔为生,只因万物有灵,为保丰衣足食,自然要祭拜天地,他们的祭坛便由这些萨满掌管,可直达天听,传授神意。”
“想必胡人的风俗、传承和诸多规矩都是由这些人历代口口相传,他们才是胡人化和信仰的传承者,只要信仰还在,胡人便不灭。”
对于各族不同传承刘封虽然不甚了解,但刘封也听过不少,知道萨满、巫师这些人的大概作用,很多政教合一的地方都是如此,像华夏历朝历代都是政教分离,足见先贤的深明睿智。
宗教对百姓的影响自不必说,尤其是邪教更让人疯狂,来自后世的刘封更是见识过宗教的可怕,即便是号称与世无争的佛教和无为而修的道教都大有蛊惑人心者,更不要说其他教派了。
钟离权言道:“东胡自分裂以后,各为其部,鲜卑自拓跋推寅之时便有迁徙建都邑之意,在萨满的引导之下,鲜卑迁居大泽之后,本打算继续南迁,可惜推寅不久便死,其后历经数代之后,匈奴势衰,于建安年间继续南迁,终于在鲜卑山找到落脚之地。”
对于胡人历史,刘封也只知道个大概,钟离权生于东汉初年,加之经历丰富,再听他说起来,便觉得明晰了许多。
钟离权指着眼前的石兽说道:“这五混兽并非所谓的图腾,而是确有其物,当年檀石槐将鲜卑分为三部,拓跋鲜卑迁徙命南移,因山谷高深不敢前行,此时五混神兽出现,其形似马,其声类牛,先行导引,历整年乃出险地。”
刘封此时也不知该信还是不信,毕竟神兽已经变成了石兽,便问道:“这冒充南华老仙之人便是当年鲜卑部的萨满?”
“非也!”
钟离权却摇摇头,看向了石棺,缓缓道,“当年拓跋推寅迁居大泽时便欲留于此处,其时出现神人指示,言其地荒遐,未足以建都邑,宜复徙居。
故而拓跋邻才拉开了鲜卑的继续迁徙之路,直到鲜卑山下,如今慕容部在棘城之北建城便是遵循祖上教导而成。”
“神人,神兽”刘封看着两个石雕,冷笑道,“当年指点鲜卑继续南迁之人必定见过中原繁盛,若是久处漠北之人,如何知道都城?”
“正是!”
钟离权点头道,“此人便是冒出南华真人者的先师,曾游历中原,见识过洛阳的繁华,据频道这多年打探,此人应该是丁零人,他们处心积虑让胡人南下,是为了丁零族的南迁做准备。”
刘封双目微凛:“如此说来,鲜卑人岂非是丁零人的炮灰了?”
“炮灰?”
钟离权虽然从未听过,但也明白了大概意思,点头道,“此人继承其师之志,先于西域修炼,偶得昆仑一部修炼秘籍之后便来中原伺机行事,其实恰逢十常侍作乱朝堂,汉室倾颓之际,又碰到不得意的张角,故作神秘传授天书,搅动中原大乱,为胡人入侵创造机会。”
第1909章 洞中论道
谁又能想到,导致中原大乱的黄巾起义,背后竟有任蓄意谋划,而五胡乱华只是一个开端,只是后来的历史证明,操控国家和民族并非轻易之事,而且华夏民族的坚强和韧性也绝非他们所能想象的。
现在一切隐患已经基本解除,刘封对当年黄巾之乱的起因终于明白了个大概,原来在另一个世界,也有人在为华夏存亡安危在奔走,钟离权等人能被后人供奉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想来也是,华夏儿女历来都是敬神,但凡作出过护佑百姓的无不被人纪念,汝道教神仙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大人物,唯有先为民服务做出大功德才能得到万民认可享受民间香火,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如道教的神首先是人,三皇五帝、历朝历代的英雄人物,臣武将,甚至连自家先祖等等无人不可成神,他们被供奉起来,护佑后人的同时,也是以其精神激励后人,指引后人。
华夏之神都是为民谋利,自强不息,讲究人定胜天,如女娲补天、大禹治水、精卫填海等等,如果神不佑人,为民不利,马上就会被赶下神坛,十日悬空,就射下九个,水害无穷,就能斩杀龙王。
而不像西方神话中将人变成神的奴仆,普罗米修斯偷火种赠予人类,结果还要受到惩罚,华夏有燧人氏钻木取火、以化腥臊;西方上帝指示盖亚造诺亚方舟拯救生灵,华夏则有大禹治水,开九州为乐土。
敬天法祖是华夏历代传承的精髓所在,修祠堂、建庙宇、修道观,供奉香火,真诚祈祷,相信“头顶三尺有神明”,做人做事俯仰无愧,就是对神明的敬畏。
黄巾之乱的覆灭,固然是因为良莠不齐,乌合之众,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到后来张角三兄弟行事与教义不符,黄巾军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信众分崩离散,甚至有不少人投降汉军。
自强不息历来都是华夏儿女骨子里流淌的血液,敬畏神灵却从不依赖神灵,孝敬祖辈父母就是传承的信仰,一个“孝”字传承千年,怎能说华夏人没有信仰?
看着还未被供奉到庙堂之上的钟离权,刘封忽然思绪万千,是不是也该将大道教的教义传遍全世界,让人人都能自强,使人人都可成道,不再为后世那些神棍所迷惑,变成只会匍匐在地上等候神灵恩赐的羔羊。
念头刚生,就听左慈说道:“此师徒二人窃走我昆仑功法,意图改造害人,贫道数十年追查此事,今日总算有了结果。”
刘封想起胡昭和张宁先前说过的话,问道,“听说学习这太平天书,能吸纳王者气运,无论是弟子还是门人,都可为其所用,可有此事?”
左慈神色凝重,点头道:“据掌教师尊所说,此功法可吸纳万物为修炼者所用,信徒的信仰之力、门人子弟的修炼之力都会被传授者所吸纳,贫道奉命追查此事,正是担心此功法被歹人获得,贻害后世。”
“还有如此神奇的功法?”
刘封暗自吃惊,这和后世某个金字塔式的销售模式极其相似,只是后世的模式是敛财,在炼气中却成了收集修炼果实。
钟离权看着刘封,忽然问道:“将军集齐天书,得到玉符,如今又功成名就,身系天下万民、大汉江山安危,不知可修炼过这书中功法?”
刘封摇头笑道:“我至今还未曾修炼过,天书倒是翻阅过一些,不过是些国策机谋,并未刻意修炼。”
“如此甚好!”
钟离权放下心来,看看刘封,又摇头叹道,“可惜,可惜了”刘封蹙眉道:“莫非道长认为我该炼此功法?”
钟离权再次摇头:“非也!贫道是看你骨骼惊奇,实乃修炼之材,却深陷红尘之中,高居庙堂之上,为俗事所耽搁,可惜呀可惜”刘封见他又提起此事,失笑道:“正所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吾夙愿未成,大业未就,无暇考虑其他,毕竟炼气之事虚无缥缈,不知何日能成大道,但吾继承父皇遗志中兴汉室却有迹可循,至少眼下已然完成大半了。”
钟离权当年也是汉室大将,自然知道为人臣的心思,轻叹一声问道:“如今九州同一,又加漠北、夷洲二地,将军接下来莫非还要西征?”
“不错!”
刘封正色道,“西域之地,本为我大汉疆域,岂能容宵小之辈张狂?”
钟离权叹道:“扬我华夏之威,自汉武之后,恐无人能出将军之右者!若将军亲自挂帅出征,扫平西域诸国如秋风扫叶,张骞、卫霍荣光不久又现!”
“多谢仙长美言!”
刘封抱拳笑道,“道长昔年也是因西征之事被权臣所害,想必心中多少有些遗憾,在下倒有个不情之请,或许能让仙长权作慰藉呢!”
“哦?”
钟离权倒有些诧异,挥动着蒲扇问道,“昔日之憾,早做云烟了,不知将军如何能够弥补?”
“传道!”
刘封只说了两个字。
“传道?”
钟离权并非愚钝之人,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忽然抬头大笑起来,“贫道苦心劝将军入道,未料却反被将军所劝,哈哈哈”刘封却正色道:“吾此非一时兴起之谈,自诸子百家之后,初以道为国教,后有独尊儒术,正所谓万法归宗,这都是我华夏明,今我大汉所辖之地,无不兴修学堂,学习墨、法等各家经,唯独道家与众不同,无法传之于朝堂之上,若是诸位道长能传授门徒弟子弘道,教化异域之人,使其明是非、知善恶,岂非也是一场大功德?”
钟离权听得眉毛一阵挑动,吸了一口气:“嘶依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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