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够硬气!”
那人微微点头,叹了口气,又说道,“阴山四杰?”
“啊”“屠命飞刀?”
“呃”“例无虚发?”
“唔”转眼间右手的五根指头都被割掉,胡屠疼得满头大汗,倒吸冷气,身躯不断抽搐,却始终不肯透露解药。
“咦?”
那人倒有些意外,向旁边招了招手,“把这小子给我扒光了,搜!”
马上从黑暗中跳出来几个人,将胡屠双腿捆住,左手固定人在搭营帐的木桩上,撤去罗网,不由分说便将浑身上下的衣服扒个精光。
“啊你们,无耻!”
寒意袭来,胡屠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不到这些人说做就做,竟连条内裤都不给他留下,赶忙交叉过一条腿来遮挡要害处。
虽说他身上肌肉不少,但因为受伤,难挡寒气袭人,手指上的血水很快冻成了冰块,刮着一串参差的红色冰碴。
“嘿,一条小泥鳅有什么好挡的?”
那人不屑地瞥了一眼,转头问道,“找到解药了吗?”
一人从布袋中拿出七八个拇指大小的瓶子双手捧了过来,谁也认不出那个是解药。
“嘿嘿,哈哈哈”胡屠牙齿冷得打颤,却仰天大笑,“没有我,你们谁也找不到解药。”
啪“给老子闭嘴!”
那人给了胡屠结结实实一嘴巴,挑眉冷笑道,“跟我玩这些,你还嫩着呢!”
说着话弯腰从地上拿起胡屠的腰带,夹着绸穗抽出一把飞刀来,打量着刀刃:“这就是屠命飞刀吗?”
嗖不等胡屠反应过来,眼前一道寒光闪过,飞刀便扎进了他的肩胛之中,疼得他再次大叫起来。
那人却充耳不闻,抚掌大笑道:“哈哈哈,果然例不虚发,好刀,好飞刀!”
紧接着又抽出第二把飞刀,在手中甩了甩,转了好几个圈,忽然眼睛盯着他的下体,顺手便甩了过去。
“啊”胡屠凄厉大叫,终于坚持不住,“解药,快给我解药,蓝色瓶子,蓝色瓶子。”
那一刀扎在他的大腿上,却让胡屠惊魂不定,看那人拿起蓝色的瓶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狂喜之色。
第1898章 枭雄末路
手指被割掉,这对以飞刀为绝技的胡屠来说是致命打击,他自知此生已废,如果能拉着刘封垫背也算不错,故意将解药说错,让他们拿着去救人。
就在他狂喜之时,却不料那人拿着瓶子转身看向自己,揭开盖子却往自己的伤口上要涂,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叫道:“不不不,这不是真的,青色瓶子是解药。”
虽说他抱着一死的决心,但他更清楚这些毒药的可怕,一旦沾了伤口,不会立即要人命,马上就会融入血液中腐蚀静脉,体内如同万只蚂蚁啃噬,令人痛苦万分,只要血不流到心脏就不会毙命。
那人又狠狠抽了胡屠一巴掌,冷声道:“哼,小子,你跟我耍心眼,只会让自己更惨!”
重新换了青色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些粉末,有人将胡屠肩头上的飞刀取下,那人将粉末涂在伤口处,虽说数量不多,很快便见鲜血止住,竟是立竿见影。
“你们几个看着他,等天亮看看伤口如何,如果解药还是假的,就一瓶一瓶在他身上试。”
那人瞪了胡屠一眼,胡屠吓得浑身一颤,没想到这家伙如此心狠手辣,此时逃跑无望,只能闭着眼睛忍受刺骨的寒风吹过身体。
大营外喊杀声依旧没有停止,四周火光闪耀,胡屠知道鲜卑军败局已定,只希望渔阳城的胡盖他们能够趁乱逃走,两国之战果然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轻易参与的,但此时后悔一切都晚了。
渔阳城外一场混战,一直杀到五更方才渐渐停歇,贼军被杀死无数,只有少些趁乱奔逃。
秃发寿阗和胡掖哈尔往居庸关退走,半路上遇到追来的百珑口引,听说渔阳果然被汉军占去,几人不敢停歇,催马赶路。
冬天的晨光来得极慢,五更过去还不见天明,黑夜中只见崇山峻岭,任由坐骑向前而行,也不知道走到何处。
一路上不断有零散的逃兵赶上,前后集合不到千人,终于在刺骨的寒风中迎来了晨曦,四周景象渐渐明晰,正好出了山谷来到一处悬崖,路在半山腰上,山下一条大河奔腾而流。
百珑口引大喜,指着山涧:“这是关沟,再有五十里便到居庸南口了。”
众人闻言面露喜色,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他们都知道居庸关十分显要,只要进入关内,就算汉军追来也不用害怕了。
“走吧!”
秃发寿阗回头看了一眼来路,尽是萧索之色,现在唯一支撑他的希望就是为树机能坛报仇,回去之后集合两郡所有的人马,在居庸关借助地势再和汉军较量。
居庸关形势险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它有南北两个关口,南名"南口",北称"居庸关",两处都有士兵把守。
秃发寿阗他们就是从居庸关来,自然知道那里地势有多好,关外两旁山势雄奇,中间有一条溪谷,就是眼前的这条河,逆流而上便可到达南口。
此时正值深冬,草木枯黄,看去一片萧索之色,想起当初入关的时候,河谷清流奔腾,翠峰重叠,花木郁茂,众人都被绮丽的风景所震惊,回来时却是满目苍凉,来去竟都十分应景,好像天意弄人。
西北风呼啸,军士无言,个个低头赶路,正走之时,忽然前军一片哗然,停在了山道之上。
秃发寿阗听到嘈乱之声,心头一阵狂跳,颤声问道:“发生什么事?”
一名士兵跑过来禀告:“大汗,不好,前面有经幡拦路。”
“什么?”
秃发寿阗一阵疑惑,和百珑口引几人山前,只见拐过弯的路中央竖着一根木桩,上面挂着一面招魂幡,和昨夜在汉军大营外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百珑口引惊呼道,“难道汉军在这里有埋伏不成?”
这诡异的一幕让鲜卑军个个心惊,惊慌四顾,却不见周围山上有动静,只有招魂幡的旗角在寒风中哗啦啦作响,居庸关的长城遥遥在望。
秃发寿阗微哼一声打马走进去看,只见幡条上写着两个大字“秃发”,双目一阵收缩,沉默片刻,忽然在马上仰天凄厉大笑起来,声如夜枭,惊起无数飞鸟。
哒哒哒笑声回荡在山谷之中,片刻之后终于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前方的山坳中转出一队人马,当先一人全身披挂,火红的须发露在金盔之外,显得粗犷彪悍,狼牙棒在朝阳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轰隆隆就在鲜卑军骚动之际,忽然身后传来巨响,众人回头看时,刚才经过的悬崖处坠落无数土石木桩,将山路彻底封堵,山崖上也出现一队弓箭手,居高临下瞄准了所有人。
埋伏在这里的正是周处,见为首之人相貌如同老狗,知道他就是秃发寿阗,大喝道:“秃发狗贼,妄图我中原,既然入关,还想走么?”
秃发寿阗脸色阴沉,此时手下无将可用,无兵可调,进不能战,退无去处,真正陷入绝境之中。
周处遥指远处的关隘,冷笑道:“这居庸乃我大汉关门户之地,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秃发寿阗权衡许久,依然想不出让周处放自己逃生的理由,只好咬牙问道:“你们意欲如何?”
周处微扬着下巴,缓缓道:“关门打狗!”
“岂有此理哈哈哈”秃发寿阗脸色大变,指着周处,却又说不出半句话来,愣了片刻忽然又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愈发绝望凄凉“树机能,爷爷来陪你了!”
就在众人诧异之中,秃发寿阗猛然扯动丝缰,竟抽出腰刀在马臀上狠狠扎了一刀,坐骑吃痛,猛然前窜,直接飞跃向了山涧之中。
众人无不惊骇出声,山谷中传来战马的嘶鸣和秃发寿阗歇斯底里的大小,片刻之后才传来哗啦啦的碰撞之声,几十丈高的悬崖掉下去必定是粉身碎骨。
山谷中风声呼啸,一片死寂,此时脸坐骑都嗅到了危险,一动不敢动,鲜卑军看着红发如血的周处恍如天神一般守在路中央,连冲杀突围的勇气都没有。
第1899章 渔阳之光
朝阳升起,寒气尽散,冬日暖阳,为这萧条的渔阳添了几分温暖。
渔阳城内,刘封与众将庆功,这一次破灭鲜卑本部,幽州之战算是进入尾声,大家正好能赶在过年之前回家,无不欢欣。
猝跋韩满脸喜色地走进来,学着汉军的模样抱拳道:“大将军,属下已经说服八千士卒投降。”
“很好!”
刘封点头笑道,“猝跋韩,秃发部的前程如今都在你一人手中,今后你可要谨慎行事,千万不能鲁莽啊!”
猝跋韩用力点头:“遵命!”
这次刘封诈病让他虚惊一场,也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和位置,没有刘封这个靠山他将一无所有,经此一事愈发死心塌地。
刘封示意苏森将秃发寿阗来不及带走的汗王大印交给猝跋韩,吩咐道:“这方大印我已命人在上面添加了一行汉,以后便是你秃发部的印信,上谷郡暂借秃发部五年,待漠北战争有了结果,再做区处。”
猝跋韩激动得双手捧过印信,跪地道:“大将军,如果要对拓跋力微部用兵,我秃发部请求出战。”
刘封言道:“秃发部经此一战,元气大伤,现在最要紧的是繁衍生息,上谷郡足以供你们族人安住,我早有方法对付拓跋力微,无需多少兵马。”
猝跋韩想不到刘封早已连拓跋部也算计在内,心中暗惊,抱拳道:“秃发部愿永世臣服大汉,绝不背反。”
刘封笑道:“今后各族之事,吾自会与朝中大臣商议,保证制定出大家都满意的政令来,你只管安心管好族中之事即可。”
“遵命!”
猝跋韩此时对刘封和汉军敬畏又佩服,多时相处下来,他真正意识到汉军的强盛并非因刘封一人能力突出,而是众武各显其能,这次北征就算刘封没有亲征,秃发寿阗也不是汉军的对手。
这段时间和鲜于滑等人说起塞外各部的历史,无论先前强大的匈奴还是说后来崛起的乌桓、轲比能的鲜卑部落,乃至于刚刚恢复元气的南匈奴,无不被中原大军所破,最终导致灭族。
攻伐侵略并非长久之计,唯有与中原和睦相处,共和共融才能让族群长久延续,匈奴人的选择对猝跋韩触动极大,这是一个极好的先例。
他知道现在秃发部实力还不够强大,不足以在塞外立足,所以刘封才让他们在上谷郡休养,等到族群壮大之后,就可以和匈奴一样在塞外划分地盘,子子孙孙永世繁衍下去。
至于刘封如何对付拓跋力微,猝跋韩一点都不关心,喜滋滋地收了印信,去军营中收编降兵,明日便准备出发往代郡,他现在急不可待得想过一过部落酋长的瘾。
城中诸事安排完毕,周处也带兵赶回城中,除了百骑长以上的鲜卑将领全被除掉之外,其余的降兵都交给猝跋韩,来到府衙交令。
听说秃发寿阗跳崖而死,倒也比想象中悲壮了许多,这老家伙一心想着图谋中原,结果却落了个家破人亡,血脉断绝,终究一无所有。
周处昨夜早早就去居庸关要道埋伏,并不知道刘封伤情是真是假,此时见他安然无恙,笑道:“大将军演技惊人,昨夜差点连我都骗过去。”
“你还说这个,”刘封摸了摸下巴,缓缓说道,“昨夜在帐中,就属你的哭声最难听,差点搞得我当场笑出来,不知道忍得我多辛苦。”
“嗷吼吼”鸯在一旁学着周处的干嚎。
众人闻言无不大笑,想起昨夜周处如老牛一般的嚎叫,忍俊不禁。
张权笑道:“我初时听周将军的假哭还甚为担心,怕被人听出破绽来,正自担心,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声调又变了,反倒像是真的。”
周处闻言顿时眼睛一瞪,摸着愈发红艳的胡须转头看看四周:“不说这个我差点忘了,昨夜在中军帐中,是哪个混蛋掐我大腿来着?”
“哈哈哈”众人闻言再次捧腹大笑,再想起周处后来突然变调的哀嚎声,想来那一把掐的应该不轻。
就在周处怒气哼哼寻找元凶的时候,童咏带着三名绿林中人走进大堂,见大家笑得东倒西歪,不由吃了一惊,几人相视苦笑,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威震天下的麒麟王会如此亲和?
刘封看到童咏进来,对寇威吩咐道:“稍后中午设宴庆功,你们各去准备一下吧!”
周处揪着鸯的衣袖问他是不是凶手,鸯摆着手不承认,两人拉拉扯扯走了出去,众将也都各自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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