鸯刚直起腰准备斩下猝跋韩,却见这家伙催马向前,坐骑狂奔向关门,关门下的鲜卑将领正愕然抬头,一道匹练般的刀光闪过,已经被猝跋韩一刀枭首。
鸯一怔,想不到这家伙对他们自己人下手也如此狠辣,怒吼一声大步向前冲:“冲!”
身后的士兵猛地一推车辆,借着粮车掩护也冲向关门,门口瞬间乱成一片,关头上的守军还抱着兵器不知变故,直到几声惨叫声传出,才趴在垛口大声呼喊询问。
猝跋韩一马当先,先斩了一人,关口的鲜卑军还未反应过来,被他一马冲过去,弯刀左右挥砍,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瞬间倒下十余人。
守军惊慌失措,想不通猝跋韩为何会向自己人下手,对方又是邑长,更不敢反抗,死了几人之后全都往关内奔逃,一路喊叫都以为猝跋韩疯了。
知道此时,鲜卑军还未发现是敌袭,只以为猝跋韩突然发疯,并未擂鼓鸣号示警,纷纷跑向秃发务丸的大帐去报信,请他赶紧派人来阻止。
鸯见状大喜,这鲜卑军号令不明,正好可以趁乱厮杀,将人马分作三部,两百人到关头上杀退守军占住关门,一百人去关内四处放火,自己则带着两百军跟在猝跋韩身后直奔中军,如果能一鼓作气杀了秃发务丸,便可将北路军彻底击溃。
关内鲜卑军彻底大乱,到处都是火光浓烟,分不清敌我,只听到叫喊着猝跋韩疯了,有些人还好奇出来看热闹,正好被迎面来的汉军杀得措手不及。
一路走走杀杀,这是一道狭长的山谷,猝跋韩沿途杀了几十人,终于被一队鲜卑军拦住,大喝了几句便指挥士兵围杀过来。
猝跋韩浑身是血,此时已经决定一条道走到黑,自然要好好表现,咬着牙一语不发,提着一把抢来的大刀率先杀了过去。
关内随处可见马匹,此时鸯和身后的士兵也都抢到了坐骑和兵器,紧随其后杀进鲜卑军中。
猝跋韩虽非鸯对手,但在鲜卑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几乎无人能挡,再加上更凶悍数倍的鸯在一旁,二人如同猛虎一般横冲直闯,杀得鲜卑军人仰马翻,坚持不到一刻钟便四散奔逃。
二人领兵追到左边山坳的一处岩洞,这里布置着帐蔓桌椅,还摆着铠甲兵器,像是中军所在,却不见有人在此,洞里的石槽中还烧着篝火,火苗飞窜。
猝跋韩从乱军中抓来一名鲜卑军喝问,那人吓得脸色大变,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就被猝跋韩一刀宰了扔在道旁。
转身对鸯无奈说道:“五万套走乌丸逃走了。”
鸯一听便猜到秃发务丸见势不妙,已经混在乱军中逃走,此时山中火焰飞窜,浓烟滚滚,到处都是向外奔逃的鲜卑军,想找出秃发务丸无异于大海捞针。
只有五百人拦截鲜卑军也不现实,逼急了他们死命反击反倒弄巧成拙,只能任他们奔逃,鸯叹了口气:“罢了,拿下柏岩山就是大功一件。”
猝跋韩却一脸喜色,晃着弯刀说道:“吻将军,胡掖札里被窝傻乐。”
鸯闻言吃了一惊,想不到他杀的竟是胡掖札里,不由大笑起来,指着猝跋韩言道:“好,明日我当上禀大将军,赐你美酒五十坛。”
猝跋韩双目放光,挥舞着手臂大叫道:“没救美酒,握油没救了!”
第1812章 战局变化
刘封正在曲阳休整兵马,派人打探东路秃发树机能的消息,等着鸯劫了北路鲜卑军粮草,便出兵拿下柏岩山。
第二日一早,探马来报,鸯已经占领柏岩山,不由大吃一惊,秃发务丸麾下兵力至少还有一万,鸯以五百军去劫粮,怎么能拿下柏岩山?
问过来人之后,才知道竟是猝跋韩投降,身先士卒杀进关内,鲜卑军不明所以,四散奔逃。
“这不是个鲜卑奸么?”
刘封摸着下巴一阵感叹,马上派薛河带领三千军去柏岩山守住,替换鸯来曲阳。
城中调兵,周处等将以为又要打仗,纷纷来中军请令,却见刘封不紧不慢,正铺着地图在那里勾勾画画。
周处见鸯还不回来,有些待不住了,问道:“将军,末将可有军令?”
刘封抬了抬眼皮:“今日暂且休兵。”
周处急道:“薛河出兵,去了何处?”
刘封笑道:“薛河并非去打仗,鸯已取了柏岩山,我命他去守住此关。”
“什么?
他五百军能攻下柏岩山?”
周处大惊,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柏岩山山势险峻,关隘狭窄,易守难攻,要是好攻打早就出兵了,而且鲜卑军还有近万兵力,就是去五千人也是白搭,鸯用五百军取关,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张华在一旁微微蹙眉,忽然笑道:“如此说来,将军也会用智了?”
刘封点头叹道:“正是,若非用智,又岂能轻易拿下此关?”
知道周处还要追问,刘封便将猝跋韩投降,鸯趁势叫他骗开关门杀进关内的情报说了一遍,心中感慨不已,鸯这一点和张飞倒有些相似,关键时刻忽然用计,总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不可能事事都如预料的那般顺利,也不可能所有的计策都要刘封来谋划,还需诸将见机行事,就像鸯这样,虽说危险,但同样获利颇丰,也不能说他违反将领。
总之计划之外的之事,完成了就是奇功一件,失败了便是不遵将令,擅自行事,可能还会受到责罚,总之结果不曾出来之前不好妄加评判。
这就像攻打平安县城李云龙,将整个战局彻底搅乱,这场战争最后对己方有利,自然大加升赏,但如果败了,恐怕就要送到军法处去了。
周处也没想到鸯居然立下如此大功,更加一脸不快,前几日一战埋伏鲜卑军,他还笑话鸯不会用智,这家伙转眼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张华感叹一阵之后笑道:“将军此番智取柏岩山,占住中山以北要道,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专心对付秃发树机能这一路兵了。”
“正是!”
刘封点点头,指着柏岩山北面的常山关言道,“常山关乃是中山国门户之地,依山而建,此处必有贼军把守,但柏岩山、曲阳已失,常山关便无威胁,吾命薛河守住柏岩山关隘,于恒泽部署防线,则北路无忧矣!”
张华言道:“北路军失利,秃发树机能想必已经在驰援的路上了,今速得柏岩山,当早思对付树机能之计。”
刘封言道:“曲阳以东有唐县、望都二地,秃发树机能自范阳入侵中山国,先前已取了蒲阴,想必望都也被其攻下,吾若能出兵先占唐县,便可取得先机。”
周处闻言马上转身道:“大将军,只需三千轻骑,末将便可拿下唐县。”
张华却摇头道:“周将军稍安勿躁,曲阳距唐县只见,还有左人城,中人城两处要塞,若有贼军在城中,三千骑兵也是束手无策。”
周处抱拳道:“那边一城一城去收。”
张华笑道:“周将军且听我说,此两处乃是春秋时期白狄鲜虞人故城,其自并州迁徙于此,建左人、中人城。
中人城因山在城中,鲜虞人又称此城为中山城,中山国便是由此而来。
当年中山国号称千乘之国,求存于晋、燕国强敌之间,历三百年而不灭,全仗此处地利,今吾军虽连胜,却不可轻敌大意。”
听张华提醒周处,刘封在一旁暗自点头,王雄说这张华博闻强记,这几日听他介绍各处地形,虽然未曾见过,却依然如数家珍,还真是个百科全书。
正要问一问中山国旧事,忽然探马来报,鲜卑军昨夜忽然自柏岩山撤退,进入唐县,正在整顿兵马。
刘封苦笑道:“鸯将秃发务丸从柏岩山赶走,其归路被断,只能南下与秃发务丸会合,阴差阳错倒叫贼军占了先机。”
张华言道:“秃发务丸兵败,必会向树机能求救,将军当早做准备才是。”
原本想攻下柏岩山再作打算,现在形势改变,军情紧急,已经容不得兵马休息,刘封马上对周处吩咐道:“子隐,你即刻领三千兵马沿滱水前往中山城,看形势能取则取,不能取则占住地利,吾随后领兵便到。”
“遵命!”
周处大喜,转身向外就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闪出一道人影,差点撞个满怀,正要责怨,等看清的时候却惊呼道:“是你?”
“哈哈哈,正是我!”
来人正是鸯,虽然连夜奔波厮杀,但打了胜仗之后红光满面,精神抖擞,拍着周处的肩膀大笑道:“周将军,你先前笑我不会用智,此番当何如?”
“哼,还未见分晓!”
周处一把拨开鸯的手臂,冷着脸大步而去。
鸯大笑,也不和他计较,进到房内向刘封抱拳道:“末将前来复命,再请将军将此次功劳犒赏折算五十坛美酒。”
“哦?”
刘封一怔,“你要五十坛酒?”
“正是,”鸯点头道,“末将答应了猝跋韩,只要杀了鲜卑将领,就有三十坛酒赏他,未料其到柏岩山时,却将那胡掖札里骗出关门斩杀,这等大功,自然要五十坛酒方可。”
“嘶这家伙”刘封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这个鲜卑奸叛变得如此彻底,对自己人下首还真是狠,吃惊之余笑道:“五十坛酒我自会如数赏赐于他,却不用你的功劳折算,就算猝跋韩杀敌之功吧!此人现在何处?”
鸯大喜:“多谢将军,其人就在府衙”刘封正要让人将这个鲜卑奸带进来,忽然听到门外一声怒吼,却是鲜卑人叽里咕噜的大喝声,紧接着便传来打斗之声,脸色一变,赶忙与众人追了出去。
第1813章 握手言和
刘封出门一看,却见胡掖禄屋正和一位光头鲜卑人在门口打斗起来,两人已经扑倒滚在花圃之中,搞得地上一片狼藉。
“住手!”
鸯脸色一变,大喝声中跳下台阶,上前揪住衣领便将两人拉扯开来。
二人大眼瞪小眼,双目充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要不是知道鸯厉害,只怕还要动手。
刘封看向一旁焦急的鲜于滑:“这是怎么回事?”
鲜于滑赶忙抱拳解释道:“大将军,这家伙刚才提着的人头,就是胡掖禄屋的兄长胡掖札里。”
“原来如此!”
刘封闻言大概明白了二人为何打斗。
鲜卑人有一女侍多夫的习俗,甚至父子兄弟之间共同拥有一个女人,胡掖札里与胡掖禄屋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算不错。
前几日刘封设计埋伏鲜卑军,胡掖禄屋就请求刘封不要杀胡掖札里,他愿意劝降胡掖札里来投降,所以那一夜周处才放走了胡掖札里,为此胡掖禄屋还来亲自感谢周处,没想到还未来得及去劝降,今日就被猝跋韩带着人头来了,胡掖禄屋自然暴怒不已。
而猝跋韩也恼恨胡掖禄屋最先投降,他早已成为秃发部的公敌,正是因为他提供情报,才害死了且万能,自己也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二人见面自然少不了一场打斗。
刘封摆摆手,示意鸯将二人带进来,鲜于滑赶忙拉过双目赤红的胡掖禄屋,在一旁低声安抚。
进入府衙,猝跋韩还提着一颗血迹干涸的人头,刘封微微蹙眉,叫鸯派人将人头包好交给胡掖禄屋,暂时安抚他的情绪。
看了看二人,刘封言道:“乱军之中厮杀,都是各为其主,生死难料,事已至此已然无法挽回,你二人既然诚心归顺,在我麾下就该摒弃前嫌,同心拒敌,将来开疆扩土,自有你二人的好处。”
鲜于滑将刘封的话转告一遍,胡掖禄屋紧紧抱着人头,肥壮的身躯微微颤抖,大滴眼泪落下来,浸湿了包裹,肩头抖动着低头不语。
倒是猝跋韩已经释然,他既然也选择了投降,与胡掖禄屋不相上下,也就不好再过分责怪他,将双手放在胸前,躬身施礼,以示归顺臣服。
丧亲之痛,不分种族甚至种类,刘封见胡掖禄屋悲切至深,倒觉得此人比凶残的猝跋韩稍好一些,至少这家伙人性未泯。
眉头微蹙,言道:“胡掖禄屋,你也不必悲伤,我许你去柏岩山找到令兄躯体,连同头颅由你自行安葬,再让猝跋韩向令兄祭拜赔罪,你看如何?”
胡掖禄屋低头听着鲜于滑的转达,这段时间也渐渐冷静下来,知道猝跋韩也投降了,刘封绝不会让他再报仇,人死不能复生,也只好如此了。
看到胡掖禄屋无言点头,刘封又看向猝跋韩,言道:“你意下如何?”
猝跋韩倒是听得七七八八,也不用鲜于滑说话,马上躬身道:“沃园艺!”
刘封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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