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威挣扎着,活脱脱像一条被抓住的大鱼,桥上的汉军大笑着,冲过来几个人将渔网捞住,把夏侯威解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被四人抓住手脚,抛向岸边的一辆大车。
噗通夏侯威被摔得一阵发晕,才发现这车厢里竟已经装着五六人,都是被捞上来的魏军,个个精神萎顿,奄奄一息。
刚才汉军那一幕,简直和捕鱼一模一样,夏侯威还待挣扎,才发现浑身酸痛,双腿僵直,在水中泡了太长时间,根本无法站立起来。
一想到今夜受辱之事,被人用鱼虾一般对待,夏侯威越想越气,一声大喝竟被气得昏死过去。
噗通有一个士兵被抛进来,正好砸在夏侯威身上,将他又惊醒过来,看到身旁的士兵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神色呆滞,无动于衷,夏侯威一声长叹,这情景真和臭鱼烂虾没什么区别了。
“哈哈哈,快来快来,这里还有两个!”
“这个归我,这个归我,你都捞了四个了”“好好好,给你给你,领了功劳别忘了请老子喝酒。”
“一定一定,这么便宜的功劳,请你喝三顿都没问题。”
车厢外,汉军嬉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夏侯威无力地靠在车厢边上,望着天色越来越亮,心中却愈发迷茫暗淡。
第1639章 西营大火
沐水下游火势冲天,东岸十几座大营起火,七八个浮桥点燃,映红了半边天空,几十里之外都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已有三更天气,在天齐山附近,许仪和夏侯儒已经到汉军大营五里外埋伏等候,见到远处火光大起,以为汉军兵败,起兵直奔大营。
果然看到守军都被火势吸引,这里竟不见巡逻士兵,二将大喜,呐喊一声冲入营中,连冲四五座营寨,见个个都是空营,并无一人。
夏侯儒拦住许仪道:“许将军且慢,这营中无人,只恐汉军有计,不妨且退。”
“哈哈哈,将军多虑了!”
许仪将大锤扛在肩上大笑道,“汉军被河上大火吸引,都去救火迎敌了,后营自然空虚。”
夏侯儒眉头微蹙,看到远处月光下一座座静寂无声的营帐,心中不安,但远处火光大亮,隐约有人声呐喊顺风传来,许仪说的也有道理,顿时犹豫不决。
正在此时,却见许仪翻身下马,钻入一座营帐,将布幔割开,指着床铺瓮声道:“将军你来看,这铺盖刚刚掀开,十分凌乱,而且尚有余温,说明汉兵刚走不久,并非空营。”
夏侯儒一怔,想不到许仪平日里五大三粗,心性耿直,未料竟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不禁指着许仪摇头失笑:“许将军,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嘿嘿”许仪挠挠后脑勺,走出帐来翻身上马,“我们快去杀敌。”
夏侯儒此时心中大定,与许仪领兵直冲汉军中军营寨,陆抗在天气山下扎下十几座大寨,这里只是一座偏营,破坏了也没有多少价值。
兵马穿行在营帐之间,逐渐靠近火光,隐约看到中军大营,这里的营帐明显比刚才经过的要高大,一处壕沟相隔,有栅栏木桩围成一圈,远处可见人影走动,中军还是留了部分守军。
许仪和夏侯儒各领一军,分左右准备点火之物,前军拆开栅栏,人马越过壕沟,便开始放火冲杀,霎时间天齐山下喊声四起,火焰升腾而起。
夏侯儒负责放火烧营,搜寻屯粮之地,许仪则领骑兵直扑中军大帐,看着军帐就在眼前,军士冲突而入,撕开布幔的瞬间,忽然从帐篷顶上射下一蓬箭雨,许多骑兵纷纷倒地。
许仪舞动大锤挑开箭矢,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反震之力,心中一惊,这绝非人力释放的箭矢,必定是出动了机关,正是汉军最具威慑力的硬弩。
账内空空如也,竟堆着许多柴草,许仪大感不妙,沉喝道:“退兵!”
还未等他调转马头,猛然间四面喊声响起,箭如雨下,从周边的帐篷后面杀出无数汉军,弓箭中夹杂着火矢,点燃了大帐。”
另一边夏侯儒也发现了帐中异常,急退军时,却被兵抄在背后,一通鼓响,各路伏兵一齐杀来,整个大营中火光冲天。
许仪勒马掉头找到夏侯儒,二人引兵向来路冲杀,两军混战在一处,身后的营寨都已经起火,也不知道是他们来时方的火,还是汉军后来点燃的。
魏军边战边走,火势越来越大,将他们的退路封死,不得不往河边绕道,沿途之上伏兵不断出现,二将奋力冲杀,身后的士兵越来越少,还未走出营寨,已经折伤大半兵马。
许仪和夏侯儒陷入陷入重围之中,知道中计,死命冲突,在他们后面的夏侯霸也已领中军进入前营跟随接应,夏侯霸看到天齐山下火起,知道前军得手,便催兵来援。
正走只见,忽然见许多魏军狼狈逃回,衣甲大多被烧坏,吃了一惊,拦住一名士兵相问,才知道前军中伏,赶忙叫士兵稳住阵脚,等候接应许仪二人。
就在此时,忽然山坡上又传来鼓响,两队兵马杀出来,将夏侯霸兵马断为两截,前后还有汉军杀到,夏侯霸措手不及,乱军之中顾不上再等待前部,急忙带兵撤退。
正走之间,一骑马飞奔来报:“沐水东岸是空营,中了陆抗之计,军师请将军带军马急回。”
此时不必探马来报,夏侯霸也知道大事不妙,看到来路上的营帐已经起了火,赶忙引残兵紧急后退。
魏军冒着大火惶急逃出寨外,个个狼狈不堪,还未等喘一口气,却见一军出现,拦住了去路:“夏侯霸,你已无去路,还不下马投降?”
夏侯霸抬头,在火光下看清来人,双目骤然收缩:“赵统?”
赵统舞动亮银枪,立于大道中央,淡淡问道:“夏侯霸,降否?”
“哈哈哈,想留住本将,还要看看某手中这杆枪答不答应。”
夏侯霸一阵大笑,形势紧急,也不和赵统多言,拍马便杀了过去,在他身后,燕云骑也是魏军的骑兵精锐,紧随其后,奔跑之中便结成阵势。
流云骑在赵统的带领之下也同时发动,火光之下如同一道匹练撒开,与黑色的燕云骑碰撞在一起,瞬间战马嘶鸣,金铁交鸣,双方都是精锐,一交手便是生死搏杀。
“撤!”
身后还有追兵杀来,夏侯霸此时却不与赵统纠缠,两人在马上交手三招已经错开,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两队骑兵呼啸而过,留下了一地尸体和无主的战马惊叫连连。
赵统调换马头,扫视阵型,见折损了几十人,眉头微蹙,这燕云骑果然精锐,而且又是生死一搏,战斗力果然强悍。
公孙胜气不过,咬牙问道:“要不要追?”
赵统冷然摇头:“前方还有伏兵,我们的任务是追杀逃兵。”
胡飞撇撇嘴:“我们三人各带一千军,去营中收拾那些漏网之鱼吧!”
赵统微微点头,将兵马分开,流云骑分作三路冲入了大营之中,在火光下寻找那些奔逃的魏军追杀。
夏侯霸带领骑兵冒死冲突出来,奔出三里,不见后军前来接应,正自疑惑,忽然林中射出许多冷箭,前军纷纷惨嚎倒地,赶忙收拢阵型备战。
等了片刻,却见山坡上没有任何动静,月色透过树梢,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魏军不敢向前,气疯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第1640章 重重包围
后方火焰升腾,杀声震天,已经有逃兵不断汇聚过来,兵马被阻挡在树林之下,不知其中有多少伏兵,进退两难。
夏侯霸拍马上前,沉喝道:“何人在此拦路,出来一战?”
树林中一片沉寂,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让魏军愈发不安。
夏侯霸大怒,又喝道:“尔等鼠辈,可敢一战?”
回应他们的依然是树影婆娑,时间紧急,夏侯霸马上将兵马分作三部,骑兵先行,追上来的逃兵随后,直冲向山坡。
这是一段小陡坡,先前经过之时并无任何异常,未料回城的时候却出现了伏兵,燕云骑的速度极快,沉重的马蹄声中,已经冲上了坡顶。
嗖嗖嗖无数箭雨和连弩从树林中射出,许多士兵纷纷落马,但骑兵毫不停留,依然向前冲,夏侯霸领后军跟进,此时树林中的箭矢已经消耗许多,趁着这个空档,燕云骑全部冲过了山坡。
希律律就在魏军即将山坡通过的时候,前方的骑兵忽然马失前蹄,嘶鸣着摔倒在地,原来在刚刚下坡的地方,乱草中撒了满地的铁蒺藜,还挖了无数碗口大小的小洞,这对骑兵来说是最为致命的。
前军阵型大乱,影响了后面的骑兵,全都拥挤到山坡之下,互相冲突,若不是燕云骑精锐,只怕许多人要被挤落马下,踩踏而死。
直到此时,山坡上树林中的汉军才忽然杀出来,对跟在燕云骑后方的逃兵下手,那些逃兵本就疲累,被杀得丢盔弃甲,哪里是这些伏兵的对手,顿时又被杀得四散奔逃。
夏侯霸气得目眦尽裂,指挥兵马越过杂草,赶奔沐水岸边来,又走了一阵,忽然听到前方喊杀声不断,赶忙停住兵马派人打探,原来是曹皑的后军被汉军阻挡在此,怪不得前军溃败,迟迟不见来接应。
探明情况之后,夏侯霸领流云骑直冲向前,此时曹皑和夏侯奉正被汉军团团围住,冲突不脱,燕云骑赶到之后,从后方杀散汉军,冲入乱军之中。
曹皑正在绝望之际,听得后方一阵骚乱,回头看时,正是夏侯霸杀进来,激动地泪光隐现,大叫道:“将军,我们中伏了”“走,随我来!”
夏侯霸更不多言,领流云骑开路,冲杀向前,魏军紧随其后。
埋伏在这里的正是太史亨,眼看就要把魏军后部围杀,忽然一彪骑兵杀回,将包围圈冲开,正疑惑的时候,却见是夏侯霸杀来,知道非其对手,只得让开一旁。
夏侯霸冲突而去,太史亨又指挥士兵对奔逃的士兵一阵追杀,魏军死伤无数,收了许多铠甲兵器,才带兵回营。
魏军狂奔一阵,终于来至沐水上游的石桥边,夏侯霸几人狼狈不堪,先叫士兵过桥,看看人数大概不足三千人,神色黯淡,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败。
曹皑一手拉扯着撕烂的衣袖,上前问道:“许将军他们”“唉”夏侯霸望着远处的火光一声长叹,终究还是陆抗技高一筹,因为一场小胜而过分信任郭奕,造成此次大败,城中一半精兵被毁,再想保住徐州可就难了。
“啊”就在众将沉默之际,忽然前方传来一声惨叫,便见几名士兵从桥面上跌落,噗通一声掉进水中。
夏侯霸大怒道:“发生何事?”
“哈哈哈,夏侯霸,今日你插翅也难逃了!”
就在此时,对岸忽然闪出一队人马,将火把点亮,足有两千人,将桥头牢牢站住,每个士兵手中都举着弩箭,对着正在过桥的魏军一通乱射,又有无数人惨叫倒地。
“混账,卑鄙!”
夏侯霸认出是昨夜与他厮杀的相毅,指着他怒骂道,“你可敢与我一战?”
“嘿嘿,到此情形,谁还与你一战?”
相毅一杆枪搭在桥头上,将脚伸上去踩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夏侯霸,“穷途末路,识时务者为俊杰,夏侯将军,你又何必执著?”
夏侯霸气得脸色铁青,这里再往沐水上游便进入沂山,西岸向前便是悬崖峭壁,根本无路可走,此时唯有过桥到对岸才能前往开阳,没想到冲过重重包围,唯一的退路却被汉军截断,心中狂躁不已。
此时桥上的魏军已经被弓箭手全部射杀,尸体倒了一地,剩余的都簇拥在桥头不敢上前,后面源源不断还有逃回来的士兵,一个个叫苦连天。
东方已经渐渐发亮,如果等到汉军消灭了许仪他们的兵马,再尾随追杀而来,进退无路,便只有一条死路了。
夏侯霸双目圆睁,下了马抽出宝剑,大喝道:“儿郎们,随我冲过去!”
“将军且慢,让我先带人开路!”
副将蒲忠赶忙拦住了夏侯霸,站在桥头对一众魏军大喝道:“兄弟们,今日不冲过去,谁也无法活命,谁敢与我为兄弟们开路?”
魏军一阵骚动,正有几人站出来,却听相毅在对岸高声叫道:“尔等都听好了,我们向来不杀俘虏,大汉军令:降者不杀。”
骚动的魏军愈发不安起来,刚才陷入绝境,大家都有死战之心,但相毅一句话,却将蒲忠刚激发起来的一点斗志给瓦解了,魏兵面面相觑,十分犹豫,就连刚跨步走出去的几名士兵也停了下来,踟蹰不前。
“燕云骑,下马!”
夏侯霸见状,一声怒喝,“前营、后营开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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