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笑道:“太傅大人,这四十多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挑选而来,各部无不严谨对待,何来草率之说?
既然是陛下选妃,自然该由陛下来选,难道要你我为陛下做主不成?”
“微臣不敢!”
谯周被刘封的歪理说的一愣,虽然无法反驳,但还是固执躬身道,“此事不合规矩,还请陛下三思。”
一时间几位大臣也都纷纷上前谏阻,刘封早就料到这几个老臣虽说公平公允,但选妃之事他们多少参与其中,那些举荐上来的女子,谁敢说没有他们的私心在里面?
看到刘谌面现焦急之色,刘封抬手大喊道:“行了,大家也不必争执,既然如此,一切但凭天意抉择!”
第1519章 天作之合
刘封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刘谌知道这是刘封有意安排,但还是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方法,便问道:“皇叔有何良策?”
刘封笑道:“今日既然为上巳节,我们何不也来了个曲水流觞,自有天意?”
谯周皱眉道:“殿下,这曲水流觞,与天意有何关系?”
曲水流觞,源自于上巳节民间的临水浮卵,过节之时,百姓将煮熟的鸡蛋放在河水中,任其浮移,谁拾到谁食之。
曲水流觞则成为人雅士的娱乐活动,改为“流杯曲水之饮”,投杯于水的上游,任其顺流漂下,止于某处,则其人取而饮之,并赋诗一首,否则罚酒三杯。
为保持游戏的乐趣,水要选择弯曲之处,在江南较为盛行,士民并出江渚池沼间,为流杯曲水之饮,曹叡还曾专门建了一个流杯亭随着三曹引领,风渐盛,士族世家多在庭院,里修建假亭山石,建成人工曲水,闲暇时呼朋唤友,流觞时,水边设席障,茶具与花,进行宴饮,吟诗作赋。
所以刘封提出这个建议之后,大家并不陌生,而且宜春苑里也有流觞亭,就在瀑布左边的亭子内,但却想不通曲水流觞和天意有什么关系。
刘封笑道:“将遴选之人列于曲水之上等候,由陛下在水上放置一盏玉杯,稍后看这玉杯停于何处,便选其为皇后,今日上巳之时,一切自有高禖安排,岂非就是天意?”
“这个”谯周一阵蹙眉,他虽然也存了私心,但知道这件事不能仅凭这几位大臣来定,皇帝和刘封从民间选妃,焉知不是防备大臣成为外戚,防患于未然?
想到此处,谯周也不再坚持,就这样任凭天意倒也未尝不可,至少还能有一些机会,如果惹恼了刘谌,他执意要自己挑选,其他人也劝阻不了。
“殿下此计甚妙,既然是高禖指示,我大汉必将昌盛万年。”
群臣见谯周如此说,其他人自然不敢再有异议,纷纷附和刘封的妙计,刘谌担忧地看了一眼刘封,还是微微点头,这时候唯有相信他的安排了。
中常侍魏嵩马上安排宫人将那些女子排列在流觞亭水边,为了保证公平,他采取了抽签的方式,按照抽签顺序先后站立,谯周等人都暗赞魏嵩做事伶俐。
一刻钟之后,一切安排完毕,黄月英和太后几人坐在亭子之中,刘谌和刘封来到曲水上流,看着站立在个个弯曲处的女子,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这可是最关键的时刻。
此时众女子心思也都各不相同,站在前面的担心杯子不会先停,站在后面的怕杯子被前面的人抢走,各有担忧和期待,但所有人都蒙着面纱,看不清具体真容,这让刘谌也心中多少有些烦闷。
魏嵩随后端上来一只玉杯,被子里早就倒好了酒水,刘谌将杯子接过来,却不敢放在水中,看了看刘封,天子金口玉言,这要是搞错了,就连一点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刘封微微点头,抬手示意刘谌将杯子置于水中,群臣在远处纷纷驻足观望,那些女子更是激动得忍不住颤抖起来,今日能见到真龙天子就已经让她们激动难耐,更不要说是被选入宫中了。
微风徐来,曲水潺潺,刘谌深吸一口气,俯身将杯子置于水中,却是不敢再看,蹲在那里闭上了眼睛,他似乎比其他人更为紧张,一颗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
偌大的流觞亭静无人声,只听到远处瀑布的喧哗,刘谌在心中暗暗祈祷着,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到身旁的魏嵩高声喊道:“御杯已停,天意注定!”
“咿呀”话音才落,就听到接连几声娇呼哀嚎,竟有七八名女子昏厥过去,软软倒地,也不知道她们是过分紧张还是失望所致。
武百官都死死盯着那只杯子,酒杯停在一名女子脚下的水边旋转不停,等了片刻依然没有向下游流去,按照流觞的规矩,这杯酒便属于最近的那名女子。
虽然无数道目光投射过来,但每个女子头上都罩了一层白纱,夜色之下更是看不清面目,谁也不知道到底选中了哪一位,心中暗自猜测,不好反对,也不好恭喜。
刘谌忐忑地睁开眼睛,看着那名女子紧张地抓着素手,低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娇躯微微颤抖,显然也是十分激动。
“天赐良缘,恭喜陛下!”
刘封和魏嵩对视一眼,便躬身祝贺,魏嵩更是马上跪倒在地,带领一众小黄门的人纷纷高呼万岁。
其他武见此情形,也都纷纷跪倒,山呼万岁,刘谌至今还心中不安,怀着忐忑的心情让众卿平身,一颗心至今狂跳不停。
随后按照预先安排,魏嵩命人将那些女子都带到别院先安置,选中的那名女子到亭台中陪伴太后她们,天子刘谌则和刘封等人到曲水边上流觞饮宴。
“皇叔,确定选中的女子是朕要的人么?”
人选已经定好,但刘谌还是心中不安。
刘封笑道:“计划是我安排,但具体事务却是魏嵩来实施,若是真出了什么差池,陛下找魏嵩是问。”
“魏忠贤,你过来!”
刘谌微微一愕,赶忙向身后的魏嵩招手。
“陛下!”
“人没有选错吧?”
“陛下放心,臣安排绝无疏漏。”
“嗯!”
刘谌这才放心,缓缓点头,又问道:“皇叔,你如何确定那酒杯必会停在酒她的脚下?”
刘封笑道:“这其中自然是有机关的,陛下的那只酒杯是脚内镶嵌一根小铁柱,酒西施的鞋头绣花之中有一块磁石,酒杯自然就停在她的脚下了。”
“磁石?”
刘谌微微蹙眉。
魏嵩忙解释道:“陛下,此乃先前萨珊国进宫的一块奇石,能吸铁器,十分神奇,在宫中无用,不想大将军竟生出此等巧计,令人叫绝。”
“有如此神奇之物,回去之后带给朕看看!”
刘谌一脸好奇,旋即又低声言道,“此事可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刘封笑道:“陛下放心,此事只有陛下及臣等三人知道,就是酒西施也不知情,她必定以为此乃天作之合,对陛下只会更为倾慕!”
“嘿嘿,好,很好!”
刘谌忍不住抚掌大叫起来,看到群臣诧异的眼神,轻咳一声言道,“众爱卿,今日大喜之日,诸位当一醉方休!”
第1520章 司马之谋
就在大汉朝堂上下一片欢欣之时,曹魏的朝野也迎来一道振奋人心的消息,曹爽在徐州滞留两月之后,终于还是回到了邺城。
曹芳和司马懿果然如诏书所言,并未处置曹爽,因为丢失中原之过,曹爽被贬为郎中令,罚俸一年,拜司马懿为太尉,领大将军之职。
蒋济由太尉转任御史令,负责肃清朝堂,曹爽爪牙“台中三狗”被下狱查审,百官无不长出一口气,如今由司马懿主持朝政,御外安内,拥有河北燕赵之地,相信还是有一战之力,甚至反败为胜。
司马懿拜大将军、使持节,司马懿表奏夏侯霸为征东大将军,都督青徐诸军事;王昶为征西大将军,都督并州军事,毌丘俭为征北大将军,都督幽州军事,司马昭为征南大将军,都督冀州军事,四路大军厉兵秣马,随时准备等候将令。
邺城内城北面的一座红墙大宅,这里本为尚书令何晏的府邸,在台中三狗被下狱之后,财产尽数没收,何晏的这座宅院也变成了司马懿的太尉府。
何晏本就是奢华之人,庭院内的摆设都十分高雅别致,也是邺城人经常聚会之地,司马懿分了这座府邸之后,只讲室内的摆设更换了一些,亭台廊榭都未做改动。
此时太尉府后院中已经绿意喜人,鸟雀在枝头飞舞,司马懿坐于窗前,一束阳光照进来,温暖舒适,但他眉目之间的忧虑却并未因之散去。
司马昭正翻看着地图,抬头言道:“父亲,蜀军今兵分四路,合计恐有百万之众,不知父亲打算如何抵御?”
“唉,今朝中人才凋敝,士气低落,实为大患!”
司马懿一声轻叹,皱眉道,“吾非虑兵力不足,而是无可用之人呐!”
司马昭疑惑道:“今军中夏侯霸、毌丘俭之流可领大军,许仪、典满之流可冲锋陷阵,陈泰、郭奕等人足以执掌军务,又有贾充、钟会、周旨等年轻之辈,也是人才济济,何言无人可用?”
“真孺子之见也!”
司马懿一声冷笑,“夏侯霸乃曹氏宗亲,毌丘俭魏之良臣也,许仪、典满之流,皆为曹氏功臣之后,难为我心腹,越是重用,威胁也就越大。”
“这”司马昭脸色微变,蹙眉道,“但眼下蜀军势大,若不用这些人,实难抵挡其数路进攻。”
司马懿点头道:“吾今将曹爽赚回邺城,宣告百官,只为削去其兵权,别无他意,叫他自回府邸,并送粮一百斛者,非是安抚曹爽,乃是安夏侯霸、毌丘俭等人之心耳。”
司马昭这才恍然:“前几日曹爽得粮,喜上眉梢,遂不以为忧,孩儿还以为父亲只是暂时安抚其心,还有后招制他,如此说来,只能让曹爽多活些时日了。”
“这也是无奈之计!”
司马懿看向窗外,阳光有些刺目,微微眯起双眼,沉声道,“若是魏国势大,可就此剪除曹氏羽翼,即便蜀军趁乱来攻,吾自有退敌之策。
但如今内忧外患,蜀军又有刘封主持大事,君臣和谐,上下一心,我们更不可再生乱了,否则便是自取灭亡。”
司马昭怔然半晌,忽然握拳冷声道:“为了曹家,我们司马一族损失惨重,兄长因军事病发身亡,四叔临河遇难,伤及家族筋骨,这些今后都要他们加倍偿还。”
“蠢材!”
司马懿冷喝一声,起身言道,“如今东吴已灭,正是同心抗蜀之际,此等私心权谋之事,暂放一边。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是蜀军攻入河北之地,你我父子还能有立足之地么?”
司马昭闻言神色凛然,急忙站起来躬身道:“孩儿受教。”
父子二人正闲谈之时,花园门口快步走来一人,正是曹掾许允,进了书房一脸凝重,抱拳道:“大将军,西域之事失败了!”
“哦?”
司马懿转过身来,瞟了一眼许允,“因何失败?”
“刘封到了长安,恰巧识破此事!”
许允叹道,“也是那第二比龙太过贪心了,想以此威胁那羌族商人,从羌地向鄯善国运送马匹。”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司马懿语气平淡,“西域之事,只能徐图,不可急躁,第二比龙终究还是年轻冒进了。”
司马昭沉着脸言咬牙道:“又是刘封,他害死四叔,此仇不得不报!”
司马懿双目微凛,杀气一闪而过,喟然叹道:“刘封在长安,此事迟早必被其识破,只可惜郭伯济不念旧情,老夫数次写信,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若是其还念当年武帝之恩,有归魏之心,西域之事,也不必如此大费周折了!”
司马昭闻言道:“既然那郭淮不念旧情,我们何不以离间计破之?
只要郭淮不被重用,必会生二心。”
司马懿摇头道:“那刘封拜郭淮为西域都护,都督万军,威慑西域,对其如此信任,离间之计,恐难凑效。”
许允叹道:“也不知道那刘封究竟如何收买人心,居然有如此多降将甘心为其所用。”
司马昭眯着眼睛沉声道:“刘封对郭淮几人信任,但那小皇帝刘谌却不一定会如此,若是能以流言传入其耳,非但能离间君臣之心,一旦刘谌有意调动郭淮,或许还能借此让刘封叔侄二人生出嫌隙,岂非一举两得?”
许允皱眉道:“刘谌虽年幼,但朝堂上还有费祎、董允之流辅佐,此皆良臣,只恐”司马懿忽然一抬手,言道:“很好,就依此计,先从近侍阉宦入手,若是能买通几人,或可成功。”
司马昭大喜,抱拳道:“遵命!”
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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