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征知道聂友一向对他十分器重,心中感激,抱拳道:“多谢将军提携。”
聂友拍拍王征的肩膀,带了三千人到城外山中去埋伏,只留两千人给王征守城。
这破败的城中百姓早已逃走,灰瓶、檑木等守城器械更是一无所有,不过这并不影响王征的部署,传令全军偃旗息鼓,只留暗哨查探动静,城中一切如旧。
第二日中午,探马飞报,蜀军杀奔汉兴而来,大约有一万精兵,以山越为主,声势浩大。
众将校闻报顿时脸色大变,面面相觑,远处的士兵也议论纷纷,城中一片嘈乱,两千人面对一万彪悍的山越军,都有畏惧之色。
王征重重一声冷哼,仓啷一声抽出宝剑,在阳光下寒光闪闪,众将士神情凛然,纷纷肃立看向王征。
“天下人皆知丹阳向来民多果劲,好武习战,精兵辈出,区区数千山越军,尔等便怕了么?”
王征冲着队列大喊道,“丹阳精兵之名,将毁于尔辈也!”
“王校尉,吾等不怕山越,请尽管下令!”
“杀杀杀!”
丹阳兵崇尚气力,以武为荣,被王征一席话说得满脸羞愧,他们都是从丹阳才训练的新兵,自有一股锐气,刚才惊惧,只是因为初临战场,有些不知所措。
王征这才满意,点头大声道:“蜀军千里跋涉,翻山越岭,人马疲困。
吾等据城而守,以逸待劳,以主制客,此乃百战百胜之势。
虽蜀军来,尚且不惧,况此山越之众也?”
众士卒见王征言之有理,更加气盛,再无惧色,个个整备衣甲兵器,列阵以待。
王征按剑回鞘,命士兵将城门虚掩,翻身上马,持刀静待山越军前来。
不多时,暗中观察的士兵打出暗号,敌军已经到了城外,王征横刀于马上,稳如山岳,只叫士兵等到山越军离城百步之后才擂鼓,竖旗冲杀。
山越军早就看到城上并无军马,还以为和取东治境内城池一般轻松,催军急进,呼啸而至,已经听到城外的嘈杂的脚步声和铠甲兵器碰撞之声。
就在气氛最为凝重的时候,忽然一声鼓响打破沉寂,破败的城门被一股大力猛然推开。
吱呀呀砰尘土飞扬中,王征在震天的鼓声中持刀飞马而出,冲破尘埃,带起一股小旋风。
先到城门口来的有一千多山越军,陡然听到城中鼓响,杀出一彪人马,一脸愕然,前军停止,后军冲击,顿时大乱。
当先一名山越头领瞪眼张着嘴巴,眼看王征纵马杀到面前,手中一杆枪才想起来举起抵挡。
绚烂的白光匹练一般闪过,带起一股鲜血喷洒半空之中,那名山越将领便被王征一刀枭首。
“杀!”
王征斩杀一名敌将,并不停歇,催马直冲入山越军中,身后三百骑兵紧随其后,摧枯拉朽一般,往来冲突。
山越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混乱之中惊慌逃窜,更无人是王征一合之敌,被吴兵乘势冲杀一阵,大败奔逃,死伤无数。
王征乘胜追击,前方山越军大败,但后面还有许多人马,将败兵让过,山越生性彪悍,作战向来不死不休,又来围攻吴兵。
山越军也发现王征勇猛,有两名山越将领合力来战,就在此时,埋伏在山中的聂友从后杀出,山越军首尾难顾,终于溃败,四散逃走。
丹阳兵首战大胜,全军士气高涨,高歌欢呼,声音回荡在建溪两岸,久久不绝。
兵马退至城中,清点整备,折损了百余人,杀敌五百多,击退万名山越军,得了无数军器铠甲,聂友命人将消息报知诸葛恪。
王征此战功劳最大,聂友十分高兴,笑道:“子平杀敌近百,足见武艺非凡,太傅定会升赏。”
王征抱拳道:“吾以有备攻无备,对手又是山越兵,自然易胜,稍后再蜀军再来,还需小心对付。”
聂友见王征不骄不躁,颇感欣慰,他早知王征胸怀抱负,有大将之才,才格外提携重用,今日终于有了回报。
“山越败走,蜀军便有了准备,”聂友点头道,“接下来才是硬仗,听说荆州武将如云,子平可要小心。”
王征目光如同刀芒一般闪烁,缓缓道:“久闻关羽之名,只恨不能与之同生,不知关平继承其刀法几成?”
江东武将匮乏,聂友知道王征对高手的渴望,言道:“关平久随关羽,常伴左右,武艺自不会差,不可轻敌。”
王征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这我自知。”
聂友拍拍他的肩膀:“稍后还要对敌,子平先去休息,我来部署城中防卫。”
第1333章 知遇之恩
一个时辰之后,汉兴城外尘土飞扬,旌旗飘展,蜀军再一次杀来,城上守军马上擂鼓示警。
聂友带人到城上来看,见这次来的尽是蜀军,兵甲鲜亮,阵容齐整,与刚才的山越兵气势大不相同。
“聂将军,不知关平是否前来,待我出城会他一会!”
蜀军正在城外集结列阵之时,王征也听到动静披挂出来,就在城下马背之上请战。
聂友点头道:“子平小心!”
王征领命出城,身后有一千丹阳精兵护卫鱼贯而出,夕阳之下,尘埃飘荡,别有一番壮烈景象。
聂友放心不下,分一支人马守住城头,也下城引兵来至城门口,为王征掠阵。
王征策马上前,打量着蜀军阵势,见居中是一员中年将领,面貌清瘦,唇上留着髭须,大喝道:“来者可是关平乎?”
“哼,关将军岂是尔区区校尉能见?”
那人一声冷哼,晃动长枪指着王征,“某乃荆州先锋王平是也!可是汝杀了山越头领冒甸?”
王征大笑道:“哈哈哈,区区山越贼而已,侵我疆土,死有余辜。”
王平双目微凛,沉声道:“报上名来。”
“丹阳王征是也!”
“王征,杀我族人,你偿命来吧!”
就在此时,从蜀军阵中冲出一人来,这人面目黝黑,脑门锃亮,只在脑袋两侧梳着两根辫子,手持开山斧,拍马而来。
王征一声冷哼,丝毫不惧,催马而上,二人在场中厮杀起来,这名山越将领明显比中午斩杀的那个本事强,开山斧势大力沉,与王征倒也有一战之力。
两军奋力擂鼓,鼓声震天,转眼间十合已过,王征凛然无惧,刀法沉稳有度,杀招频现,那人终于力怯,抵挡不住。
“施但头领快退”王平见势不妙,急忙提醒,但为时已晚,王征刀法极快,那山越将领才萌生退意,招式出现破绽,就被王征一刀斩于马下。
“嗷”身后的丹阳兵十分兴奋,齐齐举起兵器呐喊,夕阳照在他们的脸上,一片艳红,更觉热血沸腾。
“敌将休得猖狂,看我胡班来会你!”
山越头领的战马向河边惊慌逃去,又一名汉将出战,王征虚空舞动大刀,在头顶转了几个圈,呜呜作响。
胡班用枪,上阵来便迅疾如风,被王征一一遮挡开来,二人杀在一处,不到二十合,便抵挡不住,虚晃一枪往本阵退走。
王征也不去追,横刀立马大笑道:“哈哈哈,尔等枉为大将,还斗不过我一名校尉,真是好笑,还不快叫关平来战?”
“聒噪!”
王平再沉稳,连败二将也按捺不住,见王征如此戏弄,只得亲自出马来战。
夕阳之下,二人又一次厮杀一处,战马来回奔走,嘶鸣不已,双方军士高喊助威,尘土飞扬,刀影重重,看得人心惊肉跳。
或许是年轻气盛的原因,王征的刀势比王平的还要凌厉,虽然接连与三人交手,此时却才进入状态,一柄刀翻飞起舞,如有神助。
王平与之厮杀许久,三十合已过,愈发心惊,进入会稽这一路之上几乎都是望风而降,何以在此处遇到劲敌,而且还是区区一名校尉。
又杀了十合,王平已经浑身大汗,再看王征却越战越勇,知道僵持下去于军不利,奋力几刀逼退对手之后,纵马奔回本阵。
“哼,还想走么?”
王征杀得兴起,哪里肯舍,随后追赶,身后的丹阳兵也看得热血沸腾,纷纷跟上,杀入蜀军阵中。
蜀军想不到连王平也败下阵来,再无人能挡住王征,阵脚又被冲乱,只能向后败走。
王征冲杀一阵,听得身后响起鸣金之身,才不舍而回,看着地上倒下的蜀军旗帜,意气奋发。
回到城下,王征滚鞍下马,脱去头盔,汗水滚滚而落,问道:“将军,我正欲冲杀,为何鸣金?”
“穷寇莫追!”
聂友看了一眼消失在夜幕中的蜀兵,言道,“天色不早,贸然追敌,万一还有蜀军前来,反倒吃亏。”
王征数战皆胜,信心十足,冷笑道:“就算蜀军再来也无妨,除却关平,其余之人皆不足为惧。”
聂友此时也不好打击王征和士兵士气,劝慰道:“蜀军铩羽而退,料想今日不会再来,子平快回城中歇息,明日太傅援兵到来,再与其厮杀不迟。”
王征回头扫了一眼身后,远山在暮色之下起伏绵延,缓缓道:“明日,关平也该来了吧?”
“该来了,该来了!”
王征的勇猛其实也出乎聂友意料,竟连王平都被其所败,心中暗喜,与他一同进入城中,吩咐守军小心巡视,到府衙为设宴庆功。
连番大胜,丹阳兵士气高涨,城中紧张的气氛也为之一松,大家都觉得蜀军虽然兵多,但都不堪一击,无需畏惧。
聂友命人备好酒席,等王征洗漱一番回来,此时诸葛恪也派人回信,当即加封王征为骁骑将军。
“哈哈哈,此战还未禀告,子平便升为骁骑将军,待明日太傅兵到,你又要晋升了,”聂友为王征倒酒,慨然道,“照此看来,不出半月,子平官职,当在我之上了。”
王征急忙离席拜道:“在下之功,全仗将军提携,这杀敌之功,也是将军指挥得当,若只是升赏属下一人,征宁可不受。”
“哈哈,子平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聂友笑着将王征搀扶坐下,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吾非嫉贤妒能之人,太傅大人也不会厚此薄彼,方才不过戏言而已,何必当真?”
王征正色道:“若非将军相助,属下也难以集齐这五千兄弟训练为兵,将来无论兄弟们前程如何,都不忘将军之恩。”
聂友叹道:“丹阳向出精兵,这十年来陛下不从丹阳征兵,实在令人费解,如今总算有了出头之日,同为国效命,吾也甚感欣慰。”
王征仰头喝下一杯酒,摇头无语,他从小练武,就是期待有朝一日能够封候拜将,却没想到成人之后朝廷不再从丹阳招兵,由此苦闷三年之久。
如果不是聂友任丹阳太守之后以屯田之名悄悄练兵,他至今还盼不到出头之日。
第1334章 争拔头筹
汉兴城欢天喜地,设宴庆功,此时在距城西白里之外的一处山坳之中,刚刚会集到一起的汉军彻底炸了锅。
山谷中的天色愈发昏暗,原本打算到汉兴城中休息,却因为意外的失败,人马不得不在野外驻扎。
远处士兵还举着火把忙着扎营,这里几人簇拥着王平等人,将汉兴的消息连问了三遍,依然觉得难以置信相信。
一名小小的校尉,就杀了两名先锋,还挡住了胡班和王平,连续两路人马都大败而归,这等实力的人物,竟然籍籍无名。
“关将军,明日然我带兄弟们去,区区校尉而已,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
山越第一大将潘临气得暴跳如雷,这一次他好不容易为山越军争来先锋机会,没想到损兵折将,败得一塌糊涂,二次被斩的施但正是他的部将。
“潘头领,明日还是让在下出战吧,山越要是再折损人马,可就只能再从建安调兵了啊!”
“相毅,你是在讥讽我吗?”
潘临霍然转身,漫天星光之下,依然能看到他圆瞪着的眼睛里寒光爆射,额头上青筋直冒。
自从三路兵马在建安会合之后,彼此之间都在较劲,尤其是交州义士和山越军之间的竞争尤为激烈。
当年步骘平定交州后为交州刺史,知道百越骁勇善战,便从从地方上招募军队,吕岱接替步骘之后,步骘将这万人兵马带到长沙,号称“交州义士”,成为镇守南郡和庐陵一带的中坚力量。
刘封平定交州之后,便叫刘循效仿当年东吴募兵之举,从百越族中挑选精锐,重新组建交州义士,在赵国达等人的张罗下,共选出两万精兵便入军队。
以相毅为统帅,袁林为军师训练阵型兵法,三年大成,正赶上荆州攻打会稽,便从合浦出发,一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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