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信使脸色安然,垂首答道:“吴军掘开巢湖,夏侯将军人马尽数被淹”“啊?”
曹爽一声惊呼,指着士兵张大嘴巴,一口气吸不上来,“东吴,东吴,我,我好恨”几名亲兵见曹爽昏厥过去,赶忙上前将他搀扶住,众人脸色大变,夏侯楙留下了十五万人马,不知道还能保留多少实力。
“军师”那传令兵也吓了一跳,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将所有情报说完,“孙权驾崩于江上,蜀军攻入新都,江东形势也不容乐观。”
“唉”辛敞和郭奕对视一眼,眼里尽是无奈之色,这一场战斗,最大的得利者无疑就是蜀军。
如今东吴苟延残喘,而魏国也同样危如累卵,夏侯楙兵败,意味着淮南之地再无法控制,这一趟远征也无功而返。
第1318章 水军东进
就在长江南北战事正酣的时候,江面之上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已从江夏顺流之下,战船旌旗,遮天蔽日,覆盖江面,形成一道真正的钢铁洪流。
千帆鼓胀,鼓声隆隆,二十艘斗舰穿行江中,周围有艨艟、楼船护卫,前军轻舟开路,士兵甲胄明亮,阵容素整。
这是荆州水军数年训练之后的正式出征,养精蓄锐已久,第一场大战便是灭吴之战,每个士兵都热血沸腾,充满了期待。
水军舰队前军之中,一艘两层高的楼船在艨艟之间乘风破浪,显得鹤立鸡群,这楼船与别的楼船又有不同,比较细长,两头翘起,行进灵活,竟与艨艟不相上下,远远看去,仿佛一只大鱼引领者一群小鱼。
这是荆州水军中又新造的战船之一,主要用来做指挥,它比指挥舰矮小,但行动灵活,又有船舱护栏,防备安全,主要用于各部帅临阵指挥。
此时这艘楼船之上,一名暗紫色铠甲的武将正站立船头负手而立,这人身高七尺开外,面貌儒雅,双目深沉,三绺黑须迎风飘洒,显得风流倜傥,正是大汉水军都督王濬。
王濬初来军中,水军将领听他是从北方来,又是降将,一来便任总督,心中不服,但这是大将军的将令,却也不敢不从。
经过半年训练之后,众将从初时的敷衍到后来的服从,大为折返,才知此人之能尤在蒋壹兄弟之上,尤其是冯习和张南二将,见王濬能能武,佩服得无以复加。
江水澎湃,滚滚向东,浪飞如雪。
两岸悬崖峭壁,巨木参天,青松古藤峭立悬崖之上,峥嵘头角,浩浩军威,连猿鸣鸟啼也尽数消失。
王濬独立船头,双目微凛,沉静的目光如同深潭一般,静静地望着,最前面长达十里的木筏,余光不时扫过两岸。
这些木筏用三尺来厚的巨木做成,光是砍伐的大树都要四五人合围的才能用,每个木筏长达十丈,宽约三四丈,如同一块移动的小型岛屿,江面上七八个木筏并排而行,便能占住大半江面,狭窄处只容得三四个木筏通行。
木筏四周扎着巨大的草人,用竹竿做成拱形船顶,上面罩着篷布,每个木筏由十人操控,每一个都是精通水性的优秀水兵,即便木筏四周没有防护,他们借着草人的位置也能自如控制木筏。
大江宽阔,却也是蜿蜒曲折,经过赤壁之后,便无法逃过东吴哨船的监视,王濬得知魏延已经进入庐江,便干脆鼓令而行,震慑敌军。
转过一片长达百里的峡谷之后,眼前为之一阔,中午的阳光洒落江面,波光点点,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极远处隐约看到横亘江面上的两座山岭,想来又是一处峡谷。
“将军,前面便是西陵,吴军在此布下重兵!”
王濬正低头揉着眼睛的时候,军师沐风从船舱里走上来,一声淡蓝色的长衫在微风中飘荡,头戴方巾,手持一把芭蕉叶做成的扇子,见阳光刺目,盖在了头顶。
“嗯!”
王濬微微点头,转身背着阳光,扫视宽阔的江面,“据细作所报,东吴在西陵布下铁椎大锁,此处江面开阔,吾料铁锁必在前方峡谷之中。”
“将军所言极是!”
沐风微眯着眼睛,也在打量江面,“峡谷之中河面较窄,但江水极深,安置铁椎必定无用,或许就在这一片开阔浅滩之地。”
沐风笑道:“吾与将军不谋而合,这些木筏就是为防铁椎刺破舟船,可将其分列江面开路。”
砰咕咚咚二人正说话之时,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巨响,急忙转头看去,只见最前面的几只木筏剧烈摇晃,激起的巨浪足有一丈来高,将木筏淹没。
士兵们惊呼着,竟有四支木筏被撞得改变方向,在江面上旋转着,其中一个差点倾覆,几名士兵被甩落江中,正被人抛绳索拉上来。
呼啦啦水花落下,竟看到了淡淡的一道彩虹,后面的木筏急忙停止,却还是挤作一团,撞的铿锵作响,起伏不定。
王濬快步来到船头,扫视远处:“果然江中有铁椎阻船。”
沐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言道:“此处地势开阔,将中布有铁椎,虽阻我舟船,他们却也无法来攻,只需将铁椎清除即可。”
王濬冷笑道:“铁椎不过死物,若不辅以军士,不过是徒劳而已!东吴想以此阻某大军,真正可笑。”
沐风笑道:“或许孙权当初在此置下铁椎,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及时支援,只是如今江东自顾不暇,铁椎便失去了作用。”
正讨论之际,见一叶扁舟灵活地穿行在晃动的木筏之间,很快便来至船下,当先一人撑着竹竿,只穿着一件鲸鱼皮短裤,须发沾着水渍,黝黑的肌肉在阳光下泛着亮光。
“将军,江中铁椎密集,方才一个木筏之上刺中三五支,长达丈余。”
这人不说话,倒显得威风凛凛,见他满面黑须,双眉倒竖,胸前厚实的肌肉上布满黑毛,腰腹间六块腹肌参差排列,两膀如同古树盘结,看起来有千百斤气力。
一说话却是嘴里漏风,发音十分古怪,细看之下,才发现他满脸的胡茬之间,一对嘴唇却从中间裂开,分成了四片,比之兔唇还要可怕。
但王濬已经习以为常,也能听出个大概,点头道:“鲍都尉,将那几只木筏划到后方来,其余各部重新排列,不得混乱。”
“遵命!”
那人抱拳答应,用竹竿抵住楼船一使劲,肩头后背肌肉上的水珠滚滚落下,小舟便驶入前方去了。
沐风看着那人强健的身躯,有些羡慕,咂嘴道:“此人将来必为一员勇将!此战之后,叫华青堂的医者为其治好唇裂之病,可比那立地太岁。”
王濬看着前方指挥士兵的鲍素,从唇齿间漏风的喊声不时传来,叹道:“正所谓有得必有失,若非他先天有此不足,被人耻笑,孤独一人,又怎会练就一身本事?”
第1319章 清除铁椎
江东以铁锁横江,作铁锥长丈余,暗置江中,以逆拒敌船,荆州水军在西陵峡遇阻,负责用木筏开路的水军统领名叫鲍宇。
鲍宇长相不雅,却颇受王濬器重,此人自幼在赤壁江边长大,祖辈以打渔为生,生就一身蛮力,水性极佳。
他生下来嘴唇便是四片,为邻人所笑,与母相依为命,无人为其出头,常受人欺凌。
同龄孩童见他睡觉之时嘴唇漏气,张合之间与鲍鱼相似,因他姓鲍,便干脆叫他鲍鱼。
十三岁之时,鲍母病故,鲍宇不堪邻居耻笑,一日将经常辱他之人嘴唇撕下,悬挂于村口柳树之上,只身逃到赤壁江边结庐打渔为生,练就了一身气力和本事,却也因此孤僻成性。
关羽二次取荆州之后,大练水军,招募军士,鲍宇族兄鲍素回乡省亲,听闻此事,便到江边找到鲍宇,为其改名鲍宇,将其推荐至水军之中。
鲍宇本来性格孤僻,不愿见人,但来到军中之后,却发现都是粗豪爽快之人,大家见他怪异模样多少也有议论。
但久而久之,就被鲍宇一身本事所折服,军中最敬勇武之人,渐渐被军士接受,鲍宇性格才有所转变,尤其王濬来了之后,对其大为欣赏,倍加重用,自此两年历练,被提拔为都尉,掌管一支人马。
这一次为了对付这些暗藏的铁椎,王濬和沐风合计想出用木筏开路的方法,选拔军中善水士兵千人,由鲍宇带领乘筏先行。
远处在重新集结整队,王濬名士兵将小舟行于江岸两侧,以防万一,大船则左岸停靠暂做休整。
沐风举着芭蕉扇趴在船舷上笑道:“倒要看看,东吴用了多少寒铁铸这铁椎。”
不多时,鲍宇便将三支木筏划过来,命士兵在浅滩处将木筏翻转,只见每个木筏上扎着三四根粗如大腿的铁椎,长丈余,一端扎根潜水之中,一端如同枪尖般做成三角尖头,插入木筏之后便被拔了出来。
“嘿,真是好大一根棒子!”
沐风挑眉看着那几根朝天而立的铁椎,神色古怪,笑道,“这一根铁椎足以铸造三十把长枪了。”
“军师好奢侈!”
王濬抚须笑道,“若只做枪头,足够做三百个,大将军曾吩咐过,这是东吴送给吾等的厚礼,岂能却之不受?”
沐风闻言大笑道:“哈哈哈,未战先获利,真是闻所未闻,既然如此,那就笑纳吧!”
王濬点点头,吩咐后方士兵过来将铁椎取出来,搬运到后方的辎重船上,如果在江上耽搁时间太长,便干脆先运回柴桑去。
江面之上,鲍素指挥着木筏船队每八个分作一队,一字排开在江面之上,第一排的木筏先加速向下冲击。
士兵们喊着整齐的号子,如同江南赛龙舟那般奋力划船,岸边观看的士兵也都围拢过来,鼓手在船头上擂鼓呐喊助威。
震天的鼓声和整齐的吆喝声中,只见第一排木筏越来越快,破浪穿行,飞溅起的浪花将船队几乎淹没其中,江面之上又出现了一道彩虹。
沐风见状,挥舞着芭蕉扇手舞足蹈,大叫道:“哈哈,天降祥瑞,这是助我军旗开得胜呀!”
士兵们也都信以为真,观战的喊得更加卖力,一时竟忘了是出来打仗的,反倒成了一次别开生面的龙舟赛。
轰就在众人呐喊之时,居中的一艘木筏猛然撞击到埋在水下的铁椎,巨大的冲力将其撞得直接飞了起来,足有一丈来高,向前飞蹿出十余丈,才再次落下。
水花飞溅,木筏先后被撞得团团转,有的飞起,有的直接翻转过来,有的因为木材材质不佳,直接碎成数块。
木筏上的士兵虽然早有准备,但大多数还是被甩落水中,不过这些人都水性极佳,落入江中之后很快便浮出水面,爬上了木筏。
看着这惊险刺激的一幕,岸边的士兵有些按捺不住了,好几人请求上木筏操控,水军自然最喜欢这种乘风破浪的快感,但被王濬严厉制止。
他还是十分冷静,这是在出征打仗,并非江上嬉戏。
沾了铁椎的木筏再次划过来,才发现有几人受伤,其中一人肩膀脱臼,无法继续驾驶木筏,王濬方才命人替换,众人见到还是有风险,才算冷静下来。
这边收拾铁椎,江上第二批木筏准备开动,王濬招呼着沐风来至船舱之中,言道:“清楚铁椎并不算难,但西陵峡吴军已有准备,若用铁链横江,舟船难行,吴军又来攻击,还需想个万全之策。”
沐风笑道:“东吴用铁锁横江,封锁的可不只是我们,连他们自己也都封住了,西陵峡虽然险峻,但东吴水军也无法进入,此乃弄巧成拙。”
王濬微微皱眉:“吾若去破坏铁链,吴兵必在两岸骚扰,需先派兵占领岸上,只恐其早有准备了,两岸怪石嶙峋,草木极深,恐难攻下。”
沐风摇了摇扇子,问道:“将军打算如何破坏铁链?”
王濬言道:“吴军既铸铁链,料想必定十分粗大,刀枪难以撼动,木筏冲击不断。
其以火铸成,唯有再用大火将其熔断。”
“解铃还须系铃人,将军之法再妙不过!”
沐风点点头,也认为王濬的方法最为有效,便笑道,“将军既用火攻,又何惧东吴两岸伏兵?”
王濬不解道:“军师此言何意?”
“将军这是当局者迷呀!”
沐风替王濬扇了几下凉风,大笑道,“王将军,这西陵峡虽然险峻高大,但江面尚足有百丈,就算两岸有吴兵,船行江中,他们也鞭长莫及,无可奈何。”
王濬愈发糊涂,皱眉道:“但江面铁链封锁,要将其熔化,必须要去两岸山崖之下,虽然百丈悬崖弓箭无用,但若以木石攻大,岂不是人船尽毁?”
“所以说将军你是当局者迷呀!”
沐风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眯缝着眼睛缓缓道,“铸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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