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夏侯楙,再送他一件大功。
魏军正在攻打前寨,魏延马上传令魏荣往回冲杀,去寻找孙权,等他追到御营中的时候,只剩下一座空帐和满地狼藉,吴兵早已护送孙权奔逃。
魏延循着士兵逃走的方向紧追不舍,骑兵速度极快,在大火中左冲右突,很快便冲出了中营,来到方才运粮的后营,见背着大火的方向,正有一队人马在举火向东而行。
这队人马中有车驾和骑兵,绝不是普通吴兵所有的,必定就是保护孙权的卫队和东吴群臣。
“哈哈,孙权,你逃不了了!”
魏延大喜,马上催兵追赶。
轰隆隆三千骑兵势若奔雷,直冲向已经快要隐没在黑暗中的吴兵,身后火光闪耀,喊杀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沉闷的马蹄声惊动了前方的吴兵,一阵嘈乱之后,便有一队兵马留下拦在了道路中央。
“何人前来护驾啊?
是蜀军”那站在最前面的一名吴将才看清骑兵的装束,便吓得面无人色,甚至忘了躲避,惊恐的瞳孔中坐骑的影子越来越近,绚烂的白光一闪而过。
噗那人的喊叫声戛然而止,一颗头颅高高飞上半空,吓得身后的吴兵尖叫一声,四散奔逃。
魏延斩了一人,丝毫不做停留,也不去追杀那些奔逃的士兵,紧盯着孙权的銮驾催马而去。
蜀军骑兵呼啸而过,留下那些惊魂未定的吴兵,前面魏延刚过去,后面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逃往两旁的山中暂时躲避起来。
“孙权老狗,还不前来受死,要逃到何时?”
魏延纵马狂奔,苍劲的嗓音远远传出去,前方的吴兵听说是魏延杀来,一阵嘈乱,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赶忙结阵。
魏延和身后的骑兵毫不停留,直杀进了仓促抵挡的吴兵阵中,一时间惨叫连连,甚至有人被撞得倒飞出去,根本无法拦住骑兵的冲势。
“孙仲谋,尔的报应到了,今日休想逃走!”
魏延边冲边喊,他已经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一辆驷马车驾,料到孙权必定就在那辆车上,这可是大好的立功机会,焉能放过?
“儿郎们,随我来,活捉孙权!”
魏延双目圆睁,一生历经数百战,早已心如止水,但在这一刻却忍不住激动起来,一颗心剧烈跳动着,舞刀直奔天子车驾。
第1304章 金蝉脱壳
魏延所领兵马,蓄锐已久,今日出战,当如虎兕出柙,耀武扬威,势不可挡。
那些仓惶逃窜的吴兵哪里能挡得住魏延率领的骑兵,一次冲杀,便将其全部冲散,直奔着马车而去。
吴兵惊呼大叫,纷纷上来拦阻,只见魏延大刀左右开合,爆喝连连,全部被他砍翻在地。
“哈哈哈,孙仲谋,还不出来见某?”
战马狂奔,来至车旁,魏延怒目狂笑,大刀斜举,横扫向车顶。
砰哐啷啷明暗的火光之下,一刀扫过,整座马车便被懒腰砍断,木屑飞舞,轿帘和篷布在夜风中飞上半空。
吴兵脸色惨变,都瞪大了眼睛,蜀军骑兵也都呼啸着将马车包围,死死盯着马车之中。
“魏长,奸诈小人,受死吧!”
静默只维持了几个呼吸,就听到一声沉喝从马车中发出,紧接着便见一道白色匹练般的寒光斩向了魏延。
“将军小心!”
“将军快退!”
事起仓促,骤然的变化让蜀军大惊,跟在魏延身后的几名骑士喊叫着,有三人已经从马背上飞跃而起,直扑向马车中的那人。
混乱的吴兵也都震惊莫名,他们也没想到马车中保护之人竟不是孙权,而是另有其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嘿,来得好”只听魏延一声沉喝,大刀横举到胸前,霸王举鼎之势向上抬起,挡住了迎头斩来的这一刀。
当一声巨响,魏延挡住了这势在必得的一刀,同样震得他手臂发麻,对方用的是厚背大砍刀,又是骤然发难,自己刚才本能举刀格挡,双臂还未完全抻直,力量不稳。
刀柄下沉,砍刀余势未消,压着大刀继续向下,砰的一声闷响,斩在了他的头盔上。
所幸魏延所戴的金盔十分牢固,这一刀砍在上面,只觉得双耳交鸣,脑海震荡,眼前的景象震荡模糊起来。
匆忙之中只听那人一声冷哼,胸口便传来一股巨力冲撞,魏延本就身形不稳,被这一股力量撞得离开马背,倒飞出去。
原来那人见一刀没有得手,借着扑出来的冲势双脚踹到魏延的胸口,将他踢飞出去。
“快保护将军!”
蜀军一阵骚乱,十几匹马马上奔过去,魏延噗通一声摔落地上,马上将他拱卫起来,几人下马搀扶。
魏延灰头土脸地拄着大刀站起来,用手扶正头盔,只觉得头顶还隐隐闷痛,气喘如牛。
知道自己中计,又被暗算,怒气不休,正要喝骂叫阵,却见一众骑兵围上去,瞬间就将那偷袭之人乱枪刺死。
魏延想要喝止已经来不及了,无奈地收回手臂,吩咐道:“扶我上马!”
“将军你”魏延大怒道:“我这把老骨头还结实着呢,马上整队,寻找孙权下落。”
亲兵无奈,早有人将他的坐骑牵过来,扶着魏延上马,骑兵重新列阵,那些吴兵见车中不是孙权,早就四散逃走了。
“将军,此是金蝉脱壳之计,眼下该去何处?”
士兵们四下张望,只见星光黯淡,除了西面天空通红,其他各处都是漆黑一片,这时候要去追孙权,无异于大海捞针。
“孙权老贼,真是命不该绝”“将军,有人追来!”
魏延话音未落,就有负责警戒的士兵大喊。
魏延侧耳听了一阵,目光看向火光方向,只见暗红色的苍穹之下,一队骑兵正向这里狂奔而来,马蹄声越来越近。
双目微凛,抬手大喝道:“列阵!”
三千骑兵很快随着魏延来到刚才的马车后面,以此为屏障严阵以待。
庐江来的骑兵仅有魏延率领的这三千人马,其余的都为步兵,这又来的骑兵不是吴兵,便是魏兵。
马蹄声如雷,这股骑兵的气势同样骇人,背着火光只见一片黑压压的轮廓,更显得杀气腾腾。
来到马车前百步之外,当先一人勒马停住,坐骑人立而起,身后的骑兵也都整齐划一地停下来,可见这支人马训练有素。
魏延在马车后看清是魏兵装束,双目微缩,想不到夏侯楙的人马竟来得如此之快,但眼下碰到,却不得不出阵面对。
“来者何人?”
魏军来的正是追杀孙权的徐质,他领骑兵一路避战,冲进前营,绕开中营,便直奔东面而来,看到这里有火光,便引兵前来。
看到对方并非吴兵装扮,徐质心中疑惑,策马行前数步,反问道:“尔等何人?”
“哈哈哈,某乃汉将魏延是也!”
“魏,魏延?”
徐质大惊,狐疑地打量着魏延,身后的魏军也一阵骚乱,面面相觑。
魏延在洛阳造反,如今正在荆州与蜀军交战,此事天下人皆知,这里又冒出来个魏延,实在让人不解。
“哼,如假包换!”
魏延打量着徐质,这队骑兵至少有五千人,现在可不是和魏军交战的时候,问道,“尔等可是来追杀孙权的?”
徐质一怔:“这你如何得知?”
魏延仰天笑道:“哈哈哈,若非魏某在营中放火,冲杀御营,尔等焉能杀进吴寨?”
徐质恍然大悟,吃惊道:“原来是你们放火?”
“哼,孙权不在此处,”魏延指着被破坏的马车,地上一片狼藉,“吴兵必定退往濡须,某料他定是沿着江边逃走,你若想立功,还不速去追赶?”
徐质扫视着魏延和一众骑兵,又看了看被破坏的马车,地上还有无数吴兵尸体,这里显然刚遭遇一场大战。
“走!”
顿了一下,徐质马上领兵向南进发,心中虽有许多疑惑,但此时追杀孙权要紧,并未和魏延纠缠。
看到魏军扬长而去,魏延松了一口气,对亲兵吩咐道:“马上传令廖将军和魏荣,叫他们退兵,不得与魏军交手。”
“将军,我们不去追孙权了?”
“追,还追你个头!”
魏延用手拍着头盔,骂道,“孙权狡猾如此,焉能轻易就抓到?
先回庐江要紧。”
亲兵吓得一缩脖子:“遵命!”
“走吧,这江北之地,迟早都是我魏某人的!”
传令兵走后,魏延望向西面明亮的天空喃喃说道。
此时东方已经渐渐发亮,一月来的阴云竟已散去,淮南之地,终于要彻底变天了。
第1305章 石亭之变
连夜撤兵退回庐江,清点人马,损伤了近两千人,其中战狼营伤亡五百余。
虽然没有任何缴获,但战果斐然,魏延和魏荣所部杀敌过万,战狼营更是将解烦军近乎全灭,解烦督胡综战死,只有百余人逃脱。
魏延命人整顿兵马,石亭一战,吴军遭受重创,魏军长驱大进,不知道曹爽听到中原的消息之后如何抉择。
步协听着蜀军禀告军情,在一旁听得冷汗涔涔,心惊肉跳,这三日之间,简直是风云变幻,神鬼莫测。
魏延既然没有叛乱,荆州军绝不会袖手旁观,恐怕早已经暗中出兵进入江东境内,此番孙权御驾亲征,江北折戟,江东如何自保?
魏昌听着战斗经过,好一阵羡慕,暗恨自己手气不好,抓阄失败,也是无奈奈何之事。
廖化言道:“石亭一战,楚军之事必定天下大白,此处消息要尽快禀告麒麟王才是。”
魏延搔了搔头顶上包裹起来的纱布,只觉得那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回城之后大夫检查,才知道头顶上被撞出了个大包。
“嗯,马上派人将此处军情详细告知子益,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军,子益也该给个明示了,总不能老让我自主行动。
哎呀,头疼。”
魏昌皱眉看着魏延:“父帅,你老人家是因为行军布阵之事头疼,还是被人打了头疼?”
“混账!”
魏延大怒,将桌上的茶碗直接扔了过去,大骂道,“老子身经百战,若不是被人偷袭,几曾受过这等伤?”
魏昌急忙跳开,站在角落里低头委屈巴巴:“我早说让我带兵去,父帅就是不肯,人老不以筋骨为能,你看这多危险呐!”
“滚,快滚”魏延从桌上又抄起了帅印,对着魏昌一阵大骂,吓得魏昌扬长奔逃。
“将军息怒,息怒!”
廖化急忙上前拉住了魏延的胳膊,劝道,“小将军也是关心于你,何必与他计较?”
“哼,这个逆子,老子能从骨山血海中杀出来,却迟早要被他给气死!”
魏延怒气不休,又瞪了一眼魏荣:“还不快派人去给子益报信,愣着干嘛?”
“我”魏荣遭受池鱼之殃,无奈地翻着白眼离开了。
步协坐在下首看着这一幕局促不安,虽知他们父子之间经常斗嘴,但也觉得尴尬无比,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廖化对步协说道:“步将军,石亭之战,你也尽知,东吴已是强弩之末,庐江城中还有许多俘虏不肯投顺,请将军代为劝说,顺应天道,方为明智之举。”
步协松了一口气,赶忙起身抱拳道:“在下这就去劝降他们。”
步协走后,只剩下魏延和廖化二人,沉默片刻之后,廖化重新为魏延倒茶,知道他并非真的生气,慨然叹道:“想当年孙权称霸江东,三足鼎立,睥睨盖世,人称英雄,何期有今日之惨象?”
魏延一声冷笑:“孙权年盛之时尚能明断是非,但其人睚眦必报,老年弥甚,几次废长立幼,大杀功臣,弹压英杰后辈,东吴元气大伤,何尝又不是败在他自己手中?”
“江东真是起于孙权,败于孙权呐!”
廖化无奈摇头,遗憾道,“只可惜乱军之中被其逃脱,若是将其擒拿,江东岂非唾手可得?”
魏延失笑道:“孙权好歹也是一时豪杰,东吴大帝,左右拱卫之人数万,岂能轻易便抓住?
吾料那徐质也难以成功。”
廖化微微点头,言道:“孙权出征之时,已然病重,此番遭受打击,惊怒之下,不知还能否保住一口气,东吴形势,与其何其相似?”
“夏侯楙进驻石亭,羡溪吴兵孤立无援,必会撤回濡须,厉阳的兵马也只能撤退,江北只剩下濡须坞一处,败局已定。”
魏延喝了一口茶,皱眉思索道:“倒是曹爽,至今还不见退兵,可见其尚不知中原之变,魏军消息,何其滞后也?”
廖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