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地吞咽着唾沫,丁奉再次传令各营小心防守,再坚持三日便可扯到小沛,越是最后的时间,越要小心谨慎。
两军阵营一河相隔,一方热火朝天,吃喝有余,一方死气沉沉,挨饿受冻,心中怨气自不必说,更可恨的是,魏军还将吃剩的骨头远远抛过来,在冰面上蹦蹦跳跳。
夏侯霸隐没在士兵之中观察者吴军,对陈泰的这个计策大为赞赏,笑道:“吴军饿困半月有余,如今闻到肉香,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陈泰笑道:“即便丁奉所领乃是精锐,不会因此生怨,却也能挫动其最后一股士气,正所谓哀兵必胜,让哀兵变成衰兵,可一战而定也!”夏侯霸点头称是,吴军如今都憋着最后一股气,如果强行出战,必定以死相拼,但这样消磨他们最后的心气,瓦解其斗志,今夜出兵的把握,又更大了几分。
第1209章 短兵相接
是夜三更时分,魏军饱食热汤,装备齐整之后,陈泰先领兵到下游,铺设沙土,在寒风夜色中过河,杀上岸边。
等到东岸火起,杀声震天,夏侯霸才带领精兵往西边渡河,前面的士兵扛着沙袋将沙土洒落冰面上,士兵们便可轻易而过。
到了岸边,果然这里灯火稀疏,本来吴军就士气低迷,再加上东岸喊杀,注意力都在东边,这里的防守十分薄弱。
夏侯霸发一声喊,当先舞刀冲入营中,后军掩杀而上,转眼间便夺了两座营帐,杀得吴军措手不及,抱头鼠窜。
后续的士兵冲上了港口,先守住险要之地,接应后面的士兵上岸,夏侯霸先便带领一股精兵冲了进去。
黑夜之中,寒风料峭,吴军本就蜷缩一团,忽然被敌军杀入营中,仓促出迎,哪里是魏军的对手,被杀得哭爹喊娘,甚至有的人还在睡梦之中。
夏侯霸冲在最前面,大刀挥舞,无人能挡,只杀得吴军四散奔逃,有两名校尉上前抵挡,也非夏侯霸对手,一死一伤,夏侯霸便带人连冲七八座营帐。
分出两队兵马占领长堤,消灭上面的弓箭手,夏侯霸又带人接应在东面冲杀的陈泰,想不到陈泰只做佯攻,也同样杀到了岸上,可见吴军的确士气低落,毫无战心。人声嘈杂,越往中间兵力约多,吴军终于聚拢过来,大火执行围住了中间的一支人马,夏侯霸大刀翻飞,愣是从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在中路强行推进,吴兵勉力抵挡,不
住后退,夏侯霸一柄刀左右舞动,根本无人敢靠前。
正冲杀之时,忽然一团火光迅速向这里靠拢,有人大声呼喊,吴兵齐齐退开,只见火把簇拥之下,一员大将策马而出,看着夏侯霸带领的魏军,双眉倒竖。来人正是丁奉,刚才魏军攻打营寨,他吃了一惊,赶紧带人去看,等看到对方只是放火箭,不见进攻的时候,马上猜到另一边有危险,赶紧带兵赶来,没想到对方已经杀
到了营中。
而此时他身后也有喊杀声不断传来,想必是刚才诱敌的魏军也在登岸,但此时他知道唯有击退眼前的夏侯霸,才有机会反身对敌。
“你们二人,组织人马去东营!”
短兵相接,更无多话,丁奉一声令下,分出两名副将去拦阻陈泰,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乘对方立足未稳,重夺港口。
否则失去了防守优势,虞县不保,大军还未完全撤到小沛,魏军又是骑兵为主,千里追击也只在旬日之间,中军的损失会更大。丁奉一声令下,吴军马上冲杀,无数箭雨射击,倒下了一片又一片,但无人退缩,右翼的士兵也在结阵准备,这些留下来断后的士兵,深知责任重大,自然也做好了战死
沙场的准备,江东男儿,也多铁血之士。丁奉亲自指挥,这一边也是夏侯霸亲自调度,拒马桩和鹿角等等都挡在了前面,大盾兵正面防守,弓箭在后面掩护,漫天的弓箭不断发射,冲过来的敌军已经倒下无数,
但还是悍不畏死地向前。这一场攻防战,决定着大军的安危,双方都知道此战的重要性,所以谁也不敢松懈,但更紧张的却是丁奉,因为上岸的守军越来越多,他甚至能听到战马的嘶鸣声,对方
连骑兵都运送过来了,这还了得?火光还在映照,港口前面三丈之地布满了尸体,身上都插着无数箭雨,但丁奉还是没有停止进攻,有两次已经攻到了对面,但被枪兵被逼退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就是
为了冲垮眼前的防线,重新占据港口。虽然丁奉指挥有方,左右不断冲击,各有掩护和压制,但夏侯霸也丝毫不弱,弓箭手在他的指挥之下如臂使指,关键时刻一轮箭雨,就能解决最危险的冲击,弓箭手在黑
夜中发挥了巨大的威力。
吴军舍命冲击,魏军背水一战,半个时辰的冲击,愣是硬生生挡住了吴军的冲击。
此时后营的吴军终于赶到,但后面上岸的援军也汇集了不少,双发暂时停战,各自调整阵型,准备做最后一场厮杀。
朦胧的弯月隐现云层之中,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场血腥厮杀,冷辉清清,夜风呼啸,火把映照两岸,黑烟滚滚,血腥味弥漫着,地上结了一层腥红的冰块。
短短的这一段时间,已经损失了数千人,加上后方攻打港口损失的兵马,肯定超过了两千,但为了保住襄阳,他现在不能退缩,要让大军有足够的准备撤退。
但当双方结阵之后,丁奉却不由暗自叫苦,虞县有两万守军,除去损失和刚才黑夜中被杀的,仅有一万五千人,按照左中右排好之后,五千弓箭手在后方压制。而再看对方,火光之下,人头攒动,旌旗飘展,光是将旗就有七八支,中间顶在最前面的重步兵躲在一人高的大盾后面,保护在后面的依然是令他头疼不已的那些弓箭手
,分作三队依次站立,一旦开始进攻,就是没有间歇的箭雨。弓箭手之后,是一排排整齐列队的骑兵,黑黝黝的铠甲发着冷光,刀枪已经出鞘,战马背上也有薄甲覆盖,一看就是骑兵精锐,上一次被虎豹骑所冲击,至今心有余悸,
看这些骑兵的装备和气势,似乎不比虎豹骑差多少。左军是严阵以待的步兵,一个个整齐站立,枪尖森森,铠甲鲜亮,丝毫不弱于自己手下的精兵,左军后面还有一支骑兵,左右还有人马举着火把,静默无声,给人无形的
压力,似乎要窒息一般。右军当先的也是一队骑兵,这样部署的阵型一看就不止是为了防守,一旦自己出现破绽,那些蓄势待发的骑兵就会毫不犹豫的冲出来,攻击自己的侧翼,两翼收到威胁,
中军不保,丁奉便有可能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现在丁奉唯一的优势便是人数,只是对方还有援军在不断登岸,这个优势肯定保持不了多久,吃惊之余,丁奉很快传令开始进攻,还是想借助这个暂时的优势夺回港口。
第1210章 临阵指挥
一声令下,鼓声震天,打破了冬日的沉寂,两军再次冲杀起来。第一波攻击,丁奉三路兵马齐发,攻击对方左中右三方,他要找出对方防守最弱的一处,乘机打破,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胜利,否则长期攻防,自己的优势便会
变为劣势。和方才一样,中军的压力依旧最大,尤其是在弓箭手的压制之下,基本没有士兵能够冲到步兵跟前,无数的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冲过去,但还是无奈地倒下了,面对这么
密集的箭雨,就算是举着盾牌的士兵,也无法幸免。要是丁奉早知道这队弓箭兵正是当年夏侯渊统领的工兵精锐,打死他也不会这样毫无遮掩地冲击中军,这一部弓箭兵取名飞羽军,由魏军第一神射手夏侯衡指挥,更是夏
侯霸的兄长。
左军步兵相遇,开始短兵相接,但明显魏军的兵力装备要比吴军精锐许多,铠甲、兵器都占了优势,加上魏军在中原本为精锐,身经百战。
吴军中却有部分是从水军调来,虽说也是精兵,但毕竟陆战实力打了折扣,更何况这段时间挨饿受冻,士气低落,最终连对方防线一步都没有冲过去。而在右军方面,他们不仅遇到了步兵的悍然反击,还有燕云骑的骚扰,右军的燕云骑统帅为副将蒲忠,蒲忠性情刚烈,喜欢主动进攻,见对方冲过来,先带兵让出空地,
让步兵交接,他则带兵骚扰步兵侧翼,在两面夹击之下,丁奉派出的右翼兵力是最先被打乱并消灭的。第一轮攻击毫无成效,又损失了近三千多人,丁奉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对方仅仅是调动了最前面的兵马,就挡住了他的进攻,而最危险的骑兵却始终未动,这可不是什
么好兆头。
此时河面之上,无数火把映照着,铺天盖地,战马的嘶鸣声越来越多,可见对方运送的骑兵已经大量上岸,此时正在整顿队形,一旦骑兵准备完毕,可就大势已去了。此时大半夜的时间已经过去,东面方向的喊杀声犹为停止,看来还是无法阻挡魏军上岸,丁奉知道大势已去,但他决定做最后一次反击,若能击退魏军更好,若无法取胜
,将其重创,也能延缓其追击的速度。
随着鼓声响动,丁奉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全军戒备,他要亲自做一次冲锋,左右的副将早已会意,个个眼神决绝,蓄势待发。
“冲!”
丁奉一声大吼,身旁的士兵如同潮水般涌出,除了最后一排准备殿后的两千人原地待命,其他的兵马全都冲了过去,丁奉则在中间提刀向前。
丁奉咬牙死盯着居中的夏侯霸,甚至抱着两败俱伤的想法,如果能将夏侯霸斩杀,这一战胜负难料。就在双方的中军将要接触的时候,忽然魏军的中军从中间闪开一条通道,冲击的士兵猝急不防,一下子就冲了进去,此时后面还有人在冲锋,要是停下来,肯定就会被踩
成肉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
最终等在中军面前的便是飞羽营燕云骑和等待多时的骑兵队,丁奉领兵一头扎进了魏军的包围圈之中。霎时间骑兵开始奔走,阵型转动,万马奔腾,骑兵的冲击地动山摇,蒲忠一马当先,先冲过来的步兵早就被冲得七零八落,而在他们两侧,退后的飞羽营继续隐藏在步兵
背后,向敌军密集处不断放箭。丁奉见对方忽然变阵,想要停止已经来不及,只好带兵冲杀,要是能冲透对方的阵型,分割成两半,也有取胜的希望,但当他看到后面冲过来的骑兵之时,知道这个希望
几乎破灭了。
面对忽然让开的敌军,丁奉的兵马就像蓄势待发的一拳打到了空处,刚刚力竭的时候却又遇到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受到了重击。迎面冲来的骑兵就是这些步兵的噩梦,在燕云骑的开头之下,后面的骑兵更加威猛,只杀得先冲进去的步兵鬼哭狼嚎,无人能够幸免于难,因为在他们两侧,还有步兵和
弓箭手在不断进攻,谁也别想活命。突然张开的豁口让丁奉的中军深陷其中,不仅遭受骑兵的冲击,还有两面敌军的突袭不说,最主要的是这一下让他失去了两翼的支撑,左右不能保护,很快阵型就被冲得
大乱,根本挡不住骑兵的冲击。无奈之下丁奉亲自上前想要挡住蒲忠,但蒲忠并不与他久战,都是稍沾即退,随着无数骑兵如同潮水般涌过来,虽然丁奉杀死十几人,但在这样的战场之中已经毫无作用
,因为他身后的士兵不能及时跟上。无奈之下丁奉只好拼力押后,让士兵们向后突围,如此一前一后,冲进来的士兵更是乱成一团,到最后成了丁奉奋力开路,身后跟了一群惊慌失措的士兵,眼前都是来回
奔驰的骑兵,丁奉一咬牙,现在只能奋力杀出去了。中军被包围,两翼的士兵更是吃足了苦头,步兵短兵相接,便如碰撞的巨石一样发出爆响,霎时间惨叫连连,血花飞溅,若仅是这样,吴军抱着死志,还能一换一,至少
两个换一个,但在他们骑兵却不会坐失良机。抓住这个时机,后来上岸的骑兵以极快的速度攻击步兵侧翼,骑兵本就以突袭见长,此时更是发挥了最大的优势,战马未到,一轮弓箭便从天而降,紧接着骑兵冲向队尾
,将吴军冲杀为两段。
吴军如同乱草一般被骑兵来回奔驰蹂躏,根本没有一合之敌,这些士兵再想死战,但面对奔腾而来的骑兵,也只好四散逃避了。
杀散了后军,骑兵再次调整阵型,杀向兀自顽抗的其他吴军,吴军根本抵挡不住,骑兵就像一柄利刃一般刺进了丁奉的部曲。前面有步兵阻截,还有弓箭手压制,后方又有骑兵冲击,丁奉的左翼部曲几乎是在一刹那间便被击溃,无论副将如何组织,已经没人听令,乱哄哄的夜空中到处都是喊杀声,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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