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坐在草地上,笑着指向天马,竖起食指摆动了几下:“你,是我的!”
天马低头打了一个响鼻,前蹄不停地刨着草皮,猛然抬起头来,向着刘封狂奔而来,刘封双目微凛,缓缓站起身来,没有丝毫闪避,而是大步走向冲来的天马。
双方在湖边急速靠近,天马猛然仰蹄,狠狠地踹向刘封,刘封毫不畏惧,沉喝一声身躯微微前倾,竟一把抓住了天马的前蹄。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双臂灌进来,刘封忍不住后退几步,但咬着牙硬生生停住了,双方如同角斗一般斜斜交叉在一起。
“麒麟王好大的气力!”张伯乐目瞪口呆,他早就听说过刘封武双全,但并不以为他武力有多强,这一下吓得他心脏噗通一阵狂跳。
班辞揉了揉眼睛:“这少说,也有一千斤气力吧?”
“哼,那可是天马,早就超过千斤了!”鸯无奈地撇了撇嘴,一拍班辞的肩膀,苦笑道,“你现在知道,我败在殿下手中,不是故意的了吧?”
“呃”班辞一个激灵,脸上的肌肉僵硬着,想挤出个笑容也不容易。
天马似乎也没想到有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它的双腿显然不如刘封的灵活,前蹄被控,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抽动了几下,猛然张口向刘封的肩膀咬去。
刘封微哼一声,双臂用力,将天马推向一侧,趁机贴近了天马,天马还未站稳,他已经足尖一点,抓住马鬃灵巧地翻身再次落在了天马背上。
天马猝然一刹住脚,身子猛然一个急转弯,刘封还未完全坐稳,这一下被甩得从另一边滚落下来,看得张伯乐几人捏了一把冷汗。
但刘封反应也极快,死死抓住鬃毛,环抱住马脖子,腿弯紧紧扣住马背,身躯贴在它的腹部,由着天马再次狂奔,等着机会坐正。
天马毕竟不如人聪明,他不知道刘封此时已经坐不稳,只知道先前的招式不管用,在湖边绕圈狂奔,速度极快,留下一道残影。
转眼的功夫便跑了十几圈,湖水边的草地被踩踏成了一条小路,远远看去,像是有人在空中绕着湖水画了一个圆圈。
见还是无法将刘封甩掉,天马忽然掉转头,朝着前方的峡谷直奔过去,彷佛想要一头撞在峡谷之上,却在最后又是一个急刹,将拖住刘封的那半边身子狠狠的擦向岩壁。殊不知刘封也等待着这个机会,天马飞奔之时,背身便十分平稳,丝毫感觉不到震动,千钧一发之际,刘封身子一滑翻身骑在天马身上,双手紧抓鬃毛,整个人再次爬伏
在它的背上,故技重施。
“这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一人一马消失在山峰之后,鸯一怔,转头看向张伯乐。
张伯乐却笑道:“最危险的情况已经过去,现在一人一马是在耗劲儿,谁更有耐力谁就笑到最后,我想麒麟王已经赢了。”
班辞问道:“我们继续在此等候?”
“不必了,我们先回玉虚宫,”张伯乐伸了个懒腰,“天马自能找到出来的路,他们说不动不会再原路返回了,在此多等无益,而且到了晚上也不安全。”
三人商议一阵,便转身下了山,找到坐骑之后返回玉虚宫,松阳子还在闭关,现在有了歇脚之地,倒也不必急着见他。
等到日色西斜,还不见刘封回来,大家准备好晚饭之后,已经夜幕降临,四野朦胧,鸯带着两个人在观门外眼巴巴地等着,却杳无音信。
鸯有些焦躁起来,找到张伯乐问道:“前辈,即将天黑,还不见殿下回转,要不要去找他?”
“找,你能去哪里找?”张伯乐眉头微皱,却也无奈道,“这偌大的山峰,就是找来军队,恐怕也找不到,天马自有生存之道,更何况还有麒麟王在,料想不会有事。”
鸯和班辞也只能相顾叹息,这也是无奈之事,不能怪张伯乐,天马带着刘封逃出那座山谷的时候,就注定无法联络了,就算骑马去追,哪匹马又能赶得上天马的速度?
“麒麟王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化凶为吉呸呸呸,根本就没有凶,一定会平安归来。”鸯看看天色,只见繁星点点,夜空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远处一片黢黑。“为今之计,也只好在此静待了,只要殿下不离开天马,就能回来。”班辞拉着鸯走进玉虚宫,这个时候出去找人,反而是添乱。
第1110章 得遇明主
两日时间,对于常人来说,不过是眨眼而过,甚至恍惚不知,但对鸯等人来说,却是度日如年,他们没想到,刘封这一去,便彻底失去了消息。
这两天鸯和班辞、张伯乐三人各带着几个护卫到莲花山周围寻找,几座山峰都走遍了,始终不见刘封的踪影。
虽说刘封武艺高强,也有许多次死里逃生,更有天马随行,但野外之地,谁也难料会发生什么意外,天马是否降服也未可知,随着时间流逝,大家都紧张起来。
“今晚要是还不回来,马上向师傅报信,派人寻找!”鸯如同困兽一般焦躁,“就是搜遍祁连山,也要找到殿下。”
班辞和张伯乐也都低头不语,不要说祁连山了,就是这玉虚宫周围,恐怕都难找,更何况天马如果离开祁连山,那可就真的如同大海捞针了。
“将军,武威来信了!”正在此时,外面的护卫走进来。
“师傅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鸯吃了一惊,赶紧迎出来,来人却拿着一封用牛皮包裹的密信,有半指来长,一看就是信鸽送来的。
“这是长安的书信,定有重要军情!”鸯拿过迷信,却不敢拆开,连马超都没有查看就送来这里,他哪里敢打开?
班辞也着急了:“军情之事,关乎一国大计,这可拖延不得,这该如何是好?”
刘封巡视凉州,所有的情报都是用信鸽传递,中原的消息也是从洛阳传到长安,再从长安送到武威来,每一封密信都是极其重要的消息。
而且刘封隐约说什么密信关乎中原大计,从洛阳来的书信都是传递两次,以免有遗失,这么重要的情报,也唯有刘封能做决定,其他人就算看了,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唏律律
就在几人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听到远山传来一阵清脆的马鸣声,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齐齐站了起来,竖着耳朵静听。
“哈哈哈,是天马,不会错,”张伯乐的声音在院子里激动地大叫起来,“麒麟王降服天马归来了。”
鸯等人闻言大喜,撒腿就往外面跑,前面张伯乐正冲向观门外。
哒哒哒
还未出门,就听到外面急促的马蹄声踩踏着青石板,快速接近。
这天马的速度果然快,刚才听声音还在远处,鸯等人才跑出门,就看见一道黑影眨眼到了跟前,卷起一股狂风,势如风雷。
唏律律
天马嘶鸣着,看到众人近前,它仰起脖子长嘶一声,前蹄跃起,马头直插穹顶,比观门还要高,虽然仅此一跃,但都感到这匹马如乌金闪电。
众人眼前一亮,个个神色激动,有刘封到来的喜悦,也有近距离看到天马的激动,近前仔细观看,这天马马身乌毛细润,没有一根杂毛,油光闪亮。
鸯端详一阵,又退后细细欣赏,脸上写着满意和羡慕,班辞也是喜不自禁,张伯乐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但眼睛里却是光芒连闪,掩饰不住激动。
在众人啧啧称赞声中,刘封翻身下马,大笑道:“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
鸯回过神来,撇着嘴上前想要摸一下天马,它却低鸣一声躲开了,苦笑道:“殿下你倒是痛快了,却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担心受怕。”
“这也非我所愿呐!”刘封无奈地耸耸肩,“你们可知道,这两天时间,天马竟能从祁连山跑到漠北,一直到了燕然山,若不是鲜卑军守卫森严,马上便要进入龙城了。”
“龙城?”鸯瞪大了眼睛,“殿下,你,你是怎么进入漠北的?”
龙城和居胥山原本是匈奴人的两大王庭所在,被鲜卑人驱赶之后,鲜卑军将龙城作为漠北的军事基地,由轲比能的亲信驻守大军,掌控整个草原。
龙城距离武威也有三四千里的距离,这还不算,沿途之上必定还有鲜卑军把守,一人一骑就跑到龙城去,简直不敢想象。
班辞也问道:“难道鲜卑人没有发现殿下么?”“哈哈哈,天马就是天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这才是名副其实!”刘封抚摸着天马的鬃毛,挑眉笑道,“这一路之上,碰到无数鲜卑军,但他们追不上天马,才看到就被
甩开了,只能跟在后面吃土。”
“殿下你这真是”班辞也彻底无语了,忽然笑道,“这一下单骑闯鲜卑龙城,不知道会不会惊动轲比能,叫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刘封拍拍天马,对鸯二人说道:“你们二人,要是领兵打仗,算是行家里手,然要说到马,就只能看看热闹了,还是要张御马才行呐!”
“殿下谬赞,不敢当不敢当!”张伯乐笑着走下石阶,到了天马跟前,天马用鼻子拱了拱张伯乐的肩膀,打着响鼻,不知道算不算感谢张伯乐帮它找到明主。
“殿下连日奔波,该好好休息了,属下去安顿天马吧!”张伯乐用手指梳理着马鬃,感慨不已,能得到天马认可的人,绝非常人,看来自己选了刘封,也是找到明主了。
鸯在一旁凑趣道:“殿下,天马可是有灵之物,不如给它取个名儿吧,以后也好称呼。”
刘封一怔,点头道:“好主意。我看这匹马到了阵上,便入利剑出鞘,威风八面,尽显王者之风。既然它是天马,干脆就叫墨麒麟吧!”
“好!”张伯乐拍手赞道,“此名既不失天马尊贵,又与殿下爵位相称,相得益彰呀!”
“麒麟王,墨麒麟,麒麟枪,这加起来,就是一套麒麟神装呀!”鸯在一旁掰着指头念叨着。
“哈哈哈,照此说来,还差一套麒麟铠呢!”张伯乐被鸯逗得大笑起来,一拍天马,吹了个口哨,“墨麒麟,跟我走吧!”
天马打个了响鼻,又蹭蹭刘封的后背,跟在张伯乐身后轻快地走了。
众人目送天马离开之后,鸯才想起来密信,赶紧递给刘封:“殿下,长安有消息送来,刚刚送到。”“哦?”刘封伸手接过来,笑道,“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第1111章 密信消息
玉虚宫内,刘封大口吃着刚出锅的饸烙面,再配上几瓣大蒜,只吃得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饸烙面是西北常见的一种面食,利用“杠杆原理”压制出来,以荞麦面为面料,把和好的面团轧成滚圆长面条,在开水锅煮熟。面条煮好之后,再配以葱花及茴香、花椒、红枣、枸杞、麦冬等熬制成的高汤,吃起来面条劲道,味道鲜美,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这么多调料,但也比这两天在草原上吃半
生不熟的牛羊肉舒服多了。
“哎呀,这高汤如果用鹿肉熬制,应该会更香!”吃了两大碗,刘封拍拍肚子,满足之余,又有些遗憾。
“殿下,那密信上到底说了什么,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鸯眼巴巴地等了半天,始终不见刘封说起军情。
“呵呵,一些小事!”刘封擦了擦嘴,笑道,“我知道马将军和你说过,一旦中原有战事,就让你去历练,是不是等不及了?”
“嘿嘿,”鸯一挠头,干笑道,“我正有此意,殿下和姐夫已经征战无数,打下了大半江山,再不让我们这些小辈上场,以后可没仗打了。”
刘封转头看向急切又无奈地班辞:“定远,你呢?”
“啊?我”班辞一怔,看了一眼鸯,抱拳道,“殿下差遣,自当以死效命!”
他可没有鸯那样的大靠山,性格也比较谨慎,在刘封面前还是显得比较拘谨,不像鸯这般大大咧咧。“嗳,不要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刘封却板起了脸,正色道,“只要你们一心向汉,就要永远记住:活着,比死了更有用。只要不是有意犯错,我更愿意你们将功折罪,而
不是以死殉国。”
“遵命!”班辞一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了,”刘封无奈地摆摆手,“我这次不经意跑到龙城去,还真不算白跑一趟,轲比能又在并州蠢蠢欲动,看来是想进兵中原了。”
“轲比能?”鸯吃了一惊,“那鲜卑军不是与大汉联盟么?”“呵呵,战场之上,何来的盟军?都不过是一时权衡的利益罢了,”刘封淡淡一笑,剑眉一阵挑动,“我正愁那匈奴兵马无处安置,轲比能便倒戈相向,正好叫他知道我大汉
兵马的强盛,将来出征漠北,也好立威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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