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夏侯楙吃了一惊,想不到刘封百忙之中,还能有空闲找自己谈话。
“掩门!”刘封淡淡一笑,向身后的店小二吩咐。
房门轻轻关上,将外面的嘈杂彻底隔离开来,夏侯楙警惕地看着刘封,总觉的不会有什么好事找上自己。
刘封温和笑道:“夏侯院长,请坐啊!”
“哦哦!”夏侯楙答应着,走到刘封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看着他,“后天就是登基大典,殿下怎有空在此饮酒?”
刘封却端起酒杯,示意夏侯楙举杯:“干!”
连饮了三杯,夏侯楙擦着嘴唇,等着刘封说明来意,却见刘封长长叹了口气:“本王此来,是为夏侯院长送行的。”
“送行?”夏侯楙吃了一惊,看着满桌丰盛的酒菜,旋即脸色一变,紧张地问道,“为何要要杀我?”
“我何时说要杀你了?”刘封摇头失笑,言道,“天子登基,即将大赦天下,此时想必院长也有耳闻吧?”
夏侯楙听说不是要杀他,稍稍放心,点头道:“新皇继位,恩赦罪民,倒也有之。”
“是啊!”刘封叹道,“再过两日,院长便是自由之身了,那时候你便可安然返回河北,本王特意前来送行。”
“回河北?”夏侯楙再次发愣,忽然猛烈摇头,如同拨浪鼓一般,两腮的肥肉颤抖着,连说道,“不不不,我不回去,绝不回河北!”
“哦?”刘封诧异地看着夏侯楙,“院长恢复自由之身,便可安然回家,与家人团聚,只因令其乃是清河公主,本王无力接来长安,便只能让院长回去了。”
“呵呵,团聚?妻儿?”夏侯楙忽然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双目圆睁,咬牙切齿,沉声道,“我早已没有妻儿,也没有家了,更没有兄弟!”
刘封观察着夏侯楙的神色,知道他并非做作,深深叹气:“看来那些传言是真的。”
“哼!”夏侯楙一拳砸在桌子上,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低着头一语不发。他其实也有人生巅峰,作为曹魏大将军夏侯惇之子,夏侯楙年轻时与魏帝曹丕亲近友善,曾为为安西将军、持节,继夏侯渊之后都督关中,驻守长安,后来受封列侯,
娶曹操之女清河公主为妻。
镇边大将,当朝驸马,夏侯楙的人生比与他同龄的夏侯霸、曹泰等人还要辉煌。但夏侯楙有个缺点,在关中任职时,多养伎妾,清河公主因此与他不和,而夏侯楙也因兄弟不遵礼度,多次斥责,便与清河公主合谋诬陷夏侯楙,几乎将夏侯楙置于死地
。其后夏侯楙无罪释放,但从此之后便与清河公主形同陌路,与两位兄弟也老死不相往来,被兄弟排斥,妻子陷害,加之先后败于汉军之手,当朝驸马最后却沦为全国人的
笑柄,夏侯楙心中的痛苦,又有谁能理解?刘封看着夏侯楙,缓缓说道:“无论如何,你终究是夏侯惇的长子,名将之后,更是曹操和曹丕看重之人,无论后辈如何害你,但你也背负了先辈的期许,难道就这样沉沦
致死,留下千古笑谈不成?”
“刘封,你这是何意?”夏侯楙豁然抬头,双目发红,咬牙切齿地冲着刘封怒吼道,“我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事已至此,我也已认命,你还要来嘲笑于我不成?”刘封神色不变,看着夏侯楙声嘶力竭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懑和憋屈,等他喘了好几口粗气之后,才平静说道:“你之所以屡战屡败,是选错了对手,更是逆天而行,焉能不败
?”“选错对手?”夏侯楙愕然,忽然又死死盯着刘封,低吼道,“你这不是在嘲讽于我?”
第955章 逆袭之路
能激怒夏侯楙,刘封就知道他还有几分雄心,要是彻底沉沦,只怕会对这些流言蜚语无动于衷,一笑置之,刘封需要的就是他的这份不屈之心。
其实说起夏侯楙的经历,也着实令人同情,身为夏侯惇的长子,当朝驸马,在家中本应该一言九鼎,却反遭陷害,外战又不胜,更是遭人唾弃,可谓内外煎熬。
对于夏侯楙的韧性,刘封反而有几分敬服,见他横眉怒目,笑道:“吾振兴汉室,乃是顺承天意,下抚民心,百姓欢庆,如此利国利民之事,焉能不胜?”
夏侯楙显然无心听刘封讲这些大道理,蛮横地打断他:“刘封,你找我来,到底又和事要说?若只是来送行,便罢了,我已经决意留在长安了。”
刘封微微点头,言道:“本王此次来,不但是为将军送行,还要为将军正名,让天下人皆知将军之能,不堕昔年夏侯元让之威名,以战正名,堵住悠悠众口。”
“嗯?”夏侯楙微微张着嘴巴,顿了一下又摇头道,“你若是让我为大汉领兵,那也是万万不能,叫我到九泉之下,如何去见家父和太祖?”
刘封笑道:“本王方才说过,要为阁下送行,自然是要送你回河北去,自不必为我大汉领兵!”
夏侯楙被刘封一番话说得满头雾水,狐疑地看着他:“你究竟有何阴谋,快说出来。”
刘封不答反问道:“却不知阁下与大将军曹爽,关系如何?”
“昭伯?”夏侯楙一怔,低头思索片刻,“倒还不错,吾与他、夏侯霸、曹泰几人一同长大,昔年在长安之时,也与子丹叔叔多有来往,算是至交吧!”
“这就最好!”刘封微微点头,“你先前能领兵留守洛阳,便足见气度非凡,想当时,只怕朝中无一人愿意留下,所以阁下虽败犹荣,曹爽心中自有分寸。”
“哼!”听到这个,夏侯楙又脸色一黑,这些败绩都是他心中的痛,不愿任何人提起。“阁下被妻子背叛,被兄弟陷害,更被天下人耻笑,也有本王的一份责任,”刘封喟然摇头,见夏侯楙又瞪起眼睛,抬手道,“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我这次是想助你一
臂之力,让你成功逆袭,狠狠地打那些笑话你的人脸,也不枉名将之后的名号。”
夏侯楙依然对刘封保持着警惕,瞪眼问道:“你?你如何帮我?”
刘封笑问道:“你可曾想有朝一日,清河公主请你回府,你那不成器的两兄弟想要以你为荣,却被你断然拒绝,拂袖而去,让他们追悔无极,恼恨终身?”
“想,我做梦都想!”夏侯楙这次倒是毫无掩饰,但旋即却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苦笑道,“但我现在一无所有,无人信任,又能如何?”“这正是本王来见你的原因!”刘封狡黠一笑,言道,“这一次我不但为你选择了合适的对手,更能让你一战正名,成为魏国炙手可热的大将,让所有人都闭上嘴巴,你看如
何?”
“当真?”夏侯楙显然还不太相信刘封会帮助他,缓缓坐了下来,问道:“我的对手又是谁?”
“只要你有这份雄心,何愁大事不成?”刘封满意而笑,“这一次我为你挑选的对手乃是东吴之人,助你夺回徐州,若是运用得当,甚至取下扬州,也不算难!”
“夺徐州,取扬州?”夏侯楙再次瞪大了眼睛,眼中渐渐有光亮出现,带着希冀之色,忙问道,“你有何妙计?”
刘封笑道:“计策还需从长计议,此事非将军不能完成,我此次来,便是先试探将军的心意,若是将军有意 正名,自当为你谋划出兵之策。”
“原来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夏侯楙一阵失望,又一次看着刘封,“天下人都知道你刘封从不做亏本的事情,你如此助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刘封一阵愕然,摸着鼻子无声而笑:“三国之争,必有一败,本王既助将军正名,又能打击东吴,给孙权这个朝三暮四的昏君迎头一击,何乐而不为?”
“仅此而已?”夏侯楙看着刘封的眼睛。
刘封平静而笑,举杯道;“仅此而已!”
夏侯楙将信将疑,勉强喝了一口酒,手指已经按捺不住地颤抖起来,追问道:“究竟是什么计策?”“且稍安勿躁!”刘封微微摇头,“为将统帅,务必沉稳持重,如此重大之事,岂能草率而定?待登基大典结束之后,我自当与将军商议良策,但在此之前,将军麾下还需有
一些可用之才方可,否则孤身一人,焉能成事?”
夏侯楙点头道:“这倒不假,只是魏国中可用之人只怕不会任我调用。”
刘封言道:“若将军相信我的眼光,本王倒可推荐几人,将军回去之后,一旦说动曹爽启用于你,便将这几人招致麾下,必能成事。”
“你且说来看看!”刘封识人之能,天下人尽皆知,多少行伍之中,甚至降服的士兵将领,都能被他发现,量才录用,夏侯楙自然也有期待。
刘封言道:“先前司马懿麾下有一名武将名叫胡质,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因司马懿之事受到牵连,定遭排挤,你若能提拔,其必定感激用命。”
夏侯楙记在心中,又问道:“还有何人?”刘封言道:“先前司马懿派遣一人到虎牢关企图劝说邓艾反叛,反被我军擒拿,但此人始终不肯归顺,此次便一并放回,他原本便是徐州都尉,名叫石苞,有大将之材,不
可错过。”
夏侯楙皱眉道:“莫非都是司马懿的手下不成?”
刘封摇头道:“倒也不尽然,只是司马懿善于用人,他看重之人,必定有过人之处,如今又处于嫌隙之地,将军善加重用,必定忠心用命。”
“倒也有理!”夏侯楙知道司马懿用兵如神,但也仗着麾下武的实力。刘封又道:“除此之外,郭嘉之子郭奕、河东人卫瓘、徐晃之子徐盖、乐进之子乐綝,皆可调用,另外还有王基、周旨等皆不显名,可征辟录用。”
第956章 人小志大
夏侯楙见刘封说起魏国武,竟然如数家珍,甚至有的人连自己都不曾听过,不禁心中骇然,似乎他对魏国的一切都已经洞悉,如此可怕之人焉能不胜?
“夏侯将军,夏侯将军?”刘封见夏侯楙惊愕不语,不禁无奈而笑,看来自己刚才一番话可是白说了。
“哦,呃呃”夏侯楙倒吸一口冷气,回过神来,暗想自己的败得还真不冤,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己原来对刘封竟一无所知,还何谈为敌?刘封苦笑道:“算了,说了许多,你恐怕也记不住,待我筹划出一个计策来,再与你送几幅锦囊,等到了魏国朝中,你还是要谨慎从事,万不可大意疏忽,一个破绽,非但
前功尽弃,你也可能有性命之忧啊!”
“如此便最好不过!”夏侯楙求之不得,连连点头,他知道刘封善于用计,有他筹划,也算是化敌为友,何愁大事不成?
刘封举杯笑道:“为将军的正名之战,干杯!”
夏侯楙也重整思绪,与刘封对饮,两人又谈论起魏国朝堂之事,夏侯楙以为刘封无所不知,也感激刘封出手相助,将所知情报和盘托出,未有隐瞒。
酒逢知己千杯少,夏侯楙不想刘封竟能体会他心中苦衷,总算找到了以为倾诉之人,酒席之上叙说往事,哭哭笑笑,中午时分便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尚自呓语不止。
离开酒楼,刘封便马不停蹄去找姜维、荀方、邓艾几人,一同商议谋取徐州之事,这件事虽然是为帮助夏侯楙,但更多的是为了搅乱中原,将来才有可乘之机。
傍晚时分,终于有人前来汇报,赵妪和花鬘已经到了蓝田,白象和赵妪都因为水土不服,其间在南阳停滞数日,耽搁至今,差点便错过了盛典。
刘封叫人传信,叫赵妪现在蓝田休息,不必赶到长安,明日傍晚再出发,连夜进入长安城,先不让白象露面,如果登基之日那卡尔王子胆敢挑衅,定叫他颜面丧尽。还有一日时间便到登基之日,刘封也无暇顾及他事,除了议论军情之外,还要预备 登基礼仪,这一次是在长安登基,与成都又有不同,而且身为摄政王,各个官署机构
的官吏任命也都要经他过目。
从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整整一夜没有合眼,刘封真正体会了一把日理万机,夜以继日的感觉,只忙得焦头烂额,即便他有七星之力改造的身躯,也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第二日还没有他休息的机会,小皇子刘谌一大早便洗漱装扮完毕,在未央宫中演练朝会之礼,刘封必须要随从陪同。
刘谌身穿九龙袍,头戴太平冠,小小年纪,经过这一段时间几位大臣的调教,已经颇具威仪,他也深知此事重要,默然听从大臣安排,从不叫苦叫累。
刘封这是第二次身穿蟒袍,以往常年处正在外,都是甲胄便服,这一次身穿玄色金蟒,腰横玉带,足踏朝靴,竟也觉得有几分约束。
演练过两遍之后,已经到了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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