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苞见王仁陷入包围之中,怕他有个闪失,贼军中军已乱,干脆趁机挥兵直冲贼军本阵,一杆虎头枪瞬间挑飞两名贼军,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贼军没有一合之敌。
彭博和许岭见王仁和尹立都不知该如何抵挡,再看到张苞出手,不禁心头冒起寒气,二人不约而同打马往广汉城逃走。彭虎正含怒和马忠厮杀,听到身后喊杀声 起,才发现军阵已经被冲散,彭博更是已经逃走,顿时没有了底气,虽然恼怒,但也不至于送死,奋力逼退马忠之后,往西北
方向逃走。
三将各自奔逃,张苞会合王仁和尹立二将乘势掩杀,即便不是西凉铁骑,杀得贼军大乱,如同虎入羊群,根本没有人抵抗,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四散奔走。马忠还来不及随后冲杀,贼军已经漫山遍野逃窜了,只好带人收拾贼军留下来的辎重,贼军不堪一击,一触即溃,这让马忠放心不少,看来平叛就在一两日之间,不会耽
误成都往长安迁移的车队。
彭博和许岭狼狈逃回广汉城中,败军也陆续回城,直到傍晚时分,彭虎才带人从西门逃回,三人坐在府衙之中,面色凝重。
良久之后,彭博才颓然叹道:“那张苞果然有万夫不当之勇,只他一人,我们就难抵挡,如之奈何?”
许岭双目微凛,言道:“张苞虽勇,却也不能爬上城墙来,广汉城城池高深,我们只要死守,官兵准备不足,也难以攻下。”
彭博皱眉道:“如若没有外援,固守并非长久之计,还需有退敌之策方可。”
彭虎双目发红,沉声道:“官兵即将兵临城下,不如连夜偷营,杀他个措手不及,可反败为胜。”
许岭摇头道:“此计不通!先前在城中,我听说蜀军练兵,各将首要记住的第一条,便是安营要防止偷营,张苞虽鲁莽,恐怕也有人提醒,必有防备。”
“嘿!”彭虎大怒,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茶碗跳动着,嘶吼道,“莫非就要受他这口恶气不成?”
徐陵轻叹一口气,看向房门外,冬日的天空阴沉沉的,已经昏暗下来,缓缓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固守城池,寻机反制,张苞性情暴躁,必定会有破绽。”
正说话之时,听到城上鼓声大作,定是官兵已经到了城下,彭博让彭虎先带兵守城,此时天色将黑,他们应该还不会攻城。
彭虎才走,忽然士兵报告有许家人前来报信,许岭叫他带进来,见正是许家的家将,在白日的厮杀中被冲散了,现在才回城。
“家主,小的有大事禀告!”那人走进来向二人抱拳行礼
许岭微微皱眉道:“何事?”
那人看了看左右,迟疑不肯说话,彭博会意,挥挥手让左右侍卫们都退下,大堂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那人这才放心,走近前两步,低声道:“禀家主,刚才兵乱,官兵收服降兵,许定遇到梓潼一位旧故,约定今夜起事,叫我前来报信。”彭博耸然动容,许岭也是浑身一震,两人急忙探身向前,齐声问道:“如何行事?”
第820章 一战成名
张苞引兵来到广汉城外,见城池高大,天色已晚,并未急于发动进攻,将兵马后退十里下寨,赏劳三军。
马忠言道:“兵马新胜,要防贼军来袭营,破城在即,可令士兵不许解甲,破贼之后再好好休息。”
张苞撇嘴一笑,言道:“今日一场大胜,贼军早已胆寒,龟缩城中,我正要等他出城,才好对付。”马忠抱拳道:“贼军出城,固然求之不得,但我在长安,学习兵法,其中有言:为将之道,勿以胜为喜,勿以败为忧,要防患于未然。倘若无备,贼军乘虚攻击,损伤人命
,岂不白白让将士送死?”
“嗯,德信之言,倒也有理!”张苞微微点头,摆摆手道,“行军之事,都由你来安排便是,若是贼军出城,定要叫他有来无回。”
马忠领命,和王仁、尹立商议,言道:“贼军败退,无以为计,可能拼死一战,今夜防备,当比以往要更加谨慎。”
尹立言道:“如若贼军出城,正和吾意,待营中乱起,一人可带兵径直往城下埋伏,截断贼军归路,将其尽数消灭,广汉城岂不唾手可得?”
马忠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有张将军镇守中军,料想贼军难以成功,我三人再从长计议。”
王仁和尹立纷纷点头,马忠当下将三人各的巡逻任务一一分派,一旦发现贼军出城,便由另一人绕道去断贼军后路。虽说梓潼境内冬日很少下雪,但到了深冬,又在野外,西北风阵阵,还是寒冷彻骨,吃饱喝足之后,除了巡逻的士兵,其余各部都回营歇息,大营中只有火把矗立着,火
苗在夜风中发出呼啦啦的响声。
就在官兵大营后方,这里是临时搭的马厩,骑兵战马都在这里看守,负责养马的后槽王连正和几人秘密议事,其中一人正是许家之人许定。
许定与王连本是同乡,后来王连去了梓潼当差,跟随刘理起兵,本以为从此建功立业,飞黄腾达,不想刘理竟然虎头蛇尾,缴械投降,不禁失望不已。等张苞来到城中,将兵马重新编制,王连本来混到了校尉,但这次整编,竟给他分派了养马的职位,心中烦闷可想而知,见了许定,二人自然是一拍即合,当下暗中联络
降兵和梓潼同来的一些守军,约定一同造反。
许定言道:“我已让人去城中回报彭将军,他们今夜必来接应,该如何用事方能一战而定?”王连的三角眼微微眯起,沉声道:“那张苞自诩有些用力,狂妄自大,我们可在先在后营放火,守军必乱,再让兄弟们四面叫喊造反,等营中慌乱之际,趁着黑夜刺杀张苞
,不但立下大功,还能扬名立万,嘿嘿嘿!”
许定闻言,不仅拍手惊呼道:“此计大妙啊,杀死张苞,官兵必定自乱逃走,我们也从此为天下人所知,一飞冲天,一举两得呀!”
二人想到得意之处,不禁面露狂喜之色,眉飞色舞,难以自制,好一阵兴奋之后,才又凑到一起,小声议论着接下来的计划。
三更时分,夜深人静,天空中繁星点点,忽然间官兵大营中后寨火起,紧接着便有人高声喊叫,尽是“有人造反”的声音。
张苞正在帐中横卧,猛然一骨碌翻身而起,就在身旁拿过头盔戴上,他对马忠之言看似不屑一顾,实则也有防备,并未卸甲。
等士兵前来报告之时,张苞已经出帐上马,保护在营帐周围的数十人都在这里,众人当道而立,听着四面都有喊叫之声,一时间反而愣住了。
一名护卫急道:“四处都有叫喊声,遮盖如何是好?”
张苞晃动着虎头枪,冷眼看着远处的火光,沉声道:“无须惊慌,营外有马将军防备,岂有士兵个个都反的道理?定是有人故意作乱,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那护卫诧异地看了一眼张苞,这多少年随他出征,最急躁的莫过于他了,只要有仗打,张苞必定冲在最前面,为何忽然如此冷静?他却不知道,张苞虽然看似鲁莽,实则很是心细,先前很少思索,那是因为有刘封在,一切都安排停当,无需他去操心,现在是他独自领兵,深感责任重大,自然也就谨
慎了许多。
一个人往往也是如此,唯有独当一面的时候,才会真正成长起来,张苞在这种时候,才深刻体会刘封和诸葛亮等人承担的压力有多大,看似谈笑风生,实则如履薄冰。
就在此时,果然营外也听到鸣锣击鼓之声,喊杀声大震,果然是贼军前来劫营。
张苞冷哼一声,正准备出动,却见一队士兵就从营中忽然冲出来,正是从火光方向而来,双方甫一照面,都齐齐愣住了。
“嘿嘿,原来是尔等放火喊叫,受死吧!”张苞一愣神,忽然反应过来,这些穿着官兵铠甲的士兵,就是那些反叛之人。许定和王连本以为中军大乱,张苞此刻必定焦头烂额,不辨东西,可趁乱混入军中,等他不防备的时候,痛下杀手,却不料冲出营房,却见张苞正和亲卫当道而立,似乎
就在等待他们出现。突然出现的反差,让许定大惊失色,等张苞冷笑杀来的时候,竟吓得两腿发软,不能移动半步,还未喊出声音,就被张苞的虎头枪扫过,脑袋噗的一声爆开,像是被打烂
的西瓜一般。
王连等人疯狂逃窜,但哪里是能逃过这几十名西凉铁骑的追杀,战马奔腾,所过之处,就见人头滚落,断臂飞舞,没有一人能够逃脱。
杀完那些叛军之后,张苞召集兵马向外冲杀,此时在外面挡住贼军的王仁和尹立已经基本将贼军杀散,喊杀声正在逐渐减弱。
张苞意犹未尽地撇撇嘴,手臂一挥:“走,随我杀去广汉城,破贼就在今夜!”
官兵们一声呐喊,甚至连大营都没有人看守,纷纷跟着张苞杀向广汉城。身后的那一团火光在空旷的夜幕下显得十分孤寂,随着阵阵冷风刮过,最终消失在黑暗之中,终究没有形成燎原之势。
第821章 擒拿罪魁
彭博此刻恼恨不已,没想到就算有人在官兵营中放火,还是袭击失败了,一旦偷袭不成,那几名武将根本抵挡不住,仅靠一个彭虎,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这一次失败,他心中便打定主意,回城之后再也不会出来,等官兵粮草不足退走的时候,便马上撤出广汉城,梓潼境内山高林密,随便找个地方落草为寇,也可以当个风
风光光的山大王。
正当他埋头赶路的时候,忽然前面一阵呐喊,火光亮起,惨叫声接连而起,本就狼狈撤退的贼军更加慌乱,四散奔逃。
“尔等反贼,归路已断,还不缴械投降?”火光之下,一员武将拍马而出,正是白日里与彭虎厮杀的马忠。
彭博脸色大变,打马便向西面逃窜,官兵围上类一阵冲杀,贼军各自逃散,马忠认准了彭博,则尾追杀,正遇到逃回的许岭,二人合力与马忠厮杀。
混乱之中,贼军虽然不是官兵的对手,被杀得抱头鼠窜,但彭博和许岭二人却死命与马忠拼杀,三人战在一处,杀得难分难解。
马忠一杆枪左遮右挡,发现许岭实力较弱,便认准了他一力狠杀,彭博攻上来的时候才回身抵挡,逼得许岭手忙脚乱。
彭博从旁协助偷袭两次,见马忠枪法精湛,一时找不到破绽,远处又有火光逐渐靠近,害怕官兵追来,一想到还未出现的张苞,便心头一阵发虚。
就在马忠又一次猛攻许岭的时候,彭博一咬牙,眼中闪过狠厉之色,竟然打马向后奔逃,放弃了援助许岭。
许岭正勉力支撑,眼看抵挡不住,还期待着彭博能来接应,却看到彭博拍马逃遁,顿时大惊失色,短暂的失神之间,被马忠一枪刺死,滚落马下。
“哼,无义之徒,该杀!”马忠回头看到逃跑的彭博背影,神色鄙夷,继续带领清兵追杀彭博,不想让他就此逃走。
彭博正往西门逃窜,听得身后马蹄声渐近,他的战马是普通的川马,哪能和马忠的西凉战马相比,二者的距离越来越近。
“大哥,我来了!”彭博心惊肉跳,满头大汗之际,彭虎的声音,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急忙招手呼喊。
彭虎纵马而至,更不答话,与马忠杀在了一处,二人本就旗鼓相当,就算马忠稍强一些,一时也难以击败彭虎。
彭博回头看了一眼厮杀的二人,大吼道:“二弟,我先去西门接应,你随后快来,先进城!”
彭虎也不回头,自顾与马忠厮杀,一想起彭豹被官兵所杀,更是悲怒不已,大刀在几根稀疏的火把之下大开大合,恨不得一刀将马忠斩为两断。
马忠眼睁睁看着彭博逃脱,虽然心急,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彭虎也不算弱,只好暗叹一声,凝神与彭虎交手。彭博仅带着十余人逃出升天,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远,西门就在前面不远处,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不知何时,浑身铠甲都被汗水湿透,转过西面的城墙角,风势更大,有
打了个寒噤。
就在他缩着脖子靠近城门的时候,忽然眼睛瞪大,身躯仿佛被一股寒气浸透,整个人完全僵直,呆立在马背之上,难以动弹。
此时一轮仅有一直粗细的弯月挂在西天,似有似无,暗淡蒙了的光芒中,只见一队骑兵静静地矗立在角楼的阴影之下,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这队骑兵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仿佛从地狱中出来的恶灵一般,虽然只有二十人左右,但给彭博一种无力反抗之感。
静默,却足以让人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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