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兄弟可是丞相顾雍之孙,也是陆逊的外甥,而太傅吾粲也是陆逊的好友,孙权此次狠下杀手,显然是表达对陆逊的不满,也是对东吴四大家族的首次反扑报复。
消息传出,整个建邺乃至江东之地人心震动,吴地的土著大姓,不但人口众多,控制着大量的土地,家族与家族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舆论引导之下,不仅大大小小的家族满怀愤慨,暗中联合,连江东本地之人也对孙家的统治开始有所抵触,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暴乱。
孙权一改当年与江东世家合作妥协的态度,一石激起千层浪,江东表面上看似平稳,远离战火,但在内部之中,却是暗流涌动,人心浮动。洛阳城,因为蜀军进驻,百姓们多少有些影响,几日之后,也渐渐有所适应,大街之上,也逐渐热闹起来,小摊贩客,吆喝呼喊之声传响在大街小巷,开始恢复生机和活
力。蜀军虽然对百姓毫发无伤,但还是难免有人会搬迁他处,加之洛阳城本是中原客商往来汇集之处,丝绸之路的起点,近两月时间的封禁如今终于打开,城内每日人潮如织
,络绎不绝。
诸葛亮到洛阳三日时间,并未过问军中大事,都由魏延和姜维二人商议定夺,第四日之时,襄阳王关羽风驰电掣赶到了洛阳,轰动了城中百姓。
不过关羽来势匆匆,又是半夜赶到,后面还跟着一头大白虎,人人避之不及,守军急忙放进城中,关羽一行径直去了皇宫,见到他真面目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姜维闻报赶来迎接的时候,关羽一行已经入了宫门,赶忙将关羽迎到朝阳宫中住下,与关羽同来的有关平、周仓父子和关凤,还有随行的十名护卫。
听说刘封被袭击,不仅关羽挂怀,关凤更是急切难耐,关羽决定亲自来洛阳查看情况,关凤随行,一路上以泪洗面。
“子益人在何处?”关羽走到屋檐下,甚至来不及进屋,便拉着姜维问道。
姜维知道关羽的担心,抱拳道:“殿下不必焦急,丞相已经在为燕王禳星还魂,需要七日时间,暂时不能打扰!”
“禳星之术?”关羽卧蚕眉拧成了疙瘩,知道诸葛亮必定是动用了七星灯,想不到当日在襄阳一番猜测,经不幸言中。
“殿下,他他没事吧?”关凤双目通红,面颊清瘦,曾经英武飒爽的风姿早已不存,在夜色中显得凄苦无助。“暂时无恙!”姜维其实心中也没底,但此时只能勉强安慰关羽一行,指着殿内大堂言道,“请殿下就在宫中歇脚等候消息,丞相吩咐,这七日时间,十分要紧,外人不得入
内,更不能打扰,即便是关两位王妃到了,也不得前去探视!”
“丞相吩咐的?”关凤本来还想请求去探视,但听到这句话,不由两串清泪又滑了下来。
姜维微微点头:“关系燕王生死大事,还是不要打扰丞相为好。”
“银屏,既然子益暂无性命之忧,就再等几天,”关羽叹了口气,回身对关凤说道,“丞相正在竭力救人,我们不该惊扰于他。”
“是!”关凤虽然焦急,但只能点头答应,听说刘封还有救,倒也宽慰许多。
姜维马上吩咐人安排关凤去歇息,将关羽和关平等人请入大殿之中,将洛阳城中情形向他简短汇报了一遍。关羽也似乎心不在焉,只是敷衍颔首,却也不发一言,正说话之际,一道高大的人影来到堂下,跪倒在地:“父王,孩儿未能保护大哥,羞愧至极,本想自杀谢罪,但心系
大哥生死,还等着为他报仇,望父王见谅。”
“起来吧,此非你之过!”关羽看了一眼进来的关平,并没有责怪于他,叹道,“刺客精心策划,连子益都未曾防备,也不能全怪你。”“三弟快起来!”关平上前将关索搀扶起来,见他眼眶发黑,面容略带憔悴,不由一阵心疼,关索本是奉命来保护刘封的,没想到却出了这么大的意外,心中愧疚可想而知
。
“刺客身份,还未查明么?”关羽的声音看似平静,却带着中带着一丝令人悚然的杀意。
“还没有,”姜维无奈地摇摇头,“先前大营中中活捉一人,将他牙齿捣碎,绑缚起来,不料那人却在狱中撞柱而亡,这一次出动的刺客,无一生还。”
“哼,务必尽快追查,不惜一切代价!”关羽一掌拍在案几之上,刚刚端上的茶碗震得哗啦啦作响。姜维双目微凛,点头道:“丞相也是如此吩咐,马谡和姜堰昨日也都从长安赶来,正全力搜寻线索。”
第735章 齐会洛阳
第二日中午,诸葛果带着刘伶也赶到了洛阳,与关凤同住在朝阳宫中,两人都挂念刘封,却又不能去探视,整日忧心不已,只能互相安慰。
关羽休息一夜,第二日便带着关平和周仓在皇宫内所有的宫殿、府邸中巡视,也不知道他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诸葛乔也知道众人挂念,在诸葛亮休息的时间,每日出宫来汇报一次情况,
虽然还看不到任何动静,但整整七日时间,还不到最后一天,大家都还抱着一丝希望。 诸葛亮一日祈禳三次,出账三次,但只是在帐外少歇,并不和人轻易说话,这个时间,诸葛恪便令军士更替吃饭,账内的一应需用之物,只令那四名道士童搬运,闲杂人
等,一概不能进入,包括诸葛乔在内。
第二日关羽正准备去司马府巡视,却有士兵来报告,却是镇国寺的普净大师前来拜访,对于救命恩人,关羽向来敬重,更不好拒绝。
与普净大师同来的,还有一位身形高大的胖和尚,只是须眉花白,看起来至少也有五十上下,只是那和尚身体壮硕,面色红润,没有丝毫老态。
普净大师打了个稽首:“襄阳王军务繁忙,老僧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关羽笑道:“大师乃是化外高人,吾已命人在襄阳修建寺院,大师何以又来洛阳?”
普净大师言道:“建造寺庙,殿下功德无量,老僧此番来洛阳,乃是听闻燕王殿下被歹人所害,特来探视。”
那名高大的和尚也见礼道:“贫僧慧云,乃是慈云寺护法,见过襄阳王。”
“慈云寺?”关羽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个寺名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大师莫非便是战狼营先锋李斌的师傅?”一旁的关平倒是记得清楚,刘封曾经在书信中不止一次提起这个大力怪人。
慧云点头道:“正是,劣徒只是天生力大,却不料被燕王器重,倒也是他的造化。”
“原来如此!”关羽这才想起来,将二位和尚让进了大堂之中,名人看茶倒水。普净大师知道关羽繁忙,倒也不说客套话,便直入主题:“老僧听闻燕王遇刺,中毒至深,昏迷不醒已经数日,非药石能医,老僧这里有西域炼制的解毒丹药,不知可否能
用?”
关羽抚须言道:“子益中毒,吾也未曾见到,如今丞相正在为其全力医治,一切还要等三日之后,再见分晓!”
“连殿下都未曾见过燕王?”普净吃了一惊,和慧云相视一眼,试探问道,“如此说来,诸葛丞相医治之法,想必十分隐秘,定非寻常之法!”
关羽凤目不经意地开阖一下,精光暴射,淡淡答道:“丞相自有妙法,有劳大师辛劳奔波了。”普净何尝听不出关羽语气中的冷漠,倒也不以为意,低声宣了一声佛号,这几日时间,不仅洛阳百姓关注刘封的情况,甚至江湖之上,也有许多高手蜂拥而至,甚至还出
现了炼器士,整个洛阳城瞬间变得形势十分微妙,关羽有所戒心,也是理所应当。
“殿下休怪,老僧并非故意打探燕王疗毒之事,而是为了天下苍生,大汉中兴,希望燕王能够转危为安,略尽一份绵薄之力。”
关羽微微点头,抱拳道:“大师一片一心,某替子益谢过,但眼下丞相再三传令,七日之内,任何人不得打扰,甚至连王妃都至今未曾见过殿下,某也不好做主。”“哦,原来如此,”普净大师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说道:“若殿下能与丞相有所联络,不妨替老僧传话,若是需要和尚相助,当召集白马寺高僧一并前来,毕竟
逆天改命之数,非一人一物所能承担。”
关羽卧蚕眉微不可查地跳动了一下,抚须道:“若丞相有信,自当一并告知。”
普净大师起身言道:“多谢殿下,老僧就在西门外挂单,若有差遣,殿下尽管派人前来传信便是。”
将两位和尚送出大堂,由周仓送到府门之外,关羽站在门口沉思良久,也猜不透普净和尚前来拜访的真正意图何在,甚至还跟着慈云寺的和尚。
难道真如诸葛亮先前所说,佛道之间,已经在暗自较劲了么?
“义父,看来今日去不成司马府了!”周仓大步走进来,虽然身形好高大,但后背已经有些佝偻,左腿也不太灵便,有些微瘸。
“哦?为何?”关羽一手捻须,一手负于身后,站在台阶上斜睥着周仓,一股莫名的气势散发开来。
“倒也不是有人胆敢阻拦我等,”周仓嘿嘿一笑,“府门外来了许多人,都想拜见义父,俺让周力都拦着了,只怕不好出门。”
“不见!”关羽冷然回话,转身走进大堂,“前门不通,便从后门走。”
才一脚踏进门槛,就听赶到关索的声音传来:“父亲,崤山青冈峰孟庄主来了!”关羽回身,看到关索正带着一位四十上下的士走进来,与他同行的一人,却是关索的义父索员外,后面还跟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那女子倒也清秀,但愁锁眉头,一
副焦急模样。“原来是索员外,”关羽展颜而笑,对于关索,他自觉亏欠太多,若不是所员外,他说不定就见不到这个三儿子了,迈着虎步亲自走下台阶,向那中年士抱拳道:“久闻青
冈峰孟庄主大名,今日得见,幸甚幸甚!”
索员外在一旁抱拳行礼,面对名振华夏的襄阳王,即便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孟庄主,也略显局促,忙抱拳道:“在下孟邈,拜见襄阳王!”
“不必多礼!”关羽向二人抱拳,抬手道,“里面请!”
关索又指了指那女子,介绍道:“父亲,这位便是在太平谷救过大哥的孟婉儿孟姑娘。”
“原来是孟姑娘!”关羽看了看孟婉儿,颔首笑道,“孟姑娘之事,某也有所耳闻,不过子益还在昏迷之中,三日之内,却是无法探视。”孟婉儿只是匆匆抬头看了一眼关羽,却从他明锐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点深意,不由耳根发红,赶忙低头行礼,却没有跟着关羽去客堂,而是让关索带着她去见诸葛果和关凤了。
第736章 皓首仓颜
整整五日过去,关羽除了巡查各处皇宫府邸之外,还要忙着应酬外来之人,如今诸葛亮和刘封都不能接见,一些有身份的名士特意来见,关羽也不好推却。
此日晚上,诸葛亮第三次祈禳完毕,却迟迟在帐中,双眉紧皱,目露担忧之色,面纱之下,刘封脸上的黑气已经退尽,但面色苍白,毫无血丝,看上去倒像一具尸体。
“主灯不灭,小灯生辉,并非灭亡之兆,为何还不见醒转?”
立于床前,诸葛亮轻轻放下面纱,喃喃自语,禳星之术并无差错,而且还异常地顺利,但五日过去,至少也能看到生机,眼前的景象,纵使诸葛亮,也疑惑不已。
伫立半晌,诸葛亮微微一叹,走出了大帐,不知何时,天空中云层散开,隐约有月光渗漏出来,夜色愈加寒冷。
“父亲,饭食已经啊,父亲?”诸葛乔迎上来,正准备扶着诸葛亮走下台阶,抬头的时候,忽然惊呼出声。
“何事惊慌?”诸葛亮看了一眼诸葛乔。
“父亲,你,你”诸葛乔指着诸葛亮,霎时间泪水滚滚而落,却是说不出话来。
“为父无恙,何以如此?”饶是诸葛亮冷静,此刻也有些糊涂了,诸葛乔怎会忽然如此失态?
诸葛乔却不说话,垂泪道:“孩儿先扶父亲歇息,进房之后,你便自知。”
诸葛亮倒也不着急动问,缓缓点头,走下台阶,在诸葛乔的搀扶之下走回房间,只觉得脚步沉重,肩背发酸,十分疲惫。
坐在床沿之上,诸葛乔先端上粥饭,见诸葛亮只喝了半碗,便放在盘中,却是毫无食欲,不禁更加忧心。
犹豫片刻,他转身将盘子放下,拿起桌上的镜子递给诸葛亮:“父亲,你,你自己看吧!”
诸葛亮微微一怔,失笑着接过镜子,当镜子面对自己的一刹那,不由面露震惊之色,双手微微发颤,镜子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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