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
权衡再三,鸳觉得有把握说服钦,司马懿对钦本就不够信任,如果这次再兵败丢了穰县,便无退路,所以二人定下计策,便是要策反钦。
二人商议半日,尚有犹豫,但鸳的到来,让鸯彻底下定决心,鸳见鸯在城中安然无恙,反而邀请她进城议事。
虽然部下再三劝阻,但鸳就是觉得姜维对她并无恶意,而且此番入城,不会有半分危险,愣是凭借女人的直觉和大小姐的任性,怡怡然进入阴县。鸳对于魏国还是蜀国,基本毫无偏向,但蜀军中的女子军却是她最向往的,这在魏国也是绝无仅有,当姜维拍着胸脯保证,将来鸳也能进入女子军,有领兵之权的时候,鸳二话不说便答应帮助姜维
。
兄妹二人一拍即合,各自想象着自己日后的美好日子,与姜维一同定计,断了钦后路,决定让家归顺大汉。但钦的反应却大大超乎他们的预料,虽然兄妹二人做好了被打骂的准备,但万想不到钦居然气得昏厥过去,反应如此激烈,看来要大费一番口舌了。
第527章 往事再提
“唉,家父平日里对朝廷多有抱怨,十分不满,怨恨日重,本以为此番能心灰意懒,却不想他如此痛心,真是”鸯耷拉着脑袋,一心憧憬去见马超的兴趣也被完全冲淡。
姜维看了一眼鸯,言道:“事已至此,已无退路,你我两家本为世交,如今也能重归于好,殿下三年前就赞你之勇,此番能到马将军处学艺,日后必受重用。”
鸯闻言,重新抬头来,目光熠熠,握拳道:“正是如此,待我将来建功立业,兴复汉室,方知今日择主不差,也好慰藉家父之心。”
姜维言道:“伯父忠勇可嘉,其心可表,奈何未得其主,至今尚不受重用,自曹丕之后,便是司马掌权,听细作所报,司马家似乎与家并无交往。”
“正是!”鸯点头道,“司马懿在朝中、军中培养亲信,却多家父多有提防,此番来南阳,更是如此,兵马尽皆由他指挥,盖因家父也是三世老臣,司马懿不敢轻易试探。”
“不错,”姜维叹了口气,“如今魏国之中,虽然看似平静,但曹芳毕竟年幼,钟繇又卧病不起,曹宇、司马懿、曹爽三人各自为政,已然暗流涌动了。”
“唉,朝中之事太过复杂,听来就头疼,我从不关心,”鸯不耐烦地摆摆手,还是一脸担心,“只是不知家父醒来之后,该如何劝解于他。”
“公子,将军他醒来了,”就在此时,一名女兵急匆匆而来,正是鸳的亲兵,向姜维草草施礼,急切道,“公子,大小姐被将军赶出了房门,正生气呢,你快去看看!”
“快走!”鸳豁然起身,当先冲向钦所在的后院。
“滚,都给我滚,”钦的怒吼声从后院传出来,“老子养的都是白眼狼,吃里扒外,愧对祖上啊!”
鸯进入院中,看到鸳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自难堪,面含怒色,几次想要开口反驳,终于还是忍住了,毕竟是他们兄妹不对在先。
向鸳使了个眼色,鸯推开房门,迈步而入,见钦正坐在床沿上,胸口不断起伏着,被子扔了一地,帐幔被撕扯得乱七八糟。
“父亲”
“滚,滚出去,我钦何来你这逆子?”
鸳转身关上房门,上前两步说道:“父亲,女儿虽然不懂事,但我不管你魏臣还是汉臣,但若不受重用,处处被人排挤,如履薄冰,又为何要替他卖命?”
“混账!”钦闻言大怒,涨红了脸指着鸳,“你一个女儿家,舞刀弄枪,本就不成体统,如今还敢妄议国事,真是反了天了!”
鸳娇哼一声,脚下微微一跺,转过去坐在八仙桌旁冷着脸也不说话了,若不是心中愧疚,她早就夺门而去了。
“父亲,孩儿也知大义,但这本为汉室天下,汉家气数未尽,曹丕篡逆”
“住口!”钦几乎是嘶吼着打断了鸯,指着他连连点头,恨声道,“好,很好,如今你二人皆已长大,便不受为父约束,那从今日起,你我断绝父子关系,各为其主!”
“父亲”鸯大吃一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父亲,你真的如此绝情吗?”鸳娇躯一颤,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钦,“难道为了对你排挤打压的曹家,你连我们兄妹都不要了么?”钦神色微微一滞,刚才太过冲动,话一出口,便觉得失了分寸,但对着兄妹二人,还是怒气不消,冷声道:“某受魏主大恩,方能有今日之成就,你祖父若无武帝提携,焉能有我淮南家?某怎能忘恩负
义,不忠不孝?”
“好一个不忠不孝!”鸳忽然冷笑一声,面颊上泪水无声滚落,微侧着脸盯着钦,嗤然道,“你只记得武帝赦免了你的罪责,难道忘了母亲是怎么死的了吗?”
钦闻言,眼睛猛然瞪大,旋即整个人似乎泄了气一般,弓着身躯坐在床沿上,望着地面暗自咬牙,再次沉默下来。昔年曹操在世之时,结束汉中之战结束,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华夏,魏讽与长乐卫尉陈祎等人以为曹氏即将覆灭,谋袭取邺城,后来陈祎心中恐惧,向曹丕告密,曹丕诛杀魏讽,受牵连者数十人,其中就
有钦。
谋反之罪,按律应当处死,除了魏讽被当场诛杀之外,其余牵连之人尽皆下狱,曹操回许昌之后,所有人都被处死,唯有钦,念及他是老部将稷之子而赦免。此次事件之中,钦还有向汉之心,但死里逃生之后,才知道曹家手段之狠辣,也感念曹操大度,发誓以效死命,随着曹操统一中原,北方局势逐渐稳定之后,钦便觉大事已定,仅存的一丝汉室臣子之
念消失殆尽。魏讽谋反之事,牵连甚多,曹操只杀了领头之人,并未深究,钦逃过一劫,但在曹丕带兵抓人的时候,和家将起了冲突,双方厮杀一场,妻子赵氏死于乱军之中,当年的三子虎还在襁褓之中,也几乎
丧命。
此事虽然是钦心中之痛,但也是因自己而起,悔恨之余,不免觉得羞愧难堪,也为了不让朝廷起疑,赵氏之事在家中禁止任何人提起,成了他心中最深处的痛楚。
此刻鸳忽然说出赵氏,钦只觉得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曹操在世之时,尚侍奉献帝,朝堂礼仪未废,为大汉丞相,虽有撍越之嫌,大家终究还是汉臣。
但曹丕继承大统之后,大汉便不复存在,钦偶尔也有感慨,也只是心中想想而已,此番旧事再提,想起的不仅是赵氏之事,还有他原先深埋于内心深处的汉臣之心。
“罢了,你们都出去吧,容某三思!”良久的沉默之后,钦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摆摆手。鸳也知道刚才犯了钦的禁忌,但提起母亲,眼泪却是扑簌簌而下,低着头默然开门退出,鸯跪了片刻,见钦只是低头不语,也只好无声退出房门。
第528章 深谋多算
樊城境内,王基取了郏县之后,司马懿领大军来至此处,据斥候消息,诸葛亮在偃城、围头和四冢都布置兵马,于樊城形成一道半月形防线,遥相呼应。
樊城的工事是原先关羽和曹仁交战之时留下的,二人都是久经阵战的大将,部署毫无疏漏,再加上这几年魏军的修葺,四城连成一片,道路通畅,如同铁板一块,固若金汤。
偃城距离樊城最近,首为要冲,城池坚固,司马懿知道诸葛亮用兵之能,兵马安扎之后,并未打算强攻,先派兵佯攻东面四冢,暗取围头,却被诸葛亮识破,双方一场厮杀,各有伤亡,连日来罢兵不战。
参军李丰言道:“蜀军在丹水以西尚有重兵,上庸、长安兵强马壮,将军若被诸葛亮拖于此处,一旦细线有失,危急宛城,恐南阳不保。”
“吾又何尝不知?”司马懿背着手,狭长的眼角不时开阖,忽然叹了口气,“奈何诸葛善谋,屡破吾计,若要强攻,损兵折将,若荆州大军再来,如何防备?”
李丰皱眉道:“何不从兖州、豫州再调十万大军前来助战?”
“不可!”司马懿摇了摇头,“中原之地,先前大将军便调走数万精兵,如今东吴从水路奇袭,恐徐州难保,若中原之地空虚,一旦有变,半壁江山尽失,不可妄动。”
“这该如何是好?”李丰叹了口气,“荆州钱粮充足,水路通畅,蜀军并不缺粮,长此以往,迁延日月,于我大为不利。”司马懿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缓缓言道:“两军对垒,或奇计,或用兵,只能耐心等候,今与诸葛交战,务必小心,诸葛亮用兵谨慎,也必有疏漏之处,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们只需等待良
机便是。”
“也只好如此了!”李丰黯然点头,忧心忡忡,“但愿西线各城能够严防死守,只要樊城攻破,诸葛退走,则南阳无虞。”
“父亲,父亲!”二人正在议事,忽然司马师惊喜的声音传来,只见他快步而入,面露喜色,“据细作来报,诸葛亮派令狐浚兄弟带援兵进入偃城,破城有望矣。”
“哦?”司马懿神色依然冷峻,缓缓转过身来,“子元莫非是要策反此二人?”“正是!”司马师点头道,“令狐浚之所以背叛,一因公闾之言太过,二因私自出兵救援筑阳,又寸功未立,恐父亲治罪,故而畏罪投蜀,若能赦免此二人之罪,其叔父尚在弘农,念及家小,我以为他二人尚
有回归之心。”
李丰皱眉道:“诸葛亮善用兵,为何忽然派此二人来偃城,莫非其中有诈?”
司马懿双目一阵收缩,拂须沉吟道:“诸葛亮遣此二人前来,定是察其降意如何,守城之时,若与吾等一战,便再无退路,子元之计,或可一试。”
司马师抱拳道:“孩儿这就派人暗中入城与他二人联络。”“等等!”司马懿忽然一抬手,叫住了司马师,吩咐道,“令狐浚愤而投蜀,定是贾公闾言辞偏颇,可叫他亲自写信致歉,命人带入城中,再传吾将领,令狐浚领兵协防筑阳有功,加封为奋武将军,此次若能
助我取城,失守樊城之罪可以抵过。”
司马师微微一愣,心中暗自点头,躬身行礼离去,这一方面,还是司马懿比他想得更为周到。
他只想着让令狐浚感念救恩,免除罪责来策反,司马懿却不但将他的罪责一概不提,还让贾充写信道歉,更奖赏他先前驰援筑阳的功劳。
这样算下来,令狐浚如果能里应外合帮助拿下偃城,他不但没有任何罪责,反而还有功劳,加官晋职,以安其心。
偃城之中,张翼奉命守城,知道司马大军到来,正感人手不足,忽然诸葛亮派令狐浚兄弟领三千军而来,不禁大喜,安排二将守城之事。
一连过了七八日,令狐浚兄弟对城中部署早已熟悉,但始终不见魏军前来联络,心中颇为疑惑,也不知诸葛亮所言是真是假。
掌灯时分,令狐华来找令狐浚,言道:“你我在汉军帐下,寸功未立,此番行事,万不能有差池,司马懿至今不派人来联络,或许早已对我二人怨恨,又岂能再召回乎?”
令狐浚也忧心忡忡:“唉,无论司马懿其心若何,但若是等偃城被魏军攻破,我们还未依计行事,岂不前功尽弃?”
令狐华言道:“诸葛丞相临行之时,交给兄长锦囊两个,既然司马懿不与我联络,何不拆视,按照绿色锦囊行事?”
令狐浚犹豫道:“只是如今才过九日,还不到十日之期,若贸然拆开,坏了大事,岂不”
令狐华还要再劝,忽然听到轻微的敲门之声,二人急忙噤声,令狐浚走到门前,隔门问道:“何事?”
“令狐将军,有人从郏县来,要见将军。”门外的亲兵低声答道。
令狐浚浑身一震,回头看了令狐华一眼,二人眼中都有惊喜之色,令狐华用力一点头,令狐浚便轻咳一声道:“将人带进来,切莫让外人看到。”
外面答应一声,片刻之后,再响起敲门声,令狐浚就等在门口,将门打开,见是一名农夫模样的中年人迈步而入。
“小心戒备,任何人不得靠近!”令狐浚探出头四下观察,低声吩咐亲兵之后,转身关上了房门。
“二位将军,小的奉司马将军之命前来!”那人进屋之后,向二人行礼,开门见山。
“司马将军?”令狐华压抑着心动激动,脸上却是不屑和冷笑,“莫非是要将我兄弟二人带回去治罪不成?”
“二位将军误会了!”那人再次抱拳,陪笑道,“小的是司马将军家臣,并非兵卒,此番替将军前来,一是为二位将军赔罪,二是想请二位将军迷途知返,望以国之大事为重。”“赔罪?”令狐华面现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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