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雕也早看到丁奉,持刀追了过来,却不想丁奉武艺高强,从城头上跳下来,砍翻两名守军,上前抵住常雕,二人厮杀起来。
只听一阵兵器碰撞声,常雕大惊失色,本就不是丁奉的对手,再加上厮杀许久,被杀得连连后退,勉强撑过三合,便被一刀砍掉头颅,飞起三尺多高,直落入城下去了,
守军本就心慌,此时再看到常雕一个照面就被斩杀,顿时大乱,各自奔逃,丁奉带兵乘势冲杀一阵,魏军死者无数,城头已经被吴军占领。
与此同时东门的朱桓也带兵撞开了城门,咔嚓一声巨响,城门开裂,魏军见势不妙,也弃城逃走,朱桓领兵杀入城中,射阳城彻底失守。
诸葛恪还在城外,在破城之时已经派出哨马向扬州报信,命在江东驻留的朱据水军准备攻打广陵,广陵位于长江沿岸,也是进入徐州的缺口,魏军自然派重兵把守。
入城之后,诸葛恪命骆统出榜安民,盛曼和步协部署防守,朱桓继续领水军从邗沟南下,从背后突袭广陵,两面夹击,夺取广陵之后,便打通了徐州水路要冲,借助东吴水军优势盘踞徐州。
占据淮安,控制江淮之地,是诸葛恪这次出兵的主要目的,邗沟入淮之口,南起广陵江都,北至射阳,连通江淮,南必得而后进取有资。
邗沟为春秋末期所建,正是吴王夫差为了北上伐齐,从江都向东北开凿航道,沿途拓沟穿湖至射阳湖,与淮河连接,不但是交通要冲,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魏军自然知道邗沟的重要性,也知道东吴水军强盛,在广陵布下重兵防守,但此次奇袭后方,广陵守军定然料不到,前后夹击,可一战而夺淮南。
直下射阳,打通邗沟之后,以东吴水军之利,便可纵横淮水,从水路西进占据徐州,与扬州兵马形成掎角之势,徐图中原。
这是诸葛乔在服丧期间带给诸葛恪的中原计划,诸葛恪虽然知道此计必定是诸葛亮从后筹谋,但他不得不心动。
此时蜀军已经在并州、南阳与魏军交战,曹宇、司马懿领精兵与之对峙,正是踏足中原的最好时机,如果此时不乘虚夺了徐州,以后东吴便再无争鼎中原的机会。
而在诸葛恪内心深处,他还盯着淮水以西的鸿沟,鸿沟北引黄河水东流,经司隶荥阳南流至淮阳南入淮水,自战国以来便为中原水道交通干线。当年项羽与刘邦相约,中分天下,割鸿沟以西者为汉,鸿沟而东者为楚,诸葛恪的心思,便是想借此良机,如果能用水军之利,不但鏖战中原,还要从水路一路杀到洛阳,擒拿魏帝曹芳,便可一战而定天
下!
自从司马懿到了宛城之后,上庸蜀军大败退缩涉都,重新集结兵马,魏军上下刚刚松了一口气,却传来樊城失守的消息,令狐浚兄弟更是投降蜀军,南阳境内再次骚动起来。
樊城自古便为四战之地,先有伍子胥在此练兵,因朝中变故逃亡吴国,辅佐吴王阖闾西破强楚,为父兄复仇,传为佳话。
更近则有关羽水淹七军、围攻樊城、兵败麦城,此处本为魏、蜀争夺的战略要地,扼守南阳及荆南水路要道,谁也想不到,昔日关羽饮恨于此,十年之后,竟如此轻易被蜀军占据。
当年关羽水淹于禁七军,迫降于禁,俘杀庞德,乘胜围攻樊城,曹仁几欲放弃退兵,因为樊城要地,关羽却不敢乘势跟进北上,恐魏军攻其侧背断其归路。
在满宠劝说之下,最终曹仁坚守待援,直到徐晃大军赶至,关羽兵败,功亏一篑,直至丢失荆州,几乎兵败身死,引为平生之恨,如今却在一月之间易主,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司马懿正在调集豫州兵马布防,闻听樊城失守,不由愕然半晌,此时魏军援军还未赶到,襄阳的兵马却已经从中鹿港支援,以姜维为前军都督,防守樊城。府衙之中,司马懿父子三人面色凝重,樊城失守,对于整个南阳的布防影响极大,司马懿本来要亲自赶赴新野,也不得不暂时放弃。
第492章 司马对策
司马昭言道:“父帅,公闾先前在书信中提及令狐浚擅离职守,私自调兵,恐是兄弟二人丢失樊城,又怕治罪,故而投敌。”
“虽不中,亦不远矣!”司马师一咬牙,狭长的目光中闪现出阴鸷之色,猛地捶了一下桌子,“先前策反羌人,被其轻易所破,如今又丢了樊城,真是天不助我!”
上庸一行,司马师本以为大功告成,谁知道他还没到宛城,就有细作回报,党项羌族的内乱已经平息,而且还和蜀军联合,派了三千精兵助阵,气得差点吐血。
“此次狐狼卫出手失败,倒也非你一人之过,”司马懿对此倒是波澜不惊,淡淡说道,“党项羌族,本为小祸,可有可无,于大局无关紧要。”
“只是可恨令狐浚投敌,坏了我大计!”一想到樊城丢失,司马昭便恨恨不已。“令狐浚畏罪叛变,实出人意料,恐是贾公闾言辞多有不当,致其心中不满,”司马懿微微叹了口气,背着手站了起来,缓缓说道,“樊城已失,荆州援军早到,恐在令狐浚前往筑阳之时,马良便已有此计,
否则涉都蜀军,焉能遭此大败?”
司马昭言道:“据细作来报,马良已经离开樊城前往涉都,父帅何不遣大军前往樊城,趁其立足未稳,夺回失地?”
“樊城先前有曹仁将军数次修葺部署,十分坚固,如今被蜀军轻易得去,城池并未损坏,如何能够急切而下?”
司马懿摇摇头,深邃的目光看向南方,言道:“马良虽走,但诸葛亮派姜维为前军都督驻守,此人深得诸葛之兵法,有勇有谋,还需从长计议。”
“难道就此罢休不成?”司马师十分不服气,咬牙道,“如今蜀军进入南阳,父帅若按兵不动,恐朝廷又有人非议,大将军若是在并州取胜,以后”司马师话才说到一半,司马懿便太守阻止了他,言道:“凡事需以大局为重,正因大将军在并州集结兵力,吾等更要部署防守,不可冒进,未有并州大捷,方能在南阳用兵,否则两线出战,将士疲惫,国力
损耗,东吴便会伺机而进,危局不远矣!”
司马昭皱眉道:“那关羽在荆州修养数年,早已对南阳虎视眈眈,如今樊城既得,定会领大军北上,父帅还要早做准备才是。”
“唔,荆州水军不容小觑,”司马懿微微点头,“先前在赤壁大败东吴水军,着实让人意外,需防其从汉水来攻,吾自有计议。”
司马师还记挂着上庸的蜀军:“涉都的蜀军该如何应对?”
“命贾公闾留守筑阳,不得出战,钦领两万精兵退守穰县,吾亲自领中军前往涅阳,子元即刻前往新野,派精兵守罗川口以防江夏吴军,同时对湖阳港不可松懈,一旦有荆州水军的消息,速来报我。”
“是!”司马师领命而去。
司马昭发现南阳的局势越来越危险,沉着脸说道:“长安还有十余万大军正往武关而来,领军大将是老将魏延,父帅还需派可靠之人去武关镇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武关已派王基去守,料无大碍,”司马懿已经恢复云淡风轻的神情,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沉声下令,“传令下去,三军整备,明日开拔涅阳,子上留守宛城,调度一应粮草辎重,一旦援军赶至,叫其速
来涅阳听令!”
“遵命!”司马昭也前去布置。
“报”司马懿刚刚坐下,又有亲兵前来报信,“禀将军,东吴细作来报,孙权派征北大将军孙宇领兵北上,围攻寿春。”
“哦?”司马懿眉头轻皱,“竟是孙宇领兵?”
“是!”
“诸葛恪在家守孝,尚有陆逊等将,为何起用孙宇?”司马懿沉吟着,抬头问道,“陆逊可有消息?”
“回将军,此事东吴上下人尽皆知,陆逊因太子党之争,被孙权遣送出海,远征南洋,领水军往夷洲去了。”
“夷洲?”司马懿双目精光爆射,再次站了起来,踱步来到门口,外面阳光明媚,刺得他微微眯起了双目,但脑海中的景象却似乎更加模糊。
“长安、上庸、荆州、东吴”良久之后,司马懿喃喃自语,“还有刘封在并州作乱,吸引三十万大军于北,中原屡屡调兵,似乎有些空虚了!”
那亲兵一直躬身垂首听令,也听不懂司马懿究竟在说什么,更不敢答一言,候了片刻之后,只听司马懿转身吩咐道:
“马上通知东吴细作,一定要查清陆逊带走多少兵马,是否真去了夷洲,还有诸葛家的动静,也务必严密监视,不可松懈!”
“遵命!”亲兵快步而去,走到院子中央,正有一处假山水池,那士兵绕着池塘而走,或许是太过紧张匆忙,被石墩所绊,跌跌撞撞跑了几步,站立不稳,将一块大石推入了池塘之中。
“噗通!”池塘中发出巨响,溅起一大片水花。
“将军恕罪,属下该死,属下该死!”那士兵面如死灰,惶恐跪地,连连求饶。
司马懿却在刚才一声水响之后,神色微变,似乎想到了什么要紧要紧之处,面沉似水,竟望着池塘呆立不动。
那士兵心中更是忐忑,在地上连连磕头,脑门上渗出血来也不敢停下,很快眼前的一块石头便染成了血红色。
“停!”那士兵直磕得血流满面,浑身发抖,几乎要昏厥过去,司马懿才回过神来,“来人,将他带下去疗伤,赏金五十!”
“啊?”那士兵迷迷糊糊之中,还以为自己撞得头昏听错了,本以为是死罪难逃,却不想竟然还有奖赏,直到两名士兵过来扶起他,兀自不敢相信。
司马懿已经快步走入房中,来到桌案前,草草研墨之后,马上奋笔疾书,顷刻间写好两封书信,各自封好,才将两名心腹之人唤来。
“此书信八百里加急送往徐州,叫徐质即刻派兵到海边驻防,严密监视沿海动静,不得有误!”
“此奏折速送到洛阳,就说中原有变,速调河北之兵,早作准备!”
两名亲卫看司马懿神色凝重,更不敢多问,带了书信急忙离去。“数路出兵,究竟孰真孰假?”接连派出数人之后,司马懿才长长叹息,脑海中终于出现一个人的影子,慨然道,“诸葛孔明,莫非这一切调度,都是你一手所为不成?”
第493章 意气奋发
长安,魏延亲率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南而进,留荀方镇守后防,兵马自长安出发,经积道、灞上、蓝田一路往武关迤逦而来,一路上旌旗蔽日,黄埃散漫,气势如虹。
长安兵马自从北伐进入雍州以后,便一直休养生息,近乎三年,全军上下求战心切,兵强马壮,魏延更是踌躇满志,此战震动中原,他必将名扬天下,甚至超过当年在荆州的关羽。
此次出兵,魏延登台拜将,俱都是年轻才俊,以荀顗为军师,杜袭为司马,副将除了其子魏昌、魏荣之外,还有前左将军傅彤之子傅佥,以及军中新锐马忠、霍林、王贤等将,可谓武齐备,人才济济。
从出蓝天之后,兵马进入秦岭山脉,只见崇山峻岭,草木葱郁,繁花似锦,鸟雀绕枝,一派生机盎然。
一队先锋兵马迎风而来,旗帜作响,上书一个大大的“魏”字,正是魏延一马当先,虽然年近半百,但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到老迈之气,反而容光满面,双目炯炯有神,顾盼生姿,俨然一副大将之姿。
“父帅,当年你从子午谷出奇兵,挣下夺取长安之首功,军中常有人提及,便是从这蓝田出的秦岭么?”
跟在他身旁的一名面色微黑的小将环顾左右的山岭,一脸感慨,正是魏延的长子魏昌。
魏延闻言,双目微凛,唏嘘道:“不错,昔年兵出子午谷,正是从青泥隘口而来,半月行军,若非白虎带路,只怕要延误战机了。”
杜预等人也抬头看着四处的景色,有些悬崖处隔断视线,只能看到一片蓝天,群山似欲扑面压过来,令人窒息。
“将军出子午谷,兵行险招,魏军防不胜防,着实令人钦佩!”荀顗虽然是士,但也常年游走四方,身体并不弱,身临其境,对魏延当年之行,深感佩服。
“说起此事,若非子益力排众议,叫某带领无当飞军翻山越岭,恐难实行,”魏延微微点头,想起刘封,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若是丞相领兵,某恐难完成如此壮举。”
“燕王殿下多谋善策,行军多有险招,能支持将军也是情理之中,所为得遇明主,将尽其用,也莫过于此了。”
杜预在一旁由衷而言,响起他祖父杜畿经荀彧推荐,也被曹操重用,但到了父辈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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