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宇带着十五万大军渡黄河从白马往并州日夜兼程急赶,蜀军奇袭西河让全国上下措手不及,等到此时,大家才现了那里的重要性。
将这样的一个大敌放在身后,而且还是刘封亲自领兵,魏国上下如何能够心安?
这时候反而要感谢鲜卑军了,幸好这几年他们的强势让并州的兵力并未抽调,否则只怕此时连并州都丢了。
朝堂之上群龙无首,一片责难之声,都互相推诿为何不重兵驻守西河,有追问兵部的也有追责其他各部的,总之似乎谁都有干系。
司马懿一反常态的站出来推荐曹宇前往并州,为了表示自己不是袖手旁观,让曹宇放心出征,他也请命前往宛城,蜀军拿下上庸,荆州北部并无大将镇守,一旦有失,将会危急许昌和洛阳,也不容小觑。
宛城是司马懿嫡系兵马,司马懿早年便在宛城经营多年,曹宇自然不好推辞,至此国难当头之际,他作为新任的大将军,总不能天天呆在洛阳吧?
何况司马懿也同时离京,曹宇心中的疑虑尽去,只好接了圣旨。
带领兵马再次返回河北,曹宇本应意气奋发,在即将开始的大战中谱写自己辉煌的人生,或许从此青史留名,千古垂颂。
作为曹家男儿,曹宇并不缺少血性和野心,但当他满怀希冀和兴奋返回府中之时,才发现徐庶不辞而别。
仿佛临阵的大将突然失去手中兵器,曹宇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他没有了最坚实的后盾,心中总觉得不踏实。
就算徐庶不为他在战场上出谋划策,但只要徐庶在府中,曹宇任何时候都是信心满满,徐庶离开,让他出征的兴头瞬间减弱了一半以上。
或许是当年的一句承诺吧?
曹宇暗自猜测着徐庶的心情,独自在后院里呆了一下午。
突然飘起的细雨让曹宇收回了思绪,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曹宇深吸一口气,命令士兵加速赶路,再有半日便到邺城,大军休整一下半月内便能到达上党。
“真是好雨知时节!”郭奕见曹宇一路上闷闷不乐,以为是在担心并州安危,便在一旁半开玩笑说道。
“秋雨渐冷,不利行军,何谓好雨?”州泰在一旁皱眉问道。
此次他被任命为军师祭酒,也在揪心并州之事,郭奕的这个玩笑显然开的不是时候。
“子川言之有理,”郭奕却不怒反笑,夸奖了州泰一句,抬头感受着落下的雨滴言道:“秋雨绵绵,并非只对我军不利。”
“伯益深思远虑,泰不如也!”州泰经郭奕一点,抱拳认错。
大雨不利于行军,他们急忙赶不到并州,蜀军同样也无法进军,只要拖到冬季,北方严冬之际,天寒地冻,不利于进军,双方都只能罢兵了。
“伯益有乃父之风,乃本将军之幸也。”
曹宇听着身边两位参军的对答,心中也宽舒了许多,蜀军千里奔袭,定然以骑兵为主,不可能这么快就进入并州,若没有攻城部队,去了也是枉然。
“惭愧啊,先父之才,属下仅得其一二也。”郭奕闻言敛容答道。
这倒不是他夸口,妄自菲薄,身边的人也不觉得郭奕这句话有丝毫过分之处,“鬼才”郭嘉谁人不知?
郭奕感慨半晌,才缓缓说道:“此番能随燕王出征,属下定尽心竭力,不负先父重望。”
曹宇点点头,却未答话。郭奕的“燕王”两个字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一根弦,因为当今天下有两个燕王,就算自己不刻意对比,恐怕天下人的眼睛都盯着他和刘封,这一点他心中十分清楚。
接下来就要阵前相见了,这一战不仅曹宇十分期待,恐怕不少人都等着看这两人的对决。
天下只有一个,燕王自然也只能有一个!
想起刘封,曹宇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同位王爷十分钦佩,对于这样的对手,他无疑已经研究过了很多遍了。
无论是刘封的战役,还是打听来的其他方面的消息,曹宇自问都无法达到,面对这样一个剑走偏锋,总喜欢用险计的人,他没有这样的魄力。
何况刘封不仅军略了得,采也十分照人,就连曹睿都十分推崇,能得到对手的称赞,那才是真正的实力。
那些流传于朝堂、坊间的诗词更是令他自叹不如,“刘封出品,必属精品!”
士林都流传着这样的口头禅,几乎所有的耳朵都在时刻打听,以待刘封什么时候突然又出一个作品来。
这一场战争曹宇输不起,不论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自己。他没有后路,只有一往直前,随着渐渐清晰的邺城,曹宇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仅凭自己之手,他一样也能为自己正名。
第368章 银装素裹
“徐元直啊徐元直,你瞒得我好辛苦啊!”司马懿看着手中的密信,半晌才喃喃自语,摇头苦笑。
接到司马师送来的消息,司马懿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已经被人遗忘的智者,居然就隐藏在他的身边,而他毫无所觉。
司马懿不禁感慨无限,若不当年曹操和程昱用其母亲的名义将徐庶骗到许昌,还不知道刘备会如何发展,就算徐庶当年不走,恐怕后来也会推荐诸葛亮,这两人相得益彰,只恐天下不会是如今的局势。
本想乘着曹宇出征的机会找徐庶相谈,没想到当日便了无踪影,司马懿动用了所有手段都未曾在洛阳发现徐庶的身影,不禁扼腕叹息,对于这样的对手,司马懿有的只是敬重和珍惜,并未有丝毫的妒忌。
“父亲,我等何时出发?”正在这时,司马师走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明日吧!”司马懿突然觉得心神有些疲惫,叹了口气答道。
“父亲为何闷闷不乐?”司马师发觉了司马懿的反常,不由问道:“那徐庶已然离开燕王府,想必不会在洛阳了,孩儿这几日派人四处打探,毫无消息。”
“非为此事,”司马懿摇摇头,有些怅然的笑道:“徐元直此去,只恐再无音讯矣,不必在查了。”
“哦!”司马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道:“此番前往宛城,父亲准备带何人同往?”
司马懿看了儿子一眼,几年的锻炼,司马师比司马昭成长要快得多,眼见这个办事老练的儿子成长,心也感到一阵欣慰,沉吟间答道:“羊祜、贾充二人乃可造之材,此次便随我历练一番。”
“贾公闾就在新野,倒是没有问题,”司马师闻言皱起眉头,似乎有些迟疑:“只是这羊祜却有些难以说动,我已三番五次相请,奈何总婉言相拒。”
“其与曹家有亲,自然瞻前顾后,那就留待日后再看吧!”司马懿皱眉想了想,也不好过分为难于他,便先放在一旁。
“对了,还有戍城校尉王基,此人武兼备,将来必为大将之才,你务必从兵部将此人调来。”
就在司马师出门的一刹那,司马懿忽然想起这个人才,前半年他前往军营,见王基统兵有道,熟读兵法却懂得变通之法,便起了爱才之心,此番出兵,正是机会。
“孩儿这就去办。”司马师对司马懿的眼光是绝对信任的,倒也没有多问便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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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爽率军到了陈留,才听说西河之事,不禁吃惊不已,虽然他眼高于顶,但并不代表他不懂时局,作为大将军之子,魏国军政要略他还是从小耳濡目染的,朝中匆匆放弃寿春,也是无奈之举。
待他赶到洛阳,曹宇和司马懿已然出征,朝中众臣都在担忧西河之事,一旦蜀军在西河站稳脚跟,危急河东和并州,洛阳也会更加危险。
不过取下寿春终归是捷报,虽然他的这个功劳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但在人心惶惶之际,总算能拿出一件值得颂扬的战绩来鼓舞士气。
于是朝廷上下对他大加颂扬,在六部的一致推举之下,曹爽被封为卫将军,只比大将军低一级。朝廷上下一片赞颂,曹爽觉得春风得意,曹宇和司马懿二人不在朝中,朝中再无人与他相比,早朝堂上大肆表彰自己的亲信,曹芳还尚年幼,加上一批阿谀奉承之人,此番出征之人皆有封赏,并进爵三级
。就在一片歌功颂德之声中,徐州传来一件不幸之事,张颌在下邳因箭疮复发身亡,聂远随之不见踪影,朝廷将张颌追封为茂侯,其四子封为列侯,至于消失的聂远,在曹爽的指使下便被忽略了,无人问津
。
待寿春之事犒赏完毕,曹爽还打算上书再次前往幽州出征,再立一场大功劳。
高句丽最近的态度越来越恶劣,甚至带兵侵扰辽东边境,幽州刺史毌丘俭的奏折已经到了洛阳,请求出兵,这又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只可惜未等奏折递上去,多年来卧病不起的曹真突然逝世,百事孝为先,无奈之下,曹爽只好暂离朝廷回家守孝。
******
刚刚进入冬季,北方不时有雪花飘落,但在江东,却是阴雨连绵,冷风刺骨。
阴沉的天空笼罩着建邺,漠视着城内外各色行人,或匆忙或悠闲,或奋进或茫然。
寿春失守,让有的人惶惶不可终日,有的人却毫无所觉,一如既往为了生计不停奔波。
生活,必先让自己活下来,才有闲暇考虑身外之事!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在战乱年代,年复一年的付出收获,全家人相聚一日三餐,不愁温饱便是最大的奢望,偶尔显现的异相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随着时间便渐渐消逝在记忆深处。
但对于土生土长的江东人来说,那一日的大雪却是始终无法忘怀的,平平淡淡的冬季忽然一夜之间大雪平地积深三尺,让每个江东人士都吃惊不已。
此后每到冬天,长辈们便会对后辈描述当年他们见到的奇景。对于多年之后长大的小辈,从未见过下雪的景象,虽然私塾先生们都非常推崇独辟蹊径的伟大学家刘封,他的名作沁园春雪更是每位学子必背的篇章,但对于这个雄伟神奇的景色,他们还是无法想
象,很多人学成之后,都要在冬天北上去一趟雁门关,亲身体会一番。
有些喜欢涉奇闻的年轻人,总会好奇地问上一句:“当年发生如此怪异之天象,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长辈们微微一怔,然后茫然地摇摇头,似乎大雪之后,便艳阳高照,依旧是平平淡淡的生活,大雪在几日后便融化了,建邺城还是老样子,并无什么变化。
后辈们听罢,便笑着摇摇头,一脸不信,或许这只是长辈的编纂,江东怎么可能下雪呢?吴大帝孙权赤乌三年冬十月,建邺大雪平地深三尺。
第369章 雁门烽火
就在全城上下啧啧称奇之时,孙权接连收到三个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太仆顾雍、奋武将军周泰,前将军朱桓竟在同一日死亡。
虽然孙权已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内侍亲口传达,他那颗久经沧桑的心还是无法抑制阵阵痛楚,这三个人都是东吴的股肱之臣,周泰更是两次救过他性命。
再加上丢失柴桑,力尽战死的甘宁,东吴武一下子损失四人,甚至有种大厦将倾的感觉,这让孙权的心情愈发沉郁。
不过此时朱然总算平定了廖式叛乱,与贺齐部曲会合一处等待来年剿灭山越。
书信送至朝中,满朝皆喜,年末唯一的好消息,暂时冲淡了武连失,柴桑、寿春两城被迫的沮丧。
寿春失守,诸葛恪无奈之下只好退兵,放弃成德,于东兴征集人力,在濡须水修筑大堤,左右依山各筑城一座,以防魏军难下,也为来年反击做好准备。
令朱异、周舫守西城,程咨、全琮守东城,又命孙楷、全怿至濡须港驻守,随时接应两地,孙桓、鲁淑至庐江暂代城中事务,自与朱据回建邺请罪。
诸葛诞回到合肥之后,也马上修筑工事,合淝距成德较远,兵马来往照应不及,便在合淝以北另修一城,名曰“新城”,寿春太守典满派人力相助共筑新城。
已至冬季,天气转冷,扬州战事暂息,吴、魏两国各自罢兵,养精蓄锐,各自重新布置新的防线。
匆匆赶到并州的曹宇也无法继续出兵,北方冰雪降下,土地冻滑,正是骑兵大忌,又面对包围与群山茂林之中的西河之地,曹宇也是有心无力,只得日夜操练兵马,以待来年。
中原恢复平静,烽火平息,但这并非塞外胡人的想法,一旦大雪降下,草原上便是白茫茫一片,四周不辨,朔风凌冽,环境极其恶劣。
对于鲜卑人来说,最痛恨的莫过于寒冷的冬季,这不仅意味着他们无法驰骋在广袤的天地间,缺乏清水和绿草的牛羊也不再肥美,甚至还要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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