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投石车发动,火雨再次飞上城头,守军们赶紧蹲伏躲避,便见大部分冒着火焰的石块落入城内,转眼间城内的草棚和营帐被点燃,一片惨叫呼喊之声。
城上守将大声指挥调度,尽力地让士兵稳定下来,就在此时,连续三支手指粗细的铁箭破空而至,带着尖锐的破风之声飞到眼前,不等他闪避就贯胸而过,铠甲在铁箭面前形容虚设。
亲兵一阵慌乱,发现铁箭是从城外那几个架起的箭楼上射来,赶紧呼唤同伴趴下,就在这混乱之中,又有几名将领被铁箭射杀。
关上守军乱成一团,心惊胆战,关内也早已化作一片火海,守军们不但要救火逃命,还要躲避从天而降的石块,被砸中马上就会变成一滩肉泥。
守将施乌瘦在睡梦中被惊醒,慌忙出帐来看,只见关内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更有无数烈焰从天而降,还以为是天将灾祸,惊得目瞪口呆。
咚——一块脑袋大小的石头带着火焰落在施乌瘦眼前四五步开外,在地上砸出了个深坑,火星飞溅,朝着他滚过来。
施乌瘦惊得跳了起来,猛然回神,看到房屋和粮草全被烧着,跺脚急吼道:“救火,快救火!”
第2324章 无力还击
乌孙士兵急着救火,又担心被飞入关内的石头砸中,关内惨嚎不断,火焰飞窜,乱成一团。
施乌瘦躲在一片山崖底下,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切,恨不得立刻杀出关去,将城外的汉军全部杀死。
此时关内的帐篷和粮草已经全部烧着,东面的马厩起火,惊得坐骑满城乱窜,被乱石砸中,更是嘶鸣狂奔,好端端的关塞变成了火海跑马场,皮肉焦糊的臭味充斥其中,令人作呕
士兵们见火势难救,都躲到关墙和山脚的岩石下,挤作一团,茫然惊恐地看着一片火海,浓烟中只见奔走的战马,乱石还在无情地不断砸下。
好不容易捱到五更左右,关外的汉军似乎用完了石头,向后退回营中,关头上的守军鸣锣示警,乌孙军才算松了一口气,全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等到火势减小,已经到天明时分,关内化为一片焦土,还有黑烟不断冒起,受伤的士兵和战马哀鸣不止,虽说汉军没有攻入关来,但关内已经无法留人了。
施乌瘦怔然看着这一切,怎么也没想到他设法加高加固关墙,到头来却被敌军如此攻打,关隘变成了一座死城,敌军无法攻入,但他们也 没有粮食帐篷居住。
呆坐许久之后,施乌瘦被一股浓烟呛得回过神来,立刻下令将城内的死尸从后门搬运出去,抛在山涧之中,现在天气炎热,留在城中一旦腐烂,就会引发瘟疫。
守军们忙着清扫战场,当初为了方便守关将士,从山上引来一条河流从木扎尔特关隘内流过,山泉水清澈甘甜,在城中挖了三口井存水,用来做饭、洗漱、喂马等等。
此时井水都被烟灰和血渍污染,守军将井里的水打出来洒扫街道,清洗战场,又从上游将泉水重新灌入井内,准备早饭迎接汉军的下一轮攻击。
施乌瘦坐在城墙角的一块大石上,仰头望着天边渐渐亮起的红霞,眉头紧蹙,如果汉军今天还继续这么攻城,他们可是毫无还手之力,必须要尽快想出对策来。
副将一脸愁容,犹豫了几次终于开口道:“大都尉,汉军的投石车太厉害了,不如向翕侯大人求援吧!”
“放屁!”施乌瘦大怒,“本都尉是敌不过汉军吗?是他们的兵器厉害,就算禀告翕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木扎尔特只能由我来守。”
副将轻叹一声微微摇头,不敢再说话,他知道施乌瘦固执骄傲,出发前就再三保证他能守住木扎尔特,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求援,但对方的投石车却让守军束手无策,深感畏惧。
“传令全军好好休息,”施乌瘦沉着脸想了片刻,咬牙道,“挑选三千死士随时待命,只要再看到投石车出现,本都尉出关去把它们全都砸烂,一定能保住木扎尔特。”
副将也无计可施,知道破坏那些投石车才是根本,马上去军中挑人。
不多时亲兵端来一碗焦糊的稀粥,虽然里面有好几块肉,但看到这个颜色施乌瘦大怒道:“我们冒死打仗,现在连一顿饭都做不好了吗?把伙夫给我叫来。”
“大都尉!”亲兵赶紧解释道:“不是伙夫不小心,是昨夜大火烧了粮食,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施乌瘦的脸色愈发难看,冷哼一声接过碗,皱眉喝粥,虽然夹杂着一股糊味,但为了保存体力厮杀,他不得不闭着眼睛咽下去。
一早上不见汉军来攻城,乌孙守军原本紧张的气势稍微懈怠下来,但很快整个关内就惨叫连连,关内守城将士、大小兵卒,无论伤病与否全都上吐下泄,一齐病倒,浑身乏力不能行动。
施乌瘦瘫坐在地上心内焦急,命人查问,但此时人人乏力,关内倒下一大片,哀嚎声不绝于耳,都以为是引发瘟疫,心中惶恐,有人甚至忍不住哭嚎起来。
施乌瘦此时才惶急起来,勉强坐起对副将言道:“没想到瘟疫来得这么快,全城将士病倒,如果汉军攻城,没有人能迎敌,这该怎么办?”
副将闭目一声轻叹,现在不止人倒了,连马匹都纷纷卧倒,看起来精神萎靡,想要去报信求援都做不到了,只能引颈受戮。
咚——
还不等他回答,忽然关门口传来一声闷响,整个关墙都在震动,所有人都脸色大变,汉军果然在这个时候攻城了。
咚咚咚——
闷响声从关门处不断传来,每一下仿佛都撞在守军的心坎上,但此时无论关上还是城中的士兵都无法起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军攻城,陷入绝望之中。
“哈哈哈,来吧,都来吧——”靠在城墙下脸色苍白的施乌瘦忽然凄厉大笑起来,面容扭曲,神色狰狞,“现在关内都是瘟疫,汉军杀进来,他们也别想躲过,如果汉军全都死在这里,本都尉一样也是守住了木扎尔特,哈哈哈……”
听到施乌瘦歇斯底里的大笑,关内乌孙军都默然垂首,暗自流泪,没想到他们就要这么被病死,无尽的恐惧袭来,或躺或卧彻底地放弃了抵抗。
冲车撞击关门的声音还在持续,不多时便听到咔嚓一声,关门被撞破,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之后,便听脚步声和铠甲撞击的声音传来,全副武装的汉军涌入关内。
步兵以最快的速度战列在关墙之下,控制了所有的出路,随后马蹄声震,地面轻微颤抖着,大队骑兵奔驰而进,分兵将所有的乌孙军全都控制之后,两名士兵找到施乌瘦,将他抬到一员大将面前。
施乌瘦瘫坐在一口水井边,勉强抬头,虽然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但他丝毫不惧,反而嘶声大笑道:“死,你们都要死,哈哈哈——”
“施乌瘦,你中计了!”马上那人用乌孙语淡淡说道,“关内守军并不是感染瘟疫,是本将命人在上游泉水中下了药,半个时辰之后就会无事。”
“什么?卑鄙,卑鄙无耻,”施乌瘦大惊,想要跳起来大骂,却浑身无力,只气得咬牙切齿,怒吼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神色平静地扫视着关内的守军,仓啷一声拔出宝剑,在朝阳映照下朗声道:“诸位同族,玉荼蘼,回来了!”
第2325章 趁胜进击
李钰亮出身份,关内乌孙军个个变色,自从夏特城被汉军占领之后,玉荼蘼回归的消息就传遍了乌孙各部,尤其是当年逼他出走的苍岩部落,上下一片惊慌,都怕李钰忍辱负重二十年回来后会疯狂报复。
大都尉施乌瘦当年还小,但他的父亲参与此事,还曾派人追杀过李钰,闻言心中一沉,自以为在劫难逃,索性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诸位同族,我玉荼蘼回归,并不是来报仇的!;李钰环视众人,在马上微微躬身,大声道,;我是来救你们的,让苍岩部落更加强大,苍岩部落的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守军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道李钰这是什么意思,施乌瘦却冷笑道:;玉荼蘼,你已经投降了汉军,就不是苍岩部落的人了,不要再在这里虚情假意的,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吧!我们苍岩部落没有怕死的孬种。;
;哈哈哈,大都尉,你还和祖辈一样如此有骨气,很好!;李钰不怒反笑,再次抱拳道:;诸位放心,汉军绝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侵占你们的地盘和牛羊,稍后自会有人向你们说明大汉的政令,晚上还有夏特城的几位将官前来与你们会面,你们听了夏特城百姓的情况,一切就都明白了。;
此时马隆已经带兵掌控了关头的防戍,击鼓向李钰报信,李钰微微点头,让苟晞安排收押这些守军,分批训教劝降,带着邓忠和曼拜特从关隘北门而出,准备直扑苍岩部落的老巢沙钵城。
昨夜轮番攻城虽然疲惫,但早已挑选好的三千人马后半夜就开始休息,此时众人都站在北门外的草坪之上,远处群山绵延,云雾缭绕,一片苍翠之色。
李钰策马来到一处高地,扫视众将,大声道:;诸位兄弟,大将军已经攻下车岭,即将兵临赤谷城下,我们从去年就出兵,至今还在天山之中,你们想不想和大将军一同会合,攻打赤谷城?;
;想!;将士们一听到刘封已经快杀到赤谷城,都面露焦急之色,也有激动的,纷纷扯着嗓子大吼。
李钰大笑道:;但要去赤谷城,还要先拿下苍岩部落,大昆弥已经派援军出发,我们要立刻行军,沿途会有许多许多关卡和恶仗在等着我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整齐的喊叫声在山谷中回荡。
李钰看众人斗志昂扬,也同样心中激动,此时只需要搬出大将军就无需再多说什么,拔剑在手大喝道:;出发,与大将军会师!;
所有人热血沸腾,跟在李钰几名将领的身后,大军沿着夏塔道向北狂奔而去,能和大将军会师,是每一个士兵的梦想,而且他们也都明白,攻下赤谷城,也就意味着西征彻底结束,他们也能随军班师回朝,载誉而归了。
此时已经将近傍晚,三千精锐背着干粮轻装简从,目标直指苍岩部落,木扎尔特隘口是苍岩部落的边界,有重兵把守,但随后的路上也有哨卡营房,多是为了方便传信,或者有绕道的商队偷过。
但苍岩部落沿途的这些哨兵根本不堪一击,等看到汉军出现示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基本一触即溃,一路上将士们斗志昂扬,势不可挡。
李钰、邓忠、曼拜特三人身先士卒,只杀得血染战袍,从中午出发到黄昏时分,他们接连冲过十余道关卡,来到了县度山前。
县度山在沙钵城西南三十里处,伊列水支流从此出天山向北流去,山谷狭窄处水势湍急,宽阔处被水流冲击,形成许多深潭湖泊,谷内树木丛生,遍布沼泽,历来是盗贼强人出没之地。
当初李钰还在苍岩部落的时候,就时常听说有商队经过这里的时候被打劫,后来李钰出逃,也曾在这里躲避追杀之人,他深知深谷中的地理,不敢贸然进入。
此时夕阳如血,只剩半边还挂在山头,山中群鸟盘旋,准备归巢,士兵们冲杀一日未曾休息,遂下令布大军就地休息。
邓忠言道:;李叔叔,我们一路急行军,就是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这里休息,岂不是错失良机了?;
李钰笑道:;这一路上冲了许多关卡,已是十分顺利了,那些哨探早将消息报回,苍岩部落恐怕也有了准备,前方的山谷中极易埋伏人马,若贸然进入必定吃亏,我们不可莽撞。;
曼拜特不解道:;既然这样,不是应该更快冲过这座山谷吗?如果他们大军到来,就更不好过了。;
李钰言道:;我们从早上出兵,中午行军厮杀,一路上未曾歇息,就算将士们不怕累,马匹也疲惫了;
说到这里,李钰回身轻轻地抚着马头,坐骑蹭着脑袋打着响鼻,显然神情有些萎靡,鬃毛也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缠在一起。
;这倒也是,我们就算不吃不喝也能忍受,但马匹要善加照顾,如果它们跑不动了,也过不了这片山谷。;邓忠蹙眉点头,叹了口气坐到旁边的草地上,这一坐下,顿觉得浑身发酸,一股疲惫袭来,干脆就想躺下了。
如此急行军,又是在天气炎热、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如此的苦累士兵也许能够通过鼓舞士气暂时克服,但马匹终究是牲口,宝马良驹也要爱护才行。
李钰让曼拜特派出三十名塞种士兵带着干粮到山谷中查探敌情,其他士兵分批休息,分出一部分人放马饮水,想法喂它们一些草料,养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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