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王征、关奎兄弟得令去准备。
周处起身言道:“他们三人攻左右路,我领兵取中路,早半个时辰正好,营中之事,就由参军布置。”
班楼笑道:“周将军放心,只要铁瓦萨克果真追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周处大笑,出营整兵去了,此时汉军营中各部兵马都在暗中准备,夜幕之下将士们饱餐战饭,摩拳擦掌,整备军器准备厮杀,班楼却将后营辎重部的将领唤来部署任务。
到了三更过半,弯月悬空,天地朦胧,周处先点起五千精兵出营,有斥候在前方引路,直往龟兹中路大营而来,其大寨正在山口,寨边东西两路是左右营寨。
骑兵将战马裹脚束嘴,悄然行军,来至中路寨前已是四更,此时早班的龟兹军正准备起火造饭,军卒们哈欠连天,这几日一到天明就要准备出营叫战,各部交替行动,汉军坚守不出,龟兹军渐渐有了懈怠,早晨这一战谁也不想出兵,显得十分懒散。
周处在远处看得真切,马上传令解去战马束缚,片刻间战马刨蹄嘶鸣,山谷中一片乱响,不等守军观察,周处已经领兵冲到寨门前,狼牙棒左右挥舞,简陋的栅栏化为齑粉,跃马而入,还在呆愣的龟兹军便被扫翻数人,惨叫划破了夜空。
汉军骑兵如狼似虎,转眼功夫便冲进前营之中,龟兹军一片大乱,无人能当其锋,周处一路直杀到中军,正遇一名龟兹将领仓惶上马迎战,催马赶到,交马只一合,便将这个连头盔还未戴正的龟兹将领当胸一棒砸死。
看他胸膛塌陷,口吐血块,龟兹军一片哗然,四散奔逃,有些从营帐中刚探出头来就被骑兵斩杀,霎时间前营中惨叫连连,杀声不绝于耳。
第2151章 诱敌深入
周处领兵将龟兹中寨冲得溃散,此时关奎兄弟和王征从左右两路抄截的人马也正好杀到,两路兵马从龟兹军寨后杀到,此时已经天色微明。
龟兹军左右两座寨中已听到中路厮杀,正匆忙引军出寨来接应,却不料后营也有汉军杀到,听到后军喊杀,又折转来拒敌,左寨中守将见势不妙,冲开血路而逃,正被关奎拦住,才交手,背后关海拍马赶上,一枪刺于马下。
右寨中也同样混乱,这边的龟兹军行动稍微慢些,便被杀透前寨的周处和后方来的王征内外攻击,龟兹军惊慌逃窜,守将正在与王征死战,看到周处杀来,心中惊慌,分神之际,被王征一刀斩首。
汉军三路兵马会合一处,四员大将横冲直撞,没有一合之敌,杀得龟兹军狼狈鼠窜,向东面的白狼关方向逃走。
不觉天色大亮,满山白霜,望去山谷中黑压压尽是奔逃的龟兹军,周处命王征和关奎兄弟放火烧了左右营寨,退回大营听候班楼调遣,自己领兵继续追杀逃兵。
向前追杀三四里,正催兵收押俘虏,忽然前军发喊退回,士兵来报龟兹大将军铁瓦萨克引大军赶至,周处立刻传令退兵,将收押的俘虏尽数放掉,边退边把缴获的物资军器抛弃山谷之中,一路往大营退撤。
来至龟兹中寨,见十几辆粮车还未起火,周处命士兵推车行前,亲自领精兵断后,不多时便听到身后马蹄声震,旗帜飘动处,一彪人马狂奔而至。
周处在马上看到黄发黑脸的大将,据降兵描述,此人就是大将军铁瓦萨科,冷然一笑,等敌军追至二里之外,传令前军皆弃粮草车辆,拦在道路中央阻挡追兵,全军再退,始终不与追来的铁瓦萨克交战。
铁瓦萨克安置三座营寨,正准备包围汉军大营强攻,不料被其先动一步,眨眼之间就冲破营寨,五里地的距离,竟然赶不及救援,气得哇哇大叫,一心要杀敌报仇。
此时山谷中变成了汉军逃散,一路上抛戈弃甲,旗帜掉落无数,士兵们狂奔而走,龟兹军边赶边抢兵器,铁瓦萨克领精兵急追,汉军越来越散乱。
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汉军逃到一座土山之上,这土山三面为悬崖,只有靠山谷这一面有缓坡可以上来,周处带兵上土山避敌,汉军尽数解衣卸甲,放了战马连走带爬上了陡坡。
铁瓦萨克领兵赶至,周处在高处命人搬石块御敌,只要龟兹军敢追上来,就以弓箭巨石反击。
铁瓦萨克看着被困在山上的汉军,得志大笑,这种地势弃马围剿显然不智,传令将山脚团团包围,只需等到下午,山上的汉军饥渴交加,便只能任由宰割了。
此时龟兹军见山谷中尽是无主的战马,欢呼着又去抢马,军士各自到山坡上抢夺铠甲武器,不多时队伍自相离乱,刚刚追敌的气势消失殆尽。
轰隆隆就在此时,从左后方忽然杀出一支人马,龟兹军大乱,铁瓦萨克立刻招呼人马迎敌,右后方又有汉军杀出,中路还有一支人马从背后的山林中放箭,正是关奎、关海和王征回转之后在这里设下的伏兵。
龟兹军只顾抢物资,无心厮杀,汉军从三路掩杀过来,铁瓦萨克首尾难顾,军士自相践踏,有些还不舍手中抢来的兵器铠甲,抱着东西撒腿就跑。
铁瓦萨克见制止不住,只得拨马回走,挺身迎战来路的汉军,霎时间土山之下杀声大作,两军又厮杀在一起。
周处在高处看得清楚,指着准备突围的铁瓦萨克大笑道:“兄弟们随我杀,抓住铁瓦萨克赏千金。”
山上的汉军大吼一声,跟着周处又冲下来,有如下山猛虎,势不可挡。
乱军之中,从左路来的关海正好迎上愤愤退撤的铁瓦萨克,舞枪上前拦住,大叫道:“金毛犬,往哪里逃?”
铁瓦萨克闻言大怒,他一头金发,向来以“金毛狮王”的美誉自傲,今日被人当面辱骂,怒不可遏,低吼一声舞动三尖刀便冲了过去。
叮当二人兵器相撞,震得坐骑前蹄悬空而立,周边的士兵纷纷后退,两马交错之间,在山谷中对战起来。
铁瓦萨克不愧是西域名将,一把刀用起来密不透风,饶是关海对刀法颇有了解,也看得连连称奇,这人的刀法路数十分刁钻,处处透着古怪,饶是他枪法轻灵刁钻,也被铁瓦萨克给杀了个措手不及。
关海心中奇怪,却不知铁瓦萨克更是吃惊,他的刀法是来自安息国的波斯高人传授,向来在西域罕逢敌手,此时情急之下用的都是杀招,见过他这些招式的对手都死了,却不想眼前一名小小汉将竟把他的招式化解,还险些吃亏受伤。
铁瓦萨克心中震惊,此时看到后方汉军已经追杀过来,山上的周处冲进山谷,狼牙棒挥舞,只见人影腾空飞起,惨嚎连连,心知对付一人已经吃力,如果被其他人再追上,今日将会丧命于此。
想到此处,铁瓦萨克怒吼一声,三尖刀猛然向前刺出,等对方遮挡的时候,手柄处机簧按下,三尖刀的刀头便弹射而出,打向了关海的面门。
关海刚用力挡开铁瓦萨克的刀柄,准备来个梨花暴雨,哪想到对方的刀头竟是暗器,赶忙低头躲时,刀头呼啸一声从头盔上擦过,震得他脑袋嗡嗡直响。
还不等抬头,又被铁瓦萨克一棍子打中战马脑袋,坐骑哀鸣一声,跪下前蹄倒地,将关海摔下马来。
铁瓦萨克这一刀本来是斩向关海的,但奈何刀尖脱手,长度已经不够,干脆将对方坐骑打伤,随后拍马回撤。
后方关奎和王征看到关海落马,惊得大叫连连,急忙催兵来追,关奎下马扶起关海,见他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王征领兵继续追杀,转过山坳之后才停住。
关奎摇晃着有些发懵的关海:“二弟,你怎么样?”
关海摸着头盔上的一道凹槽,晃了晃脑袋,眼前金星一片,庆幸道:“好家伙,脑袋嗡嗡的!”
第2152章 疲于奔走
铁瓦萨克一心败敌报仇,轻兵追赶,却不料中计几乎丧命,这一仗打得惊心动魄,冲出突围之后与后营大军会合,兀自惊魂未定。
此时三营尽失,败军逃回,军心散漫,铁瓦萨克不敢久留,立刻传令全军退回白狼关,与左丞相阿里罕共同商议对付汉军。
阿里罕想不到大将军竟会遇挫,大吃一惊,赶忙询问军情,才知道是中计失败,但有人能挡住铁瓦萨克的攻击,还将他兵刃破坏,阿里罕对汉军的实力不得不重新估量。
沉默许久之后,阿里罕言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集中兵力对付刘封,只要能把刘封逼退,周处这一路兵马也会撤退。”
铁瓦萨克涨红了脸,拍着桌子怒吼道:“本将原先就是领兵去它干城与刘封交手,到了半路又被调回白狼关,天山脚下地势险峻,现在被汉军算计,现在又要转回巴楚城吗?”
阿里罕叹道:“原本以为北线汉军实力较弱,将军到此,必能摧枯拉朽打败他,保住白狼关也是大王的意思,现在看来这一路兵马也不好对付,只好彻底封死白狼关了。”
铁瓦萨克瞪着眼睛:“封死白狼关?”
“不错!彻底封死!”
阿里罕一咬牙,沉声道:“用石块将关下的通道完全堵上,我倒要看看汉军的投石车和冲车有多硬,他们能把这座山击垮吗?”
铁瓦萨克微微蹙眉:“这么说,白狼关就不要这么多守军了?”
阿里罕阴笑道:“有三架苏尼车在,也不能让汉军舒舒服服地攻打关隘,即便是一座石山,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铁瓦萨克捶着桌子冷哼道:“唉,没有完成大王的命令,我心不甘呐!”
阿里罕叹道:“如果不能全力击退刘封,龟兹有灭国的危险,现在不是逞能报仇的时候,大将军要以大局为重,我们没有退路了。”
“哼,刘封”铁瓦萨克牙齿咬得嘎吱吱响,“他的部下杀了司明拉,到了巴楚,新仇旧恨一起算。”
“报”就在此时,关外探马飞驰来报,来人是龟兹王的近侍,阿里罕看到这人,不由心中一沉,失声道,“不会是巴楚被”铁瓦萨克霍然起身,盯着来人厉喝道:“巴楚被汉军攻下了吗?”
“是,大将军!”
那人拿着一道王旨,交给阿里罕,禀告道,“运往巴楚的粮草被汉军烧毁,左将军见守不住巴楚城,打算用计埋伏汉军,结果失败身亡,巴楚两万守军几乎全军覆没”“什么?”
铁瓦萨克连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阿不都哈克这个混蛋,一点用处都没有。”
阿里罕匆匆看完命令,言道:“巴楚失守,它干城告急,东面的汉军也开始进兵了,曲先已经被攻破”“这该如何是好?”
铁瓦萨克脸色大变。
想不到东路也被汉军攻破,两面受敌,即便龟兹自诩兵力西域第一,也没有实力和汉军两面交战,更何况眼下损兵折将,士气低迷,这对龟兹来说无疑和当下的天气相似,雪上加霜。
阿里罕言道:“辅国侯已经带兵去了东乌防守,我们现在急需尽快击败刘封,才能让东路的汉军退兵,大王命你立刻回援它干城,我到延城与大王商议退兵之策,尽快催乌孙的援军到来。”
“唉,也只好如此了!”
铁瓦萨克颓然叹息,自从三月前与汉军交战以来,他带着大军在境内南北往复,疲于奔走,都在路上折腾,其实并没有真正与汉军正面交战,错过了几次重要战事,好不容易白狼关有了出兵机会,还轻敌受挫,心中的郁愤可想而知。
阿里罕催促道:“兵贵神速,请大将军立刻领兵南下,我在这里指挥堵死白狼关,分配好兵力之后便赶回延城。”
“好!刘封,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铁瓦萨克来不及卸甲,立刻传令全军休整,吃过午饭后精兵往它干城进发,后部兵马随后跟进,准备与汉军最后的决战。
阿里罕看着铁瓦萨克走出去,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无奈,汉军的强大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以往远在西域,自以为山高皇帝远,汉军远在万里之外,自恃高远,狂妄自大,不想转眼间就兵临城下,以往的种种恍如一梦,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对手的可怕。
“夜郎自大!”
阿里罕长声一叹,心中升起一股无力之感。
不禁想起了在中原的一个典故,似乎和龟兹的境况如出一辙,其实不止龟兹,于阗、疏勒乃至于天山北部的乌孙,不都是如此吗?
但眼下局势到了这个地步,谁也没有退路,龟兹的情况与疏勒更不相同,投降的后路被断,只能殊死一搏,阿里罕深吸一口气,对手下传令道,“立刻传令所有人搬运石块,把白狼关的通道彻底堵死。”
此时白狼关外的汉军正在庆贺,这一次大获全胜,彻底打击了龟兹军的士气,周处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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