鸯领亲兵杀散左边山坡上冲下来的龟兹军,抬头就看到了从后方杀来的阿不都哈克,大笑一声催马直追过去。
阿不都哈克在山上观察片刻,故意绕开鸯去追杀班辞,不料鸯马快,发现目标之后便杀过来,听到鸯的声音,阿不都哈克心中一沉,未曾交手便有了怯意。
此时鸯已经拍马杀到,阿不都哈克已无退路,咬牙迎了上去,手中刀狠狠地劈向了鸯,能成为龟兹的左将军,阿不都哈克毕竟也是有血性的,即便拼个两败俱伤也绝不屈膝投降。
当一声巨响,大刀被虎头枪挑起,阿不都哈克在马上一阵摇晃,赶忙换招横扫,同时还提防着鸯的另一只手,那日司明拉被鸯一刀枭首的情形至今还历历在目,阿不都哈克至今还想不到破解之法,倍加小心。
“嘿嘿,死在临头还敢分神?”
鸯见阿不都哈克眼神飘忽,以为他萌生退意,沉喝一声虎头枪直刺过来,沉重的枪头一瞬间竟化作数十个,只见点点寒光如雪花纷落,分不出真假。
阿不都哈克大惊失色,慌乱用刀招架,催马想从一旁闪过,等他弯腰拍马的时候,忽觉得左肋一阵刺痛,疼得他浑身抽搐。
“唉呀!”
阿不都哈克一声惨叫,低头看时,只见一根三棱铁椎竟穿透铠甲刺入肋部,鲜血顺着铁椎喷射而出。
“你你卑鄙,啊”感觉身上的力气快速流失,阿不都哈克低声嘶吼,伸手将三棱铁椎拔出,却发现伤口无法愈合,身体如同开了个洞,血流如注。
“哈哈哈,你以为本将只有一把刀么?”
鸯冷眼看着跌落马下的阿不都哈克,大笑道,“尝尝这三棱刺的滋味如何!”
“快,快杀了我,给我给我个痛快。”
阿不都哈克捂着伤口痛苦扭动着身躯,已然心灰意冷,绝望之下只求速死。
“好,成全你!”
鸯一摆手,马上就有亲兵下马将阿不都哈克的脑袋割下,挑在枪尖上去劝降龟兹军。
第2149章 自投罗网
龟兹军从山上冲下来,本想一鼓作气杀散汉军,却未料汉军早有准备,结队反杀,两军战在一处,优劣分明,刚下山的锐气散尽,又被杀得抱头鼠窜。
不多时阿不都哈克被斩,鸯命人挑着他的人头来回呼喊,龟兹军见状顿时斗志全无,或逃或降服,此时商越带领的后部骑兵也杀到,三队骑兵将龟兹军围在山谷之中,伏击转眼之间变成了自投罗网。
进退无路,杀又杀不过,胆战心惊的龟兹军不管是否情愿,只能跪地投降,否则面对的将是无情的刀刃和箭矢,生死之际,还是先保命要紧。
数千龟兹军跪满了山谷,望过去黑压压一大片,此时太阳才从东山冒头,前后交战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因为乌垒河的阻隔,逃走的士兵寥寥无几,只有少数从山林中趁乱躲过追杀。
等郭统带兵赶到的时候,只剩下收缴军器,收押俘虏的事情,鸯留下部分人马押送俘虏,带兵转回巴楚交令。
前军战斗结束得太快,鸯回到城中的时候,戚渊德还在分派士兵搜查城中的每一个角落,尽可能消除一切隐患,以防阿不都哈克另有阴谋。
府衙之中,马哲等人正在汇报城中情形,鸯和班辞已经并肩而来,铠甲发出铿锵之声,二人满头大汗,却一脸喜悦,虽然这场仗杀得不算畅快淋漓,但总算正式出兵一次。
刘封笑道:“你二人来得如此之快,果然是阿不都哈克错估实力,犯了兵家大忌。”
鸯取下头盔,擦着发际上的汗水,摇头叹道:“红眉毛见了我已经胆寒,不到三合就被斩杀,完全没有发挥出十大名将的实力来,忒不过瘾。”
班辞笑道:“都是将军虎威赫赫,吓得敌将不敢交战,本是冲着我来的,却被将军给截住,哪有不败之理?”
众人忍不住大笑,马哲却在一旁皱眉道:“此番巴楚守军溃败,我看俘虏至少有万余,城中粮草已被毁坏,又多了万人,军中粮草只恐不够一月之用。”
忽然多出来三分之一的士兵,确实让原本计划好的兵粮有些吃紧,而后方筹运粮草至少也要一个月时间,虽说眼下刚过秋收,但于阗和疏勒都有大量百姓需要屯田安置,为来年准备,刘封不想让消耗太多的粮草在用兵之上。
思索片刻,刘封言道:“这几日人马休整,秋季野物肥美,正好捕鱼打补充兵粮,还有一月便要入冬,一月之内拿下它干城。”
“遵命!”
前一段时间在叶尔羌河捕鱼犒劳士兵,马哲其实也早有这个想法,马上传令各营打,那些俘虏也不能叫他们闲着白吃白喝,干活肯定是少不了的。
一个时辰之后戚渊德也来复命,城中并未发现什么隐患,先被押来的俘虏也经过一番审问,知道阿不都哈克传令退兵,守军早就急于离开,根本没想过留在城中暗中起事,反倒是刘封他们多疑了。
拿下巴楚,意味着打开了进入龟兹的大门,接下来向东进兵便可直接到他干城下,戚渊德、马哲等人都建议刘封兵贵神速,立刻发兵围攻它干城,一鼓作气将其攻破。
刘封却另有计划,叫众人稍安勿躁,全军休整,更何况城中有那么多俘虏,全军出征留在后方是个极大的隐患,先安抚这些降兵才是重中之重。
半日时间,巴楚城中不断有俘虏被押送回来,这些逃走的龟兹军万万没想到,辛辛苦苦想逃走,不料却成了阶下之囚,又被关押回城,不过看到汉军并未拷打杀戮,都放下心来,加上一个多月来心惊胆战,此时反倒放下心事,觉得踏实多了。
前后抓来的降兵超过一万两千人,大大超出马哲的估算,刘封这一路兵马总共才两万,除去辎重营和伙夫等等,精兵也就一万余,抓来如此多的俘虏,顿时有种尾大不掉的感觉。
戚渊德和马哲等人立刻将士兵分成近百队去给降兵解释朝廷政令,安定人心,劝降龟兹军,有于阗和疏勒的降兵为先例,又有戚渊德这样的名将以身作则,劝说起来便轻松许多,一夜过去,便有五千多人愿意加入汉军阵营,大大缓解了军中危机。
就在打探它干城情报的时候,北路的周处派人来报信,龟兹大将军铁瓦萨克领三万大军从白狼关出兵反击,又有左丞相阿里罕出谋划策,人马暂时不能东进。
周处遵从刘封少伤士卒性命的将令,不敢与铁瓦萨克正面交战,连日来军中多有怨言,长此下去必定消磨士气,派人来请命出兵。
刘封闻报失笑道:“这个子隐,我叫他尽量体恤兵卒,不要造成无辜伤亡即可,打仗岂有不流血牺牲的道理,大将在外,当权宜行事,不必如此掣肘。”
鸯却摇头道:“我看周子隐绝不是这样的人,他若要打,就是在巴楚城恐怕也拦不住,更不要说远在白狼关外,他故意来请命,我看就是不想出战,做给王征、关奎兄弟他们看的,这是缓兵之计。”
“嘶,倒也有几分道理!”
刘封倒吸一口凉气,皱眉思索片刻,忽然想起来当年司马懿和诸葛亮对峙的时候,诸葛亮送了女装羞辱司马懿,魏营全军请战,司马懿故意派人到洛阳请命,也是这个计策。
周处十有八九也是如此,只是全军一直顺利挺进,将士多有轻敌之心,求战心切,但周处另有计划,一时间安抚不了军心,这才故意向刘封请命,倒是自己疏忽了。
马哲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点头赞道:“我料周将军也早有计划,将军此番看破其用意,智倒在吾等之先,佩服佩服。”
“嘿嘿,这倒也不是我有多聪明!”
鸯挠挠后脑勺,撇嘴一笑,不屑道,“我只是更了解周子隐罢了。”
刘封无奈失笑,言道:“不过很快也不必周处为难了,巴楚攻破,威胁到龟兹腹地,我料铁瓦萨克马上就会退兵驰援它干城,白狼关必会留下人马死守不战,我这里有一件宝物送给周将军,可助他轻易破关。”
第2150章 以退为进
刘封收到周处军报的时候,周处正在白狼关外和龟兹军对峙。
原本周处也打算趁拿下南城一鼓作气顺势取关,但王征几人到关下时,却发现这座关隘易守难攻,守军只用箭矢、落石就让他们寸步难进,只得知难而退。
第二日龟兹军便增兵守关,左丞相亲自来到白狼关,不仅凝聚士气,还在关隘两旁的山上设置哨房,将整条山谷口都严密监视起来。
眼看就要杀到延城,却被一座关隘阻隔,进退不得,这让诸将颇为焦急,而左丞相阿里罕又颇通计谋,周处派人诱兵出战并不成功,双方便僵持下来。
不一日龟兹军派人来送信,答应周处的条件,同意用粮草换回右将军尼曼莎,并约定交还地点,周处担心阿里罕设有埋伏,派人暗中查探,果然周围的山上尽是龟兹兵马。
立刻回信让龟兹军将粮草直接送到营前再放人,反正着急的是龟兹军,尼曼莎他们不得不要,但这些粮草对汉军来说可有可无,阿里罕见计谋失败,只好将粮草派人送到汉军营中。
双方交还人质,各用心机都宣告失败,不过有了这些粮草,汉军也得以继续留在关外对峙,一方为死守门户,一方为立功报国,牵制敌军兵力。
不一日终于等来了大将军铁瓦萨克的大军,周处闻报大喜,知道铁瓦萨克绝不会坐守关中,他还要顾及南线的战事,必定急于求战,传令各营备战。
铁瓦萨克气势汹汹原本要去巴楚为徒弟报仇,未料白狼关告急,又折转回来,这一个月来回折腾,光在路上行军,并未开兵见仗,倒是几位大将先后折损,心中着实憋了一口恶气,到了白狼关之后,立刻便出兵来战汉军。
周处连日坚守不战,似乎被铁瓦萨克的气势所慑,守了几日忽然全军连夜大退十余里,铁瓦萨克趁势紧逼,又从白狼关调来五千精兵,准备用半月时间消灭北路汉军。
只要重新夺回石城,便可顺阿克苏河南下,阿克苏河与乌库水在巴楚境内会合,沿着水路可直达巴楚,再与阿不都哈克合力对付刘封。
转眼之间形势反转,此时的龟兹军急于求战,周处却坚守不出,连日来于营外险要处布防,铁瓦萨克虽然急躁,却也不想让士兵白白送死,整日派人骂战羞辱,激汉军出战。
汉营中诸将纷纷求战,由其关奎兄弟二人,自从把尼曼莎送走之后,两人长出一口气,仿佛去掉了无形的枷锁,再次活跃起来,嚷嚷着要出阵杀敌,周处实在推诿不过,便派人向刘封报信请战,叫众将耐心等候。
这一日天色将暮,晚饭吃过,周处忽然召集众将议事,王征等人俱来听令,周处笑道:“诸位,该到我们出兵之时了。”
关奎眼睛一亮:“大将军回信了?”
周处不置可否,班楼在一旁言道:“先前退兵不战,乃是龟兹精锐尽来白狼关,未尝一战,锐气正盛,不可与之撄锋,今吾连退十余里,以骄其心,又坚守不出,以堕其锐气,如今龟兹军轻敌散漫,吾等养精蓄锐,正是破敌之时。”
关海大笑道:“原来二位早有计划,以退为进,倒让我等整日烦闷,既有对策,请速速传令,兄弟们也都快按捺不住了。”
班楼言道:“这几日斥候已然查清龟兹军情,铁瓦萨克以大军在后,前军万人共分三路在前方扎营,意图对我等形成合围之势,连日未曾出战,敌军骄狂,可逐一而破之。”
周处朗声道:“大将军命吾为大将,令攻龟兹北路,严令不叫将士因贪功而送命,今遇其精锐,汝等皆宜遵守将令,不可冒进错失,麾下这些将士离乡万里,无辜而死,于心何忍?”
王征等人感同身受,都收了轻敌之心,纷纷表示唯令是从。
周处缓缓点头,以目示意班楼,班楼正色道:“据探马所报,前营敌军分三路扎营,互为掎角之势,后有铁瓦萨克大军随时接应,今夜欲先破其先锋兵马,诸位出兵当速战速决,破营即退,不可恋战,若被铁瓦萨克追及,便算违令。”
王征几人抱拳大声道:“遵命!”
班楼这才吩咐道:“今龟兹军分三路来,前后呼应,看似无懈可击,实则不知吾军之精锐,分散兵力,此乃取败之途耳!今夜三更时分,王征可往左路袭营,关奎兄弟可往右路迎敌,三位将军今日整顿军马,挑选熟悉道路之人为向导,来日平明进兵,不得有误。”
“是!”
王征、关奎兄弟得令去准备。
周处起身言道:“他们三人攻左右路,我领兵取中路,早半个时辰正好,营中之事,就由参军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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