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不耐烦问道:“打仗岂能如同儿戏?
如今我们已经接连失败,如果再丢了巴楚,回去之后大王也不会饶了我们,唯有死守方是保全之策,你说退路在何处?”
副将一脸苦涩,无奈道:“汉军诡计多端,先烧了我们的粮草,肯定在伺机进攻,据运粮的士兵所说,它干城内已无多少粮草,一月之内无法运到,巴楚城中的粮食只够半月之用,若困守在此,粮尽之后必定引起军中哗变,那时候只凭武力也无法制止了。”
阿不都哈克闻言长叹一声,怒骂道:“这个该死的刘封,有能耐就来攻城,谁胜谁败,那是各自的本事!唉,搞偷袭这一套,真是阴险的小人!”
副将顿时默不作声,低着头暗自撇嘴,如果龟兹军有对面交战的实力,还用得着被汉军逼得躲在城中不敢露头吗?
而且现在守城也不是长久之计,他也无计可施。
沉默片刻之后,阿不都哈克忽然问道:“依你所想,汉军现在在做什么?”
副将言道:“刘封诡计多端,汉军中诸将骁勇善战,烧了我们的粮草却不见来攻城,一定是在等待机会,等我们粮尽退兵,一旦我军撤退,他们就会像恶狼一样追赶受伤的羊群,咬住了绝不会松口。”
阿不都哈克咬牙道:”好狠毒的计划,现在交锋又打不过,粮草及时运不到城中,等军士吃不饱的时候,汉兵骤至城下,我们就不战自败了。”
副将一筹莫展,摊了摊手:“以当下的局势,我们该怎么办?
先要抚慰将士,稳定军心才行。”
阿不都哈克背着手来回走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好一阵忽然神情激动,大笑道:“我有妙计,我有妙计了,哈哈哈,这一次刘封他死定了!”
副将满脸疑惑,不敢相信:“将军真有破敌的计策?”
“哼,正是!”
阿不都哈克清了清嗓子,挥挥手意气奋发传令道:“马上召集各营将领前来听令。”
第2147章 螳臂当车
三日之后,巴楚城的龟兹军忽然连夜撤退,早就在城外监视的细作发现动静,将敌情飞报刘封。
刘封召集众将,言道:“巴楚守军连夜撤退,诸位以为如何?”
戚渊德言道:“巴楚粮草至少还能用半月,阿不都哈克此时急于退兵,或许有诈,或许因军心不稳不得不退,二者皆有可能。”
马哲点头道:“我看阿不都哈克必不甘心就此退兵,但他自知巴楚不能久守,只是坐以待毙!此番撤兵,除了他早有退意之外,也有殊死一搏之意,否则就此退回它干城,龟兹王岂能饶他?”
刘封笑道:“诸位与我不谋而合,阿不都哈克退兵,料到我们定有监视,一旦城中兵马有动,便会全军出动追击,路途之上或有埋伏。”
班辞言道:“巴楚尚有两万余兵马,若是退到它干城,对将来进兵大为不利,依末将之见,即便阿不都哈克有诱兵之意,却不可叫他全身而退。”
鸯大笑道:“巴楚守军几经败仗,军心涣散,已如惊弓之鸟,即便沿途设伏,也不过螳臂当车罢了,此计虽妙,却不自量力,有何惧哉?”
刘封这一次对鸯的气势大为赞赏,笑道:“次骞所言不差,阿不都哈克虽有计谋,但他错估双方实力,终究还是一败涂地,巴楚守军已无战心,一触即溃,胆敢拦阻,以我军之锋锐,必定土崩瓦解。”
鸯大受鼓舞,当即上前抱拳道:“大将军,自从进入疏勒以来,近一年未曾开兵见仗,痛痛快快杀一会了,整日练兵,兄弟们多有怨言,这次让末将当先锋,保证将阿不都哈克的人头提来交令。”
刘封知道眼下军心可用,汉军养精蓄锐半年,如同蓄水已久的水库,就等着开闸泄洪的那一刻,一旦爆发,便一泻千里,势不可挡,阿不都哈克散乱所部就算是一道堤坝拦截,也会被巨浪冲垮。
立刻传令道:“鸯,命你带三千精骑从南部绕过巴楚城追杀逃兵。”
“遵命!”
“班辞、商越,你二人各引两千军随后策应将军。”
“是!”
“郭统再领五千弓步兵前往接应,收服降兵辎重,若前军遇险,可及时救应。”
“遵命!”
众将纷纷离去,不多时营中便传来急促的鼓声和号角声。
刘封这才对戚渊德言道:“取城之事,就有劳老将军了,进入城中小心检查,以防有人暗中放火捣乱。”
戚渊德抱拳道:“将军放心,老臣自会谨慎。”
三军出动,人喊马嘶,大营中一片喧腾,刘封走出帐外,望着挂在半空的月牙,长出一口气,虽说现在自己的武功大有长进,但偏偏没有了冲锋陷阵的机会,甚至连领兵都不用了,只需在后方统筹即可。
不过要面对的作战范围也更为广泛,从一个个小战场和临阵决策变成了整体筹划,面对数路兵马同时出动,确实有一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感觉。
到了如今这个身份地位,练武似乎没有了多大意义,但刘封还是坚持不辍,感受着体内七星灯带来的那股神秘力量,再加上左慈等人的出现,让他在完成梦想的时候,隐约也在期待着有一日能够揭开练气士神秘的面纱。
闲暇之余想起此事,后世许多华夏明的消失确实让人费解,比如修炼、武术等等,有人始终坚信古代确有其事,只是在传承中因为某些原因彻底断绝了。
而受过科技教育和军营训练的刘封作为无神论者,也对这些事情本不相信,这也是他初来这个乱世时与古山居士、诸葛亮争执的原因,现在想起来,当初自认为有“先见之明”的自己在某些方面是何等幼稚可笑。
“将军,东线有消息了!”
就在感慨任重道远之时,马哲喜滋滋地前来,“几处用兵,龟兹境内人心动荡,细作终于将信送到了。”
“哦?”
刘封回转头来,“东线郭都督进兵了吗?”
“正是!”
马哲点头道:“自我们在南线大破于阗,攻入疏勒之后,焉耆、危须、车师前后部尽数请降归顺,情愿除国纳入玉京省,郭都督派人接收各国之后,命王凌将军领两万兵从东线进军,已经自乌垒攻入曲先,杀入龟兹东面。”
“好!”
刘封抚掌笑道,“如今三路进兵,我倒要看看,他龟兹如何应对,那些胆敢扣押汉昌号的主谋者,一个都不能留。”
马哲也掩饰不住胜利的喜悦,笑道:“如今进入巴楚,再拿下它干城,便可与东路王将军会合,龟兹败亡不过是早晚之事,整个西域全境已经彻底打通了。”
刘封背着手叹道:“西域虽已打通,但玉京省,尚不完整呢!”
拿下龟兹,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北线也即将打通,意味着大汉版图中的整个西域基本被平复,西征也算顺利完成。
但从后世的版图来看,天山以北还有大片区域被游牧部落占领,除了数百年前大月氏余留下的后裔外,还有一些匈奴小部落,另外丁零族正在不断侵蚀着北方的边境。
而原本臣服于大汉的乌孙、坚昆等,虽然后世被划割出去,但以武帝到东汉时间来算,也属于大汉疆域。
其实天山以北也有一条丝绸之路,只是草原之上游牧部落居无定所,没有建立城池,轮台西北方向的区域并不受西域都护府的管制,这也导致这条商路凶险重重,一般的商队不敢行走,断断续续几近废弃。
据郭淮派人查探地形,天山以北的大部分地区还不像后世那般被沙化,还是大片的草原绿地,湖泊遍布,这一片北疆区域原本都是匈奴的地盘。
如今这一片肥美之地被零散的小部落占据,但匈奴没落,仅靠哈彦骨的数万兵马肯定无法延伸到这么远的区域,只能以轮台为基点逐步建设城池拓展疆域。
半年多时间与中原音信未通,中原形势应该比较稳定,否则不管多困难,一定会有人前来报信,刘封现在牵挂的是北征的姜维和东征的陆抗,不知道二人现在兵马到了哪里。
北部大漠劲敌鲜卑部自从拓跋力微死后便四分五裂,而东北部辽西区域也曾经被司马懿杀得人丁凋零,以姜维和陆抗的能力应该不算什么难题,应该比西征的推进速度更快才对。
第2148章 拼死一战
三更之后,巴楚城中的龟兹军暗中准备,携带贵重之物连夜撤出城,阿不都哈克原本想将城内所剩无多的粮草烧掉,又怕被汉军提前发现,将其填入井里才愤愤而去。
巴楚以东七八里处有一处河谷,从天山而来的乌库水从北面流经此处,汇入叶尔羌河,阿不都哈克带领精兵在这里埋伏,准备给汉军迎头痛击,一雪前耻。
阿不都哈克先亲选八千精兵先离开巴楚城,到乌库水以西将人马伏于山谷中,命其余副将领各带三千或五千数量不等的弱兵随后撤退。
这些士兵都携带少量辎重军器分批行军,传下军令全军撤退,其实这些都是作为诱饵的,这次为了报仇,阿不都哈克甚至不惜以部下将士的性命为代价。
他早就猜到汉军得知守军撤退的消息一定会来追击,后方的这些士兵不堪一击,必然被杀散,等汉军追到河岸边的时候已经厮杀许久,趁其疲惫之际从山谷中杀出,断绝追兵归路,伏兵尽出便可报仇。
从半夜一直等到天色微明,不时看到有残兵狼狈奔逃,盔甲上不知何时落了一层清霜,周围的士兵也都被白霜覆盖,藏得更加隐秘。
阿不都哈克静静地等待着,终于看到汉军的旗号从远处山谷中闪现,沉闷的马蹄声回荡着,让他的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站在一颗大树后面,阿不都哈克紧盯着不远处的山谷,吩咐道:“传令各队准备,看我旗号行事。”
“遵命!”
号令依次传递出去,铺了一层白霜的山谷被肃杀之气笼罩。
轰隆隆马蹄声如雷,驱赶着前方奔逃的龟兹军,逃兵哭嚎惨叫,个个丢盔弃甲奋力逃走,此时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鸯?”
阿不都哈克看到冲在最前面的白袍小将,不由双目微缩,眼底深处出现了一丝犹豫,对付鸯,他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只见鸯一马当先,虎头枪左右挥舞,根本无需招式,便杀得前方套餐的士兵毫无招架之力,实在跑不动的躲在路边跪地,只要主动投降的,骑兵便奔驰而过,并不杀害,沿途之上降者无数。
转眼间鸯已经领兵冲到河岸边,正集合人马整队,后面也有一支骑兵赶到,此时再不出击,等汉军重新整队,将会前功尽弃,若被发现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阿不都哈克一咬牙,果断举起手中的红旗,厉声大喝道:“杀!”
咚咚咚呜近处鼓声响起,远处号角回应,霎时间漫山遍野都是喊杀之声,埋伏已久的龟兹军从两边山上杀下来。
此时的龟兹军见埋伏成功,士气高涨,连月来的败仗让每一个士兵都深感憋屈,由其刚才看到同伴被汉军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们都感同身受,号令一出,便嗷嗷叫着杀下山来要为同伴报仇。
鸯正在犹豫是否要渡河追敌,忽然听到山上鼓声响起,知道龟兹军就埋伏在这里,不惊反喜,大笑道:“儿郎们,杀光伏兵,我们便胜利了。”
“杀!”
汉军齐声大喊,多次大胜同样也让汉军信心大增,士气高涨。
这一路追杀逃兵,其实并未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那些龟兹军并没有如阿不都哈克预想的那般殊死抵抗,见到如狼似虎的汉军便一哄而散,或降或逃,没有几个人敢抵抗,鸯带兵开路,轻轻松松一路就追到乌库水边。
此时伏兵齐出,虽然地形并不占优,但军卒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慌乱,马上各自结成小队形向山坡下杀去。
龟兹军埋伏许久,但他们不知道汉军等待这一场厮杀更久,以往敌军都是躲在城中无可奈何,此时终于正面交战,一个个铆足了干劲争先恐后杀敌。
鸯在河边带兵反杀,正冲过来的班辞将方天戟一摆,骑兵便如二龙出水一般分列两边,沿着山脚下向前冲杀,手中的连弩向着冲下来的敌军先是一轮乱射。
龟兹军也还以颜色,弓箭手在林中放箭,前军已经冲到山脚下,两军混战起来,霎时间乌库水边杀声震天。
深秋的早晨已经十分寒冷,但双方混杀一处,士兵们却热血沸腾,战马疾驰,金铁交鸣,与河谷中的水涛声交织在一起,在山林中回荡。
鸯领亲兵杀散左边山坡上冲下来的龟兹军,抬头就看到了从后方杀来的阿不都哈克,大笑一声催马直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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