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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马安札在城外，细作来报原本支援巴楚的大将军领兵又折返北上，南线只有它干城还有部分援军，刘封并不急于攻城，先召集众将议事。
此时秋高气爽，加之营寨又在叶尔羌河沿岸，取水十分方便，将士们终于不用再担心烈日曝晒，每日加紧训练，随时准备出兵。
中军帐中，刘封对众人言道：“如今北线进兵顺利，龟兹全境受到压力，必定人心不稳，”刘封言道：“世兄所言甚是有理，为今之计，我们也要尽快拿下巴楚，直逼它干城，叫龟兹首尾不顾，方可逼龟兹王授首。
如今巴楚挡住大军不能向前，虽说强攻不可取，但让阿不都哈克舒舒服服龟缩城中待援，亦非吾意。
我们也要想出破敌之策，一旦拿下巴楚，取龟兹便算完成一半了。”
戚渊德抚须沉吟道：“以老臣之见，巴楚守军龟缩不出，一心严防死守，必定还要调拨粮草储于城中，若能断其粮道，城中兵粮不足，敌军自乱。”
马哲也点头笑道：“老将军之计与我不谋而合，据前几日收押的俘虏交代，敌军主要粮草还在它干城中，第二批粮草至今未曾运到，若能劫粮，取巴楚不难矣！”
刘封言道：“既如此，就以此为计！老将军对周围地形、天气熟悉，就由你和马参军二人筹划劫粮之事。”
戚渊德领命，言道：“龟兹从水路运粮，我看断粮也要从水路去，还需早做准备。”
刘封马上对商越和鸯吩咐道：“商越带后军运粮兵卒准备伐木赶造木筏轻舟，要三千人之用，鸯从军中选拔熟悉水性的兵卒三千加以训练，随时听候老将军调遣。”
“遵命！”
众将都各行其是，唯有戚华瑶闷闷不乐，她刻意将白虎将尼曼莎当作对手，没想到对方却去了北线，虽然每日和班辞一起练兵，但总觉得意犹未尽。
班辞奉刘封之令率军进驻叶尔羌河边，这里巴楚入境有一段山岭延续，刘封在此处布置人马是为了防止龟兹军偷袭后方。
班辞将营寨驻扎在临河的小丘上，丘上树木丛生，虽然已经枯黄，枝丫峥嵘，但搭建营帐却方便许多，南面丘下是滔滔的叶尔羌河，龟兹军就算敢出城偷袭，逆流而上便逃不过守军的监视。
此处营寨距离中军大帐三四里，班辞议事完毕准备回营，戚华瑶闲来无事，请了将令到河边去洗沐，两人策马回营，秋风送爽，天高云淡，戚华瑶却闷闷不乐。
第2141章 铁血柔情
班辞早已知道戚华瑶的心事，笑道：“你也不必为此纠结，尼曼莎遇到周处，那是她运气不好，但周处不会杀她，她又是辅国侯之女，龟兹一定会设法换回人质，如今铁瓦萨克折转北上支援，南线只有阿不都哈克被困在巴楚，我看不过多久，尼曼莎重新走马上任，必会调到它干城来，你们迟早还会碰面的。”
“真的吗？”
戚华瑶正闷着头不说话，听到班辞一番分析，猛然抬起头来，眼睛里冒出了光。
班辞笑道：“尼曼莎稀里糊涂吃了败仗被俘，堂堂西域十大名将受此奇耻大辱，她必然心中不服，也唯有它干城缺少大将镇守，只要龟兹换回人质，她必会去它干城挽回颜面。”
“好，那我就等着她！”
戚华瑶握着拳头一阵高兴，忽然又蹙眉叹息道，“没想到汉军营中人才济济，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光是那些千夫长，随便拉出来一个也在西域各国也能当大将，不比什么十大名将差到哪里去，我现在领兵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班辞失笑道：“这你不用担心，你现在要多学习兵法战略，将来回到中原，你进入巾帼军中，有关将军她们在，十万巾帼军还愁没有领兵的机会吗？”
“真想现在就看看十万女兵的场面！”
戚华瑶目光熠熠，顿了一下又皱起眉头，“可是我听说中原已经统一，西域也即将平定，以后还有打仗的机会吗？”
班辞失笑道：“天下之大，何止九州之地？
你也看过麒麟王的那张世界地图了，北到大漠冰原，南到丛林大海，东面海域听说比陆地还要大数十倍，西面诸国想必你也都听说过了，家兄刚从贵霜回来，大秦、萨珊、贵霜，这些都是不容小觑的对手！”
听班辞提起其兄班楼，戚华瑶睫毛连眨，忽然扭头看着班辞，微微咬了一下红唇问道：“定远，我听父亲说过，中原有一句话叫长兄如父！你父母双亡，自然就要听你兄长的，你说我们的婚事没有经过他同意就定下来，你兄长会不会着恼，不同意这门亲事？”
班辞微微一愕，惊诧于戚华瑶的想法转变之快，却还是耐心解释道：“这你放心，家兄向来开明，你我之事，本就两情相悦，又有麒麟王保媒，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
戚华瑶轻声吐了一口气，歪了一下脑袋又问道，“我要是见了他，该送什么礼好呢？”
班辞被她逗得一阵失笑，柔声道：“你我之事，大将军他们想必早已告知兄长，兄长既然知道此事，今后见面，他便是长辈，你只需见礼，送礼的事，该是家兄考虑的。”
“嘻嘻，那就好！”
戚华瑶似乎松了一口气，鼓着嘴又问道，“那你说，你兄长见面，会送什么礼物给我呢？”
“呃，这个”班辞被问得哑口无言，但也知道戚华瑶这是因为多少还有些紧张忐忑，笑道，“礼物不在贵重，关键还看心意，只要家兄同意你我之事，便是最好的礼物。”
戚华瑶甜甜一笑，在马上仰面迎着凉爽的秋风，这一刻觉得自己轻盈如飘飞的芦苇花，自由自在，轻盈曼妙，只想着就这样和班辞骑着马永远走下去。
不觉间已经到了营外，看着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和闪着寒光的兵刃，幽幽一叹：“这世上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啊！”
班辞翻身下马，过来扶着戚华瑶下马，叹道：“正如大将军所言，征战是为了止战，为了更久远的和平，若不是保家卫国，保护亲人族人，谁又愿意以命相拼？
人若贪心不足，战争便永不停息。”
戚华瑶轻盈地从马上跳下来，拍了拍手问道：“你说大将军将来会不会越过葱岭去打仗呀？”
班辞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缓缓道：“我们华夏乃是明礼仪之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王土之内，却绝不容外族染指，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戚华瑶被班辞的气势所慑，看得一阵痴迷，露齿一笑，大概这就是汉军的气度吧，那些不远万里来到这西域，抛头颅洒热血，他们的心中，都有班辞这样强烈的心念。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英雄。”
戚华瑶痴痴地想着，连她自己也跟着自豪起来，因为自己现在也是汉军的一员，正在做着和他们一样伟大的事情。
“我也是英雄，不是么？”
忽然间，戚华瑶开心一笑，和跟随来的亲卫带着木盆衣物往上游的河湾蹦蹦跳跳走去。
班辞被戚华瑶的这句话搞得摸不着头脑，他哪里知道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女孩的脑子里已经转了几十个画面了，看着走在黄沙上的一群轻盈少女，不禁想起刘封偶尔对孟婉儿说过的一句话：女人心，海底针。
“唉，大将军诚肺腑之言也！”
班辞仰头叹息，湛蓝的天空中几朵白云飘过，他觉得女人的心也像这秋天的云，而戚华瑶的心思，更像西域天空的云，散淡缥缈。
“班将军，今晚吃烤鱼，快来快来！”
守营的副将一直等到戚华瑶他们走远才过来和班辞打招呼，说实话西征这么久，他们现在都不敢看女人，眼不见为净，离得越远越好。
班辞将马交给亲兵，边走边问道：“叶尔羌河的鱼如何？”
“秋鱼正肥呢，那边芦花荡中的鱼有这么大个，”副将比划着说道，“这次不光我们兄弟们都能喝到鱼汤，大将军那还送去了整整三大车，今早兄弟们又在河中下网了，到了天黑准能有收获，这几天可以好好补补了。”
“很好，如此也能节约一些兵粮，”班辞点头笑道，“另外我听戚老将军他们说这些山丘荒滩之中野兔极多，秋日正是膘肥肉美的时候，明日分兵出去打，权当配合练兵，打了兔子皮还能做棉鞋，优先分给那些容易起冻疮的士兵。”
“得令！”
副将听班辞安排如此周到，心中十分高兴，每一个出征在外的兵卒都希望能得到上级的关怀，这是最大的鼓舞。
班辞走着，忽然吸着鼻子嗅了嗅，大笑道：“嗯，好香啊，传令下去，今晚每人赏一壶葡萄酒。”
第2142章 断粮计划
戚渊德大半生镇守疏勒边境，对周围地理了如指掌，此次汉军进兵龟兹，其实也是完成他的一大夙愿，归顺汉室之后，戚渊德也自认为正式认祖归宗，行军布兵比以往更加上心。
这一段时间斥候不断将前方消息探回，阿不都哈克死守巴楚，城中所需粮秣皆装在船上，叶尔羌河溯水西来，新的一批粮草已从它干城运出，沿河舟楫相连，辎重颇多。
阿不都哈克派兵在城东五里外的乱石滩接应，已经在扎营等候，岸边排列车辆无数，只等粮草运到，便转运到巴楚城中，卸下货物的空船摆往下游，下次再运粮也非常方便。
戚渊德和马哲商议好计策，连夜找刘封商议，派兵三千于夜间乘船而下，攻其不备直捣龟兹军营盘，船上多带引火之物燃其粮草和车辆。
此时已到深秋，天气转凉，天干物燥，西风正紧，从西顺水而下，火一烧起，风助火势，可一鼓将其所有的粮草和部分货船连绵烧毁。
阿不都哈克若没有这些粮草供应，必然军心不稳，汉军守在叶尔羌河上游，龟兹军吃了大亏，不敢再从水路运粮，从陆路至少需要半月时间，而且还要准备至少三倍的粮草才能押送，它干城一时难以再筹措起这么多粮草和车辆，巴楚的龟兹军军粮用尽，便坚守不了多久。
刘封听后大喜，传令道：“此事需要准确把握时机，命唐坚多派精明斥候查探消息，不可错过时机，更不能打草惊蛇，此事若成，则南线可破。”
马哲点头道：“此事与唐中郎将已经商议过，他亲自去沿河查探了。”
鸯在一旁想了一阵，问道：“三千人顺水而下，弃船烧粮，敌军必大举来攻，只能从南岸撤退，水路不可行，从陆路撤回则要深入沙漠之中，其中危险重重，行走困难，如何全身而退？”
马哲答道：“功成之后再乘船到河南岸，热合奎自会派人接应，距离此处十里外的沙漠中有一处绿洲可休整，次日一早营中自会派人前往接应。”
刘封笑道：“二位所定之计十分周全，这几日船只即将准备完毕，只等龟兹粮船将到，由鸯、班辞领兵行事，热合奎带领部下做好接应准备。”
不觉三日过去，商越带人赶造舟船两百艘，鸯亲自指挥兵士演练上下舟船，操舟驾驶，这些士兵中有一部分是于阗水军，另一部分早就熟悉水性，还有三分之一是临时调来的精兵，他们操舟技术不熟练，已经无需驾舟，安排到大船上乘船厮杀即可。
到了第五日，唐坚派人来报信，按照行程来算，龟兹的粮船明日便可到达渡口，这次为了死守巴楚城，粮船极多，只是卸船就要一日时间，可于明天晚上行事。
马哲大喜道：“若能连粮船一并烧毁，便彻底断了龟兹水路运粮的计划，这几日天气不错，入夜后定有月亮，真是天助我等。”
戚渊德问道：“将士们万事俱备，可随时出发，热合奎那里是否已经做好接应准备了？”
马哲道：“热合奎早已做好准备，届时将军领兵上船，见到沙漠中火光亮起，直奔此处会合，后天一早商越自会带马匹、骆驼到绿洲接应。”
戚渊德点头道：“如此便可万无一失，此次大将军将劫粮之事全权托付我等，诸位务必要小心行事。”
众将自然知道这一战的重要性，明晚即将出兵行动，各自去做最后的准备。
戚渊德回到营中，见戚华瑶正在那翻一本兵书，看得十分认真，不由欣慰一笑：“丫头，你终于懂得看兵书战策了。”
戚华瑶抬起头来，笑得明眸皓齿：“将来到了中原，女儿可不想到巾帼军中当一名小卒，要当领兵大将，不懂得兵法、阵法、地形这些，可是会害了姐妹们的。”
戚华瑶一怔，忽然又笑道：“这些说辞都是定远告诉你的吧？”
戚华瑶娇嗔道：“哼，不用他说，我也懂这些道理。”
戚渊德失笑道：“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