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立即上疏抨击王安石,王安石全然不拘,全力回击韩琦。
而谏院的范纯仁等人也纷纷上书抨击王安石,王安石不为所动。
王安石不为所动,赵顼可是有些吃不住了,赶紧找王安石商量,王安石让赵顼将司马光等人赶出去。
一时间,汴京的政坛热闹非凡。
欧阳辩就在新郑县坐观庭前花开花落,看天边云卷云舒,相当的惬意。
京中的纷纷扰扰欧阳辩并没有错过,而在各地如火如荼的保马法和保甲法欧阳辩也在收集资料,查看里面的不合理之处。
进入熙宁五年的冬季,京中的纷乱却是越加的厉害起来。
王安石的战斗力相当厉害,吕诲早就被贬去州县不说、范纯仁、吕大防、赵鼎、赵瞻、傅尧俞等人也被他贬谪去了州县。
欧阳辩对此良机自然不会放过,借助这个机会,把央行出身的几个人塞进了谏院之中,范纯仁等人和他关系算是不错,但性子太过于耿直了。
台谏出身的官员因为一开始就在台谏工作,以至于风格流于刚直,不知道变通的较多。
欧阳辩这次塞进去的,都是央行历练出来的,有了丰富的工作经验,自然不会人云亦云。
第429章 经济出大问题了!
王安石相当残暴,连司马光都没有放过,将司马光送去了洛阳,洛阳是乃西京,到哪里倒不算受罪。
对这个欧阳辩倒是乐见其成。
欧阳修也在西京潇洒过,认为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间就在洛阳,司马光此去不仅不用在汴京添堵,而且还能够专心写资治通鉴,也才是司马大佬一生最大的贡献。
韩琦见状不妙,赶紧告病闭门不出。
至此,欧阳辩丁忧,韩琦一派暂时安歇,司马光为代表的言官也不说话了,政坛上王安石一时间所向无敌。
保甲法和保马法被坚决的推行下去。
而关于保甲法的各种问题也被源源不断的送回欧阳辩的手上。
上番,特别是教阅,给保丁们带来非常深重的苦难,不仅严重影响家庭的农业生产,还受尽保正、保长、巡检、巡检部属的指使,提举保甲司的指使、勾当公事等等的欺凌和勒索。有些保丁自毁肢体,以求免于教阅,逃亡的事件更是层出不穷。
欧阳辩越看越是沉默,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但一样政策出问题的时候,底层的老百姓要付出何其惨重的代价。
农户是国家经济的基础,当大批的农民逃亡、自残身体,不事农业的时候,工商业也不会有太好的表现的。
在保甲法颁布后,熙宁六年的夏收明显收到了影响了,农民歉收、消费市场萎靡,各行各业也收到了不小的打击。
而这仅仅是个结果,在保甲法一开始的时候,影响就开始出现了。
在保甲法之前,农民在农忙之后,会出去各种公司企业务工,或是参与修路、或是各种活计,劳力上是比较充足的。
但是现在保甲法的上番校阅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各个公司企业大范围的缺乏工人,导致各种工程生产都大受影响。
如此一来,经济自然就走下坡路了。
夏收之后便是统计的时候,三司一统计,发现田税下跌、工商税比起同期大幅度的下挫,整个三司包括制置三司条例司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这是至和年以来的季度收入第一次放缓了速度!
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吕惠卿曾布等人受欧阳辩的影响,对经济研究颇深,对此相当紧张。
于是吕惠卿等人收集资料,写了一份关于保甲法实行对经济影响的调研报告递给了王安石,王安石看后勃然大怒,之后往制置三司条例司安插了一些人,比如说蔡确兄弟,代替了吕惠卿等人的工作,将吕惠卿曾布等人边缘化。
吕惠卿等人写信和欧阳辩抱怨,欧阳辩不由得苦笑。
估计老师是认为这是自己在后面指使了吧。
自己一开始就反对执行保马法保甲法,现在吕惠卿等人从经济出去评价保甲法,这种套路很容易让王安石误会是自己在后面指使的。
这下子自己与王安石之间的误会又深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和父亲欧阳修的命运怎么看起来如此的相似。
欧阳修也是和老师晏殊关系不好了许多年,现在自己和王安石看起来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关键这种事情他还没法解释。
不过王安石估计现在也没心思去考虑这些事情,因为朝堂上又有暗流涌动。
三司的判官给赵顼提交了一份税收季度报告,这个倒算是题中应有之意,因为三司每季度都会提交类似的报告;
但是利州路、成都府路、梓州路的州官提交了关于保甲法各种弊端的材料这个事情就有点不太寻常了,而青州更是适时爆发了保丁冲击校场的暴力事件。
青州保丁冲击校场的事情看起来是不是很眼熟,还有利州路、成都路、梓州路这三个路是不是听起来很耳熟。
欧阳辩等人能够看到保甲法的弊端,韩琦等人更是在精心的收集证据,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在三司爆出经济恶化的情况后,韩琦出手了。
重重证据从各个方面证明了保甲法的弊端极大,尤其是三司判官提供的税收季度报告让赵顼胆战心惊。
赵顼对至和年之前大宋朝的经济窘迫记忆犹新,他很清楚,他能够这么滋润,就是因为工商业的蓬勃,若是工商业下挫,大宋朝又会像庆历年间那般穷困潦倒了。
欧阳辩这些年来各种著作以及使用经济手段去解决各种问题,让朝堂上下都知道了经济的重要性,连司马光都知道经济学,更别说赵顼了。
赵顼赶紧找王安石商量,希望暂时保甲法的执行,但王安石对此颇为强硬,反而对赵顼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保甲法纵然有一些瑕疵,但也不至于影响到经济,不过是一些有心人作祟而已,陛下莫要听风便是雨。”
赵顼一听顿时就恼了,季度税收明显下跌,州官提供的材料也不可能作假,青州更是近在咫尺,这些事情根本就瞒不了的,怎么是听风便是雨了。
其实他对王安石早有不满了,赵顼用王安石,固然是因为王安石愿意变法,也是因为他资历更深,又是欧阳辩的老师,而不是因为他的变法理念更好。
赵顼其实更加欣赏欧阳辩的变法理念,尤其是以欧阳辩的理念为骨架的各个政策基本都成功了,不说清丈田亩这个欧阳辩亲自制定的政策,就说脱胎于欧阳辩的税法改制的均输法以及免役法,就取得了重大的成功。
赵顼用王安石,只是因为欧阳辩资历不够,又因为被攻击贬去了庆州,从庆州回来没多久又遭遇丁忧,这才只能使用王安石。
而赵顼想要让欧阳辩夺节的时候,王安石竟然背刺一刀,这其实让赵顼已经很不满了,但又不能不用王安石,因为现在欧阳辩不能出来主持,王安石一去,便无人能够独当一面了。
原本便是诸多不满,现在王安石更是根本没有用解决问题的态度,反而责怪他听风便是雨?
这特么的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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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都是不省心的!
王安石希望赵顼下旨驳斥利州、梓州等等的州官,令他们安于本职,莫要越俎代庖,又希望赵顼赶紧下令镇压保丁作乱,揪出罪魁祸首,以令保甲法继续贯彻执行。
至于三司判官所说的税收变化,王安石认为和保甲法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有关系,在保甲法顺利执行之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赵顼赵顼心中有气,便不愿听从王安石的话,只是嗯嗯的应付,王安石看到赵顼的表现,便知道赵顼已经开始在怀疑自己了,也是心中怨怒,回去之后就直接告病不来了。
王安石的做法很不妥当,因为这种做法相当是在胁迫赵顼,如果赵顼不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他就要停摆,让变法都停下来。
赵顼也是刚,下旨任命司马光为枢密院副枢密使,诏令下发,并通过了通进银台司的审核后,才下旨安抚王安石,希望王安石出来继续执政。
但这件事情引发的轩然大波却是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这是个非常明显的信号。
司马光是被王安石贬谪去洛阳的,现在赵顼竟然下旨任命司马光为副枢密使,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对王安石不满了啊,当然是想要继续大宋的所谓异论相搅了啊,这就意味着,以后赵顼不会光听王安石一个人的话了啊!
反对派们的欢呼声似乎在汴京的天空中回荡,韩琦第二天便回去上班了,也不再告病了。
韩琦回去,便立即恢复政务,当然,制置三司条例司的事情他插不了手,现在是蔡确蔡京兄弟两个主持。
但是制置三司条例司既然停摆,韩琦就抓紧让其他的部门都动了起来。
赵顼一看有些慌了。
他对王安石不满,但不是真的要把变法停下来,王安石若是真的停职,变法便无法继续下去了,欧阳辩还在丁忧,就算是不丁忧,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站在前面,欧阳辩也很难真正的执行。
所以王安石不能去职!
赵顼赶紧下旨挽留王安石。
但王安石又岂会辜负拗相公之称,赵顼下书挽留,王安石不受,继续上书请辞,赵顼再挽留,王安石再请辞,似乎当真是想要挂印而去。
欧阳修墓外的草庐。
刘家村的村民仰着头,看着从村外驱使着高头大马的信使,问道:“贵客要找谁呢?”
信使恭敬道:“麻烦告知贵主人,有一封急信从京中传来,要主人紧急回复。”
村民问道:“是要找哪位老爷?”
信使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什么,赶紧道:“要找欧阳辩。”
村民哦了一声:“哦,是要找四老爷啊,四老爷就在里面的第四个草庐,你下马,里面是欧阳老大人的墓,不能骑马进去。“
信使赶紧下马,跟在村民的后面,小心谨慎的四处看看,里面到没有多么的豪华,但占地颇广,清雅之气扑面而来,显然不是草率建造而成的。
村民到草庐前面喊了几声,旁边的草庐伸出一个脑袋道:“不用喊了,幺弟在河边钓鱼,你自去那边找他便是。”
村民赶紧点头:“谢谢大老爷!”
信使跟着村民往外走去,村民一边带路一边说道:“四老爷钓鱼的地方不是固定的,说是什么根据季节之类的要在不同的地方垂钓才行,还有什么打窝之类的东西,我也不太懂。”
“那钓得到鱼么?”
信使问道。
村民笑道:“这个说不准,四老爷说得好像是很是厉害的模样,但其实我没有见过他真的钓到鱼,不过四老爷也不空手回来,要么提一桶河水回来,要么抓一把草,甚至我看到他偷偷喝了一口河水,口中说的是什么绝不做空军的莫名其妙的话……”
村民一边张望一边说话,却听到河边的小树林中传出话来。
“老狗剩啊,你这是在嘲笑我么?”
村民立即闭上了嘴巴,露出谄媚的笑容,拨开草丛往里面跑去。
“四老爷说笑了,小人怎么敢嘲笑您呢,您绝对是听错了……”
信使赶紧跟在后面,看到河边果然蹲着一个戴着草帽的年轻人,旁边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钓具。
信使偷偷往桶里面瞄了一眼,空空如也,连一条小白鲢都没有,他心中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年轻人懒洋洋道:“别看了,没有钓到呢,你这是来做什么的?”
信使赶紧叉手行礼道:“欧阳大人,在下是来送信的。”
欧阳辩哦了一声:“是谁的信?”
信使看了旁边村民老狗剩一眼,欧阳辩点点头:“狗剩,你先回吧。”
老狗剩点点头走了。
信使这才道:“是官家的信。”
欧阳辩再次看了一眼信使,果然是宫内人的模样,便点点头:“走吧,那便回去吧。”
信使点点头,退后一步,想请欧阳辩先走,却见欧阳辩从河边薅了一把青草,在水里面洗洗,挑出几根比较细嫩的,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信使:“……”
欧阳辩解释道:“作为一个虔诚的钓鱼人,空军是绝对不能够忍受的。”
信使:“……”
回到草屋里,欧阳辩换了一身衣服,才接过信使的信。
展开信纸,赵顼潇洒的字体扑面而来。
扫了一眼,欧阳辩点点头:“陛下的信我收到了,这回信是你带回去,还是我找人送过去。”
信使道:“大人写好给我便是,我会带回去给陛下。”
欧阳辩点头,挥手便写了一篇,草草塞进信封之中递给了信使道:“该说的都在里面了。”
信使不敢多说,赶紧感谢,然后就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