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包括房屋、商铺、作坊等等。
里佩达只需要随意的一打量就知道这里是一个建造港口的好地方。
一个狭长的小海湾,入口宽仅百码左右,两侧的炮台轻易的就堵住了大门,海湾的形状酷似一只口袋,湾内港阔水深,风平浪静,是一个天然的良港。
而且港湾内有些水域水浅,港口有礁岩,港外还有浅滩,不但便有筑港,更有利防御。
所以这地方只要用心经营,那绝对会成为东亚日后最有名的港口之一。
“真是不可思议。”曼努埃尔一边摇头一边称赞着,他上次来的时候打狗港可还没这么繁华。
港区内的人流比上次多多了,可以明显看出打狗港的商业在最近几个月内繁荣了许多。
来自大员的鹿皮、鹿肉和腌制的鱼类、蔗糖、烟叶、罐头等等在商店里随处可见。
同时他们还看到了盐。
陈军在大员的西南方向兴建了一个大盐场,那地方沙滩广布,地势缓斜,河流注入淡水量少,季风强劲,冬半年干燥少雨,日照长,气温高,蒸发快,海水含盐量高,易于晒盐。
在陈军拿下这里之前,布袋盐场于东南沿海就相当有名了。
所产之盐成本低、色泽纯白,堪称上品。
而等到赵家起兵,等到两淮盐事断绝,东南沿海的各处盐田纷纷被占据着水面优势的赵家船队捣毁,那布袋盐场的盐就更加被市场追捧了。
就跟郧阳大肆发展对汉中的走私贸易是为了那边的天然硝石,而东南沿海各地与大员的走私贸易繁荣,最大的目的是为了大员的盐。
但这也的确繁荣了打狗港。
……
港口外,一支船队正在缓缓驶出打狗港。
北边传来了赵大王的消息,现在是时候解决琼州镇的问题了。
朱濆决定亲自带队过去。
自从起兵后,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权利在缩小。台海总管江哲是一个很有手段的人,而更重要的是他也在主动配合着放权,任由江哲把他手下的船队拆分。
因为朱渥本身就不是一个有着多大野望的人。
但现在他觉得差不多了。
………………………………
第四百四十七章 投桃报李吗?
琼州镇设于顺治八年,治所在琼州府城(今琼山市府城镇)。自从陈标出现异动之后,琼州知府就哭了。琼山知县就哭的很凄惨了。
因为他是顺天府人啊。
当初吴三桂起兵,骂贼而死的朱国治仿佛就成了琼山知县方汝霖的偶像。
(别把电视剧当真啊。朱国治人称朱白地,可不是什么赤胆忠心的能臣干吏,历史上的他被吴三桂开膛枭示,人家外头还有儿子呢。)
但这个偶像方汝霖真的不想学啊。他还不到三十岁,他还有大好年华,他不想死。
不仅他不想死,他老婆也不想死。
但是地方官守土有责啊,他现在想走都走不了。
整日里坐困县衙,简直跟坐牢一样。
因为县衙、府衙都被陈标的标营给控制了,完全丧失了之前的功能。
前头说了,琼州镇里并非陈标的一言堂,这里还有一个副将跟陈标打擂台,双方的基本盘铁杆支持者都不是很多——相比整个琼州镇人马,大多数的琼州镇士兵还处在一种茫然态势。
陈标在琼州镇威望很重,这不仅在于他带兵有方,任职期间轻松平定了两次山里的生黎闹事,更因为他给很多手下兄弟找到了新的出路。
而且不喝兵血,对下面有困难的兵将都慷慨相助。
在本身治军有方的同时,又兼出手大方,陈标如何不能把持着琼州镇?
如果没有造反这件事,整个琼州镇就都是他的一言堂。
那个现在跟陈标睁眉怒目的副将都会乖觉无比。
但现在陈标这不是造反了吗?
这事儿直接关系到士兵们的身家性命,他们对陈标再是爱戴,也不可能无视生死的。
可也正是陈标自身的威望,使得琼州镇的军兵不敢或是不愿意对之出手,这就使得琼州镇的局面僵住了。
在这样的一基础前提上看琼州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就越发的不受满清待见。
因为于满清来说,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你迟疑了你摇摆了,你这个人就是该死的。
这一点底层的小兵们还没有感觉,但很多军官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脸色就却变了。
脸色变化后的军官飞快的一分为二,一部分人倒向副将,一部分人倒向陈标。
而倒向副将的数量明显比倒向陈标的要多。
琼州镇的副将代可让几乎就取得了胜利。可是随着七洲洋上(琼州岛东北海面)出现了赵军外海水师的旗号,随着赵军一战覆灭了海峡对岸的北海镇这一消息传到琼州,那当时都要尘埃落定的局面又重新回到了僵持。
直到北方不断的有消息传到,随着赵亮一次次大败清军,随着中原的陈军不断攻城掠地,琼州镇本来很危险的局势来了一次彻底的反转。
而现在,陈军兵临津门的消息传到琼州岛上,整个琼州镇都已然讨论起了大青果究竟还行不行的事儿了。
没办法。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赵亮兵锋直杀到了津门,这实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京津一体啊,在底层士兵的眼睛里,陈军兵锋杀到津门与杀到京城外真的没什么大不同。
二者都代表着同一个问题——大青果要不行了。
这就跟蓝星上的漂亮国被另一个国家打到了纽约郊区一样,漂亮国如果还牛逼,那又怎么可能被外国的军队打到纽约呢?这给这些底层士兵带来的心理暗示太强烈了。
对陈标来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趁着琼州镇上下军心震荡的档口,一举拿下对手,举全镇全府投奔陈军,他的功劳必不会小了。
而对于代可让来说,这就是一个莫大的危机。
代可让的脸色很不好看,崖州协,海口营,万州营,儋州营,偌大的琼州镇,除了海峡对岸位于雷州府境内的海安营传来的消息还算不错外,其他几地的消息均叫他火大。
尤其是崖州协右营,营都司已经掌控不住局面了。
而镇标左右营中本来与之暗通曲款的几个人,现在也全都断了与他的联系。
代可让那叫一个气啊。
而他更感到绝望。
中原的赵逆越发做大,这就叫更多人倾向于赵家,他深知陈标不是易于之辈,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但先前陈标在危险关头上有赵家的船队来为之撑腰,现在他代可让危险了,谁又来为他撑腰呢?赵家的船队直接在大屿山上打出了旗号,朝廷的战船都缩在零丁洋里不敢动弹了。
顺德陈村的造船匠人和大批的船料早被陈军掳掠一空。
与陈村那般出名的几个沿海造船重地也全被陈军的战船光顾过。
工匠大青果是绝对不缺的,但船料呢?没有足够多足够好的船料,再多的工匠不也白瞎吗?
这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代可让都已经对大清外洋水师的重新兴起不抱希望了。
“岳父。陈标派人前来,唤您过府议事!”
女婿轻声的走进房间来。
“这是要摊牌啊。”
代可让有些颓废,更有些不甘心,他都已经坚持那么久了,甚至一度把陈标逼到山穷水尽时,可现在却要束手就擒任人鱼肉,这叫他如何甘心?
很快两个三十来岁的武官就来到了代可让府上。
“协台,姓陈的这是图穷匕首见,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动刀枪的时候了。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就是死,也不叫他们好过。”
这两个一个是海口营的营都司,一个是儋州营的游击,算是代可让最坚定的支持者。
儋州营是距离海口最近的营头,在琼州镇形成僵局的时候,其军就已经在游击的带领下移师海口了,与海口营合二为一,这样才能让代可让在琼州府治这一亩三分地上也不弱于陈标。
因为陈标手中直接握着两营镇标,而这两营镇标中多的是他的支持者。
“就算要拼一把,你们又能拉出多少人来?”
代可让从来就没想过肉体上消灭陈标,哪怕是他赢了,他都不会杀陈标的。而是会制造个机会让陈标带着自己手下的一部人走了了事。
因为琼州镇里太多的人念着陈标的好了。
真闹到刀兵相见,真的杀了陈标,绝对会叫很多人心生不满的。
那时候很多人想的就不是陈标背叛朝廷,是逆臣贼子,而只念着陈标过往的好了。
这叫他还怎么带兵?
可刀把子如果握在陈标的手中呢,他会不会对自己等人大开杀戒呢?代可让觉得也不太可能。因为就琼州镇而言,自己人杀自己人,再怎么去说去描补,那都会伤害到感情的。反倒更有可能让自己带着愿意跟随自己的人离开!
因为当初自己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已经暗示过他了。
“这算什么?投桃报李吗?”
抱虎湾海面上,朱濆拿着陈标发来的书信冷笑道。
………………………………
第四百四十八章 黑锅
在距离海安港不过二十来里的海面上,三艘被卸下了火炮的清军海船被几艘红单船包围了。
甲板上,代可让气的都要吐血。
“陈标,陈标!”
如果可以他真的宁愿死无葬身之地,也要狠狠咬下陈标的一块肉来。
这厮,非人哉!
性质太恶劣,太恶劣了,直接颠覆了他心中陈标一直以来的形象。
而此时的陈标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为朱濆背了一口大大的黑锅。
他现在正带着船队往澄迈去呢。
想要短时间里拿下琼州,走海路进攻各州县,那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琼州岛东西广九百里,南北袤一千一百四十里,绵亘三千余里,领3州10县之地,那除了定安县地处腹地,不临海之外,其他各州县全在海边的。
陈标之前只对府治琼山下了辣手,其他各州府还都由满清官员在领导。
于过去的一段时间中,那些个州县官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的发动士绅组织丁壮编做团练,有的则将大山里的黎民引入,以熟黎带生黎,还有的就是将三者全部都揽了过来,最后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束手衙中坐,啥也不管,自然啥也不是。
澄迈的知县就是第一种。
县城里汇聚了上千人的民团,还没打仗呢,县里的粮库钱库就干净的可以跑老鼠了。
当陈军的旗帜出现在澄迈港口外的时候,驻扎在此地的民团连枪都没打一下,就一哄而散。
不跑,等着吃炮弹吗?
用自己手里的土枪弓箭去跟人家的大炮怼?
他们傻逼啊?
几艘炮船后头的运输船上,林爽文远远看着岸上一哄而散的团勇乐得哈哈大笑。
这一幕他并不陌生。
随着陈军海军,嗯,他们并不叫什么外洋水师,而是跟洋人的称呼一样,海军。
随着赵家的南洋舰队横扫闽粤沿海,作为陆战部队,在结束了大员岛上的征讨之后,他们就开始跟着船队突击一水之隔的闽粤沿海各州府县了。
那些州县有的有驻军,有的则仅是民团,见到他们的船队出现在视线时候,眼前的一幕真是一点都不稀罕。
不少州县根本连一点像样的抵抗力都不具备。
只要用配备的陆战炮轰破城池的大门后,九成的民勇会立刻崩溃。
“急行军,急行军,立刻拿下县城。”
小半个时辰后,已经带着先头营登陆的林爽文发出了作战命令。
这是非常肆无忌惮的作战指令。
但澄迈的民团就是这么的稀烂。
在他们从沿海港口奔到县城外的一路上,那是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挠。
然后几颗炮弹轻易的轰碎了城门,自始至终,城头上的团练连打枪射箭的都没有。
城门一破,他们就一窝蜂的再度崩溃了。
当林爽文走进城门洞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城门后头还有几个倒霉鬼,倒是没死,可伤的都挺重的,有个断了条小腿的团勇,本来正疼得大喊大叫呢,现在整张脸则因为惊恐而扭曲变形的厉害,其他几个人也全都不敢叫喊,只用惊恐害怕的目光看着林爽文。
“把他们带下去医治。”而至于是死是活,那就不是林爽文关心的了。
城市的中心位置。
坐北朝南,一座颇为气派的县衙耸立着。
厚重的大门紧紧关闭,边上的一头石狮子下还丢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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