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说着嘴角都忍不住弯了起来。
他都能想得到这样的告示一但张贴出去了,那就是明摆着给地痞流氓们送钱的,保不准今后几天里有多少人的猪尾巴要不保呢。
萧云倒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心情也很高兴。
因为赵亮虽然没有彻底采纳他的意见,可他的进言也起到了很大作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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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朕还没被气死
赵亮拿下了归德之后,再次兵分三路,自己帅主力先向北夺下了开封省城。
虽然这儿是省城,但是无兵驻守,空城一座,再是省城也不当用。
分出去的周东、陈元祐两部人马也顺利的拿下了曹州城和徐州城。
前者才听到归德府的战报,正颤颤惊惊着呢,被周东轻易给拿下。
后者则完全是自身的腐朽。
徐州镇太烂了,连火炮都没几门能用的,徐州总兵虽然一心死守徐州城,但螳臂挡车啊。
就跟归德镇遇到的难处一样,城头他们都站不稳。
火炮+臼炮+线膛枪。
清军这是遭遇了跨时代的吊打。
往往还没跟赵军短兵接战,火枪对射呢,前头的兵列就已经乱套了。
至于说光挨打不还手,直杠杠的挺着吃枪子。抱歉,这个时候的清军还真没这素质。
同时,陈州老家也传来了好消息——鹿邑之战结束了。
赵亮收到战报的时候心说:“可算是结束了。”
结果也很好,寿春镇清兵大败而逃。
再加上南阳府适时传来的好消息,王经隆已兵入南阳府城,下一步就攻打襄阳了。
一时间中原大地是遍插红旗!
只现如今赵家这规模,那就已经远远超过了清水教起义和河西的两次民乱。
大半个中原省都入了赵家的手了。
那坏消息是一波一波的传到京城。
赵亮还真有点替乾隆担忧。毕竟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如此坏的消息此起彼伏的传过去,也不知道他受得了受不了。
圆明园,九洲清晏殿。
吴书来小心的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皇帝,心中默默的念着佛祖保佑。
这位爷可是天下的顶粱柱。最重要的是,您要是倒了,奴才们可怎生是好?所以愿佛祖大法力保佑主子,永远健康,长命百岁!
不过突然间响起的一连串的叱喝声吓得吴书来猛打了一哆嗦,险些失态。僵直的立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无能!”
“无耻!”
“何裕城他该死!”
这厮竟然临阵脱逃,先从归德府逃了,又从开封府逃了,那里还有一丝他父亲的风骨。
乾隆一边大骂着何裕城,一边猛地拍桌面,甚至都有种摔东西的冲动。可他气大伤身,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难以抑制,将大堆奏折弄到地上,都没能抓住什么扔。
他彻底恼怒了,就要去推书案。
但皇家的龙案那都是第一等的材质打造的,沉的很,乾隆一个八十岁老头了,气的手都抖了,那里还有力气去推的动?
更加底下的皇十五子吓的魂飞魄散的是,乾隆用了一次力,再要用第二次力的时候,突然腿一软,整个人险些栽在了桌面上。
“皇阿玛!”
永琰吓得魂飞魄散,忙上前一把抱住乾隆。
就是这一抱。
他突然觉得龙袍之下的身体是那么的轻飘,轻飘的他都有种一用力就能把之锢碎了的感觉。
对于身强力壮的他而言,这具身体太弱了。
他脸上不敢表露出分毫,小心的将乾隆送上龙榻,御医到来前,永琰握着自己父亲那颤抖不止的手,后者的反握竟也是那般的虚弱无力。
“皇阿玛老了,他真的老了啊。”
从记事以来一直都是仰望父亲那‘高大巍峨’的身姿的这一印象,咔嚓碎开了一角。
不过在不经意的与乾隆目光触了一瞬间之后,那本来还要继续咔嚓的印象瞬间停住了。
永琰仿佛被一桶冰水淋头,大脑瞬间就清醒了来。
虎死不倒威。
皇阿玛即便已经老了,已经很弱了,但他依旧是噬人的猛虎。
“嘉郡王!”
吴书来见御医到了,轻轻唤了一声。
永琰忙起身让开位置。
而这边的乾隆在缓过一口气后已经好了很多,只是余怒依旧未消。
“传旨,着中原按察使伍拉纳暂理中原巡抚。何裕城枉负圣恩,逮交六部议处。布政使江兰尽忠殉职,命礼部议之。”
他心里头真的很气很气。
十年前清水教起义的时候乾隆还想着描补自己盛世年景的美丽外表呢。
现在,骤然造反的赵家不仅叫他大吃了一惊,那赵亮更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拉起了几万人马,拿下了汝州、陈州数地,拿下了省城开封。
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大的巴掌拍在了他的脸皮上。
一省首府都丢了,他还描补个屁。
同时,往日里对赵亮的一些好感也全变成了赵亮的包藏祸心,精心谋划,连带着和飧鐾绽锏某璩家菜布洹С琛恕
丰绅殷德的爵位不仅被打回了轻车都尉‘老家’,和琳也丢了差事,被夺取了一等侍卫职衔。
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会该注意,收回那赐婚的事儿了。
和家人屁都没放一声,一家人跟鹌鹑一样乖乖的缩在府邸里。
赵亮竟然造反了。
这消息传到京城,吓掉了和琳、冯氏的眼珠子。
现在他们是丝毫不敢有什么动作,现在怎么做就都是罪过。
“皇上这是肝火太盛,气血上涌。”
御医一诊脉,发现乾隆的身体实则没什么大碍。毕竟本还能再活十几年的身子骨呢,也就是一时间被气的了。
“下去!”
乾隆并不想看到御医。
但他也更不愿意去想那些糟心事。
先是归德丢了,然后开封也丢了,接着是曹州和徐州的信报,再接着是南阳的噩耗,最后是莱州沦陷的消息。
看看中原还有多少地方没有丢?
乾隆觉得自己过往所标榜的康乾盛世都是个笑话。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气了,如果真的气到了,岂不是便宜了逆贼了?
可有的时候那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都不准备气了,奏事处却又偏偏有十万火急送到。
乾隆一听就知道这必是个坏消息。
可还是接过来翻开看起,才片刻,人就径直呆住。
哪怕他此前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了,还是被这折子上的奏报气的要吐血。
“混账!”
咆哮中他再次控制不住情绪,两眼圆瞪,手臂一扬,奏折哗啦飞了出去。
“皇上!”吴书来等慌忙跪下。
赵家人马在云霄起事了。
水军以云霄帮远洋船队为主力,以朱濆带领的近海船队为辅,一出手便袭击了南澳、金门、海坛和澎湖四地。
大破闽地水师。
现在云霄赵军一边陆上攻略漳州、泉州,另一边又以南洋调入的陆勇为主力, 猛攻大员。
乾隆仅仅是失态而没被气昏过去,那身子骨真的很强健啊。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福州将军所奏,云霄贼船以高大坚固载炮甚多的红单船为主,以鸟船、米艇等为辅,再配以福船、广船等为羽翼,实力强劲,绝非朝廷东南水师一时可下的。
这说的就是实力保持完好的两广水师和江浙水师。
这就是说反贼的海上优势还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啊。
在乾隆的认知中,这样的局面绝对是不利于东南各省肃清贼匪的。
如是就是说,云霄大员之地也很可能会演变成第二个齐鲁胶东。而他们的影响辐射整个东南,对朝廷的牵制和影响将远远超过胶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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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乾隆五十年的七月份,大青果这座大舞台上的‘戏剧’不要进行的太热闹了。
中原枪声未落,齐鲁就已经炮声连连,而紧接着东南沿海杀声四起。
一时间都叫人觉得有种风雨飘摇之感。
但南阳府却已经‘平静’了下来。
王经隆所部已经席卷了整个豫西南,现在正忙着围攻襄阳呢。
鄂北境内清军兵力还是很雄厚的。
别看明面上只有两镇绿营,除了郧阳镇就是部守在三峡地区的宜昌镇,但湖广提督手下还直属着提标五营,兼辖黄州、汉阳二协,及荆州城守营等。
兵力之雄厚更胜一镇绿营。
而且除了绿营兵外,鄂北还有一支满清的重要武装,那就是荆州驻防八旗。
作为清廷辖制湖广大地的重镇,荆州驻防八旗可不是河洛潼关的驻防八旗能比拟的,在康熙平三藩设立荆州将军一职之初,首批入驻的满蒙汉八旗兵就有五千七百人左右。
百十年的繁衍生息,荆州驻防八旗兵力与日俱增,至今已经有不下七千人,连同家眷几乎有小四万之众。
那如果把所有的余丁也都武装起来,足可以拉出上万人马。
当然了,八旗大爷们的小命是很珍贵的。自从满清入关后,历次大战,不管是平三藩还是平准噶尔平海清蒙古平西域,真正出力卖命的都是绿营。
虽然每每驻京八旗都会抽调兵马出击,战事打赢了后他们也会再耀武扬威的转回来,可那都是忽悠人玩的。
战场上全是绿营去打头阵,八旗大爷们在后头放枪放炮,尤其是到了乾隆朝。
八旗和绿营兵的配置能一比五就已经是大爷们很卖力的情况了,大多数是一比十,乃至更低,战场上纯粹就是打酱油的。
拼命卖力的差事全是绿营兵的。
所以乾隆传旨荆州,荆州驻防将军兴肇只派了一千旗兵汇合湖广提督俞金鏊,北上平叛。
王经隆刚拿下南阳就立马出兵进去襄阳,但还是晚了一步。
俞金鏊走水路带兵已经抵到了襄阳城了,强攻一遭未能得手,那就只能隔着汉江与其对峙了。
在郧阳战场上还没有彻底分出一个胜负的情况下——得到了乾隆御旨的福康安已经动了起来,陕安镇和汉中镇兵马正远远不断的进入郧阳,所以到现在孟灿也没能彻底拿下穆哈喇。
只王经隆手里的兵力显然不足强攻襄阳,只能在樊城隔着汉江与清军对垒。
当然清军一时半会儿的也进不了汉江北。
这种情况下怎么看都像是赵军在经过了最早一段轻松的时期之后要迎来清军的强烈反扑了。
反正豫南鄂北这一块的局面挺是这个模样。
汉江以北,清军援军依旧源源不断的赶到,郧阳那里,重重大山之中的崎岖道路虽然不好走,可陕南的清军也在不停的增援着穆哈喇。
很明显的,赵军起事之处的‘福利’已经逝去。
满清在被猛打一个措手不及下终于回过了神来。
故而南阳府城虽然依旧在赵军的控制之下,但城内的一些豪门大户却全都大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希望,预感着黎明将至。
甚至彼此之间都暗中进行着沟通和联系。
城西一座占地不小的府邸里。
“少爷,……”一眉清目秀的小厮小心带谨慎的对刘煜说着。
福瑞弯着腰,他没办法不小心谨慎,自己伺候的这位主儿,身体打小就不好,为人本就阴沉,颇有点喜怒不定。身边的小厮、丫鬟伺候的时候,谁个不要提着一颗心?
尤其是去岁入冬时候出的那场变故后,这位主儿的性情就更是阴晴不定了。
那心思儿,不说别人,连他们这些打小就侍奉的人都摸不准。
刘煜双目定神的看着身前的镜子,半身的大玻璃镜,把他脸上的那道疤痕给照应的清晰无比。
边上的下人都以为他是看着疤痕心烦气恼,却没人知道刘煜实则在感叹这道伤疤的奇妙。
自己因为它丢了满清一朝的前程,面上有伤疤者,掏再多的钱可也进不了官场的,何况他还是个瘸子。但也因为它让自己轻易地说服赵军主事,让他相信了自己的真心。
真的是一得一失,极其的玄妙。
甚至联想到自己的身世,那也逃不脱老子的那句话——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不是这道伤疤和瘸腿毁了自己的前程,不是这道伤疤和瘸腿彻底打碎了那最后一份亲情,自己还下不定那个决心呢。
“抬走!”
手都不用抬,话也不用说,刘煜眼皮子只是一挑,福瑞便知意的叫人做事。
刘煜心里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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