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嘶吼着扯开了领子,将少年的隐隐胸毛,隐隐地展现了出来。
他身旁站着的一个武将模样的女真小贵族,当即嗤之以鼻,大吼一声就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将浓密乌黑的胸毛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其余崇尚勇武的女真小贵族们,当即大声叫好。
满脸虬髯的祖大乐眼珠子一凸,便想叫他们知晓,什么才叫真正的类人猿。
却不想,还是女真的小媳妇儿们最先有了意见,纷纷转过头来,娇声而又泼辣地喝骂道:“大吼小叫地做什么?烦不烦!没看见姐妹们正在玩游戏么?”
原本还昂首挺胸极其英武的武将式女真小贵族们,当即缩起来又粗又短的脖子,以示认怂。
吴三桂的临床经验十分丰富,立刻就从中得出了一个结论:唯有夜晚于床笫之间无法令女人满足的行为,才会使变得女人这般野蛮,而男人则这般怂蛋。
对于殿中这热闹的一幕又一幕,后金八王之一的和硕贝勒济尔哈朗,既没有参与,也没有出声制止或者反对。
他只是笑呵呵地看着,豪爽的兴致骤然而起,便一口气往胸肌发达,腹肌也有八块的胸腹之间,灌了两大碗烧刀子。
感受着醇烈的烧刀子,烈火一般在胸腹之间燃烧,隐藏于其心底深处已有多日的阴霾,终因这份热闹激烈以及畅快淋漓,从而逐渐地烟消云散。
自诩千杯不醉和硕贝勒,却也只能在烧刀子浓郁的酒香,以及浓烈的后劲当中,彻底地败下阵来,醉得不省人事。
回到房中之后,他更是吐得一塌糊涂,害得三个侍女患得患失地照料了一夜。
所谓千杯不醉三碗倒,大抵便是如此吧。
不过这一醉,倒将他郁结的心扉,彻底地打开了。
或许醉眼看待这个世界,才是最清醒的时候罢。
喝酒一时爽,一直喝一直爽,唯一的缺点就是身子亏损得厉害。
第二天醒来之后,被半夜才前来服饰的娇憨多汁的小福晋搀扶着下床走路,可两条壮硕的腿却直打摆子,怎么都控制不住,并且食欲不振,吃啥吐啥。
卡卡木作为济尔哈朗的亲卫,虽整日里跟黄重真等人称兄道弟的,但昨日晚间那种层面的宴会,他是没有资格列席吃酒的。
当然,侍立一旁闻酒香,乃至替那些小贵族倒酒的资格,他还是有的。
因此,酒宴刚刚随着众多女真小贵族的醉倒而结束他,便追着堪堪告辞的黄重真一行,来到了贝勒府邸的门口,质问道:“为何我之前喝的酒,与贝勒他们喝的不一样。还口口声声说是兄弟呢,哼……”
那醉醺醺的表情,以及憨态可掬的委屈语气,似乎仅是闻着酒香便已醉了。
又或者这家伙的脑子,自从那根老是帮助守寡的女真贵妇得到安慰的舌尖,第一次接触到烧刀子的那一刻起,就压根没有清醒过。
黄重真与一众少年们,借着酒意扭过头来斜睨着他,轰然笑道:“人贝勒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没资格列席酒宴,还怪我们咯?”
“你们说什么……”卡卡木戟指大怒。
黄重真伸手拦住了伙伴们七嘴八舌地声讨反驳,咧嘴笑道:“其实在您为我等安排的驿馆之中,还藏有不少敬献给你家大汗的更加醇香的美酒,就问你敢是不敢了。”
“你这是在羞辱于我!”
卡卡木顿时盛怒,那句“大汗早就已经死了”,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了,但好歹还是忍住了,用食指虚空点点黄重真,道:“好,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望着这讨人嫌的家伙,气呼呼地打哪儿来从哪儿回,之前没少受其腌臜气的少年们,无不觉得扬眉吐气。
吴三桂更是对着他那雄壮的背影,兴奋地吹起了口哨。
唯独周吉颇为担忧地说道:“阿真,这家伙可是济尔哈朗的亲卫呢,我们这样如此讽刺于他,真的没有问题么?”
阿真尚未开口,吴三桂便已搂住了他壮实了不少的瘦削肩头,大笑道:“济尔哈朗身为女真族的和硕贝勒,乃至建州八旗的其中之一,都会在其的统领之下。
因此,类似卡卡木这样的亲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们存在的唯一使命,便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替他们的主子挡枪。”
周吉总是觉得这家伙心术不正,也对他老是喜欢跟自己套近乎的亲昵行为颇为反感,便猛然一抖肩膀将其甩开,白了他一眼道:“就跟你的那些家丁一样?”
“哟呵……”吴三桂打小就不是一个肯吃亏的少爷,见这个寒碜的小子非但不领情,反而还敢顶撞自己,便挽了挽袖子,一副要跟他掐架的样子。
他的那几个家丁,也觉得周吉的这话有些伤人,便都面色不善地注视着他。
那两排守在府邸之外的女真侍卫,原先还对这群汉家少年直呼贝勒其名的行为极为恼怒,但见他们就差一点儿就要自己打起来了,便都屏息凝视。
同时,还在心中向着他们的图腾神祈祷:“敬爱的图腾神啊,再这些汉家少年的怒火更上一层楼,让他们打起来吧,快让他们打起来吧。”
于是,黄重真等人,趁机溜之大吉。
徒留这些看似耿直实则狡诈的女真侍卫,风秋夜的凉风中凌乱。
与好不容易睡了大半个时辰,清晨便又被呕吐惊醒了的济尔哈朗不同,这群在敌占区终于喝高了的汉家少年,没心没肺地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转。
便连向来有着晨练习惯的黄重真,这一次都没能例外。
毕竟,自从师尊逝世,南下之行开始的那一刻起,他便几乎没有拥有过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夜晚。
这一次借着浓浓的酒意,又觉谍战后金之行也已有了一个好的开端,身与心都得到了放松的情况之下,终于拥有了一个完全属于睡眠的后半夜。
伙伴们的震天的呼噜声,尤其是祖大乐那堪称杀猪般的惨叫,丝毫未对熟睡状态下的他,造成丝毫的影响。
因为这是属于性命相托的战友的声音,很安全,很安心。
当日上三竿的阳光,好不容易透过古代的窗户纸,照在黄重真脸上的时候,他才被驿馆之外一阵嘈杂的声响,给叫醒了。
伸个大大的懒腰,打个舒畅的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
既来之,则安之。尽人事,听天命。
不问收成,但问耕耘。想要收获,必先耕耘。
黄重真深深地意识到,上辈子那个生活节奏感极快的高科技社会之中,芸芸之中焦躁追寻的所谓幸福,原来这般简单。
“外面怎么了?”黄重真边起身边穿好裤衩儿,随口问道。
吴三桂的家丁早在他家少爷大发起床气的鞭策之下,去外面查探动静了,这会儿刚巧屁颠屁颠地跑回来,将头伸入门内,说道:“‘阿哈’病了。”
阿哈,乃是一群少年于回驿馆的途中,趁着酒兴给他取得外号,很贴切,很亲切。
“啊?啥?”
黄重真一个激灵便从床上绷了起来,这个向来稳健的少年,这会儿是真急了,狠狠一捶自己的手掌,道:“咋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喝了老子的酒后才病呢。”
吴三桂也慌了手脚,再也没有发起床气的心思,一把套上了他的裤腿儿,急急说道:“说清楚点儿,贝勒得了什么病?”
他最信赖的家丁吴老三说道:“属下也不太清楚,据说是吃啥吐啥。从昨儿晚上酒宴结束回房之后就开始了,到今天快中午了都还没好。”
黄重真闻言,心中顿感稍安,用拇指和食指轻捏着毛绒绒的下巴,狐疑地问道:“没有其他的症状了?”
吴老三点点头道:“是的。”
第八十章 黄重真揭榜(求订)
“老早不说清楚的,吓老子一跳。”吴三桂扒拉着老是要往下掉的裤腿儿,上前狠狠一脚踢在吴老三坚实的小腿肉之上。
黄重真也无语地摊摊手道:“既然不是什么大病,随便请个大夫看看不就得了,至于这么吵吵嚷嚷,弄得满城风雨的么?莫非后金的贝勒都有这般娇贵?”
吴老三无辜地摊摊手道:“属下也不知道啊,可人贝勒府就喜欢在这辽阳城内四处张榜,寻找医者啊。”
“你还委屈了,你还委屈了!”吴三桂立刻又是两鞭腿甩在老三的膝弯上面。
眼看着这个憨厚的少年双目微红,就要不堪受欺压了,黄重真便出声说道:“行了行了,小三儿你莫要老欺负老三儿,老子亲自出去看一下就啥都知道了。”
“你小子为啥总喜欢在本少爷面前自称老子呢。”吴三桂不无幽怨地说道。
“哈哈哈,不好意思,上辈子叫习惯了。”黄重真大笑着道。
吴三桂顿时气结——没办法,对于这个手长脚长,手掌如虎掌虎掌般敦厚,手指又想鹰爪般修长犀利的家伙,自诩天赋极佳的他,还真是有些羡慕嫉妒恨。
单挑是挑不过的,至于群架……算了吧,便连自家的便宜娘舅祖大乐,都不见得会帮助自己,至于所带来的三个家丁……不被人揍得嗷嗷直叫就算好的了。
毕竟,除了以上这些人之外,其余人可都是心向着这个炮神以及医者的啊!
“也对也对,阿真可是医者哦,连本少爷那么重的箭创都被他治好了,贝勒的区区吃不下饭,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是,他为何老说自己顶多也就算个中医呢?在本少爷看来,这铁定已经算得上是举世无双的上等医者了啊!宫里的御医有他这份本事吗?不能吧!”
吴三桂一边尾随着黄重真,一边默默地想到。
一行少年尚未来得及梳洗,便跟随着黄重真来到了下榻的驿馆门口,只见人头攒动,多以汉家子为主,也有少许女真人,正对着半开的那扇门指指点点。
直至一群少年趿着拖鞋,蓬头垢面地从驿馆内出来了。
也不只是谁发喊了一声“出来了出来了”,便见原本闹哄哄的一群人,倏地退到了一边,瞪眼看着他们。
那整齐划一的气势,静默的气质,就好像是经过无数次磨炼,正在等候首长检阅的特种兵那样。
黄重真做了一辈子的特种兵,气势最烦的就是这个,便骂骂咧咧地说道:“咋回事儿啊?大清早的不睡觉,都聚在老子门前瞎咧咧啥呢?”
阿黄昨儿夜里只顾着大快朵颐地吃肉了,倒是没顾上喝酒。
事实上他那小气的大哥也从不给它喝酒,但它显然是条忠犬,一旦认主了便唯主人马首是瞻,于是也对着人群不满地“汪汪”了两声。
经过昨日清晨在辽阳城西的那一幕,大多数的辽阳汉家子,已知道了这个看上去彬彬有礼的小子,其实脾气不是太好,便都笑呵呵地没往心里去。
尤其是对于这小子腿边的这条阿黄二狗,简直就是爱了,有几个调皮的还压低嗓子,学着它那样儿“汪汪”了两声,引来了一阵低沉的发笑。
“就是就是!都干哈呢?打扰老子睡觉!”吴三桂也就是想彰显一下大少爷的身份,并没有什么恶意,更没有欺压人的意思。
但人们对他却似乎并没有那么友好,一个个阴阳怪气地说道:“太阳都晒到屁屁了,女真人都打到关宁了,你还好意思睡觉?”
“你们……这……阿真……”吴三桂无辜地看向黄重真,然后看向二狗。
二狗对于这个连骨头都要咬碎了吞下去,从来就不肯给自己的家伙,向来没有什么好感,便将硕大的脑袋撇了过去,只留了一个黄毛绒绒的后脑勺给他。
黄重真也嚅嚅嘴唇摊摊手,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便看向众人刚才指点的地方,这一看之下,顿时就乐了:“嘿,还真病了!”
“……”无论是留守儿童般的辽阳汉家子们,还是来自关宁的少年们,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又想做什么。
夹在人群中的零星女真人,则都拿眼斜睨着他,看着有些幸灾乐祸。
却见这家伙微嘟着嘴巴轻轻点头,便又自言自语般地说道:“看样子,真的是被烧刀子烈火般的煅烧,灼伤胃粘膜了啊。”
“胃粘膜?那是啥玩意儿?”吴三桂憨憨地问道。
“就是保护我们胃的一层薄膜。”黄重真随口解释道。
“薄膜?”吴三桂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来由地俊脸一红,又问道,“可是我等又为啥没事儿呢?”
“谁说你没事了?你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就吐得跟只死狗儿似的,还抱着阿真说要亲亲呢,那样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也就是阿真脾气好,若换做是我,早就一拳砸在你那自以为很帅的脸上了。”周吉终于逮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