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大明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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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大明辽东-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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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最后进谷,并在隆隆之声响起的瞬间,就丢弃战马连滚带爬往谷外冲的几个人得以幸免,却也逃不过带着三十来个挑选出来的精兵,堵在谷口的黄重真。

    端着祖传长矛冲在最前边的海耶西,终究没能一探这个小山谷的究竟,便被一块硕大的巨石,连人带马给压在了葫芦的细腰上。

    临死之际,他唯一遗憾的,便是从未探到过任何事物的底,建州的底线在那里他没探到过,奴酋对他的容忍度他连试探的勇气都没有。

    便连在酒后兴致勃勃地扑上去,却总是兴意阑珊短暂拥有的女人,都从未探到过花蕊的底部。

    至于那些接连赶来的零星的抚顺关驻兵,来得若只是十几二十甚至个位数,那些握有弓箭的所谓精兵便已足够应付。

    当然,互有损伤是无可避免的,黄重真对此也乐见其成。

    唯有最后一波追兵,人数最多,来得很慢,却足够小心翼翼,装备得也颇为齐全,还颇有阵型。

    但在重真精准的箭术打击之下,也很快就丧失了斗志,并在野人女真越发勇武的攻击之下近乎团灭,只剩下一小一老两个兵丁,在火把通明的雪夜里瑟瑟发抖。

    “这……这……”

    瘸脚老兵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族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都倒在了雪地里,热血汨汨而流,却很快就有了凝固的现象。

    最悲伤的是,凭借自己大小也经历过数十仗,更跟随老族长抵抗过明人侵扰以及建州吞并的战场经验,却直到近乎全军覆没,都尚未摸清这股敌人的底细。

    不!别说底细!便连丝毫的认知都没有!

    他不知道这群敌人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数目,更不知他们的战略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只知这很有可能是老林子里的野人组团来复仇了,但是野人女真向来松散,何曾如此有板有眼地打过任何一场伏击战了?

    “难道……是建州人假扮的?为首的这个少年,便是白甲怪物?”

    想起那十几支精准无比的精铁箭矢,瘸脚老兵心中大惊,铁打的身子便再也熬不下去,钢浇的意志也再也无法支撑下去,扑通一声便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爷爷!爷爷!”

    旁边的那个显然还只是个半大孩子的小兵,立刻从小马驹上翻落下来,惊慌中又奋力地将他从雪地里抱起来,唯恐他窒息而亡。

    瘸脚老兵在孙儿的搀扶之下,剧烈地咳嗽了一阵,才恢复了些许神气。

    “你好,我叫重真,是他们的少主。”

    一道极富磁性的柔和声音,从那群野人女真野蛮的呼喊之中传了过来。

    瘸脚老兵大概是觉得这道声音倒还蛮好听的,放在此时此地更是与众不同,于是便抬眼望去,只见一大群精壮的野人簇拥着一个并不十分健硕的兽皮少年。

    那少年小麦色的国字脸,在火光的映衬之中显得格外坚毅,嘴唇略厚,好似非常倔强,剑眉星目,鼻子高挺,看上去真的很像围在大汗身边的那些白甲怪物。

    他的名字也很女真,瘸脚老兵唯独不明所谓的少主是几个意思,却听少年身边一个自称博古通今的老头解释道:“他是图腾神派给我们女真诸部的少主。”

    “图腾神?女真诸部?”

    身为一个女真老人,瘸脚老兵自然知晓女真族的这一古老传说,但是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见过,谁还信那玩意儿啊?

    倒是少年左侧的一头半大老虎,以及右侧的那头半大黑熊,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好像真是图腾神派遣而来的守护神兽一样。

    “难道还真是野人女真组团前来复仇了?”

    瘸脚老兵满心的疑惑,可很快就衍变成了满脸的惊慌。

    因为那个叫做重真的兽皮少年,已微笑地望向了自己唯一的孙儿,并且还温文尔雅地询问道:“你会认我做你的少主吗?”

    “我……我……”老兵的孙子呐呐地不知如何言语。

    瘸脚老兵却立刻就知道了该如何应对,带着他在这个世间的唯一念想,朝着重真深深地拜伏了下去,以极为沧桑的声音说道:“海西族叶赫部海力斯,拜见图腾神的儿子。我的少主,请接受您的奴才最诚挚的跪拜。”

    “海西族叶赫部海尔格……”他的孙儿依言而语,其清亮的声音与老兵的沧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似乎能点亮这个雪夜。

    雪夜确实被点亮了,不过却不是被人的心,而是火,无边的大火。

    黄重真在海力斯的指认之中,找到了穿着一身华丽战甲的海西残部少族长——海耶西。

    并且翻开那块巨大的石头,让老博古探进那身怀里的战甲,从他肉泥般的胸口,掏出了那枚代表着海西族叶赫部最后荣光的纯金制作的令牌。

    “这钢刀一般,这矛倒是不错!”

    将那口沾着海耶西自己鲜血的钢刀踢到了一边,算是对部下的赏赐,黄重真拾起另一边的那杆长矛,握在手中虎虎生威地耍了几下,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是老族长临终前传给少族长的武器。”海力斯解释道。

    “既然老族长已经死了,为什么不直接称他为族长,而是少族长?”

    “我是看着少族长长大的,叫习惯了……”海力斯看看少族长血肉模糊的身躯,无限唏嘘,也无比的担忧。

    “在抚顺关内,还有你的直系亲属吗?”

    “没有了,我爷孙俩相依为命已经很多年了。”

    “知道了,这就去抚顺关吧。”

    在这对爷孙无奈的带头之下,关门尚未关闭的抚顺雄关,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就被大摇大摆走进关内的黄重真,给拿下来了。

    入关之后,他便不管那些激动的野人女真会在这座关城内做些什么,也不在意他们会对这座雄关造成怎样的伤害。

    他只是叫海力斯爷孙带着自己去了海耶西的府上,人一个没杀,财物也一样没动,漂亮的妇人更是一个没碰,而是搜罗出那个倒霉少族长生前最珍贵的衣服和挂饰,打包提在了肩上。

    “这……这是大汗赐给少族长的最大荣耀啊!”海力斯惊叹于这个新任少主的眼光之毒辣,便让小孙子无论如何都要紧紧跟着自己,便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黄重真来到了抚顺关的西城门之上,静静地盘膝坐着。

    黑熊与老虎趴在他的左右,与他一同默默地看着抚顺关在平静的雪夜之中,迅速变成了一座悲惨的人间地狱。

    对此,黄重真面无表情,只当那熊熊的烈火与被烈火煅烧的肉与灵魂,是在祭奠十一年前抚顺的那场悲伤,是在告慰同胞的在天之灵。

 第七章 一人屠一城

    海力斯爷孙看着族人在火海中凄厉嘶吼,自然无比悲痛,却又不敢稍有异动,因为他们见识过身后那个少年挥矛和出剑的速度,简直快若闪电。

    “你们觉得,图腾神派遣我下凡,就是来拯救这样一群残忍的龟孙的吗?”

    直到四处火起,迅速冲天的时候,并再也无可抑制的时候,少年突然发问了。

    海力斯沉默不语,他的孙儿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走吧,祭出你们的钢刀,能杀几个是几个,能救几个是几个。等到杀不动的时候如果还活着,就到西城门下来躺着。

    不管这次的战事事后会被如何定义,你爷孙二人都是为叶赫部,也是为了整个海西族力战到了最后的英雄。

    若你们能活着等我再次来到这片土地上,我便准许你二人成为我的仆人。记住,是仆人而非奴才。

    某以图腾神的名义起誓,我若再临此地,必让这片厚重的大地之上再无奴才,更无奴隶,顶多也就是一群自食其力的打工仆人。

    请你们无论如何记住这一点。而如今,便请去吧,去战斗吧,去证明自己至少还拥有为了自食其力而抗争的勇气吧。”

    海力斯无心咀嚼黄重真话中的意思,事实上他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直到黄重真一连催促了两次,确定他不会从背后下黑手,海力斯才带着他的孙儿,嘶吼着冲下关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尽所有的意志,去与那些正在极尽报复的野人女真,悲愤地厮杀,战斗。

    直到天边被即将升起的朝阳映衬出了一抹鱼肚白,他爷孙二人才浑身浴血,却又无比倔强地,几乎是用爬的方式,艰难地来到了重真所说的抚顺关西城门外。

    而这个时候的黄重真,已将一架爬犁套在老虎与黑熊的脖子上,映着正在逐渐变弱的火光与初升的朝阳,向着西边飞驰而去了。

    爷孙俩艰难地仰着脖子目送他离去,再用最后一丝将自己伤重的身子翻转过来,便看到了那个少年用鲜血留在城门两侧的两行汉字。

    爷孙俩乃是叶赫残部中为数不多的用心学习汉家文化之人,自然认得这两行字,赫然便是:“一人屠一城,唯我皇重真。”

    字迹非常的苍劲有力,与少年的年纪一点都不相符合。

    “皇重真?”

    爷孙俩无声地念叨了两遍,便因过度乏力和失血过多,歪着脑袋昏死了过去。

    老虎和黑熊丝毫没有被身后那个人类兄弟当做了大狗来用的自觉,还哈赤哈赤地吐着舌头,好像拖着一架爬犁和一个人在这雪地里狂奔,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黄重真感受着这种在古代人看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享受着风在耳边呼呼地刮过,享受着晨曦的阳光照在大地上所带来的温暖,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只不过,这个自诩贯通古今的家伙,明显是小学没读好,在抚顺关西城门上所提的杨威之言,竟连自己的姓氏都给写错了。

    将炎黄的黄,写成了皇帝的皇。

    也不知道他的那些在抚顺城上空飘荡的黄氏族人魂魄,被抚顺关的大火所吸引来到之后看见了,会不会被气得魂飞魄散。

    但可以肯定的是,当铁岭的甲喇额真看到抚顺关方向的冲天大火,带着部下连夜赶来,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那些仍在抚顺附近徘徊的野人女真。

    然后艰难地扑灭关内的大火,掩着鼻子穿过浓烟漫天的抚顺关来到西城门外,看到了这两行耀武扬威的汉字之后,简直气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

    “一人屠一城?好大的口气!简直是不把我建州八旗放在眼里!”

    “唯我皇重真?这个皇重真又是何许人也?

    皇帝乃是明人可汗的称号,可没有明人胆敢用这个字来当作自己的姓!也没有哪个明人能有这个胆子,竟敢深入到我大金国的腹地里来!”

    来自铁岭的甲喇额真扎尔多,跳着脚骂了一会儿,又叽里咕噜地自言自语了一番,便陡然听到有手下报告说:“额真,这两个人还有一口气。”

    “哦?”被一身镶蓝盔甲衬得极为高大勇武的扎尔多,这才低头看去。

    只见那两个浑身是伤口,还流了好多血,原先以为已经死了的一老一少,手中都紧紧握着一柄缺口卷刃极为严重的钢刀。

    这是被汇编成八旗的女真兵勇与敌作战时所用的最后武器,是与敌人短兵相接力战之时用的斩马刀,质地极好。

    扎尔多能够从中想象出在昨夜的大火之中,这一老一少是如何勇敢地与那些不知名的敌人作战,最终力竭倒地,几近身亡的。

    “海西族叶赫部,就只剩下了这两个勇士了么?也罢,海西族早已在大汗的八旗之制下名存实亡,叶赫部也将自此除名。

    就是不知大汗得知了这个消息,是会愤怒呢?还是会高兴呢?马沙特!”

    “额真,奴在。”

    “你立刻去一趟沈阳面见大汗,将抚顺关的情况如实禀报于大汗,大汗英明神武,切记不可以有丝毫隐瞒,懂吗?”

    “就连这两行汉字?”

    “对,也一并说给大汗听。”

    “可是……大汗听了会不会……”

    “就算大汗怒了,也不会将怒气发在你的身上。反而是你但有隐瞒,我和你都要受到惩罚。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喳。”

    大火焚毁了抚顺关,燃光了叶赫部昔日的荣耀,也烧尽黄重真与那群野人女真的一切关联。

    老博古自以为博古通今、足智多谋的脑袋,便连一丝狡辩和忽悠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扎尔多的强悍部下,用钢刀毫不留情地斩了下来。

    其他的野人女真,也在这支强悍的镶蓝旗甲喇旗兵的追杀当中,被尽数斩杀。

    他们丑陋的人头滚落在雪地里,哪怕昨夜才刚刚做下攻克抚顺关的壮举,骄傲的甲喇旗兵却连多看一眼的兴趣欠奉。

    扎尔多自觉地收拾着残破的抚顺关,马沙特已骑着矫健的战马,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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