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大明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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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大明辽东-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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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终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无人知晓此番谈话的内容,只知进行了整整一夜,父子二人仍意犹未尽。

    可待到天色发白时,这份其乐融融却戛然而止了。

    紧接着,在外焦躁地等候了一夜的后金贵族,便听到黄台吉压抑而又悲痛的呼声,从奴酋的寝宫之中传了出来。

    好几次都想冲进去却终究不敢的莽古泰,终于如愿以偿地踹门而入,然后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的八哥黄台吉,正抱着了无生机却犹自带着不甘与愤恨的父汗,抚尸大哭。

    他立刻戟指喝道:“老八,你对父汗做了什么?”

    “老八,快放开父汗!”二贝勒阿敏也立刻帮腔,将矛头直指越来越让他感到心有余悸的堂弟,黄台吉。

    阿善没有出言发难,却也面色不善,目光阴郁。

    在奴酋病重的这半年当中,有着议政之权的八位贝勒,表面上兄友弟恭,实则各怀心事,彼此勾心,已逐渐分成数块阵营,为汗位之争做着最后的准备。

    其实这段时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奴酋最钟意的汗位继承人便是黄台吉,或许还有多尔衮,可后者毕竟年轻了一些,无论能力还是资历,均尚嫌不足。

    在这半年当中,奴酋也有意无意地在为黄台吉与多尔衮都做着铺垫。

    尤其是最后一晚的这番秉烛长谈,似乎是明知自己大限将至,从而为其最后一次创造的有力条件。

    可是,桀骜不逊而又手握重权的其余七王,又怎会就这样心甘情愿的,将这个还给自己取了一个汉家名字的四贝勒,奉为大汗呢?

    有资格站在屋内或者屋外的后金王公们,无论私底下的交情如何,面面相觑之后,便都像是商量好的一般,默默站到了代表着各自部族利益的贝勒身后。

    彼此之间,泾渭分明,再无奴酋在世时,八王议政济济一堂的盛况。

    黄台吉始终以抚尸痛哭化解着自己的不利处境,却明镜似的知晓屋内正悄然发生着阵营的变化,更知晓残酷的汗位争夺战已正式打响,避无可避。

    唯有迎难而上,登上那个位置,才能拥有施展抱负的资格与空间。

 第六十五章 建奴头颅的关内之旅

    也唯有如此,才能他的父汗最后对他所说的那番话,化作现实:大明实在太大了,若有一天可以破关而入,切记不可操之过急,而是先需剪其羽翼。

    在经历了大半年的暗斗之后,后金八王终于将之转化成了明夺。

    后金,也终于陷入了一段动荡时期。

    而无论是之前的暗斗,还是现在的明夺,对于在关外岌岌可危,在关内也越发捉襟见肘了的大明而言,都是有利的。

    袁崇焕也终于赢来了一段加固关宁防线的宝贵时期,他以血战余生后的宁远军为核心,继续招抚辽东流民,修建堡寨。

    并正式提出“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的”战略思想。

    大明朝廷基于宁远大捷与觉华惨胜的辉煌战绩,对其进行了大力支持。

    便连在京师只手遮天的魏忠贤,也不敢尽数地贪墨这些艰苦拼杀出来的功劳,老老实实地将袁崇焕的折子呈至天启面前。

    并提点着这个热衷于木工的皇帝,由其亲自对赵率教、金士麟、黄重真等一干有功将士的任命,进行御笔批红。

    至于周吉提哨官衔,为黄重真副将,掌关宁军炮营之类的荐请,小事尔,无足挂齿,九千岁便意气风发地大笔一挥,当仁不让地帮助天启分忧了。

    朝中群臣也都不甘示弱地纷纷上书,也好蹭一波明金开战以来,首次取得之大捷热度。

    时任南京兵部尚书的王永光更是慷慨进言:“辽左发难,各城望风奔溃。盖缘道臣袁崇焕平日之恩威有以慑之维之也!

    不然,何宁远独无夺门之叛民、内应之奸细乎?本官智勇兼全,宜优其职级,一切关外事权,悉以委之。”

    于是,大明朝堂重新设置了停罢一载的辽东巡抚,并委袁崇焕取代之前的辽东经略高第而任之,后又加封其为兵部右侍郎,子孙世荫锦衣千户。

    宁远军,也正式更名成为——关宁军。

    宁远城下的丰硕战果,甚至于披甲奴农奴兵的尸体,都被奴酋想法设法地带走了。

    除非是那些残破不堪被冻在泥土里的,只能留着以待开春,混着冰雪一同腐烂在泥土里,成为大地回暖之后的第一批养分。

    其余的,他都下令部下则尽可能就地销毁。

    因为,奴酋可不想让袁崇焕拿着这些奴才不值钱的人头,充作八旗精锐值钱的头颅,去向他的同僚炫耀,去问他的皇帝换钱。

    而关宁军也默认了这种行径,竟没有趁机用大炮轰击。后金也没有以此为遮掩,以精湛的箭术对宁远城头有着防备的守军,进行点杀。

    只不过,觉华岛上的建奴人头,即便是被冻在海水里的,也都尽数被打捞了上来,然后割下脑袋后用盐腌制,并且用蜡封存。

    这将近七千颗面容狰狞的头颅,先是被装船运往宁远,于城下筑成京观,以震慑后金,同时也是给正在扩编的关宁军打气。

    接着,又被送入山海关,运往京师。

    大明历来便是以敌人的人头来计算军功的,起先是蒙古人的人头最值钱,到了天启时期,建奴的人头早就后来居上了。

    将近七千颗丑陋狰狞的金钱鼠尾辫人头,以无数个小京观的形式,被牛车载着不加掩饰地进入了汉地,当即引起了极大的震撼。

    ——时隔数百年,女真人再次进入汉地。

    即便是死的,却仍有无数之人,因其狰狞可怖而感到震颤,无数孩童见之而嚎哭,即便是朝堂之上风华璀璨的兖兖诸公,也有许多被吓得哆嗦不已。

    因之而热血沸腾,从而振奋不已的大明人士,竟是极少极少。

    直至过了许久许久,在那些振奋之士声嘶力竭的呐喊勉力之下,人们的恐惧这才逐渐散去,深埋在骨子里的汉家热血,终于被彻底地激发出来。

    尤其,是当天启准奏袁崇焕的请求,任由这些人头一路南下之后。

    所过之处,所见之人,无不狼奔豕突。

    便连最为凶恶的寇贼,都要偃旗息鼓,退避三舍。

    直至过扬州,抵秦淮,在扬州的瘦西湖畔,在金陵的十里秦淮河上游街示众。还去了杭州西湖,感受了一番“山外青山楼外楼,暖风熏得游人醉”的诗情画意。

    总之,是在繁华璀璨的江南大地转了一圈,最终在江南士族的反对和声讨声中,以及无数御史言官飓风般的弹劾之下,才被运回了京师。

    这是袁崇焕作为辽东巡抚第一次被弹劾,并且因其振奋人心或者说惊吓人心之举,激烈程度远超大明立国以来,任何一次针对同一人的集体弹劾。

    不过,他非但满不在乎,反而还乐在其中,似乎很享受这种一边被人崇拜称赞,一边又被人诋毁咒骂的无耻感觉。

    皇帝整天忙于钻研木工,对于都察院御史,以及六科给事中施加给自己的压力,更是充耳不闻。

    他还传唤来一颗特别丑陋狰狞的建奴首级,亲自把玩欣赏了一番之后,便下旨将这些快要腐烂了的金钱鼠尾辫人头,传首九边。

    这个历来被魏忠贤当作木头一般侍奉的木工皇帝,蓦然之间所展现出来的近乎狰狞般的不容置疑,令之无比胆寒。

    甚至,一度生出了“此非昏聩之君,而是圣明之皇”的念头。

    因此,便生平首次将天启皇帝的旨意,执行得一丝不苟。

    七千余散发着浓浓腐臭气息的金钱鼠尾辫人头,使得镇守大明九边的将士们受到了极大震动。

    其震撼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昔日熊廷弼的人头被传首之时。

    见者要么悚然动容,要么不潸然泪下,既为大明,也为冤死的老熊。

    大明腹地星星之火般的盗匪,也因此而偃旗息鼓。

    近些年来烽烟越来越多的大明,终于迎来了极为珍贵的一段平静时期。

    巨龙,终于有空隙舔舐伤口,替伤痕累累的百战之躯疗伤。

    黄重真的苦心没有白费,这个沧桑的国家和民族,终于因此而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化,这令他感到非常欣慰,便是再苦再累,也觉值得。

    哪怕这些变化在现阶段看来,是那么的浅显微博。

    然而重真相信,一旦大明汉儿进入大涅槃时期,这些源自心态与自信上的变化,便会犹如春风化雨,融入人们不甘屈居奴位的善良雄心。

    袁崇焕也不负众望,待朝廷的帑金钱粮拨付下来之后,他便干劲十足地继续挑选强壮的辽人以扩充关宁军,加紧训练,加大屯田力度。

    在他的率领之下,关宁军不但迅速稳固关宁防线,还继续步步为营地往前渗透,直抵锦州,并着手修复这座进行过锦州阻击战的老城。

    同时,他还充分吸取宁远和觉华之战的经验,在赵率教、满桂、祖大寿、黄重真等人的建议之下,对骑兵进行了着重扩编,并正式以“关宁铁骑”而命名之。

    吴三桂率领着数百家丁骑兵,也加入了其中,凭借其深厚的家底,过人的骑射之术,大胆而略显诡诈的作战风格,很快便成了其中的一员骁将。

    至此,在明末历史中留下浓重一笔的关宁军,终于进入了蓬勃壮大的时期。

    此乃后话。

    却说在觉华岛上养伤的这段时间,黄重真一直都用最古老的通讯方式,与宁远保持着联系——写信。

    建奴头颅的关内之旅,就是这胆子泼天的小子,通过书信所提的惊天建议。

    挺稳重的袁崇焕,居然答应了——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主意,朝堂大佬怪罪下来,甩锅给那小子就是,反正堂堂朝堂大佬,与一介小兵计较的可能,微乎其微。

    袁崇焕和祖大寿也是亲自写信,给觉华岛寄了好多好多回,每一回都催促重真赶紧回去,可这家伙总是以伤重不能下床为由,婉言拒绝。

    两人对此行为恨得牙痒痒的,认为他绝对是在报复挖坑让他跳的一箭之仇。

    然而没办法,有他没他的宁远军,区别似乎确实挺大的。

    至少,袁崇焕很多时候遇事不能决的时候,下意识地想找那小子过来给他下个套,然而却“拔剑四顾心茫然”。

    那一刻,心志坚定如他者,也不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祖大寿为此,更是经常拍着桌子大骂:“这小没良心的臭小子,绝对是被赵率教忽悠了,要改庭换面投入他的麾下去了!等再见面,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说话最狠的是他,要吴三桂代笔一天三封信,叫重真回来的也是他。

    重真无奈,月余之后,伤势基本恢复,便只好在觉华岛血战余生之军民的不舍送别之中。

    在三艘铁皮大海船的护送之下,与周吉袁七等人,先行返回宁远。

    赵率教则依然停留岛上,主持重建大局。

    回到宁远的黄重真,率先迎来的便是祖大寿堪称熊抱般的拥抱,那使尽全身力气的架势,让其不得不怀疑,这家伙就是因为吃醋而报复。

    袁崇焕也不出其所料的,立刻便将新的重任分配了下来,只放了他当天的假。

    于是这一晚,便成了黄重真抵达宁远之后,睡的第一个踏实的整觉。

 第六十六章 如何铸就关宁军魂

    大概是受了黄重真的影响,不止关宁伤营,便连军营都干净了许多,再也没有了那些臭男人臭脚丫子混合着汗馊味的难闻味道。

    这令黄重真入睡之后便要微蹙的眉头,也终于舒散了开来。

    寅时刚过,卯时将起,重真无需闹钟,便已准点醒来。

    他来到由四座营房围起来的院落之中,缓缓地练习起剑术来。

    这是养父在重真很小的时候,便手把手教给他的一门华夏古剑法,叫作太极剑术。寅尽卯启的那一刻,便起床舞剑,也是他自那时起便养成的习惯。

    也正是因为这一份持之以恒,才使得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最终长得比寻常之树还要高大茁壮,便是从小便打下的这份坚实根基。

    太极剑术,很慢,很柔。

    可仍然是有声响的,并且偶然的爆发,显得极为韧劲十足。

    “谁?”正抱着武器瑟缩着打瞌睡的数名哨兵,被蓦然惊醒,还以为是敌袭,当真是吓了一大跳。

    不过好在,哨兵很快便在朦朦晨雾中找到了声响的来源,见似乎是只有一道人影,紧绷的心弦立刻便放下了大半。

    数名哨兵提着长剑蹑手蹑脚地接近,待看清楚竟是黄重真这个既能开炮又能治伤的名人之后,便没有示警,也没有出声打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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