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大明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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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大明辽东-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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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才想起,也就是战前果了一下腹,到现在都还没有吃过东西呢。

    不过即便如此,他仍感到心中愉悦。

    尤其是听到吴三桂的呼吸慢慢趋于平稳,更是十分欣慰。

    祖大寿问道:“重真,我这莽撞外甥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重真看见吴三桂修长的睫毛轻轻抖了几下,就再次将手搭在他的脉上,稍顷之后便笑道:“手术很成功,再加上小将军血气方刚,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话音刚落,便听吴三桂轻轻地“唔”了一声,就像是刚睡完觉的样子,悠悠地将要醒过来。

    祖大寿大喜,忙俯下身去呼唤他的名字:“三桂,三桂……”

    吴三桂被祖大寿唤醒,迷茫地望着他,下意识地叫道:“大舅……”

    东北口音加上身子虚弱从而口齿不清,这声大舅倒更像直呼其名。

    祖大寿却不尴尬也不在乎,而是喜滋滋地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重真,你还可以对我外甥做点儿什么吗?”

    “当然。”黄重真咧着嘴便坏笑着走上前去,将手搭在了吴三桂锃光瓦亮的额头之上,装模作样地摸了一番,便点头称赞道,“表少爷前额宽阔,前途无量。”

    又示意周吉过来与自己将其轻轻地托起来,给他脑袋下面垫了一个软枕头,好让他能躺得舒服点儿,顺便还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这一摸便是轻咦了一声。

    他便又语重心长地吩咐道:“然而脑后有反骨,冲冠一怒,只为红颜。还请小将军攀至人生巅峰时莫要骄横,凡事以家国天下为出发点,三思而后行。否则,巅峰之时,便也是距离跌落极近之日。”

    吴三桂张大嘴巴听完了他那老气横秋的谆谆教诲,并不认为以自己的脾气,会为了一个哪怕再漂亮的女人,从而冲冠一怒,致使自己从人生的巅峰跌落至低谷。

    因此,非但没有感谢,反而叛逆地撇了撇嘴。

    周吉等人却听得目瞪口呆,暗道:“阿真啥时候还兼职看相了?”

    祖大寿对自己这个便宜外甥了解最深,瞠目结舌的同时,则又暗暗担忧道:“重真说得没错啊,小桂子这家伙既有勇武又有头脑。

    又处于关宁这片明金必夺的土地之上,鱼龙混杂而又耳濡目染,当真不知是福是祸啊!不过,若是让他跟重真这小子多在一起,又会如何呢?还真是期待啊!”

    黄重真虽然已被满营的伤兵和军医奉若了神明,但他经历了整日的激烈大战,再加上一场极耗精力的外科手术,是没有精力立刻就着手整改伤营的。

    因此,只好对那些满怀期待看着自己的伤员说声抱歉,嘱咐军医好生照顾。

    并叫他们请些人把伤营内外的卫生搞搞干净,还随口说了些医疗护理常识让他们照做。

    以前人五人六的军医们听了,都唯唯诺诺地点头称善,只求他有空的时候多来指导指导工作。

    黄重真早有此意,自然爽快地答应下来。

    吴三桂居然决定就在又闷又冷的伤营里面养伤,也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总之,一经祖大寿尤其是黄重真的劝解,立刻就改变了主意,让人抬着便来到宁远南城的守将府里,也就是他便宜大舅的府邸。

    在吴三桂与祖大寿诚心十足的邀请之下,黄重真也满怀诚意地带着周吉彭簪等人,去往府中蹭了一顿满嘴流油的饱饭,权当安慰连日来的辛劳。

 第四十六章 两龙套给主角下套

    适当进食的“伤兵老爷”吴三桂,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就连亲兵将他抬着扛到了床上,也像猪一样睡得很死。

    至此,重真与之就像是命中注定般的,完成了此生的第二次交集。

    重真带着周吉他们向祖大寿道了谢,刚想告辞,却见门口的祖氏家丁带着一名袁氏亲兵匆匆到来,躬身道:“老爷,袁大帅有事相请。”

    他身后的袁氏亲兵也抱拳道:“将军,我家大帅请您和重真兄弟过去一趟。”

    “哦?”祖大寿看向黄重真。

    很想好好睡一觉的后者无奈地耸耸肩膀道:“能者多劳嘛。”

    那得了领导赏识还表示很不在乎的态度,让彭簪等人真的好想揍他一顿。

    宁远道府袁崇焕办公的书房之内,经过半夜的伏案工作,大胜后的狷狂已被繁杂的琐事,磨得七零八落,其实身体的疲惫倒还在其次,关键还是心累。

    看见祖大寿和黄重真一前一后跨过高高的门槛进来了,他便干脆随意地依靠在太师椅上,揉着太阳穴道:“与朝中诸公的斗智斗勇,实比与建奴的针锋相对,更加损耗某的精力啊。”

    祖大寿憨憨地点点头,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就明白了自家大帅将黄重真这个小兔崽子叫过来的真正用意。

    于是,他便故作轻松地笑道:“大帅进士出身,乃是此间圣手,怎会为了区区一道告捷文书而犯难呢?要知道这可是告捷文书哦!”

    袁崇焕笑骂道:“写给兵部的告捷文书,某自然不在话下。你且看看呶。四城将士同仇敌忾,尤其你部出力甚巨,共杀敌近万,负伤而走者不计其数。

    建奴医术落后,因伤而损者必定不在少数。故而某将杀敌人数定为一万七千,你觉得如何?”

    祖大寿点头道:“末将还是那句话,大帅乃是此间圣手,看着办就是了。”

    袁崇焕嗔怪地白了一眼这头老狐狸,又道:“古人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诚不欺我。

    此战我军虽胜,却也战损五千,伤者无数,可谓伤亡过半,其中又以你部最甚。某将战损人数提至九千,也好多领抚恤,以资军用,你认为如何?”

    祖大寿闻言,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

    袁崇焕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便又叹道:“某又何尝不知雁过拔毛,谷过留糠,已成大明官场不成文的规矩,尤其是魏公公底下,那些屁事不顶用的干儿子干孙子们。

    但我军独守宁远,挟大胜之威而求讨犒劳,多少还是有些震慑作用的,令这群龟儿子龟孙子们不敢贪墨过多,至于魏公公本人,倒是不屑这种血泪银子的。”

    祖大寿沉默稍顷,便试探着问道:“战损人数能再多报点儿不?”

    “九千已是极限了啊,若是过万,便对不起这四个字了。”袁崇焕指指桌案上的奏折,开篇赫然便是“宁远大捷”这四个很提气的字。

    祖大寿做了一个深深的呼吸,总算是聊表安慰。

    袁崇焕又道:“写给兵部的告捷文书也就这样了,可写给皇上的奏折却让某极为犯难,毕竟想要直呈皇上,始终都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

    祖大寿道:“大帅是说权阉吧。”

    袁崇焕叹道:“是啊。”

    祖大寿便也跟着深深叹息,这二人一唱一和,就好像下首的重真不存在似的。

    但岂知,从袁崇焕第一次提到那个权阉时,睿智并且见过太多挖坑埋坑之举的华夏特种兵小黄,便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

    但他虽然怀揣热血,却无疑是个无比骄傲的人。

    在他眼中,二人并非不知觉华大战有可能会发生,却又偏偏表现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让他很是不爽,便故意像个愚钝的大头兵那样,傻愣愣地左瞅瞅右看看,就是默不作声。

    袁祖二人守着一个极大的坑感叹了多久,书房内便沉默了多久,非但不见这个愚钝的大头兵往下跳,还见他投来了清澈而又信任的目光。

    堂堂一帅一将竟联起手来挖坑,还亲自布局引诱一个大头兵往下跳……

    (两龙套居然联起手来给主角下套,这太过分了。)

    在黄重真赤子之心的攻势之下,二人终究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是有些无耻,便交换了一个眼神,由祖大寿率先说道:“重真,你一向足智多谋,如何看待此事?”

    黄重真暗道一声“果然来了”,面上却讶然说道:“某区区一介大头兵,何德何能……某等丘八只管在前线打仗,打胜仗,至于朝中的蝇营狗苟,管他的呢!

    某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即将到来的觉华大战。来来来,大帅,将军,就让我们好好地策划一下如何驰援觉华岛吧,最好是把满将军他们都叫过来……”

    “够了!”

    袁崇焕终于知道这就是一头小狐狸,羞恼地怒喝了一声,见黄重真满脸害怕地看着自己,竟破天荒地心中一软,道:“你当真以为本帅不知觉华之战么?”

    “大帅……”祖大寿欲言又止,可终究还是低下头去,颓然一叹。

    黄重真左瞅瞅右看看,终于确定谁都不是傻子,便道:“既然如此,就让我们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吧,为表诚意,便由标下先说吧。

    其实魏公公那里啥问题都没有,很简单,太简单了。不就是既能拍个马屁,又能不落人话柄么?

    大帅不是不满于西洋人的唯利是图,欲把红夷大炮改个名字么?这正好就是个切入点啊,打个擦边球也就是了。”

    袁崇焕因为小心思被拆穿了而显得有些郁闷,就虎着一张臭脸没说话。

    祖大寿见其轻轻敲着桌子,斜睨着重真不置可否,道了声“哦”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便又将硕大的头颅甩向了重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黄重真很想给自己点一支烟,虽然他并不抽烟,却明白唯有甩火点烟的动作,才能符合此时此刻潇洒帅气的气质,便道:“大帅欲将大炮改成啥名儿?”

    “取个谐音吧,就叫红衣好了。”祖大寿甩头看向袁崇焕,见其略一沉思便已有了答案,又将头甩了回去。

    黄重真觉得这家伙磨磨蹭蹭的真心有点儿烦,便不再废话,解释道:“那就请大帅充分发挥进士水平的专业特长,给红衣大炮取一个越冗长越好的前缀。

    比如说贫贱不能移啊,威武不能屈呀,忠肝义胆啦,吾皇贤明哇,天启盛世红衣大将军之类等等,总之越复杂越冗长越好。

    您若是有不嫌烦,便将朝中诸公以及魏公公的祖宗十八代也加进去赞扬一遍,也并无不可。然而,除了那些特别在乎虚名的,谁又会刻意去看这些无用的前缀呢?又有谁会在乎大炮的全名是啥呢?

    时间一久,人们便只会管它叫作红衣大炮。也只会记得,是大帅您力排众议,从西洋人哪里重金购买来的,还发明锻造出了炮架,从而以身诱敌,炮轰奴酋,取得宁远大捷,立下旷世之功。”

    袁崇焕觉得自己儒雅的嫩脸,完成不能抵挡这小子的吹捧。

    祖大寿倒是糙脸,可惜作为这小子的直系上司,竟被完全无视了,不禁气得糙脸通红。

    两个脸孔通红的中年男子,目光甫一接触便像偷过情那样倏又分开了,却又异口同声道:“此计甚妙!此计甚妙啊!”

    黄重真见二人终于开窍了,也放下了一桩心事,便将自己的心事又托了出来:“那么觉华之战,又当如何呢?”

    墨迹了半天的袁崇焕了却了最大的心事,终于可以很爽快地摊摊手道:“某与大寿一个誓守辽东,一个世居辽东,又岂能感觉不到天候的急遽变化?

    恩师之所以在觉华岛上屯驻水师和粮草,就是看中了它那十八里海域的天然优势,照理说一旦建奴来袭,觉华水师无论如何都该来援的。

    届时,宁远在陆,水师在海,互为犄角,相互援应,便连建奴都不得不投鼠忌器。然而现在呢?觉华水师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为何?

    就是因为急遽变冷的气候,使得海面上的冰层迅速加厚,阻止了觉华水师呀。前几日连番大战,某无暇他顾,也不会想到海面之冰能厚到何等程度。

    但是就在你提醒之后,某便派出侦察兵前去查探,发现果然如此。建奴久居辽东,深悉这片大地上的气候变化。

    因此,他们的斥候怕也侦知了此点,故觉华之战,是极有可能发生的。可那又如何呢?某拿什么驰援觉华?就拿宁远城内的万余残兵么?

    就算这个时候,赵率教克服高第那只缩头乌龟的重重阻拦,从而率领一群生力军来援了,某派遣他与你驰援觉华,甚至支援几门大炮过去也并非不可。

    可是,失去了十八里海域天堑的觉华岛一览无余,无险可守,又拿什么阻挡建奴的骑兵呢?凿冰造沟么?凿冰的速度或许还赶不上结冰的速度呢!

    又或者,就拿那座沟矮墙浅的屯粮之城——龙城么?这些我等能够想到的小计谋,显然都是不可能抵挡建奴骑兵的呀!除非……”

    说实话,黄重真还真被袁崇焕一连串的战局分析,从而说得瞠目结舌。

    然而一听他的话中还有转机,便立刻问道:“除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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