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清晰的马蹄印,顷刻又被后续的战马踏碎。
马蹄溅起了积雪纷飞,最终都被天地间的雪白精灵,覆盖得无影无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我的国!我的族啊!”
国字型脸将重真衬得更加坚毅,他的目光注视着前方,心间豪情万丈。
己巳年,来吧。暴风雪,来得更加猛烈些吧。
我的勇士,时刻都在准备着战斗。
来吧,黄台吉!
来吧,后金!
来吧,小冰河!
我华夏族就是一片风雪中的竹林,极具韧性,纵然偶有弯腰,却从未屈服过!
大雪在小年夜的时候就停止了,很庆幸天又开始放晴了。
华夏大地短暂的寂静之后,又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情景。
俗话说下雪不冷融雪冷,但勤劳的华夏人并未曾丝毫的缩手缩脚。
老百姓们趁着大雪缝补衣物,又趁着阳光修补房子,一切都安排得刚刚好。
就像这天,先雪后晴,使得过年也分外的有滋有味。
华夏人习惯了以族群的形式生存,亲近融洽些的,并不独自以小家为单位守岁,而是从除夕夜的清晨开始便相聚在一起,北方的包饺子,南方的搓团圆果。
天启和重真于皇宫内外创建的各自小家也是一样,两家人聚在刘太后那里。
天启和周皇后。
重真和周玉凰、伍桐,以及必不可少的两个小家伙——朱慈烺,朱琳。
朱琳是重真与伍桐的女儿,自此儿女双全,凑成一对好字。
按照惯例,皇族的初生儿的名字需有礼部来取。朱慈烺虽然是由重真否定了礼部给出的名字,亲自定下的,不过这一次礼部充分发挥了折而不挠的精神。
为了让信王不再挑剔,礼部官员在诗经里面精挑细选,选定了“媺娖”二字。
信王正妃周玉凰和侧妃小伍其实还都挺满意的,督师归来的重真却认为礼部官员这是在嫉妒自己老婆多,还在讽刺自己只生了一个二字,于是一票否决。
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在襁褓的包裹下眼睛清澈,如小伍一般有着两个浅浅的梨涡,必定也如她的母亲那样犹如美玉般无暇,于是便取了“琳”之一字。
周玉凰与小伍这对共侍一夫的主仆相视一眼,分外欢喜。
可纯洁的二人却哪里知道,“琳”乃是重真小学初恋女同学的名字,蓝裙,马尾,总是开心地蹦蹦跳跳,是其直至伤重穿越都难以忘怀的女孩。
第477章 长子慈烺 长女朱琳
“不是都说女儿乃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么?”
奋斗当下的重真,偶尔也不无思念的情怀。每当看到慈烺朱琳这两张可爱天真的脸庞,接触到他们仰望父亲的纯洁眼神,重真守护大明的心也会更加坚定。
“绝不允许我们灵动的孩子,被后金的那套封建制度,愚弄得麻木不仁!”
此乃重真和许多后世华夏人的执念,换作任何一人穿越而来都将无比坚定。
鲁迅先生更是呼吁:“救救孩子。”
吃年夜饭之前,一群大孩子小朋友轮着给刘太后磕头,祝老人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重真更是拿了一个钢盆放在地上,将脑袋磕得棒棒作响。
朱慈烺已牙牙学语,嘎嘎大笑着也想跟着这样磕头。周玉凰哪里肯让他这么做,又不好当众责怪自己的丈夫,便只好抱着儿子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刘太后被这父子俩逗得乐不可支,便将红纸保住的压岁包分给了众人。
给压岁包这事儿,还是去年过年时重真开的头。
众人当即拆开了看,各自比较着。
皇家的压岁包当然不可能只给钱那么实在而又俗气,唯独天启和重真收到的各自都是一枚极其古朴的铜钱。
天启的上面刻着“洪武通宝”,重真的则刻着“永乐通宝”。二人自然明白老人家的良苦用心,是要二人洪武的同时不忘快乐,不忘关注自己的身体。
身体乃是革命的本钱,唯有身体健康,才能永远快乐,才能洪扬武功。
张皇后、周玉凰、小伍三人收到的,都是一只玉镯。
观其成色自然无比珍贵,最难得成色款式大小,都几乎一模一样,显然是乃是出自同一块璞玉,由同一个工匠纯手工打磨雕琢而成,也不知费了多少心血。
若由专业人士评定,张嫣的略胜半筹,周玉凰稍逊分毫,小伍的略逊半分。
物以稀为贵,成双的珍宝也不在少数,成叁的却极少极少。
毕竟华夏人的思维当中,总是以“成双”为最美。
三人也都明白老人家的心意,那便是不要那么多的攀比,不要那么多的心计。
用重真的话来说就是:“你们要团结一致,陪伴你们的夫君共克时艰。”
关于己巳年的一些事情,天启与重真都未曾丝毫透露给老人家。
然而老人家执掌后宫多年,观察细致心思敏锐,自有判断——国势维坚。
她也不曾挑明,只是默默地支持着两个自己眼看着长大的孙儿。
三个女人对视一眼,如梨花一般嫣然而笑,同时拜谢。
最感动的当属小伍,这小丫头自与重真在这信王府内相逢,便一直于潜意识中纠结于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无知。知识可以补充,然而身份的阴影却伴随左右。
张嫣是不会去管这事儿的,周玉凰与重真倒是经常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但人总有心结,小丫头啥都无所谓,就是害怕跟不上小姐与姑爷的步伐。
刘太后此举,无疑将她的心结都给解开了。
天启与重真适时上前,一个搂着小伍,一个抱着他们的女儿朱琳。
谷朱慈烺显然很喜欢妹妹,拍着手掌绕着二娘哼着不知名的调儿。
小家伙与重真小时候的言行举止几乎如出一辙,但便连他都听不出小家伙在念叨些什么,也唯独周玉凰能够与他进行火星人一般的对话。
“这便是母子连心吧。”重真的眼眶蓦然有些湿润。
两辈子了,他都未曾感受过母亲的温暖。
幸好穿越而来之后,让几个漂亮少女完成了最完美的蜕变,并成为母亲。
有时候重真甚至以为朱慈烺就是自己,做梦时都会呢喃:“妈妈,我爱你。”
二狗才不屑于蹲坐于地,再将两只前爪抬起来做鞠躬状呢。
它像老虎那样将两只粗壮的前提摁在地上,咧着狗嘴对着刘太后笑。
老人家实在被他可掬的憨态给逗乐了,肉骨头拿不出手,也没有准备肉骨头,便将一块递给身旁的丫鬟,由她代替自己上前挂在了二狗欣长的脖子上。
二狗微微低下脑袋接受了册封,顺服地表现出了臣服的姿态。
重真坚信只要打赢己巳战役,只要大明自身的强大超出了周边八方的认知。
无论蒙古、后金、朝鲜、东瀛、南洋,还是西域的沙漠与高原,都会成为自家的“二狗”。届时接受大明的册封,便会成为这些地区永生的荣耀。
一如朝鲜,每当王室更迭继承人,都要上书大明天朝,受到批准才算正统。
否则,便是冒充。
老虎和黑熊也得到了册封,但它两只因为身躯庞大而进不了们,就算头进来了,硕大的臀部也会卡在门框里,稍一用力还会把门堂挤坏。
两大只也不怎么愿意被这小小的木结构房子所约束。
在它们原本的世界里,在那片极北的雪原林海里,无论大雪还是树木都是浑然天成的,充斥着自由的味道。
而如今若非重真,若非重真的儿子女儿太过可爱,若非朱慈烺这个小家伙总是喜欢爬到老虎的背上去,搂着它的脖子用肉嘟嘟的小手掌替它挠痒。
它俩很可能是在皇宫里长久待不住的,更别说看门这种无聊却又任务很重的工作了。朱琳还小,但看到两只就像看到大绒玩具那样,手舞足蹈。
这种纯真融化了两只逐渐变得焦躁的心,在这繁华的都市了生活了下来。
但它们的心,仍旧属于城市外面的荒山野林,那里远离人类群居的喧嚣。
仍是原先的称号,但金牌却不像上次那样是镀金的,而是纯金打造的。
泱泱大国自有气度,节约该在自身,而不是从百姓乃至动物身上去搜刮。
金牌的大小与串绳刚好符合各自的尺寸,与三只的气度各自相衬。
年夜饭开始了,以圆桌的形式围坐在一起。
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但又不失传统的理解,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圆桌还是天启亲自做的哩,上面放着一个转盘,每一种菜式都可以通过缓慢的旋转来到每一个人的面前。
第478章 独孤灵的父亲母亲
朱慈烺平时挺顽皮,吃饭时却很乖,从不爬到桌上去,也不会因为觉得好玩,从而把肉嘟嘟的小手伸向转盘,事实上以他的小力气也还转不动。
很显然,她的母亲把他教育得很好。
“辛苦了。”重真突然贴着周玉凰的耳朵说道。
周玉凰微囧,忙举杯以敬酒掩饰,夫妻共饮一杯烫温了的斯风黄酒。
天启对于五弟哄女人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急哄哄地也要效仿。
张嫣用手肘轻轻顶了一下夫君的胸膛,看了一眼太后的方向。
天启这才恍然,忙举杯道:“太后,我敬您一杯,您辛苦了。”
刘太后欣然举杯道:“哀家看到这儿孙满堂,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辛苦呢?”
天启由衷道:“太后籍田亲耕,为天下表率,着实辛苦了。”
刘太后笑道:“自家院子里的土地,你放心让其他人耕种么?”
天启闻言大乐,没个皇帝样子地拍起了大腿。
重真便知,这个不纯洁的小子又在心底开张皇后的车了。
就是不知今儿晚上他是会去就田,还是让田去就他。
夜深了,宫门按照禁例是不能够打开了。
张嫣早就在坤宁宫为重真一家准备好了床铺,被褥用具都是亲自过手的。
她似乎料定了这个晚上天启会因多喝了几杯而兴致盎然,两家人隔得挺远。
不过,两只雄性老虎带着各自的母老虎同居于一座宫殿之内,古今未有。
这一夜,刘太后一改往常早睡早起的习惯,很晚才睡。
她一直都在心中,向着笃信的神明进行祷告。
祈祷大明的来年能够风调雨顺,祈祷天启身体健康,祈祷兄友弟恭。
祈祷重孙重孙女健康快乐,祈祷天启这个不孝孙子早日给她生个小重孙。
最好如信王那般,儿女双全。她坚信张嫣那口水田,仍是一口水源充沛的良田,只要谷种得当,孕育生命不在话下。
这一夜,整个京师都充盈着团员喜乐的味道,就连以乞讨为生的人们都过得很好,不必风餐露宿,而是得以有官府提供房子或者僧侣开放的寺院住宿。
独孤灵回来了,由草衣卫的大档头摇身一变,又变成了那个收捏酒葫芦往嘴里灌酒,衣服打满补丁却洗得很干净,还散发着一丝淡淡皂角的香味。
头发随意地凌乱着,毫无油腻之感,清爽而又蓬松。
唯独颌下的胡髯为他平添了几分沧桑的气息,又或许他的气质本就如此。
唯一爱过的崔红莺去了山东华庄,他去转了转,看到她与她的弟弟“小飞”,都与一帮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女孩过得很好。
他也去看了看父亲,以往的他总对这个糟老头子有所怨恨,每灌一口酒都要小声地嘟囔一句,然而历经事实,情窦一开,其余的情感便也都洒满心扉。
看到矮房子的门前,一身捕快装束的父亲搀扶着母亲,遥望京师的方向,他便知晓父亲其实知道他在哪里,但就是没来找他。
他有所怨恨,有所感动,有所愧疚。
独孤灵嘴唇嗫嚅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喊出那声“爹”,而是叫道:“妈!”
母亲的鬓角因为劳苦与思念而早已斑白,头顶也已满是青丝。独孤灵有些懊恼父亲没有照顾好他,然而转念一想,又何尝不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呢?
“那个懦弱而又倔强的独孤灵,是时候远去了。重任在肩,取而代之的必须是一个柔软而又坚强的人子、人臣。”独孤灵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好多年没在除夕的夜里与家人一起吃饭了,吃过晚饭的独孤灵还耐住外出闯荡的火热内心,与母亲好生说了一番话,父亲则负责刷碗,在灶台上做小吃。
独孤灵每次把眼睛望过去,这个严肃到近乎木讷的父亲,总是会瞬间收敛微笑的神情,并假装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灶上的小吃之上。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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