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胎气!”
魏忠贤道:“本王所请,皇上必定应允。信王尊荣,还请暂时移驾,修缮王府之事,便让老奴全权处理吧!”
重真道:“那不用,公公秉笔司礼监,应时时伴随皇兄左右,怎可随意离岗?公公只需拨些银子来……不瞒公公,王府日旧,其实本王早就想修缮了!”
“这……”魏忠贤抬起眼皮深深看了重真一眼,还是无法看出丝毫的破绽,便道,“老奴遵旨,那老奴先行告退。”
“别……公公暂时留于此处,替本王主持一下此时的乱局吧,公公经历丰富,可不像本王般窝囊。”
重真“苦涩”一笑,又道,“本王得去看看王妃,还有将重真小将军好生安葬。哎,多好的一名戍边将士啊!听说他乃是关宁军中最出类拔萃的少年将军,竟为了救本王而葬身火海,可惜,实在可惜。”
魏忠贤觉得这小子就是拐着弯儿,在骂自己自小无赖,又自宫入宫的人生,却苦于抓不到证据,便只好于心中大骂:“你才经历丰富,你全家都经历丰富。”
然而,重真却已指挥着悲痛的周吉与黄小贰,抬着真正的信王之躯,往府外走去,被烧焦了一大圈狗毛的二狗“汪汪”地跟在身后,那声音,如怨如诉。
“这背影……”魏忠贤对于重真还是挺熟悉的,对于信王也就这段时间略微有些关注而已,但却没有见过,因此虽无法置信,却依然不敢断定。
“真是一条忠犬啊!”魏忠贤又看向呜呜悲呼的二狗,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现实,暗忖道,“信王这小子,命还真大啊!倒是可惜了那只蝗虫!”
重真才不愿意跟魏忠贤一块儿玩呢,毕竟这家伙对于自己,还是有些熟悉的。
因此,至少也得让自己换身衣服,化个淡妆啊啥的。
同时,也必须将身为大明王爷所需要的注意事项,都好好预习一遍。
“老子怎么有种回到明朝当王爷的感觉呢?嗯,或许还不止!不久的将来,或许还能登上今早触摸过的那张皇座!亚历山大啊!”
重真抬眼往往阴沉的天空,对于命运的安排,很是无奈。
他从来都是一个愿与命运抗争的人,因此明知命运难改,还是不肯服输。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一些吧!”
他咧嘴一笑,于心中张狂地大声呼喊。
周玉凰其实很是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第一次被那个坏坏的家伙夺去了,却为什么贞洁豆还在,以至于便连宫内的验身嬷嬷们,都未曾发觉。
“难道是那家伙太不顶事儿了?还未抵达目的地,便已缴械了的缘故?”但凡是想起这一茬,周玉凰的脸颊便会滚烫无比,以至于信王以为是他的功夫好。
周玉凰更加不能确定,自己腹中的这个胎儿,到底是属于他的,还是属于信王的?因为与信王的洞房花烛夜之后,她还刻意留意了床单上有没有落红。
那一朵鲜艳的娇艳之花,当真是将她给惊呆了。
她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然后很快她便发现,她怀孕了。
周玉凰感觉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荒唐的梦,梦中她还是那个在西席的耐心授业之下,从而倾力学习的小女孩。
他的父亲为了而竭尽了全力,哪怕吃不上饭,也要延请西席,哪怕因为延请西席让女子读书而受人嘲笑,也依然坚持不懈。
在父亲的羽翼之下成长,那是她最开心快乐的一段时光。
哪怕长大之后,她赫然察觉父亲的用意,乃是为了让她长大之后能够嫁个好人家,最好是高官乃至勋贵。
她也依然觉得,这天底下没有哪一个父亲,有他的神棍父亲那般目光深远,那般平凡而又伟大。
望着父亲的脊背一年更比一年佝偻,周玉凰很庆幸自己能在信王妃的选拔之中脱颖而出,被当朝刘太后和张皇后所看中,也被信王本人所一眼相中。
哪怕信王并非她心目当中满分的郎君,她也觉得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直到广渠门外受采花贼掳掠,自己首次与那个来自辽东的少年,有了关联。
信王、自己,他,也曾一度被京师的好事少年们,好一顿谈论,甚嚣尘上。
好在,他、自己、信王,对此都并未多加理会,才让这些谣言,尘埃落定。
或许除了当事人之外,便唯有那个无意之中促成了这桩情缘的权阉,才能洞悉一二,便连信王都被蒙在鼓里。
但权阉志不在此,便也没有深究,毕竟当朝皇帝也就是信王的兄长,已因此而大怒,并特别授意不许为难小伍这个代主受害的丫头。
也正是因此,小伍才于被察觉出并非完璧之后,还能跟随自己嫁入信王府。
信王倒也君子,对这个经由此事便像是成长并且沉默了不少的娇俏婢女,颇为照拂,也从来未曾有过收作通房丫鬟的念头。
“我的信王,我的夫君……”
念及信王,周玉凰终究忍不住深深一叹,眼睑微动,悠悠醒来。
映入那略显迷茫之眼帘的,乃是一方陌生的帐顶。
微微转头,入目的也赫然是一个颇为奢华但却陌生的房间。
小伍那丫头正拄着下巴,在床沿巴巴地打瞌睡呢。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但一切,似乎又都变了。
周玉凰不知该如何开口,又该如何于这命运之中,坦然自处。
她没有去叫醒床沿那个如同姐妹的小丫头,而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带笑。
就像稳重的姐姐,宠溺地瞅着自家俏皮的妹妹。
然而周玉凰却知晓,这个从来都是俏皮可爱的小丫头,经由那事之后,便已然成了一个藏有心事的少女了。
每每,她都会托着抬首望天,遐想那个救了她两次的少年郎,并让她完成了少女至女人之蜕变的男人,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有信王这么英俊潇洒么?”
“那么,有那只狗狗的大哥那般,沉稳坚毅么?”
“小姐,我怎么觉得那个人跟信王,长得有些酷似呢?唯独黑了一点儿!”
“小姐,会不会真的是他?小伍好像在昏过去之前看到了他,还被他……被他……”
怀春的小丫头总是微仰着脑袋,天真烂漫地询问她那梦中男孩的模样。
每一次,周玉凰都会被问得心中骤起涟漪,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宠溺的样子,浅笑着摇摇头。
小丫头一次次地失望,却又并不绝望,很快便会生出新的希望来。
看着她那天真无邪而又满怀心事的样子,周玉凰何尝不想大声地告诉她:“是的!你的意中人就是一个盖世英雄!一个比信王更加耐看的盖世英雄!”
同时见过信王与那只蝗虫的,似乎确实只有自己主仆二人。
或许还应该加上自己那个高官勋贵与三教九流,尽皆有所涉猎的神棍老爹。
他与信王是翁婿,而与那只蝗虫……似乎可以说是同行。
虽与之相处甚短,交谈也并无几句,但周玉凰总是觉得那只蝗虫还挺神叨叨的,还总是喜欢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
第313章 重真的幸福时刻——左拥右抱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识的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诗是好诗,才情也是上上之选,然而……
啐,谁是你的故人呐?你知道与你初见的那次,便与你相见恨晚了数天?
这个世间,或许唯有自己,才洞悉了这一切巧合的来龙去脉吧?
悲伤与欣喜,让向来思绪清晰的周玉凰,破天荒地转起胡乱的念头来。
小伍支撑着前额的手倏然一偏,那颗美丽的少女脑袋重重一点,便骤然惊醒。
见自家小姐正浅笑着望着自己,小伍忙道:“呀!小姐您醒啦?”
周玉凰握住了小伍伸过来的手,四目交投,一切情感,尽在不言之中。
但周玉凰依然不打算就此将这一切的秘密,都告之于她,而是选择默默承受。
她看着小伍道:“此为何处?”
小伍也看着她道:“小姐,这是英国公的住宅。”
“张维贤么?”周玉凰喃喃了一声,轻点了一下头,嘴唇微一嗫嚅,芳心犹如鹿撞,却终究还是问道,“信王呢?”
小伍听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还以为她是担心信王安危,便道:“小姐宽心,信王没事,关宁军的将士正时刻保护着他呢。只是可惜了,那只蝗虫真的很大。”
周玉凰骤然握紧了她柔嫩沁凉的小手道:“小伍,你不要多想。”
“嗯。”小伍轻轻点头道,“小姐也不要太过伤心,皇上已遣柳太医前来看过,说小姐您就是受到了惊吓,身子与腹中的宝宝尽皆无事,修养一下便好。”
“嗯。”有些情感唯有自己才能深刻体会,因此周玉凰明知此时不是伤情之刻,但在最亲密之人的面前,还是忍不住眼泪盈眶,几欲夺眶而出。
“小姐……”小伍略一犹豫,最终还是弱弱问道,“您是在想那只大蝗虫吗?”
周玉凰终究还是忍不住泪如泉涌,看得小伍刹那慌神,不断地用手帕轻轻沾着她柔嫩的脸颊,连连说道:“小姐您不要难过呀!都是小伍不好,小伍再也不提那只大蝗虫了……可是那只坏蝗虫……呜呜,小姐,小姐……”
看着小伍那怅然无助的样子,周玉凰骨子当中的坚强以及即将为人母的光辉,被彻底地激发出来,抹干眼角的泪水道:“小伍不哭,一切有小姐在此,必不让你受丝毫委屈。”
“小姐……”小伍终究忍受不住近一年来的惶恐压抑,俯于床沿,放声大哭。
周玉凰轻轻拍打着她那清减了不少的肩膀,望着帐顶,柔声唱道:“一剪红霓当彩带,婚窗贴出红双喜。半截名月作玉梳,新房飞回锦鸳鸯。吐凤才高应跨凤,花深处鸳鸯并立。屠龙技美自乘龙,枝稀间凤凰共栖。”
小伍听着这来自家乡,意指玉凰的歌谣,豁然抬起梨花带雨的脸,讶然而又不解地唤道:“小姐……”
周玉凰芳心一动,差点儿便要将这一切的秘密,都和盘托出了。
可正在此时,只听门外一声轻咳,有人轻扣房门,同时一道富有磁性的少年嗓音也传入房中道:“阿凤,阿凤你在吗?”
周玉凰娇躯轻颤,娇声喊道:“夫君,夫君你快进来。”
阿凤,赫然便是她周奎自小唤她的小名,也是信王于洞房花烛夜之后,对她的专门称呼——玉中之凤,玉中之凰。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于门外赫然站立。
他穿着一身华丽的汉家锦服,显然已经精心地梳洗打扮过,那衣服的色泽将他略黑的皮肤,衬得有些白皙。
他的身高与信王几乎没有区别,脸部的轮廓与五官都极为相似,唯独整体而言,多了一丝矫健强壮的味道,不负关宁军少年战士之盛名。
信王虽然身份尊崇,然而从某种角度出发,还不及他那有力臂膀和宽阔胸膛,所带来的安全感。
毕竟哪怕是信王府,也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火。
除那个看向自己的眼神,始终有些不经意过分的侍卫长之外,其余的信王侍卫于这场大火之中,尽皆受到谋害,便连信王都……
“妾拟将身嫁与,不能休。妾身早就说过此人心术不正,可信王实在是太过优柔,也太过长情了……”周玉凰看着重真许久,才定神叫道,“黄小将军……”
重真道:“阿凤宽心,某已将之妥善收敛,置于冰库之中,择日再行安葬。”
周玉凰躺在床上,重真立于门外。
四目交投,许久许久,周玉凰秀眉轻蹙,而重真却始终与之坦然对视。
“谋害信王者,其亲信也。相认信王者,亦其亲信者也。重真重真,重塑信王真身,成就吾皇崇祯,一人屠一城,唯我皇重真。莫非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尔?”
周玉凰怅然一叹道:“如此忠义为国之士,还请夫君务必好生安葬。”
重真躬身拱手,一丝不苟道:“如王妃所言,某必定不负忠义,不负大明。”
周玉凰点点头道:“夫君浴火重生,必是我大明好王爷,还请入房一叙。”
重真情知要想当好大明的信王,继而当好极有可能落在自己头上的大明皇帝,首先便要得到信王妃的认可。
毕竟她与信王朝夕相处将近一年,无论如何都抵得过自己与她的一夜之情。
然而如今看来,最有可能戳破自己身份的信王妃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受到邀请,他便执礼甚恭地跨入房中,朝小伍启齿一笑,将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展现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