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大明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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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大明辽东-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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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鹰与海东青在天空盘旋,全程见证了这场伤亡比例无比悬殊,却依旧堪称惨烈的战斗。

    人与战马的躯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杂乱的草丛里。

    生命在他们倒下了一瞬间,化作了热腾腾的鲜血,透过被铁砂弹击打出来的小窟窿,汩汩流入厚重的土壤之中,使黑土变得更加深沉,来年一定更加肥沃。

    作为天空的宠儿,苍鹰与海东青自然是不屑去吃这些即将腐烂之血肉的。

    唯有秃鹫成群成群地飞来,于上空无声地盘旋着,默默等待着地上那群鲜活的生物离去,然后俯冲而下,饱餐一顿。

    然而,一个可恶的家伙却一声令下,将那些躯体尽数推入了战壕,并填上了沙土,保留了那些双手双脚的动物,生而为人,归于尘土的最后尊严。

    苍鹰与海东青一振翅膀,去别的纯净苍穹里翱翔了。

    秃鹫没有刨土的能力,最终也只好极为不甘地嘎嘎叫着,愤而离去。

    远处的一座小高坡上,重真骑在大黑马上与吴三桂并排而立,宽阔的达牛渡口在两人眼中一览无余,相视一眼,洒然一笑,终也拨转马头,疾驰离去。

    被关宁侦察兵牵制了好多天的后金斥候,终于突破了密集的侦察防线,来到了这片相约好了的地域之中,然而却找不见半个大金骑兵的身影。

    不是说大汗已派遣镶红旗的六百骑兵前来支援,以血明军派遣正规军参与斥候之战的仇么?

    那么,人呢?马呢?人马呢?

    极善追踪的后金斥候很快便发现了蛛丝马迹,驱赶走那些闻见了鲜血味道而围拢过来的野狼鬣狗,刨开厚厚的泥土,终于发现了好多好多无头的破烂尸身。

    能证明这些尸身旗人身份的物品,几乎都被吴三桂搜刮干净了。

    因此,这些后金斥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最终根据时间与空间的吻合做出推测,断定却又难以置信——强大的镶红旗骑兵,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变成这般凄惨的模样。

    同时,也根据关宁铁骑离去时留下的痕迹判断出,对手的数量该在一千五百左右,不能更多了。

    仍旧认为自己全方位都超过明军一大截的后金斥候,对此感到十分吃惊。

    因为,这确实是建州女真自十三副遗甲起兵以来,尤其是在改制成八旗之后,在与明军的争锋之中,于野外作战的正面战场之中,所遭受的第一场失利。

    至于觉华岛上的那一战,被骄傲的八旗子弟理所当然地认为不能算。

    宁远城下以及老锦州废墟堆里的那两场,更是为骄傲的他们嗤之以鼻。

    因此,消息甫一传回后金,便令八旗震动,八王震怒,群情激愤。

    无数女真悍将拍着狗熊一般健壮的胸膛,咆哮请战,愿为先锋悍卒攻伐大明,踏平关宁,既报宁远之仇,又雪达牛之耻。

    便连平日里相互掣肘的八王,都似乎同气连枝,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便连济尔哈朗都快马赶回了沈阳,纷纷对身为大汗的黄台吉,表达了愿意率领本旗兵马,替至高无上的天聪大汗,扫平关外每一寸土地的意愿。

    极善布局的黄台吉一番思量,心中便已有了部署,正要首次以奴酋继承者的身份,正式发布后金大汗“出则为兵”的军令,却收到了来自辽南的紧急军情。

    ——袁可立麾下登州参将,也就是曾经的南关败将张盘,再袭南关,克之。

    大明的辽东其实是个非常广义的称呼,狭义上可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部分。

    关宁防线所在的地域,即为辽西。

    沈阳辽阳之地,是为辽中。

    铁岭开原之所,是为辽北。

    抚顺本溪以及丹东北部,包括后金的大本营赫图阿拉,便组成了辽东。

    至于辽南,便是以辽东半岛为主,包括皮岛鹿岛獐子岛等诸多海岛所在的海域,以及辽东沿海的广袤地域。

    甚至可深入至毛文龙于天启元年,以奇兵突袭而取得明金开展以来首次胜利的镇江堡。

    却原来,是统御着登莱水师一千名海军陆战队员的张盘,绕过辽东半岛来到皮岛慰问完毛文龙所部之后,并没有即刻返回,而是巡弋在了辽南海域之上。

    重真所绘的辽南沿海以及海域详图,被他拓印在了几块不易受潮,也不易撕扯破碎的布帛之上,时不时地拿出来观察比对,相互印证。

    有过天启五年在南关差点身陷重围而死的经历,即便当下的张盘自诩比两年之前更加悍勇,所统御的麾下数目虽少,却更加精锐。

    却仍然没有盲目地登陆,去寻找后金的军队作战,而是沉稳地勘探着地形,寻找着战机。

    战机很快便出现了,正当整个后金的目光都被辽河左岸的斥候鏖战所吸引,更在心中盘算何时发动更大规模的伐明之战时。

    张盘率领登莱水师海军陆战队,于辽东半岛东边的南关海域登陆,奇袭了这个曾让他陷入重围的地方,一举克之。

    此战,张盘阵斩守南关的镶白旗旗兵五十余名,戮其从属奴兵三百余,旋又转战金州,于金州地峡设伏,大破闻讯往援的三百镶白旗步卒。

    后携大胜之威,大破后金着重布防,以防东江毛文龙部袭扰的辽南重镇金州城,旗丁奴兵尽数被屠,城内汉民则在觉华水师的协助配合之下,尽数被迁。

    又于望海堡,旅顺两地的镶白旗骑兵闻讯赶来合围之前,率军急流勇退,回到了广袤深邃的海洋深处,令堪堪赶到的镶白旗骑兵望洋怒吼,却又徒呼奈何。

    如此战绩,竟与辽河左岸遥相呼应,也应了重真当初说过的那句话——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不过,张盘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骄傲,而是率领船队迂回来到了距离鸭绿江入海口很近的獐子岛上,蛰伏修整,伺机而动。

    已经久无战果的毛文龙麾下尚可喜、耿仲明等人,却对张盘的战绩分外嫉妒,也十分眼红。

    最重要的是,这两厮明显觉得张盘放着南关附近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岛屿不修整,而是非要迂回来到距离皮岛最近的獐子小岛之上,分明就是一种挑衅。

    二人于是说动已然渐失锐气的毛文龙毛总兵,悍然出兵,兵分数路,再袭镇江,欲效法天启元年的奇袭之战,再上演一次镇江堡大捷。

    并且,还盛情邀请张盘率部参战。

    曾陷入过死战,于生死之间真正徘徊过的张盘,自然满口答应。

    可实际上,却只是率军往鸭绿江口绕了一圈,欣赏了一番鸭江奔流入海的壮丽景观,对于鸭江右岸肥沃土壤的垂涎,远超尚耿二人所许下的承诺。

    因为他始终谨记着重真于离别之前,握着他的手,附在他耳边的那番告诫。

    ——定要小心毛龙文麾下的尚可喜,以及耿仲明。

    (

 第两百三十四章 张盘与多尔衮的交锋

    事实上无需重真提醒,张盘本人也对那两个家伙怀有极深的戒心。

    因为他非常怀疑,昔年的南关之围,便是源于他二人的拒不发兵救援。

    至于被后金重兵所阻的推说,那就是个笑话,茫茫大海之上,大明水师称雄,哪来的后金重兵?

    不论后金是在奴酋还是在黄台吉的统领之下,也不管八旗骑兵在陆地上如何骁勇,都无可避免地要在辽南沿海,投入极大的防守精力。

    而不是如辽西那般,哪怕是经历了宁远之败,都始终保持着战略进攻的态势。

    然而,黄台吉的战略眼光似乎确实更甚其父。

    堪堪收到辽南的军报,愤怒的情绪尚未来得及主导全身,便已在大政殿的汗座之上抽出黄金战刀,迅速地做出了部署。

    “兹令大贝勒阿敏携小贝勒多尔衮,率两白旗赶赴辽南,驱逐袭扰明军,并于沿海布防,严阵以待。在此期间,决不允许再有一兵一卒的明军水师,登陆大金土壤。”

    在此期间,是在哪个时间段里面呢?

    阿敏与多尔衮心知肚明,对于不能参战即将到来的举国伐明大战,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服从于至高无上的部落汗权。

    就像八旗的旗丁,必须无条件服从旗主的命令那般,虽贵为贝勒,但归根结底,在大汗面前,无非奴隶一枚。

    阿敏或许已然习惯了逆来顺受。

    可多尔衮却将所受的所有耻辱,尽数埋在了心的最深处,而每一份的羞辱,都像给心底的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添加了一份干柴,令之燃烧得更加旺盛。

    正是这团愤怒之火,令多尔衮的行军风格,比之大妃殉葬之前,更加雷厉风行,作战起来也更加狠辣果决。

    当阿敏带着自己的部下慢悠悠地往辽南行去之时,多尔衮已亲率麾下精骑日夜兼程,赶赴往来后金斥候于军报之中,所提示的最新作战地点——镇江堡。

    毛文龙也很想再次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因此将皮岛军分成了五部,自己亲率一部于沿海巡弋,随时准备登陆支援。

    尚耿二人则各率一部,往镇江堡迅速挺近。

    还有两部,既为侧翼,又为斥候,沿途破坏,收集军报,同时侦察后金旗兵的动向,以保证尚耿二人及其皮岛军的精锐麾下,能够随时后撤。

    毕竟,自从张盘被袁可立所救并且投入其麾下之后,尚耿二人便成了皮岛之上最能打的两位,也是毛文龙的心腹爱将。

    只是,这两名毛帅麾下的得力干将才堪堪抵达镇江堡地界,与巡视的旗兵来了一次小规模冲突,便收到了后金贝勒多尔衮亲率铁骑星夜来援的消息。

    于是,连正式的攻打都尚未发起,便已仓皇后撤。

    皮岛军以步军为主,多尔衮部则多为骑兵。

    因此,当尚耿二人堪堪率军登船,退回大海之时,多尔衮的骑兵,也刚刚沿途索迹,追赶至了海边,并且弯弓搭箭,力拔山兮,一阵猛射。

    箭雨如蝗,大多落入了湛蓝的海水之中,只有少数能够够到正迅速入海的船只,无一例外都被较为轻松地拦了下来,然而尚耿二人,仍有惊甫未定之感。

    已有了一丝发福迹象的毛文龙,对此似乎并不十分在意。

    张盘却看得极为愤懑,认为尚耿二人虽未损失一兵一卒,然而此举却无异于落水而逃。

    于是,他便下令,将座驾威远号打横开来,将船舷一侧甲板上黑幽幽的炮口,尽数对准了正在岸边不可一世的多尔衮及其正白旗麾下。

    其余舰船,只要是甲板之上装备着虎蹲炮的,也在旗手的指挥之下照做。

    “尝尝火炮的滋味吧,狗奴才们!”随着张盘一声怒吼,举起的右手狠狠麾下,之前一直被藏在船舱里保护得很好的虎蹲炮们,终于得以愤怒地咆哮起来。

    轰轰轰轰轰!

    虽说虎蹲炮的射程有限,远远不及红衣大炮,然而比之弓弩还是绰绰有余的。

    因此,只见成串成串的炮弹往岸边倾泻,直接便将建奴骑兵的嚣张气焰压制了下来,以较为密集的姿态,砸入了极为密集的正白旗骑兵阵型之中。

    几乎只是一轮炮弹覆盖,原先不可一世白铠骑兵,立刻就变作了人仰马翻。

    八旗的盔甲再硬,毕竟是禁不住铁砂弹的击打穿透的,遑论炮弹的轰击?

    最令多尔衮觉得过分并且痛恨的是,紧随这些虎蹲炮弹而来的,竟还有数枚更大的铁疙瘩,犹如流星一般,呼啸而来之时便已气势迫人,更可造成数倍的杀伤,射程也更远,直令中军甚至后军的骑兵,都受到了损伤。

    “难道登莱水师也从传说中的红夷鬼手中,购来了那些威力巨大的所谓红夷大炮?”被亲卫死死护卫着的多尔衮,不禁悲愤地想到。

    多尔衮猜到了一半,登莱水师的辽宁舰、威海号、定远号上,确实都装备了这些大口径大炮,却并非从红夷手中购置来的,而是大明火器局精心仿制的。

    且为了便于区分,红夷大炮之名,也早已因为重真的提议,从而更名成了红衣大炮,至于那段冗长的前缀,也早就被人刻意遗忘了。

    张盘所率领的船队以威远号为指挥座舰,其中所装备的虎蹲炮,全部来自于登州以及莱州的城头。

    那同样是因为袁可立终究听从了重真的建议,将这些大炮从青砖砌成的城头之上拆卸了下来,转而在了舰船的甲板之上。

    让之不再成为被动防御的摆设,而是成为了主动进攻的利器。

    至于那些总是带着烈焰的红衣炮弹,则都来自于登莱水师最为亲密的战友——觉华水师,所派来助战的破虏号。

    觉华守卫战之后,袁崇焕像是忘记了那三尊跟随驰援的大炮一般,没有问重真讨要,也没有向金冠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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