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大明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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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大明辽东-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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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让麾下目瞪口呆——原来袁公竟是这样的袁公。

    哪怕喉咙很快便因奋力的撕扯而变得嘶哑起来,也在所不惜——吾袁可立,只想要大明与自己,都变得强大。

    瞥见这一幕的黄重真,那是相当欣慰。

    因为从心理学的角度上看,此举之后的袁可立,已不仅仅是历史上那个刚烈耿直的袁可立,还是一个狂野狂浪的袁可立。

    这样的袁可立,这样的袁公,必定不会因为朝堂党争的乌烟瘴气,以及兖兖诸公的坑壑一气,从而心若死灰,甚至愤而辞官归隐,最终忧愤而终的。

    更不会因为后金的一时得意,从而放弃守卫华夏国土的初心,以及信心。

    这样的袁可立,这样的袁公,必定会像一股清澈的激流一般,注入大明朝堂那股浑浊的死水。

    更能率军北上,在辽南甚至辽东沿海,乃至海参崴库页岛等更北之地,带给没有海军也不重视海军的后金,更多的惆怅,直至沉重的打击。

    念及此处,黄重真开心地用瘦削而又坚硬的肩膀,碰碰队正健硕的臂膀,小声道:“吾叫黄重真,绰号大蝗虫,尔高姓大名?”

    队正低眉瞅瞅他那比自己还要长出半截,也更加圆润庞大半分的小二哥,没好气地说道:“都是豪爽的汉子,整得这么文绉绉的作甚?俺们大明还不够文明么?可坏就坏在这太过文明之上,依俺看呀,就该野蛮一些……”

    队正一边撒尿一边絮絮叨叨,蓦然察觉这小子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的麻雀,浑身一个激灵,道:“俺叫柯镇大,大家伙儿一般都叫俺可真大……”

    说着,又瞅了瞅重真那不像话的小二哥,以往的骄傲感怎么也无法油然而生。

    骄傲的表情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手上的那块兜裆布穿也不是,扔了也不是,看上去憋屈不已。

    重真情知自己确实有些欺负人,便轻轻抖了抖身子,将骄傲的小二哥收回了小内内里面,挤眉弄眼地笑道:“嫂子与您洞房花烛那会儿,见到您的小二哥,是否张嘴便道——额滴娘,可真大。”

    柯镇大顿时怒道:“滚你个犊子,贱内与俺洞房之前,是个纯正大黄花闺女,还是个大家闺秀呢。虽然那晚俺柯镇大足以号称一夜七次郎,但俺那小媳妇儿一整个晚上可都是羞答答地闭着眼睛的……”

    “是么?那经过您的辛勤耕作,小嫂子是否已出落得更加珠圆玉润,水灵大方了?”

    “那当然。”柯镇大终于可以骄傲地扭过脸去,对这极有可能还是个雏的牛犊崽子不屑一顾。

    只不过蓦然又转过脸来,警惕地瞅着重真,压低声音戒备地道:“你啥意思?想作甚?你不会是觊觎我家小娘子吧……”

    重真一本正经地小声说道:“俺倒是啥都不会想,更是啥都不会做。不过您一定要小心这家伙……”

    说着,还偷偷指了指正在兴头上的小桂子……

    “莫非,这小子与曹贼一样,喜欢……”柯镇大咕咚一声,吞下干涩的唾沫。

    见重真无奈而又羞愧地点点头,再瞅见那个长得还算清秀的小伙子,不但作战凶猛,就连迎风而尿都要和人比出个高低来。

    大家伙儿差不多都收势了,他却仍嚷嚷着使劲儿摇甩着自己的同姓小兄弟,与新认的几个异性大兄弟比划:“我的大我的大……我的远我的远……”

    那意犹未尽的样子,果然猥琐无比。

    于是,一头黑线的柯镇大,便将这个少年悍卒不仅天庭饱满,就连后脑都圆溜溜的,极其适合剃光头的特点,深深地映在了脑海深处。

    当重真终究看不下去而将吴三桂喝止的时候,他还一脸的不情愿,丝毫未曾察觉这个新认没多久的大哥,实在是无比贴心,已在默默地帮他寻找掣肘日后“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力量了。

    确如袁阿福所言,登莱水师单是正规的百人军团,就有五十个之多,配备的民夫、舵手之类的辅战人员,或者辎重兵,更是数不胜数。

    这是因为袁可立爱民如子,将登莱治理得井井有条。

    但凡是有把子力气的汉子,便都以加入登莱军为豪,实在是无法加入的,那么成为其中的辅战兵,也是好的。

    因此,登莱水师无论是战船的数量还是规模,均胜过遭受重创前的觉华水师,更非皮岛总兵麾下的百来条大小不一的所谓战船,所能比拟的。

    当然,觉华水师经过守岛一役,早已经浴火重生。

    在金士麟的率领之下,全岛军民同仇敌忾,在袁崇焕的鼎力支持之下,不遗余力地打造战船与练兵,大有后来居上的架势。

    同为外御建奴内拱京师的巡抚,袁可立对此是全然了解的,并无丝毫嫉妒之心,反而乐见其成,给予了许多帮助。

    (

 第两百零一章 袁可立这个“老员工”

    至于皮岛之上那支桀骜不驯的剑走偏锋之军,当袁崇焕知晓重真没有率人直接回关宁,而是去了登莱之后,便派人送来了书信,让他代为试探。

    于是,重真便在当夜为袁可立针灸推拿调理身子之时,开诚布公地表达出,袁帅欲代替袁公节制觉华的请求,理由是皮岛离辽东更近。

    由关宁军节制皮岛毛文龙部,更加方便一些。

    袁可立当即敏锐地摇头表示不可,并且一针见血地解释道:“辽西走廊与登莱海角互为犄角,关宁军与登莱军相辅相成。

    前者有觉华,后者有皮岛,二者刚好达成一种奇妙的平衡。而若将辽西走廊、觉华岛、皮岛,连成一片交由一人统帅,看似牢不可破,实则极易产生数大弊端。

    其一,便是打破朝堂刻意而为,并且乐见其成的这种平衡,使元素为人所忌,平白遭受弹劾。

    其二,便是誓将让登莱水师沦为抵御后金侵袭的二线军团。关宁军看似增长了力量,然而此消彼长,孤掌难鸣,独力难支。

    反而不利于孙承宗与老夫苦心孤诣,打造起来钳制后金的战局。以长远的眼光来看,反而是极为不利的。

    待回到关宁之后,你定要将其中之关键详尽地说与你家大帅听。这些弊端其实显而易见,那些忙于党争的庸才或者不屑一顾,看不透的也大有人在。

    但以元素的睿智,不可能察觉不到,但又为什么会有这一请求呢?而且需要通过你一介大头小兵,先来询问老夫的意见……啊?莫非元素他……”

    袁可立简要分析并嘱托重真,将其意思传达给袁崇焕,便又低声喃喃了几句。

    也就是在这瞬间,蓦然惊觉了袁崇焕的大胆意图,便悚然一惊,猛然扭身想要去看重真的表情。

    但背上正插着金针呢,这一剧烈动作立刻遭受了巨大牵扯,微微颤抖了起来,他也当即便痛得龇牙咧嘴,僵在半空。

    重真大惊,忙扶着他缓缓趴回面部镂空的床位之上,再小心翼翼地将一根根金针拔出来,看着暗红的血液在细小的针孔外边形成一颗颗小血珠。

    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用干净的手帕擦拭干净,小声埋怨道:“幸好未曾伤到内脏,袁公,标下不日就要回关宁的,为了彻底地治好您的脾虚心郁之疾。

    今日这几针扎得深了一些,幸好为了安全起见,扎的乃是斜针,您倒好,差点没将标下给吓出个好歹来……”

    袁可立着实受到了惊吓,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反而不敢动弹了。

    针灸确实是越扎越怕的,重真只好抚着他缓缓侧过身子,以保证血液的流通,叮嘱道:“袁公,现在倒是可以动了,只不过您年纪大了,无论做啥事儿都要放缓动作,再不能如年轻时候那般雷厉风行,一惊一乍了。”

    “好你个臭小子……”袁可立莞尔一笑,放松了心情,便又认真地盯着重真,压低声音郑重地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家大帅,是否欲除皮岛总兵而后快?”

    “袁公……”自从来到大明之后,重真还真未经受过这样的震撼,一时之间,竟讷讷地说不出话儿来,对于面前这位老者的敏锐,心中那可真是既惊且佩。

    “袁公言重了,我家袁帅心系大明天下……立志在关宁防线上让建奴耗尽鲜血……怎么可能……”

    在袁可立如炬的眼神注视下,谎话从来都是张口就来的重真,竟连打马虎眼都结结巴巴起来,自打前世将第一次给了一个洁白的女生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呢。

    “你可真是个滑头……不过此处没有别人,且此事关乎抗金大局,请你务必实话实说。”袁可立笑骂了一句,可是表情却非常严肃。

    重真无奈,只好挑了些平日里袁崇焕对于毛文龙的不满言论,说给袁可立听。

    尤其是从祖大寿口中得知的,宁远之战即将结束时,毛文龙来信套近乎,表明了出兵援助,却被袁崇焕当作抢他功劳的事情。

    包括,毛文龙于信封纸上所写的“吾兄崇焕亲启”,也被他有意无意的,将“吾兄”与“崇焕”,撕成了两半。

    袁可立听得大怒,愤然挥拳道:“这个袁崇焕,怎么还是个愣头青的性子,昔年他在老孙手下任职之时,就敢私做决定斩杀副总兵。

    而今成为一方巡抚了,斩杀一方总兵之类的蠢事儿,还真是干得出来……知徒莫若师,老孙要某多看着点他的这个得意弟子,看来确实是没有错的。

    只不过,那小子在宁远之战前倒是还好,侥幸赢得那场惊天之战的胜利后,整个人便都飘到天上去了,别说是某,就是老孙亲来,都不见得会听他的话了。”

    袁可立之于袁崇焕的剖析,虽只寥寥数语,却已深入浅出,极为到位。

    有着五千年见闻的黄重真听在耳中,简直叹为观止。

    见他再这么激动郁闷下去,自己对他的治疗非前功尽弃不可,于是便灵机一动,弱弱地叫道:“袁公……袁公……”

    “作甚?”袁可立抬头狠狠瞪了重真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啊你,待回去之后,好好劝着点儿你家那所谓的大帅。

    妈了个巴子的,某老袁都不敢自称袁帅,他又是哪来的自信?难道就因为一场小小的所谓宁远大捷?

    真是笑话了,若非你坚持驰援觉华,并力战建奴上万骑兵,勇创惨胜,这所谓的大捷,简直就是个笑话。”

    重真忙委屈巴巴地说道:“他是巡抚大帅,俺是大头小兵,这可怎么劝嘛。”

    “是啊,以元素孤独而又桀骜的性子,若是再取得一场犹如宁远之战般的大捷,都敢‘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又有谁劝说得动呢?

    后金新汗黄台吉甫立,发动一场立威之战乃是必然,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罢了。而大明却再也输不起了,也唯有元素,才能将建奴铁骑阻击在关宁防线上。

    输有输的烦恼,赢又有赢的苦恼,真是烦躁啊……哎……”

    耳听得袁可立慨然叹息,重真连忙说道:“袁公,毛总兵有尚方宝剑是不?”

    一语惊醒梦中人,袁可立连忙起身握住重真的手,喜不自胜地说道:“是啊是啊,老孙受阉党谗言被迫辞官之时,曾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他的得意门生获陛下御赐尚方宝剑。

    原因便是元素在私自斩杀副总兵之后,他曾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你连尚方宝剑都没有,怎么就敢行这惊天之事?

    以元素的高傲性子,很容易理解成为——一旦有了尚方宝剑,便可随心所欲,别说副总兵,就连总兵都可斩得。

    如此得意忘形,焉有不败之礼?毕竟阉党不但善于打压,更擅长捧杀。哈哈哈……老夫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呢?幸得你提醒,幸得你提醒啊。哈哈哈……

    老夫决定,只为元素那个愣头青的安危着想,也誓要将这个登莱巡抚做下去。阉党捧他,老夫就上折子损他。阉党弹劾他,老夫就替他说好话。

    总之,是不能让他去找满桂乃至毛文龙的茬,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呢?哈哈哈……”

    “袁公果然有辞官归隐的念头。”重真闻言,心内暗道。

    不过现在好了,因为自己不遗余力的身体调理再加心理疏导。

    也因他本人的坚强和刚毅,因为袁崇焕无意中的从旁辅助,以及家国天下等层层因素,他终于取消了这个念头,决定将登莱巡抚这个“老员工”继续当下去。

    除非,哪一天皇帝突然又不想让他当了,就像对待老孙那样,将他闲置了。

    黄重真看着袁可立酣畅淋漓的笑容,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也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配上略显黝黑的国字脸,看上去分外阳光。

    袁可立受其影响,沧桑的心中竟也生出了朝阳一般温润,而又暖洋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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