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大明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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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大明辽东-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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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三桂无悲无喜,照例是没有付钱习惯的。

    孙元化的铸炮局只见银子出,不见银子进。

    见黄重真出手如此阔绰,便在收拢吃剩下的牛肉茴豆的同时,打趣道:“哟,才只数月不见便成富家翁了?袁帅赏的吧?”

    “我们那位大帅您还不了解么,对于军功是不吝上奏的,至于银子嘛,无论如何都是不肯多赏的。”重真对于顶头上司的吐槽,立刻引来一阵糅着认同合着爱戴的哄笑。

    孙元化立刻愤愤不平地接口道:“对,用一毛不拔去形容都是对他的抬举,他简直就是雁过拔毛,定要将每个经手之人的功用都榨得干干净净,才肯罢休。”

    从店小二手中接过这枚尚是万历年间制作的官银,掌柜的端在手中看了看真假与成色,听了这番言论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道:“那么,客官的这枚银锭是从哪儿来的呢?”

    重真等人立刻诧异地看过去,别看祖宽平时不声不响地甘愿扮演着祖氏家奴的角色,那脾气可爆得很。

    闻言,立刻便招招手示意掌柜的走到近前来,便将此银锭的来龙去脉告之。

    掌柜晾他也不敢在京师生事,于是便大胆上前,还暗中示意堵在门外的打手们进来,大有一言不合便捉着他们报官的凛然架势。

    谁想,祖宽竟不顾这些威胁与牵制,仍然伸手便扯住掌柜的衣领,像抓着一只雏鸡一般拖至面前。

    一张少年糙脸,紧紧贴着他那中年嫩脸,吼道:“你给爷爷听清楚了,这锭官银是爷爷们深入辽东腹地,从敌占区的后金贼身上夺过来的。除了这枚,爷爷们的身上还有许多,要不要都拿出来给你看看,一辩真假呀。”

    随着嘶吼,祖宽那臭烘烘的口水,便喷了掌柜一头一脸。

    (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与孙元化秉烛夜谈(日更万字)

    中年掌柜在生意场上混了半辈子,深悉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又早已练就了一身唾面自干的本领,连道:“军爷说笑了,小人岂敢怀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还请军爷放开小人,也好找还给军爷一些碎银子。”

    “哼,这还差不多。”耿直的祖宽这才冷哼一声,一把将之推开。

    谁想掌柜被小二搀着甫一脱险,便朝着门口正自发呆的打手们尖声吼道:“还愣着作甚?还不快打死他们!老子是养着一群饭桶么?”

    “你……”祖宽气极,没有处理好此事,顿觉面上无光。

    当即便迎着打手们冲上去,怒吼着将他们都打趴在了地上,而且还能兼顾着不殃及边上的桌凳,免得事后被索赔。

    ——没办法,从小便苦惯了的关宁小兵们,就是这么节俭。

    卢象观虽深受卢氏正气家风的熏陶,丝毫不惧为国捐躯,却何曾见过这等场景,而且始作俑者竟还都是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同龄人。

    刹那间只觉五味杂陈,惊诧、担忧、汗颜、钦佩、向往等情愫,纷至沓来。

    反观重真等人,却像是事不关己一样,只静静地为祖宽压阵。

    便连张盘孙元化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面带揶揄的微笑。

    卢象观见了,心中当即便隐有感触,暗道:“这便是关宁将士之风采么?据说建奴比之还要凶恶几分,由此可见,建奴确是我大明立国以来的最大劲敌。

    便连吾兄都断言建奴顶多也就在关外蹦跶,绝对不可能入关,如今看来却万不可大意啊。再见吾兄之时,定要将这一切所见所闻,如实相告。

    只可惜,北直隶粉饰太平,南直隶醉生梦死,成祖皇帝五征蒙古,将关外诸部驱赶得犹如绵羊一般的盛况,何时才能重现呀?哎……”

    卢象观结合之前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念及这些后便深深一叹,再看向重真等人的目光之中,已带有深深的敬意。

    小二与小厮尚未来得及上前帮忙,便见主家养的那些据说混过江湖的魁梧打手们,被一个并不十分强壮的少年,干脆利落地撂翻在了地上。

    又见祖宽不怀好意的目光望过来,心中一个激灵,当即便若无其事地一个抬头看天,一个假装擦桌子。

    掌柜的也惊呆了,一双芝麻绿豆眼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足可塞下两个鸡蛋。

    祖宽见没人可打了,就上前在那些东倒西歪的打手臀部狠狠地踢上一脚,当即惨嚎阵阵——没办法,这家伙下起手来实在是又狠又准,别说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便是能起来,也要在地上多赖一会儿。

    重真轻轻摇头便打算跃过这些躺在地上装死狗的家伙,谁知掌柜竟又贴了上来,躬身追着他谄媚地说道:“军爷哪里去?这前门大街可没有比小人这店更好的了,不若就在此歇息了吧?小人不收银钱也就是了。”

    说着,还毕恭毕敬地将奉起来,端至重真手边。

    重真为之失笑,很干脆的收起银子,道:“你缘何前倨后恭?莫不是想趁我等睡熟了,想害我性命,偷我银子?”

    掌柜苦笑道:“亲身见证了军爷与建奴作战的身手,小人哪里还敢生出这样的心思?”

    重真揶揄道:“那难道之前就敢生出这样的心思?”

    掌柜的脸更苦了,连连作揖道:“军爷恕罪,小人只是觉得有所得罪,想要赔礼道歉罢了。还装死狗么?一群没眼力见的饭桶,还不快给军爷赔不是!”

    打手们连忙扶着桌凳站起来,躬身致歉。

    这一人性中的欺软怕硬,虽然很令重真讨厌,但不与百姓争利,不与群众置气,是几百年后那支源于百姓的子弟兵的传统美德。

    况且堂堂关宁将士,自成军那天起便以灭虏平寇为己任,又怎会与那虽然私利却又不失良知良善的普通百姓,去争那一日之长短呢?

    毕竟少年人心性高傲,在迎风而尿以及长短这方面,都是有着绝对自信的。

    因此,重真略一思忖,便接受了江南饭店服务团队的歉意,将这家闹中取静的客栈,定作了此次京师之行的落脚点。

    江南饭店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外间饭厅还略显平凡,内进客房却颇为奢华了,占地不大,却很深,且亭台楼阁,茂林修竹。

    即便是在冬季,也让吴三桂这些见惯了北方大院的少年们,好生领略了一番江南小院的别致风情。

    重真隐隐觉得,这地方并不只是招揽食宿之客那么简单,但也没有多想,婉拒了掌柜天字号上房的美意,而是选择了五间普通客房。

    ——加上孙元化与有心结交的卢象观,每两人一间,刚好。

    这让掌柜的暗暗吐槽——两个大男人一间,还不算多出来的一条大黄狗,这怎么睡?尽管在他的手下,两三个人挤作一间,乃是常态。

    他却不知,对于关宁这些苦惯了的大兵小将们而言,两人一间普通客房的待遇已是极好了,住天字号上房反而会浑身不自在,这一点便连吴三桂都不例外。

    因此对于重真的安排,甘之若饴。

    卢象观选择了周吉,其余六人自然而然便搭配在了一起,剩下吴三桂这个将门少爷无人问津,就只好便宜了满脸络腮的张盘。

    看着这厮搓着双手嘿嘿直笑的猥琐样子,字典里从来没有惧怕二字的吴三桂,便也不禁为了自己白皙修长的身子,而忧心忡忡。

    但是没有办法,在参将大人的盛情邀请之下,人小桂子也只好半推半就了。

    黄重真与孙元化一间,两人甫一进房便开始咬耳朵。

    尽管两人讨论的有关于铸炮话题的深度,完全没有保密的必要,毕竟在成为资深的大炮研究者之前,是完全听不懂的。

    然而黄重真知晓,保密条例,就应该从最小处着手建立,并且严密执行。

    否则,看似厂卫遍地威风八面,却实则四面漏风的大明朝堂,便是辛苦建立的谍战新体系的后尘。

    孙元化觉得深入,而重真却觉得浅出地进行着学术技艺的交流探讨,丝毫不觉时光流逝,直到夜幕降临,天色暗沉下来,不得不掌灯了,两人才有所察觉。

    于是叫小二端来一些吃食,便又开始秉烛夜谈,直到深夜。

    看着与自己探讨了一天,收获许多急需消化的孙元化,就那么和衣躺在了床上,顷刻间便进入了深眠状态。

    重真欣然一笑,轻声念叨:“这便是我华夏大匠的钻研精神呐。”

    夜气很冷,却仍留着一丝透气的缝隙,他闭目静坐,大铁剑搁在桌上触手可及处,大黄狗趴在脚边,一如身处军中,为袍泽值夜警戒。

    当是时也,在距离紫禁皇城很近却又很静僻之处,赫然有着一座占地极广且又极为豪奢的府邸之中,名曰魏府。

    其中一个极其奢华的小厅堂之内,给天启皇帝打了一天工回来的魏忠贤,葛优躺在一张黄檀木制作的名贵太师椅内,品着从皇帝那儿克扣下来的香茗,哼着秦淮河上最新的小曲,好不悠然自在。

    一阵小碎步由远及近,紧接着便有一人在门外轻声喊道:“公公。”

    尽管小心谨慎,却仍然立刻便将这份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贵族气息破坏殆尽,魏忠贤眉头一皱,放下名贵的茶具,端坐起来,带着丝慵懒道:“进来吧。”

    房门轻启出一条缝,闪进一个小巧的身子,又迅速合上。

    “有何事非要深夜上禀呀?”见是跟了自己好多年的心腹,魏忠贤神情略松,便又捧起香茗轻抿一口,淡淡问道。

    “公公……”

    “嗯?”

    “啊不,九千岁殿下。”

    “嗯。”

    “启禀九千岁殿下,袁崇焕遣派之人,已然入京。”

    “哦?到底是关宁军,脚程挺快嘛,都来了哪些人呀。”

    “都是些小角色,最大不过守备,一是吴三桂,另一个的名字倒是很有趣,叫作黄重真,被他的诸多袍泽戏称为大蝗虫。”

    魏忠贤听到这三个字,轻轻点头,放下心来。

    亲信未听他说话,偷眼见他神情略异,还以为是对袁崇焕不满呢。

    便装着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道:“袁崇焕自从当上辽东巡抚之后便越来越嚣张了,此次更是只派了这么几个人来,简直不把殿下放在眼里,也不想想是谁将他捧上如此高位的?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魏忠贤斜睨了这个妄图揣测自己心意的心腹一眼,摆摆手道:“树大招风,这正是袁崇焕的高明之处啊。”

    心腹暗惊,忙躬身低首,不敢再妄起话端。

    魏忠贤只是慢悠悠地喝着茶,直到觉得威压足够了,警告到位了,才又阴柔地说道:“这些小家伙何时入的城呀?又做了些什么呀?可有四处奔波?”

    “倒是没有,只是落脚江南饭店,还在里面喝酒打架,凶得很呢。”

    “若是没有几分凶狠劲儿,又怎能抵挡饿狼般的建奴呢?”

    “是是是,殿下所言极是,不过那也得殿下慧眼识珠,统御有方呀。对了,这群凶狠的狗崽子还在入城之前,于广渠门外纵马追剿采花贼,用强弩射伤之,据说救下的那朵花儿,还是皇后娘娘钦点的信王妃候选周氏女呢。”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传统榫卯之惆怅(日万求关)

    “哦?竟有此事?然后呢?”

    “然后……随着五城兵马司的人一阵惊叫——敌袭,堂堂关宁铁骑竟反被百姓误认为异族铁骑,引发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慌乱,还与城门守卫好一阵对峙,差点便迫之关闭广渠门了呢。”

    “哼!一群饭桶,然后呢?”

    “然后……幸赖那个不识时务,被打发出京,去往大名府任职的卢象升主持,才避免了一场尴尬与祸事呢。”

    “确是差点便酿成一桩足以惊动圣上的祸事呀!卢象升这个愣头青,果然是有几分胆略的,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心腹偷眼看到魏忠贤的表情包,在短时间内历经饶有兴致,薄怒庆幸,惜才自语的过程,便打消了魏忠贤越过自己暗中遣人掳掠周氏女的念头,放下心事,为了掩饰,便赶紧又道:“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不吝赐教。”

    “说吧。”

    “殿下已将厂卫控在掌,京营握于手,为何不干脆将五城兵马司也收入囊中,将东林书院的那帮迂腐之辈,彻底地打压下去呢?直至效法赵高呢?”

    自诩深受信任的心腹无论如何都未曾料到,魏忠贤会因为这个问题而真正发怒,将一半侧脸转过来,另一半隐在灯火明灭的黑暗之中,阴恻恻地斜睨着他道:“是谁给你这个狗胆妄议朝政的?”

    心腹深悉魏忠贤脾性,深知他所愤怒的不是自己妄议朝政,而是擅自揣摩他的心意,顿觉两股阴冷之气,一股扑面而来,一股由心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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