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澈闻言是面色一囧,笑了笑道:“临别前白素研的一声深沉的哀叹让我想起了这些。”
岳渊也是点点头,昨夜的那声哀叹他也是余音在耳。只是这白素研当时是什么心情?对楚云谦的不舍,还是对自己反抗冷停命令之下自身安危的关忧;亦或是对大蜀良臣干将纷纷至死的惋惜?也或是对这大蜀苍生或是天下黎民百姓的关切,方才有了那声摧肝断肠的哀叹?
只是这些都是已经无法知道了,白素研现在身在何处,只是犹若飞鸿渺渺无踪。
服下那盏余茶的楚云谦,现在是气息渐渐雄浑,肤色间的苍白也是逐渐转为正常,气息也是渐渐沉重起来。
赵元与方平是刚刚听完欧阳澈的诉说,只是觉得匪夷所思。当然,此次欧阳澈时将其中一一道来,没有加以丝毫掩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直接说明白整个经过,一来赵元、方平不是一个轻易可以糊弄的人。平白无故端来一杯昨夜残茶便是解毒之药,不说明白可是解释不通的。
只是他的心里还是隐隐含着一丝心意,那就是想给白素研一个较好的说法,给她一个清白或是在大蜀朝中重臣一个挽救机会。只是他的这个心意是实在隐隐不觉,也是很难以去细细思量。
赵元是叹道:“想不到这个将雍都权贵士子们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大蜀名妓,竟然是北元的密谍!北元内史府用心之良苦,当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他是掌持朝堂牛耳数十年,自然首先想到是白素研这些年在雍都权贵们之间周旋,那么身为北元密谍的白素研,所获得的多少情报,所觉察的多少大蜀朝堂之上的秘闻,还能少吗?
方平却是叹息的道:“只是这白素研也是奇女子,竟然在最后关头放了楚云谦一马。”
他虽是疼爱长平,很是不满楚云谦与白素研相交,但此时也是对白素研心中泛起敬重。
冷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在北地要是赵坤鉴的名头可以夜止小儿啼哭,那么冷停绝对可以让北元朝中权贵闻名而不敢夜寐!
而白素研这样的一个弱质女子,竟然可以违抗冷停的命令,暗自私放楚云谦一条活路,这番胆量和担当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所以,方平对白素研直言有意垂青楚云谦一事,也就不再那么介怀了。当然,这是建立在楚云谦明言拒绝的基础上,要是有什么拖泥带水,这位老公公恐怕此时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众人正在各自思索着白素研这位绝代娇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时,不觉间暮色已经是降临。
仆役们入内是掌上火烛,欧阳澈这才醒觉赵元、方平已是在这京兆尹中待了半日之多。方平也就算了,毕竟他不涉及朝政,没什么太多的事情要处理。而赵元可不一样,他是当朝丞相,眼下更是日理万机,只是他亲自来京兆尹所为何事?
这一天忙的是头重脚轻,一时间倒是把这位赵相的来意给忘了。
他是低声询问道:“赵相,不知有什么事情需要向卑职交代?”
赵元还在沉思中,闻言也是一愣,随即想起今次午时来找楚云谦实在是有要事相问,只是楚云谦突然重病之下又是突转为中毒,一时间忙着抢救他,倒是把来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他是笑了笑自嘲道:“真是老朽了,精力不济。只是眼下首先要将等候的一干御医、郎中安置回去。”
欧阳澈是点头称是,急忙安排凌少锋去府库取了些银两打发这些个御医、郎中回去。同时叮嘱凌少锋要注意说辞,只是说楚大人病情稍稍缓解,决不能提中毒之事。
这需要保密,也是为了防止冷停再次出手。
这四天中,己方只是跟踪找到了冷停的一处藏身之处,却是折损了岳见;而冷停只是出手一次,便是让楚云谦险些命丧黄泉。此人手段之毒辣,心思之诡谲,实在是一个大敌,丝毫松懈不得。
方平也是再次上前查看了一下楚云谦道:“云谦既然已经无事,咱家也要回宫了。这些个御医还要叮嘱一番,免得他们在宫中呱噪。”
众人是一愣,这楚云谦还没有醒转,方平就要急急而走,只是也不好相问是连忙起身相送。
当然,方平这么急着走,他的心里还有一个担心在,那就是长平。
自己将宫中御医调来给楚云谦治病,一定会惊动长平。眼下已是暮色掌灯,自己要是再不回去,恐怕这位公主殿下会情急之下私自跑了出来,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传了出去,免不了再生事端。
众人送走长平是各自落座,欧阳澈是张罗晚饭,赵元也不推脱,只是命他将一些日常简易饭菜送到堂中即可,不必大费周折。
安排好这些,躺在床上的楚云谦一声呻吟醒转过来。
刚刚毒势解去的楚云谦显得有些无所适从,看着堂外已是夜幕之下,屋中又是火烛明灯,自己却又是躺在床上,不禁有些犯迷糊。
他只记得清晨运功调息,只觉得气息凝塞,突然心生警兆之下便是不知所觉。他是迷茫的半支起身子,举目看去却见欧阳澈正一脸喜色的向自己走来。
楚云谦是开口问道:“欧阳兄,现在是什么时辰?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说完他便是感到头痛欲裂,不禁再次呻吟一声,微闭双目,右手捏起了太阳穴。
欧阳澈是赶忙上前扶住楚云谦的肩膀道:“大人,你是中毒了,刚刚才解毒,还是躺下说话为好。”
他没有劝楚云谦休息,因为他知道楚云谦这么躺了一天,一定会问很多事情。再者赵元还是等在这里,想来一定是有事情,楚云谦也不可能就此休息。
当然,还有一点是他自己知道的,楚云谦所中之毒必不是寻常伤体的毒药,要是那样早就被识破了。这种毒既然不伤体,发作猛烈也是解的迅速,所以他这样醒来之下,也是没有大碍。
只是躺了一天必然是气血不畅,所以头脑混沌疼痛也多半是缺水所致,于是他是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放在床头案几之上的一碗冰糖燕窝煮炖的水,楚云谦是迷糊间只觉得头痛干渴,也没有在意欧阳澈的话,接过水碗是一饮而尽。
喝完后,楚云谦才觉得这水里面有文章,他是喝过冰糖的。这种糖来自于域外,价格不菲,极善于治疗人体寒火,也是经常被佐以名贵食材作为滋补之用,寻常间是不可能随意拿出饮用的。
所以他是立即觉得头脑一醒,感到事情不对劲,再次抬头举目看向屋中众人,只是这次的目光中少了几分迷茫,多了几分睿智。
他是看见了正一脸欣慰的看着自己的赵元,是心中一惊,连忙起身下床就欲施礼,只是觉得身体有些沉重不便。
赵元是上前抬手虚按道:“云谦不要多礼,你现在是毒伤刚愈。”
楚云谦是惊异的道:“我中毒了?”
其实,他听闻自己中毒倒是没有太多的吃惊,因为昏迷前那一刻的警兆还是深存他的心间。
欧阳澈请赵元坐下,又是将楚云谦身后垫上两只靠枕,这才和岳渊分作一旁,这才将其中经过是细细的说了一遍。其间,凌少峰也是安排好晚饭送去屋中,见楚云谦已经醒转是欣喜欲狂,真情流露之下,楚云谦也是感到心间一股暖流徜徉其中。
欧阳澈说完后,楚云谦不禁叹息的道:“想不到这其中却是如此曲折离奇,这白素研倒也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奇女子。”
凌少锋闻言是不乐意了,他是皱了皱鼻子道:“大人,她这是在害你,你却是还替她说话?”
看来凌少锋毕竟还是年少,白素研的绝色风姿没给他留下任何影响。
楚云谦是笑了笑道:“或许她也自己的难处,最起码她不是还放了我一命嘛。”
这倒是实话,就是到现在,欧阳澈他们还是没有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毒,要是白素研不是有心留下解药,恐怕楚云谦是必死无疑。
这个道理凌少锋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无言以对的情况下,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赵元见状是皱眉道:“云谦,白素研所为虽然有颇多可敬之处,也当的是这世间奇女子。只是她毕竟是北元密谍,两国相对之下是容不得太多个人情感的,你还要多加思量。”
楚云谦是闻言一惊。
赵元的话是为了防止楚云谦沉绵美色,毕竟白素研的倾城风姿摆在那里,楚云谦又是年少有为,这绝色当前要是有个把持不住,对楚云谦这样的年青人来说,不见得是好事。更何况此间,两人是敌对关系?就算今天白素研抗命救了楚云谦,但是要是还有下次怎么办?
楚云谦心惊的是,白素研虽然有意放了自己一马,但是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毒物当真是防不胜防,这韩玄欲要对赵元下手的是不是也是这种毒药?
更为麻烦的是:冷停手上有这种奇毒,要是一旦肆无忌惮戕害朝中重臣与皇家要人,岂不是完蛋大吉?这种毒查无可查,一旦作祟岂不是己方束手待毙?
楚云谦是连忙道:“欧阳兄,那解药的残汁是否还有?”
欧阳澈是一愣道:“都被大人服下了,大人这是何意?”
楚云谦是击掌叹道:“我估计的不错,韩玄刺杀赵相的必是用此毒药!要是不掌握解毒之法,我们一个不小心,就是束手无策之局!”
赵元闻言是大惊道:“云谦,你说什么?韩玄欲要刺杀老夫!这消息可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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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节 老姜弥辣
毫无疑问的是,赵元得知韩玄尽是要行刺自己,这使得他是大惊失色!韩玄十多年来他自己一手栽培的,也是心目中大蜀明日的丞相,自己的接班人,尽是要行刺自己的人!
那么,韩玄的身份便是要呼之欲出了,如此之下,饶是以赵元的沉稳与老练,也是惊得面色瞬间苍白,是笔直的站在楚云谦面前。(。纯文字)
楚云谦是带着一丝愧疚的目光看着赵元,他现在是深深地后悔自己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赵元本就是品行高洁之人,现在又是一肩挑起大蜀的千钧重担,也许人们都是敬佩仰慕这位名相,但是都是忽视了赵元也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赵元看着面色愧疚的楚云谦,是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他是痛声道道:“此事非同小可,云谦千万不能隐瞒老夫。”
楚云谦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欧阳澈怕楚云谦是毒伤初愈,担心楚云谦是情绪较大波动,所以看向了岳渊。抓获韩玄时,岳渊是始终在场,他来阐述是最为合适。
岳渊是点了点头,接过话来是一一道来。
赵元听完后是长叹一声道:“老夫今早闻听云谦你昨夜去了长史府,和韩玄一道离去,便是已经隐隐的猜到了此节。只是那韩玄是老夫一手提拔苦心栽培,还是抱着一丝幻想,想不到他尽然真的是北元内奸!”
楚云谦是苦笑的道:“赵相,下官真的不愿意将此事现在就禀报你。因为韩玄所言多有难以查证之处,又是干系文郡王等朝中要臣。所以下官本来是想将其中查实再做处理,我大蜀现在只有赵相一棵擎天大树,是万万倾倒不得。”
赵元是摇头道:“云谦的心意老夫知道,只是这个死局所设计的的对象并不是你,而是老夫!”
楚云谦闻言是一愣道:“韩玄将文郡王等人攀附进来,怎么会是针对赵相?”
赵元是苦笑的道:“朝政艰险岂是等闲儿戏?”
接着赵元是将其中婉婉道来。
韩玄被擒所提的言证自会使得大蜀朝堂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只是这不过是一个小的目的罢了。
只要韩玄的事情传出去,北元冷停便会将此事扩大,引发出赵元是韩玄的幕后主使之人,目的是倾覆大蜀,对外或是卖国保存自己性命权势,亦或是直接抢夺这大宝之位。(wwW。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而韩玄多年来是赵元的亲信,只要这个流言一起,赵元是张口末辩。文郡王等人是为求自保,楚云谦又是查无实据,所以必会迎合这流言,一旦如此赵元是有死无生!
而楚云谦等人想要将此事暂时压下来,但是冷停岂是易于之辈?韩玄失踪的事情不可能瞒的时间长,更何况昨夜楚云谦与韩玄一起离开的长史府,虽是楚云谦已经做了防范,但是韩府中毕竟有人看见了。一旦冷停得知,哪里会想不明白这些东西?
所以,冷停只要散步流言,赵元又是事先不知情的情况下,皇上突闻此事,那会是什么结果?更何况还有一个用心不明的邹太后?
闹不好也会将楚云谦等人牵连进去,一同沉进这汪洋大海!
楚云谦听完后是目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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