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经有了几样小工具,还是水车快。
“既然价高,为何还要做?”李隆基问李易。
“因为我的庄户无价。”李易轻轻说道。
旁边的庄户们把胸使劲挺起来,露出骄傲的神色。
第一百二十七章 医者之心如父母
眼见庄户的样子,李隆基自然知晓,这个易弟在收买人心。
然,收买成功。
有人收买用嘴说,易弟这里照实了做。
庄户们同样不傻,却更在乎节省人力了。
大通天的在外面一下下压水,鞋子和裤腿要溅湿。
有了风车,往后只须清理水渠中的冰,待到收获时,更是随处能磨米。
这风车又很好看,比之听闻过的船帆一样的风车漂亮。
“若风不从那边吹,如何是好?”李成器看着风车转动,觉得还是船帆的好用。
“转,下面有轴,风转后,人推轴转。”李易指着风车主轴基座说。
他造的风车不是很大,能够带动磨足矣。
人能推动的磨的力量,慢一点无所谓。
“如天上人间的旋转餐厅。”李隆基想到个东西。
“正是。”李易抬头看风车转动,露出笑容。
造价高,是他用了铁管子当支柱,传动轴连下来是木头,都刷了桐油,不怕下雨。
他有着自己的打算,庄子如果只种东西、养东西、建作坊,少了些赚钱渠道。
灞水在旁边流过,不好好利用一下,对比起这般好的地理位置。
风车旁边摆着其他长短的连接杆子,转完方向,传动得跟着调整。
寻常情况下不用,除非风只朝着一个方向吹,不然换来换去的,保持住,总能转起来。
李隆基打量,觉得好,明年开春后,在宫里立几个。
宫中亦有活计做,看着也舒心。
“大哥、三哥,晌午过了,不若去吃饭。”李易提醒,刚才一番忙碌,时间过得飞快。
现在都下午一点了,哦,是未初了。
经李易一说,李隆基二人才觉得饿。
三人到食堂,没去打扰王皇后,王皇后应该是吃完午饭后午睡呢。
李易盛了栗子鸡块、蒜苗炒鸡蛋、泡发的干黄瓜条炒肉、醋溜白菜,打一份米饭,没盛汤。
准备吃完饭喝橙子汁,要热的。
李隆基和李成器没盛主食,他俩烫了一束子酒,要喝点。
酒是李易买了便宜的酒,自己蒸馏到五十度。
为了给冰块制造的人喝了活血用,早上可以喝一盅,中午一盅,晚上一盅。
晚上那里不取冰,只灌水。
那些人脚上穿的是厚羊毛毡子制作的长筒靴,套棉裤,上身棉衣。
李易可不想谁得了风湿他再给治,得了风湿性关节炎治起来比切一百个阑尾都棘手。
他始终从医学方面考虑庄户日常生活劳作要注意什么,包括饮食、卫生、工作环境。
不能说明知道操作不对会生病,还依旧那么做,生了病自己再给治,预防为先啊。
庄户们不知道东主是觉得身为医生,在疾病出现前不给预防是件丢脸的事。
他们只觉得东主照顾人,做什么活打的辅助都是最好的。
“嘶哈”李成器抿一小口五十度的酒,发出正常喝酒人的声音。
“易弟,这酒劲儿大,过瘾。”他皱眉头夸。
“等拿来药材,会提到六十度,现在是五十度,用六十度的酒泡药,喝起来苦中带甜。”
李易说起他要泡药酒的事情,又道:“到时候不同的药泡出来的酒各有不同,当药用。”
“易弟医术没得说,也就那余掌柜不晓事理,哪有看病不花钱的呢。”李成器夹一块红烧肉中的油豆腐泡说。
“余掌柜呀,他”李易说着愣住了。
他放下筷子冲出去,没给拔针,那血回流
怎没人叫自己?不是说好了快没的时候喊一声么。
完啦,出医疗事故了。
等他急匆匆跑到观察室,看到的是余怀德笑呵呵与翠柳在说话。
“针呢?”李易直接问。
“东主,我,我给拔了,我看过给喜儿和那些病人打针你拔针,快滴没了,他们找我问,我就给拔了。”
翠柳紧张不已,似乎做错了事一般。
李易长出口气,挤出个笑容:“好,拔了好,翠柳你做得不错。”
他可不管翠柳有没有什么护士症,反正拔就对了。
医院的时候,很多患者都自己拔呢,小问题,无伤大雅。
“嗯!”翠柳开心地点头。
李易过去又检查一番,确定余掌柜没问题了,说道:“把抢救费交了,三千缗,别嫌贵。”
“不贵,不贵。”余怀德连连摇头,他醒过来时,看到了抢救室里的设备。
也听下人说了自己怎么活过来的。
当时李东主把外衣铺到地上,跪着救,什么条件都未提,就是救人。
加上昨天晚上的经历,他知道李东主得罪不起。
只凭借救人的一手能耐,多少皇亲勋贵要巴结?
怪不得宫中的太监和宫女守着,在那有关系啊。
李易笑容真诚了,给钱就好。
“这三千缗啊,不止抢救,过上两天,余掌柜再走,在庄子多多观察。”李易决定赠送服务。
“好说好说,那个我,我的淋症,加两千缗,可否?”余怀德看一眼宫女,羞涩地说出来。
“可,好治,我给你外敷、内服、环切,不是大病。”
李易痛快地答应,一个小手术,赚两千缗,行,要多少是多呀。
这医院开的,一直免费,终于来钱喽!
“李,李东主,我,我”余怀德的一个小跟班小声说。
他蹲下,用右手按着自己的脑袋后面的位置:“我这里有个包,有时一动,就觉得卡一下,能,能治吗?”
李易弯腰看,摸一摸:“简单,你这是皮脂腺囊肿,就是粉瘤,压迫神经了,切了即可,那周围的头发要先剃掉。”
“真,真的?多,多少钱?”男仆心虚地问。
“不要钱,医者怎能盯着钱看?要有父母心啊。”李易声音柔和。
坐在病床上的余怀德眼睛瞬间瞪溜圆:“”
他很怀疑前眼的李易李东主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俯身了,不然前后差别为何这么大?
“什么时候能治?”男仆抬头期待地问。
“等我吃完饭,给你切了,然后打一针破伤风和挂一个消炎药,你就可以走了,换药我给你两快纱布和一小瓶药,自己抹即可。”
李易说完,看向余怀德:“饿了叫人去食堂给你打饭,记得以清淡为主,不要吃得太饱。”
说完他走了,回去吃饭。
留下感激的男仆、掩嘴笑的翠柳和依旧怀疑李东主换了魂的余怀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平平淡淡人自娇
李易回到食堂,李隆基和李成器放在筷子在那说话,显然是等他。
“没事,翠柳帮忙给拔掉。以后我要跟打静脉点滴的人说,眼看没了,自己拔,按住针口,最多有淤血,用热手巾捂捂即可。”
李易一副后怕的样子说。
“此事不怪易弟,他们没找你去拔,又不是未曾说过。”李成器给报不平。
李易笑笑没说话,这事还真是他的责任,开医院的连吊瓶拔都安排不了?
“易弟这羊肉炖山药,羊肉吃着有嚼头,好。”李隆基看出李易有些自责,转移话题。
“用的羊腩,先炒,之后加开水炖,羊腩不会遇冷水收缩,更易烂。”
李易讲窍门,倒开水,很多炖的肉菜俱是这般。
“每日庄上消耗甚大。”李隆基会算账。
顿顿吃肉,换着法做,庄户高兴,东主要承担费用。
李易无所谓道:“吃好了才有力气干活,少生病。干力气活的,一顿吃个两晚干饭已算不错。
若不给肉吃,七碗八碗吃下去,该饿还是饿,干活没长劲儿。少了脂肪和蛋白质,只靠碳水化合物不行。”
李易说出的词,李隆基两个努力去理解。
感觉就是身体中需要好几样东西,吃粮食只能补一样。
李隆基想了想,道:“还是应叫百姓多养牲畜和家禽。”
“养牲畜不易,我这有各种孵蛋法,母鸡一旦抱窝,便不会再产蛋,人工孵化,数量多,母鸡也能继续下蛋。”
李易把人工孵化的事情说出来,今年算是庄子搞试验。
别人没有温度计,需要总结一个无温度计掌握温度的方法。
到眼下,已差不多。
开春便推广。
百姓家中的地种了桑树和麻,正适合放养鸡。
为了不与邻居家的混淆,一般是系绳子。
系在左脚的是谁的家禽,右脚是谁家的,两脚、长绳、短绳、剪翅膀、打蝴蝶结
“甚好!”李隆基只能这么说。
他都不好意思了,每一次来庄子,都会聊着聊着聊成问政。
别的臣子采用上书方式阐述方法和利弊,好多人因一份奏表而被擢升。
而在易弟庄子,易弟只是做,哪个法子好不好用,易弟先在庄子里做出来。
看过,自然知晓好不好。
如这人工孵化,去年便开始,各种蛋、孵化出多少、小鸡小鸭小鹅怎么养,皆为一次次尝试后的结果。
再告知于百姓,百姓只需照做。
凡存错处,皆已修正。
“大哥山药不可多食。”
李易不会度心术,不晓得三哥想啥呢。
他看到大哥把碗里的山药吃了,端起碗要走,便知道去盛山药,赶紧劝。
李成器坐下,他不缺肉吃,只觉得今天的山药香。
“明年我拿山药做粉条,不知我大唐南边有没有做的,若没有,可教与他们。
山药保存不易,在破口处抹灰,拿硫磺熏,还不能潮湿,不如做成粉条保存。
饿了就吃一碗粉条,制作成凉粉皮子晒干亦可,加水泡一泡或煮一煮,能顶几日主食。”
李易看大哥要吃山药,突然想起来给山药深加工一下。
粉条是熟制了,比山药好保存,山药要杜绝其糖化、氧化反应。
至于说处理山药的时候容易皮肤过敏,李易相信大唐的百姓不会在乎。
到时候给个处理山药和手痒的方法,胶皮手套是不可能了,油布手套百姓同样用不起。
只能又省钱又管用的方法,加热,不管是给山药加热,还是给沾了黏液的手加热,都行。
“我回去找人问问各地有没有,豆粉有,夏天吃着凉爽。”李成器认真回忆。
“好,麻烦大哥了。只要可利民,大哥当首功。”
李易给大哥一个动力,他不需要虚名,有人帮忙推广,他给钱都行。
李易开始简单介绍怎么制作粉条,齐民要术中有制作淀粉的方法,后续山药粉条要进一步加工,与豆粉不同。
在观察室中的余怀德也吃上饭了,他的一群男女跟班都吃,观察室地方大,病床多。
此时没有别的病人,其他病人在住院部或临时的家里。
好几十个人一起吃,余怀德吃得清淡。
跟班们可不管那些,选了肉夹,一个个餐盘里都是肉哇。
“东家,李东主的庄子太有钱了,我们吃的就是给庄户吃的饭菜,十二个时辰不歇,随时能吃。”小斯汇报情况。
“他看个淋症两千缗,自然有钱。”余怀德还惦记价格问题。
抢救的三千缗他不觉得多,那是救命,从鬼门关里往回抢人,与阎王争。
可是淋症怎就得两千缗?当初自己若是不那么横,会不会二百缗便可?
给余怀德捶腿的女婢吃了一块颤悠悠的红烧肉,眯起眼睛享受,然后说:“随便吃,但不能吃不完扔那。”
“怎么可能会扔?”旁边的另一个捶腿的开口:“敢扔,被打死都不冤。”
其他人小声跟身边的人嘀咕上了。
“当李东主的庄户,一定死心塌地。”
“怎么能当啊?我也想。”
“嘘!这个竟然是羊排,庄户吃?”
“白米饭里一点沙子找不到,香喷喷的。”
“猪肝好吃,我识字,写了红烧猪肝,红烧是什么?”
“我偷摸装了半碗酒,葡萄酒。”
“偷摸作甚,那酒就是给人喝的。”
“没见到庄户喝葡萄酒,有几个去喝那个很辣的酒。”
“我打听到了,干水寒活的喝烈酒,其他人怕耽误干活,不愿喝。”
“换成我,我一样不喝,东主那么好,喝了酒做不妥当事,心里面难受。”
余怀德吃着、听着,有些怕,手下不会打算造反吧?
瞧情形,往后得对他们好一点。
可是这饭菜,自己平日也不曾吃过,这是天上人间三楼的小炒哇!
吃着,他猛然想起个重要的事情。
“严子,说吃饭怎么收钱了吗?”余怀德问出来,问的时候心中没底。
“问了,我们这些人,一天三十缗,随便吃,马料也算进去了。
还有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