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不值钱,我是不愿意再教更多的人,不然还是全一甲。”
李易盯着一群学子们在那除冰,到村子里的二百二十个学子回来了。
他们收获很大,百姓们得到的更多。
回来的时候各村的百姓们为他们一人做了一身衣服和一双鞋。
还有一块按了所有百姓指印的布,算是万民表。
衣服鞋子学子们收好,不穿,布交给李易。
李易专门腾出来一排房子,安置东西。
等以后李易想再找学子教导的时候,会让新来的学子们看,包括一甲的‘证书’。
用这个告诉心高气傲的学子,别觉得自己在州府里有多厉害,你们不行,差远了。
我李家庄子考科举就是一甲,人人有万民表,还得干苦力。
你们算什么?你们觉得你们在州府的成绩好,自己文采出众,在我庄子不行。
敢乍刺儿,直接赶出庄子。
不过李易相信没有学子会不听话,赶出去可不是能否得到庄子帮助的问题。
李家庄子不要的人,科举所有题全答对也没用。
李旦双手互相搓了搓,插进兜中:“今年的大棚蔬菜比去年会便宜许多。”
“人也多了,价格还是掉不下来,即便许多有钱人在其他冬天冷的州种上大棚。”
李易微微摇头,京兆府超过三百万人口了。
过来就有工作,过年的时候,吃蔬菜的人相应增加。
北方区域,京兆府,北面的州、东西两边的州,甚至是河西节度使、陇右节度使。
有钱和有想法的人多,大棚蔬菜种植,采取火道和绢帛保温的方式。
光照不是很足,生长期慢,大家还是愿意种,提前种下,光照总会积累。
这样看的话,大棚蔬菜应该大幅降价。
实际上京兆府不行,别的州,看种大棚的人怎么想。
只要市场蔬菜不饱和,没有人愿意主动降价。
一般人家,降一半价,还是吃不起,继续吃大白菜、大葱、萝卜、干菜、咸菜。
“河南府冬日里调蔬菜到京兆府,不能把价钱压下来?”李旦惦记起洛阳郑州等地。
河南冬天一样冷,不过河南属于第二个京师重地,有钱人不少。
他们种了新的籼稻,粮食产量高,再种大棚,刨去路费,还是有得赚。
李易抬头望天:“趁现在黄河没冰封,把轮船给京杭大运河送去。冬天黄河用不上。”
“送去能作甚?”李旦发现李易学会跳跃式说话了。
“送去后,更南边的东西能运到河南府,苏州冬天也没什么蔬菜,除非种大棚。”
李易没考虑蔬菜的价格问题,他琢磨着冬天轮船在黄河上属于浪费,放哪呀?扔河里会被冰挤碎。
第一千二百章 民心稳定何所恨
不似北方飘雪的冷,广州的午后还是热的。
树叶看上去无精打采,老黄狗趴在院子里,隔着栅栏微睁着一只眼睛看外面走来走去的人。
推着装有新摘柚子独轮车的人慢慢走过,过冬的大雁在天空盘旋,寻找合适的地方。
晏氏的官员和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官员依旧在各处码头想办法欺负夷商。
山民们的日子好过起来,羽林飞骑进山帮忙打猎。
凡是打到的猎物,羽林飞骑取一半,另一半留给山民。
广州的山多,野兽多,山民平时打猎的时候总有伤亡。
不打猎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又会被野兽给猎了。
羽林飞骑拿着火枪、刀、长钩子在林间扫荡。
遇到食肉的野兽,攻击,遇到毒蛇用钩子捉,遇到食草的不理会。
吃草的动物留给山民自己以后慢慢抓,属于好东西。
羽林飞骑不担心把广州的野兽给打没了,李易没要求他们控制。
大唐的广州野兽不属于数量少的保护动物,也不稀缺。
过上几年,如果山里的食草动物数量增加,依旧有同种类的食肉野兽从其他地方赶过来。
真正影响野兽数量的不是猎人,大型战争和人口增长后的工业、建筑增加、农药化肥大量无序应用,才是野兽变少的根源。
广州属于野兽影响了人的安全,等数量变少,猎人会留口,不愿意杀没。
而且猎人的需求和能力有个限度。
羽林飞骑帮忙清理,未来几年后,山民耕种生活稳定,路修好,再多修休息的地方,跟野兽会形成一种平衡。
“给,一批皮毛给你们,换钱。”
一个山民的头领把羽林飞骑帮忙猎杀的一半的野兽皮简单处理过,交给又一次过来的羽林飞骑。
他们不要皮,肉留下吃,他们想换钱,兑换券。
路修得差不多了,商人们增加。
并不是所有的商人都会去跟夷商交换东西,夷商带来的东西数量有限。
商人愿意找当地山民换,山民刚开始还挺高兴。
后来发现商人给的价钱低,低很多。
就找羽林飞骑换钱,然后拿钱买商人的东西。
商人在换东西的时候总是挑毛病,然后压价。
现在没有东西可以换,兑换券怎么挑毛病?说用旧了?
用旧了李家庄子给回收,免费换新的。
山民发现好处,跑下山入籍的时候问官员东西的大概价钱,等商人过来,想多卖钱,山民不答应。
换其他商人过来捣乱,抬高价钱收山货,后来的商人保证会雇佣人偷袭。
羽林飞骑收,商人们只能干瞪眼。
偷袭成功的概率太低,即便人多,羽林飞骑跑一个,报了信,什么山贼、山匪的,全灭。
“一共二百九十三缗,给你们三百缗,再给我们带点果子什么的吃食。”
羽林飞骑估算下价格,数出来三百缗。
这批东西送回李家庄子,李家庄子收货的价钱低四成左右,比别的商人送到李家庄子的低。
李家庄子不一定非要用这些东西赚钱,可能制作衣服、靴子等东西,送到前线。
“好,有熏好的肉。”寨主数一遍兑换券,高兴地揣起来。
有兑换券就有底气,可以带人下山去买盐、粮食、油,咸鱼干最便宜,能买许多。
“这次还打猎不?我们像以前一样,叫人给你们领路。”寨主不嫌钱多。
“收柚子,你们种的,或者野生的柚子。”羽林飞骑不打猎,要买水果。
柚子保存期长,长安没有,以前从别的地方运柚子回去,价钱高。
一般只有蜀地那里能提供,再远的南方地区,运过来费用多。
现在路修通,能走马车,慢慢走呗。
“有,柚子有,我们种出来的都选大的,然后再种。”寨主一听买柚子,高兴了。
柚子现在有,再过两个月还有。
他都打算好了,今年就建窑,准备烧砖瓦,给寨子盖房子。
去山下找工匠帮忙教,得给钱。
再要买大量的铁器,菜刀、长矛头、大刀、铁锹、镐头、锄头什么的,还是钱。
…
“动手吧,走之前把事情解决了。”市舶司办公所在地,张九龄对庞匡说。
晏氏的罪已经够多了,或者说钱够多了。
最近一段日子,晏氏的人变本加厉,疯了。
按照记下来他们巧取豪夺的东西数量折算成钱,超过二十万缗。
从三天前开始,晏氏的人居然对大唐的商人也动起了歪脑筋。
然后起冲突了,大唐的商人可不惯他们的毛病。
商人一路过来,带护卫,晏氏能调动的人手才有多少?干不过那么多护卫人员。
护卫们比较克制,只用拳脚,不往死里打。
晏氏的人有刀不敢抽,抽出来护卫会跟着动刀。
晏氏的人找张九龄,说自己正常工作的时候被刁民给打了,要调羽林飞骑去抓人。
张九龄叫他们回去先养伤,说会给他们一个结果。
现在有一大批货物要跟着张九龄一起去长安,过几天必须起程,不然过年前到不了。
他要把晏氏的事了结,不留尾巴。
庞匡出去,覃水跟随,她要出力,她有人,万一晏氏趁乱跑,她叫人给堵住。
“我告诉你们,不要嚣张,我查你们,乃维护朝廷法令,国法在此,怎容你等不遵?”
庞匡带人赶到的时候晏解在对着被围住的商人们喊话。
他又雇人了,被雇来的人手上持弩。
商人们傻眼,他们也去找过张九龄,张九龄说等两天。
结果等到了晏氏更多的人来,还有弩。
庞匡看到了弩,示意三百羽林飞骑停下,停在二百步外,准备装弹。
“看到了吧?羽林飞骑过来抓你们了。”晏解见到人停在远处,继续喊。
庞匡跟着喊:“晏解,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张九龄巡查使请求我羽林飞骑协助缉捕,敢有反抗、逃跑者,格杀勿论。”
“来呀,把周围给我包起来,拿上弓和木盾,不能放跑一个。”覃水也嚷嚷。
脚步声响起,她带来的人听话,别说是奉命抓人,哪怕现在攻打广州府,他们依旧往上冲。
‘嘭嘭嘭嘭嘭!’被雇来的人把弩箭拿下来,放空弦,不玩了。
他们知道羽林飞骑拿的是啥东西,火枪,羽林飞骑打猎的时候,还有人过去看。
射程远、威力大,弩射不到那个位置。
能射到莫非就敢射?杀一个陛下得私军就属于造反。
“绑了,过去把他们绑了,他们不敢动。”
有商人找到机会,叫喊着自己先冲,身后的护卫跟着跑过去绑人。
“错了,张九龄答应我的,你们弄错了。”晏解不甘地叫喊。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生死之间本为己
好多人围上来,站在近观看。
晏氏与跟其一伙儿的人俱被商人的护卫给绑住,看绳子勒进去的痕迹,估计多勒一会儿要出人命。
“上刺刀。”庞匡下令。
唰,三百人抽出战术军刀,咔咔装到枪上,端着上前。
“庞匡,你赶紧把我放了,张九龄跟我要帮我。”晏解还以为庞匡私自出手。
“张公之前在收集证据,现在证据齐备,你,只能等国法处置。把绳子松一松,多大的仇啊。”
羽林飞骑上前,解开扣,松一松,被绑的人呼哧呼哧喘气。
庞匡扫视一圈,扬声道:“不管是大唐的商人,还是远路而来的商人,我大唐一视同仁。
对以晏解为首的晏氏及其他坑害你们的帮凶,定当严惩不贷。
其众所得不义之财,当尽数罚没,以儆后来人。”
“好,太好了,就应该抓他们,抄他们的家。”大唐商人拍巴掌叫好。
“好,好!”被欺负的夷商跟着喊好,爽啊。
大唐朝廷还是管事儿的,之前是没掌握证据,以后日子好过了。
夷商们没觉得哪里有不对,他们指望不再受盘剥,大唐的羽林飞骑亲自出手抓人,彻底放下心。
覃水看着一群兴奋的人在那里叫喊,低头用脚蹭蹭地,嘟囔:“以后要小心,以后要小心,跟朝廷官员办事要小心。”
她想到了晏氏弄到的二十多万缗,没收了,朝廷拿走。
并不曾还给损失了的夷商,有的没法还,人已经换好货离开了。
关键此事由李家庄子的人推动,故意设的局。
人收拾之后,又能拿到大量的钱,二十万缗呀,那么是二十万。
覃水想到钱的购买力和数量?眼神飘忽起来。
再嘟囔:“陆州需要码头?跟夷商换东西,看哪个山民寨子不听话?叫他们来负责查验货物?”
她要学?陆州那边的几个州,并非所有山民都听覃家寨子的话。
原来可以调动三万多兵?拿到了钱和工具,加上煤矿?调动的人超过十万。
还有?还有人不挖煤、不修路,只等着别人修好了他们走。
本来准备等路修好,再收拾,不修路的不准走?走就把腿打折。
眼下学到一手?换不听话的人去管,等他们弄到几十万缗,抓一下。
“我不服,我要见张九龄,我要见黄岸?你们不想好了吧?我晏氏在地方也是说得上话的。
黄岸,你给我出来?还有州府里的一帮参军、长史,你们拿了我的呜呜呜……”
晏解挣扎着大喊?关键时刻嘴被堵上。
大唐的商人扭头看向别处,当作未听见。
他们懂?晏氏没少给州府官员好处。
然?那又如何?你得罪的人太多?谁敢出声保你?
张九龄由市舶使兼任巡查使,权力最大,羽林飞骑抓人,估计你送的礼,会给你们退回去。
一群人被带走,叫好声仍然持续。
张九龄的人此时出发,去驶远县抓晏氏和那些同流合污的家人,同时查抄财产。
“张公,下一步怎安排?”覃水想学,她始终惦记陆州要不要修个好码头,用来换东西,然后坑人。
“把他们的家属保护起来,与我一同回长安,由朝廷发落。”张九龄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