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与大唐人在一起生活,哪有归属感?
“大哥,一同农耕,才是推动民族融合的最好措施。不能是继续放任,必须引导。”
李易提到居住地稳定和民族融合的关系。
不然生活习惯不一样,对方今天跑过来猫个冻儿。
等春天有带着牲畜去好几百里之外,许多个月不回来。
对于那些人来说,猫冬的地方不是家,他们的家是帐篷和亲人。
“若他们不愿,该如何?”李成器觉得李易说的话有道理。
可是就跟京兆府百姓种大棚一样,最初没有人种。
哪怕李家庄子种了之后赚许多钱,百姓依旧观望。
直到在各县里建了试点,百姓真正拿到了收入,其他人才跟风。
今年收了种子送过去,按照京兆府百姓的办法,需要耽误好几年时间。
李易点下头:“想到了,给钱,雇他们种,一天给个二十钱,他们就愿意。
或者用发酵茶、烧烤的调料与他们折算钱交换。
然后咱们去收,收的价钱高,他们就会琢磨,我种的地里出产的东西能卖那么多的钱?
第二年不用说,他们自己就愿意种了。头两年给的价钱高点,等种的人多了,价格自然下降,但还是有很多利润。”
李易针对那边的人采取的是另一种方法,诱。
一旦种上了,种习惯了,觉得比较稳定,哪怕之后的价钱低了许多,看到比自己放牧容易,他们还是会坚持。
能种棉花,自然也会尝试着种蔬菜吃。
外面草地中的野菜,哪有经过多年栽培出来的蔬菜好吃?
至少没有黄瓜和白菜、茄子、豇豆什么的。
李成器认真地听,决定回头跟三弟说一下,有利于大唐统治。
……
京兆府的百姓在努力干活,豆虫出来了,不,蛾子出来产卵了。
同时报纸上说了战争的情况,苏禄带着突厥施叛变了,引白衣大食和吐蕃去打大唐的地方。
不过咱们大唐也跟着出兵了,一定不会叫敌人得逞。
前方的将士在保护大唐不受欺凌,大家应该努力工作,种出更多的粮食,给前线的将士们送去。
以前边关打仗,朝廷不跟百姓说,百姓不知道。
只有大唐打胜仗了,有了战报回来,报喜的人一路骑马冲,一路喊,百姓才了解。
现在变了,报纸上会说,还很煽情的那种,培养民众拥军的思想。
豆天蛾出来,百姓开始盼,不去打扰,等豆天蛾产卵,再根据报纸上介绍的方法养。
种葡萄的人家也等着,等别人家豆地里的蛾子飞古来产卵。
不能让豆虫把葡萄叶子全吃了,却可以选择性地养一些。
报纸上介绍,葡萄种植要打尖,又叫抹芽,等坐果时要掐尖,掐下来的尖扔嘴里吃了就行,酸酸的。
人不吃,用来喂豆虫,豆虫都说了,和吃鸡蛋一样。
“大家现在能就是看着,在蛾子没有产卵之前不要驱赶和捕捉,即便蛾子也能吃。”
小兰的庄子,有二十亩大豆地,永穆公主今天没去闻恬兰香阁,休息。
闻恬兰香阁送完了婴儿背带后,每旬营业两天,百姓们都知道了。
越是如此,越显得闻恬兰香阁尊贵,人家不需要天天营业。
永穆公主最近生活得很快乐,她自由了,不用呆在宫里。
有时在自己庄子教孩子,有时去店中,有时跑到李家庄子。
她不愁赚钱,把过日子当成了玩儿。
别的未出阁的女子会幻想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万一嫁错了郎怎么办。
她不想了,知道是谁。
现在她教邻居们如何养虫子,邻居边听边问,不怕错了。
邻居已经知道这个美女邻居是谁的人,李东主。
李东主的女人一定是得到真传了,不会差。
“等产完卵,能够看到一只只小虫子的时候,摘豆叶喂,要摘背阴一面的,向阳一面的摘了影响大豆生长。”
永穆公主继续说,脸上是甜甜的笑容。
第九百七十九章 日子快乐又病倒
“为了增加豆虫的养殖数量,减少大豆叶子的损失、减少大豆减产的程度,菜地里的豇豆叶子……”
永穆公主讲替代品喂养,用豇豆的叶子。
现在豇豆快要开始收获了,一批接一批,豇豆打架子,顺架子爬上去。
豇豆的叶子多,种植的还密集。
当小的豆虫稍微长大一点,就可以挪到笸箩里用大量的豇豆叶子喂。
等变成了三龄以后的虫子,再放到豆秧上喂。
豇豆少一些叶子并不会减产,如果家中没有豆地的,甚至可以弄些豆虫来自己养,喂豇豆的叶子。
养个几千只,也不少钱,包括绿豆的叶子。
邻居里确实有家中无地的,干手艺活儿。
听到可以养,跟其他邻居商量,要去采别人家豇豆地里的豇豆叶子,还有豆虫幼虫。
自己家的院子里有种豇豆,差不多可以把虫子养大。
等养大了,可以给对方一成的大虫子。
养虫子,不一定是卖,李东主说了,吃了对身体好,当肉。
豆虫一时间吃不完,用土埋上,能够随吃随取。
比养其他的东西省心,像养蚕似的。
“李家娘子,苏禄打过来,朝廷这回能打赢?”
永穆公主介绍完如何饲养豆虫,有人问起战争的事情。
永穆公主眨眨眼睛,笃定道:“能,咱们大唐也出兵去打吐蕃了,报纸上没说,怕吐蕃的使臣知道后报信。”
她估算一下,即便现在吐蕃的使臣知道了,再送信也晚了。
吐蕃使者可无法在驿站换马,只能是外交方面允许他们在驿站休息,然后卖给他们草料。
“李家娘子,打仗的粮草够不够?”另一个人想着将士们吃饭的问题。
“够呢,李郎去年和今年开春,给那边送去许多东西,还拿了五十万缗给蜀地盐帮,蜀地盐帮会找人筹集东西。”
永穆公主又说出个关键的事情,她才不担心大唐会打败仗。
周围的邻居们长出口气,彻底放下心。
原来李东主已经安排好了,还给了五十万缗,李东主果然是忧国忧民。
而且李东主真有钱,五十万缗说拿便拿。
百姓们这个时候没保密,也没想着保密,他们把好消息告诉给别人。
当天晚上,吐蕃使臣伯讹病倒在鸿胪寺中,太医过去看看,说是上火,加上气急攻心所致,没有生命危险,给开了药。
药煎好了,伊辛巴亲自端着来到伯讹的床前。
“喝药,不能倒下,咱们得活着。”伊辛巴没喂伯讹,伯讹已经坐起来了,嘴唇上起了好几个泡。
嘴里面的泡更多,他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打击。
大唐竟然偷摸出兵,没有任何消息显示,更可怕的是,李易提前拿出去大量钱财给蜀地。
那么多的钱可以提供多少辎重?大唐要进行一场多大规模的战争?
现在只晓得大唐的兵出去了,却不知道具体打哪。
情报送不送?送到地方能否来得及?
自己的吐蕃跟着苏禄去打大石城等地方,后方空虚不?
一个个问题在伯讹的心中出现,他觉得喘气都费劲。
他端起碗,吹一吹,试试温度,仰头干掉,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满嘴苦涩。
“打听到哪只军队出动了吗?”伯讹忍着想吐的难受,声音很轻地问。
伊辛巴摇头:“能问的人不知道,宰相们估计知道,却无法去问。”
“倭国使臣那里呢?”伯讹又问起之前说好的离间计。
他病倒的这一段时间,他以为会有奇迹发生。
伊辛巴还是摇头:“倭国使臣说,他们知道我们和大唐在打仗,他们不会参与进来。”
伊辛巴说完很无奈,人家倭国使团也不是傻子,你吐蕃的人跑过来说李易的坏话,要干什么?
不就是李易制作出了热气球,又有了可以带人飞的大风筝。
你们怕李易继续拿出来新的东西,所以想借刀杀人?
“唉!”伯讹叹口气,然后胃里一阵翻腾,哇的一口把刚喝进去的药又吐出来一堆。
伊辛巴赶紧服着,伯讹咳嗽起来:“没,没事,不舒服,再来一碗。”
其他院子里的使臣得知情况,除了有些怜悯,还有的幸灾乐祸。
反正他们的地方没和大唐打仗,大唐不会出兵。
倒是突厥使臣们比较愁,大唐这次的出兵太快了。
那边苏禄刚一动手,这边就紧跟着动手。
按照道理来说,出兵也应该是去打苏禄的突厥施,而不是打吐蕃。
说明大唐有底气打赢苏禄那里的联军,同时也有足够的兵力主动进攻。
看着很突然,大唐却从容应对,关键还有李易的五十万缗钱送过去了。
“李易果然是吐蕃的心腹大患,他一次次算计吐蕃和突厥。”
四方馆中,同样得到大唐出兵和伯讹病倒消息的倭国使臣在说此事。
高树纯一郎已经给自己的同僚们介绍过李易的情况了,李易针对边关做了不少事情。
包括契丹那里,还有降户。
“李易有钱,他怎能赚那许多钱?”下道真备以为天皇就够有钱了,日本大部分的地方都要给天皇交租子。
现在他才明白,天皇不行,因为天皇拿不出来上百万缗的钱随意往外扔。
整个日本,不管是干什么的,就没有一个可以比得上李易。
李家庄子还那么大,养了几百个庄户,几千个学子的家人,并且管理一万多的外来者。
还要加上张家村子的事情,近一万两千的西南蛮俘虏,二十二万余铁勒十姓降户。
“李易为整个京兆府的百姓找活干,河南府也受其影响,京兆府北面的几个州亦是,此人……”
藤原马养找不出来形容李易的词汇,简直不是人啊。
关键是李易现在不到二十岁,还能活很久,一年接一年,几年后大唐又是什么样?
自己的日本想学大唐,怎么感觉学不过来?似乎别的都能有,唯独缺一个李易。
阿倍仲麻吕开口:“不如找机会见一见李易,问问他对我日本的看法,如果他有敌意,不用吐蕃挑拨,我等拼死也要……”
说着他停下,大家已经知道了什么意思。
第九百八十章 河边忽遇原来客
“喝碗茶水再走啊,路远着呢,不如乘船,顺流。”
蓝田县的河边,长孙昕招呼着过往的人。
距离伯讹倒下有九天了,天是一天比一天热。
去年种的冬小麦收获后,长孙昕购买了不少,雇着在脱壳和磨粉,顺便制作黑面包以一钱的价格卖。
他根本不想着回朝堂了,朝堂有什么意思,又不赚钱。
他的巡察使官职别人拿不走,他在蓝田县买了邻近的三个套院,给打通了,后面又跟官府买的地。
继续向后修房子和庭院,这样面积大了,在家中有假山、小湖与亭廊。
家里开了好几个买卖,有纺织的、有刺绣的、有织毛衣的、有种地的。
他的妻子把一些荒地给买了,按照报纸上教的方法进行处理。
这不有了试纸,知道地是碱性的还是酸性的,适合种什么。
京兆府的盐碱地少,买来的有几百亩盐碱地,盐碱程度不高,用水泡完了种蒲公英。
蒲公英的根是药材,蒲公英的叶子能吃。
叶子多了用来制作免费汤,比茶叶和绿豆水还清热去火。
当地的百姓都说了,这个汤好喝,里面有肉骨头。
肉骨头是长孙昕妻子跟县里的屠户们商量好的,只要大骨头,带一点点肉,价钱便宜。
熬完了给别人喝的免费汤,骨头都熬酥了,压一压成粉末,喂给养的大量家禽。
整个长孙家实现了产业化和规模化,现在百姓过来脱壳,额外给他留下一些麸子。
他的巡察使根本管不了人,他不在乎,守着位置与路人说话。
路人一看就是外来的,精气神跟京兆府的人不同。
“多少钱?”对方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个年长的问。
“不要钱,你们从那边过来,路上没喝到免费的汤或水?”长孙昕诧异不已。
自己这个位置是蓝田县的北面,对方从南边过来,经过村子又穿县城,不喝水?
听口音,似乎是……岭南那边的?张九龄的老乡?
不,张九龄的老乡怎么会不知道京兆府的规矩。
“真的不要钱?”二十多岁的一个青年问,他的嘴唇有点干裂,显然缺水。
长孙昕点下头,再仔细打量,笑了:“是父亲带着儿女到京兆府?要去长安?喝汤吧,送你们一个黑面包。”
“是,从陆州来。”女子见对方认出来,也不意外。
哪怕她觉得自己装得很像,实际上一路走来,总被别人给认出。
“那么远,吃了不少苦吧,坐,别怕,本官乃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