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各一次烧热水灌暖水瓶，有一个灶始终不准停火，给我用大锅烧热汤。”
小兰吩咐下去一连串的事情，转身回房间照顾永穆公主。
六个人面面相觑，败家呀，晚上点长明灯？
“果然是李家庄子的那样。”李岸的大儿子李远扬对比一下传闻，发现没有大的区别。
据说李家庄子就是晚上灯火辉煌，如今轮到自己的小庄子。
“照着办。”周贵转身离开，去组织人手送菜。
……
东市，一群人推车挨个杂货铺进。
“掌柜的，要发热贴吗？先试用一下，看，把上面的一层油纸揭下去，对着哈口气，再扭一扭，贴到身上，就热了。”
一辆车来到升旭杂货铺门口，有两个人带东西进来，跟掌柜的介绍暖贴的使用方法和用途。
掌柜的照着操作一下，绑在腿上，不长时间，果然感觉到那个东西开始热。
他拿下来，用手摸摸，热，真的热。
“没什么用啊，你们这东西怎么卖？”掌柜的作出一副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带卖，卖不出去不收钱。给富贵人家用的东西，五十钱一个，我们给你的价钱是四十钱。
放在你店里，卖出去一个，你赚十钱，过几天我们再来，卖多少给我们多少钱。”
推货的人笑着介绍新的买卖模式，不需要掌柜的给钱。
东西扔在店中，掌柜的确认数目，签字画押。
卖出去一个赚一份钱，卖不出去，一钱不用花。
掌柜的头一次听说过这样的买卖方法，发现自己不吃亏。
“放几个吧，我这店啊，人多，价钱……”掌柜的趁机压价。
“没多少利，这样，卖出十个算三十八钱，卖出五十个，算三十七钱，卖出一百个，三十五钱，若能卖一千个，三十二钱。更多的话，也好商量。”
推销的人给出销售数量的要求，越多越便宜。
“不，卖十个，三十二钱。”掌柜的摇头，直接把价钱给放到最低。
“不行，没有那么大的利，还要交税，这样，降一档。十个算三十七钱，你去打听一下，别人最低也是这个价钱……”
推销的人摇头不松口，坚持，一副谈不拢我就换一家的模样。
掌柜的仔细看两个人的表情，微微闭上眼睛不出声。
两个人互相看看，叹口气，转身要走。
“成吧。”掌柜的睁开眼睛，答应。
“要留多少？”两个人又转回身。
“有多少就留多少，一千个，三十钱。”掌柜的把大数目的价钱给定下来。
“就一千个，多了没有，都分出去了。”两个人说着开始搬运，一千个暖贴抬进来。
掌柜的写下字据，还是无所谓的表情，眼睛闭上。
二人离开，再去下一家。
掌柜的对后面喊：“去两个生面孔，到其他杂货铺看看，再找人跟上他们。”
“知道了掌柜的。”后面有人应声。
快到晌午的时候，有人进来看一眼伙计，伙计进去，不长时间引着来人去后面。
“姜掌柜的，还是你厉害，别人同样的东西没讲下来价钱，都一样。
我们跟去看了，新修的一个城南的仓库中，堆积了无数这样的东西。
他们的来路我找人问，周围的人都不清楚，负责往外租仓库的人是工盟的人，他们也不知道是谁。”
此人与掌柜的汇报情况，打探得还算详细。
“不错，最近要拿下一处地方，万事应小心。”掌柜的从袖子里抽出来几张兑换券递过去。
“掌柜的你放心，我们办事稳妥。就在你后面呆着，轻易不会叫人瞧见。”此人接了钱，便不动了，守着这里。
掌柜的又到了前面，推开门看看，露出一丝笑容。
不等他回去，有辆车快速过来，伴随着一声吁，停到门口。
下来个年轻的男子，他左右看看，拎个小篮子看着掌柜的进到了店中。
“管事的呢？我来当东西。”男子一进来便喊。
掌柜的没出声，伙计迎上来：“客官，典当何物？”
“圣水下托，经文金佛一尊。”男子打开篮子的遮盖布，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下面是液体，然后有一层金色的东西在液体的上面，金色的东西和液体没有接触，除非晃动瓶子。
金色的上面是一面小圆镜，镜子的上面有一尊金佛。
此人把玻璃瓶子的玻璃盖子小心地拧开，又小心地拿出来金佛。
伙计瞪大眼睛看，金佛上面似乎有东西，却看不清楚。
伙计看一眼掌柜的，掌柜的进柜台，锁上门，从小窗口示意对方把东西送上来。
第八百零四章 机会在前不知晓
“不能晃，下面的是圣水，上面的是金色莲台，莲台有天镜，金佛是经文金佛，需要用特殊的镜子才能看到经文，祖传的。”
男子小心地把东西递过去，并且告诉对方是什么东西。
掌柜的没说话，拿起来一块绸子，小心地接过东西，又单独接金佛。
他看一眼玻璃瓶子里的水，不知道是什么水。
玻璃瓶子他明白，煤油灯就用着呢，李家庄子有。
金色莲台，确实是莲台，上面有面镜子，据说宫里的人有镜子，还有镜子卖到了吐蕃，值钱。
掌柜的不动声色，拿出来水晶制作的放大镜，看金佛。
只一眼，他便感到心跳加速。
凭重量和看大小，他已经确定了，是金子的佛。
再用放大镜看，隐隐能够看到一些小字，但是放大镜无法看清楚。
这是……什么技巧？
大白天的，掌柜的点燃一盏煤油灯，在灯光下仔细看。
佛经，确实是佛经，勉强看出来几个字，没错，好厉害的工艺。
他深吸口气，放下金佛，问：“活当还是死当？”
“当然是活当了，家中急需钱，不然怎么可能把这东西拿出来暂时借一下钱？最多一个月，我要来赎回去。”
男子警惕地看向掌柜的，似乎怕对方给弄成死当。
“要当多少钱？”掌柜的又问。
“一百缗，不多当，一个月内保准还回来，你说多少利？”男子伸出个指头。
“不值呀！此物……”
“掌柜的，不在你这当了，一百缗不值？你瞪眼说瞎话，我给你一千缗，你给我拿出来同样的经文金佛。”
男子怒了，伸手要拿回来。
“慢着，让某再看看。”掌柜的伸手挡住，又一次拿放大镜看。
看的时候心跳继续加快，先要据为己有，这雕的字太小了，用放大镜都看不真切，怎么雕的？
而那莲花台不知道什么制作的？镜子是真的镜子，圣水……许是没错。
此物千缗……值。
“行不行啊？不行我换一家。”男子紧皱眉头问。
“可！”掌柜的同意了，他希望对方还不上钱，然后这东西就是他的了。
“行就写字据。”男子一脸的不耐烦。
“好，写～～”掌柜的拉长声：“寻常琉璃桶、废水杂相溶、染色莲花台、裂纹镜碎丛、旧佛……”
“慢着，掌柜的，这样写我就不当了。”男子不答应。
这叫行口话，好东西往破了说，目的是以后出了问题，按照写下的来判定。
像一件好的皮衣，典当的会说成：写～～缺边少毛、虫蛀鼠咬、面裂泛硝、破不溜丢一皮袄。
因为要是保存不好，给弄坏了，尽量减少赔偿。
典当行口话，字字心刀扎。
“我是活当，一个月内就拿回去，你们要干啥？”男子瞪眼睛。
“一分利。”掌柜的伸出来两根指头。
“三厘利。”男子不同意。
这个利是按照天来计算，一分代表百分之一，三十天，百分之三十。
典当一百缗，三十天后要还一百三十缗。
一年可就是翻三倍多，还没算驴打滚利滚利呢。
当然典当也不是九出十三归，就是按天计息。
若是当一个月，延三月期。一个月之后就是利滚利。
就是一个月内没赎回去，给你相当于九十天的时间，这九十天复利。
一分利的九十天复利是约等于二点四四九倍。
一百三十缗乘二点四四九，四个月后就是这个钱。
“五厘利，我重新写，但只延一个月。”掌柜的还了一次价。
“成！”男子考虑一下，咬咬牙同意了。
掌柜的去称金佛，正好是六两。
“写～～”掌柜的又喊：“透明琉璃瓶、下有水半清、上衬莲花膏、又托圆镜明、金佛六两轻、经文小芝蝇。当钱百缗，一月为计。五厘之利，延月则弃。”
“再写一句，价过百万，损毁三还。”男子紧跟着说，这一套东西价值过百万，坏了赔三倍。
“六厘。”掌柜的加价。
“好。”男子同意，于是五厘之利改成六厘之利。
双方签文契，按手印，店铺落印，给男子一摞兑换券，典当完成。
男子走了，掌柜的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跟上去查。”
他想要这个金佛，太漂亮了，关键是不知何人所工。
这东西三千缗真的不贵，不在乎卖钱，而是送礼。
没用多长时间，后面的人又过来：“去洛阳了，似乎有急事，雇的车，还要查吗？”
“不必。”掌柜的又拿出来一点钱给对方。
……
李家庄子。
“第一步和第二步都完成了。”宋德恭敬地跟李易说话，他对李易简直就是跪。
别的人都是说个什么东西，然后就交给管事、管家处理。
体现的是管事的能力，很多东主自己其实挺废的。
自己这个东主，坑人的时候实在是太阴损了。
“第三步过两天推出，当是给京兆府百姓的福利了。哎呀，这样的对手，我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李易一副自责的样子，好像布局坑人不是他愿意的一样。
他此刻有如一个被逼迫，不得不反抗的状况，至少他是这样想滴。
“东主仁义，是他们欺人太甚，东主心存善念。”
宋德使劲夸，他觉得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就是东主买人的时候自己答应了。
同时他很高兴，东主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以前东主行事攻击性很少，都是为国为民，现在东主为一‘普通’女子而动心，改变了行事风格。
以后庄子就有女主啦，再有小东主和小‘公主’出生，才像个家的样子。
“还有两天半，别说我没给他们机会，趁早认错，付出代价，一切都好说。
宋德，你说他们是不是都比不上老余他们，人家得罪我了，一看情况不对，立即道歉。
这个可好，没完没了，给够暗示了。
一次次卖大棚蔬菜，还专门在一个地方卖，他们就不多想想？”
李易觉得自己给对方机会了。
换成他那个时候，他去欺负一个卖医药产品的。
第一次欺负成功，然后对方还在同一个地方进行同样的事情，他再欺负。
对方继续在同一个地方进行同样的事情，他就会害怕。
赶紧摸底，找关系，问问情况。
不敢再下手，自己的买卖都要停下来。
若连这点反应和觉悟都没有，早被人给整死了。
而姓姜的一次次，一天之中连续三次，咋就不琢磨一下？
“东主，人啊，有时就看不清形势，不然第二年也不会只有二百二十个学子过来。”
宋德也为姜辉等人悲哀，一次次的机会给你们了。
第八百零五章 出手无痕莫聪明
“小易怎么还不出手？不应该呀？”晚上在家中招待一大群同僚的毕构想不明白了。
他没看到李易出手，李家庄子一动不动。
他以为李易会以李家庄子的名义出动，帮永穆公主找回场子。
然后学一下，究竟是如何作到的。
“已经出手了吧，李易若把李家庄子搬出来，谁不怕？”姚崇对李易其实才是最了解的。
他跟现在的宋璟一样，曾经想压制李易。
宋璟拿过旁边小船上的羊肉卷，夹了几个放在锅里，又把盘子放到一个空船上。
想一想，道：“李易不会是在收集证据，然后弹劾吧？”
“我等看不到的才是最可怕的，李易……”卢怀慎摇头。
他感触最深，到现在他家里的东西都是天上人间以合法合规的理由在改善。
他就写过一次字，各种福利纷纷送上门，想摆脱都不可能，入股了，怎么查都没问题。
即便是他这个大唐第一巡查团的人去查，一样会发现，没毛病。
写字了吧？宰相的字值钱不？入股行不？然后不赚钱了，转股很正常呀。
“没坑害寻常百姓就好，何必总惦记他。”魏知古不愿意针对李易。
他眼下在考虑沙漠打井的问题，工部不能不管。
还有大唐各地易旱的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