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越是看上去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有可能，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
“出击，主动出击，打掉周围的吐蕃军队，增援宁远镇。”
孙仁献当机立断，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敢无视。
郭子仪对羽林飞骑下令：“找两组熟手，准备放飞热气球，给我过去看看，再飞回来，自己调整高度寻找风向，满汽油配给。”
“是。”羽林飞骑跑出去安排，两个新的热气球被其他的汽油喷灯给喷起来。
一个个精致的汽油桶被挂上，配了三个汽油喷灯，上面就两个人。
升空放飞，热气球调整着高度，寻找合适的风向远去。
“准备突袭，拿枪，我先把对方的首领给狙了。”郭子仪又下令。
第六百二十七章 事发突然夜浪战
“我想回去，当面看看李易。”
站在城墙垛口上，孙仁献举着夜视望远镜，说。
他此刻浑身发麻，晚上还能有东西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情况？
“有机会的，你会发现李东主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郭子仪的枪上同样换了夜间瞄准镜。
热气球上就有夜视仪，时刻盯着吐蕃军队动作。
没有夜视仪，现在的大唐军队一样打吐蕃。
李易总是觉得既然拿出来东西了，为什么不用呢？
谁有特殊的本事不用？那不是傻吗？
考试能作弊都要去作弊，何况是战争。
一条条生命摆在那里，自己有好东西不往外拿，找各种借口说不行，目的是什么？
故此，三千羽林飞骑的装备好着呢。
“那个就是，他还喝酒，躲在大帐中，这东西怎么能够看到模糊的影子？透帐子了。”
孙仁献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容易出汗，今天被吓到的次数太多了。
“看到了，不着急，我心跳有点快，我稳一稳，你准备开城门去冲杀。”
郭子仪声音平静，他察觉到心跳和平常不一样，在放松。
“灞水李家庄子是不是也有一样的东西？”孙仁献配合着郭子仪，换个话题。
“不要打听。”郭子仪瞄着对面。
“呃！”孙仁献讪笑一下。
“准备，凡是风向能够保证的地方，上炸药包，选老牛老马，用火攻，带上炸药包。”
郭子仪开始向孙仁献下命令。
孙仁献不生气，也没时间考虑其他的事情。
他知道郭子仪是什么意思，用不行了的牛马，身上装上燃烧物，屁股插刀，驱赶着冲敌阵。
炸药包装在牛马的身上，调整好引线的长度，估算距离。
风吹着，热气球会朝一个方向偏，先拉绳子，降低高度，把炸药包运上去，准备放飞。
飞了的热气球抵达敌人上空，投掷炸药包，扰乱敌军。
城头上的火把和灯笼被拿下去，城墙周围一片漆黑。
“唐军要出城，准备。”吐蕃一看到松州城上的光没了，第一个反应是里面的人要开城门，偷摸的那种。
战争打到这个程度，双方谁想偷袭谁，实在是太难了。
没人是傻子，可是城墙不熄火，一开城门，依旧能被看见，甚至看见一些情况。
四个城门果然开了，黑洞洞，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吐蕃的士兵们戒备着，骑兵在后面上马，组成阵列。
弓弩手准备，拿着盾牌和刀的上前，长枪兵时刻等待骑兵冲营。
吐蕃的营地火把跟着相继熄灭，只有特殊的位置火把在燃烧。
这是不给城里的骑兵指路，骑兵要想夜间袭营，马会主动朝着有光的地方跑。
真跑过去，必然受到侧面攻击。
双方各出所能，这便是以正和，互有应对。
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一方能碾压另一方，只能说明双方的兵员素质差距太大。
要么就是将领缺心眼到一定程度了，不然不可能的。
郭子仪还瞄着，心跳速度逐渐变慢，越是关键的时刻他越冷静。
孙仁献的手上拿个打火机，旁边放着一组烟花，在等待。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怕影响到郭子仪。
敌人主帅换到了城东，因为风从东往西吹，吐蕃人知道热气球的威力。
此时大帐中的人出来了，站在大帐外面，没有火把照明，以免暴露自身，成为城中骑兵突击的位置。
不过却有人簇拥，那么谁是主帅，一目了然。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夜空像凝固了一样，给人一种黏稠的感觉，双方气氛紧张。
‘嘭’枪响，郭子仪快速拉栓，再第一声枪响后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再次开火。
第一发子弹偏了，打到了将领身边的人身上，那人应该是叫喊，其他人诧异地看向他。
第二发子弹带着同样的光点线在夜空中划过，准确地命中了那个将领的脑袋。
一时间周围的其他人慌了。
‘嘭’郭子仪拉枪栓，开火，又干掉一个。
‘嘭’第四个。
他也不晓得谁是谁，反正周围的人有机会他就打。
“出击。”当第六个人被他狙杀时他低声喊一下。
孙仁献点燃烟花，‘嗖～～轰！嗖～～轰！’烟花开始绽放。
八个热气球同时被放飞，顺风朝西边飘去。
东南北四个方向的城门中在火光映衬下，一群牛马疯狂地跑出来。
城中小巧的旋风炮投石车被拉出来，朝着敌军骑兵集结的位置冲。
四千五百骑兵从另一个方向出城，奔着敌军东边的主营作冲锋之势。
被放飞的热气球上开始点燃炸药包，往下扔，自己的方位都不管了。
火牛和火马，有的跑着跑着就自己摔倒了，身上的火在炸药包引线上一燎，轰隆声中，一团火光升起。
吐蕃人的牲畜，包括军马听到动静不安起来。
松州城出来的骑兵骑的都是羽林飞骑的马，它们无所谓，听习惯了。
战斗开始了，一上来吐蕃统帅菩巴逻就被狙杀，旁边有两个将领同样被干掉。
当炸药包在人群中间爆炸的时候，吐蕃士兵耳朵嗡嗡的，有的直接呕吐不停。
吐蕃骑兵组织不起来了，马不听话，甚至还在马群中乱蹿。
“点燃火把，快，马受不住了。”有吐蕃骑兵大喊。
步兵们跑过去点火把，骑兵纷纷下马安抚马匹。
小投石车被牲畜拉着的车快速抵近，不等对方步兵冲上来，一片炸药包抛出去。
很多炸药包是在空中爆炸，轰隆轰隆的。
头顶几丈高的位置爆一个炸药包，人的耳朵、眼睛流血，人直接躺了。
唰唰唰，城墙上的火把和灯笼再次显露。
连续狙杀二十个人的郭子仪喊一嗓子‘给我准备马’，他抱着枪，背着子弹包往城内的这边的城墙跑。
城墙上已经顺下去一根绳子，他跑到边缘，双脚一踢一挂，绳子被两腿夹住，人端着枪快速索降。
眼看到地面的时候，他腰一使劲，双腿放开绳子，一个空翻落地。
他又紧跑，到一匹马的旁边，单手持枪，另一手在马脖子上一按，身体腾空，偏转，落到马背上。
“驾”他的脚没进马镫，手未碰缰绳，只是双腿一夹，马便蹿出去了。
二百羽林飞骑同时跟上，把他护在中间，另外四个热气球刚刚升起，上面的人疯狂地打旗语。
“长史，十一点方向，有敌人将领在组织。”二百骑兵中的人举着夜视仪读旗语。
“冲过去。”郭子仪大喊。
不等到近前，他单手一压马背，人站到马背上，持枪瞄准。
‘嘭’一枪没打中，再接一枪：“下一个。”
第六百二十八章 悲伤不想只笑颜
郭子仪彻底打疯了，他站在马背上用狙击枪去扫敌人能够组织人手的将领。
马在颠簸，敌人的位置在变动。
他的枪，最多三枪，保证把对方给干掉。
本来排名并不是很高的狙击枪，被他给用出了世界第一的成绩。
同样的枪，无数人练一辈子，天天打，也练不出来他这个水平。
保护着他的二百羽林飞骑持弓掩护，持弩的直接在马背上平躺着张弩挂弦。
这才是羽林飞骑最厉害的地方，人马合一。
二百人护着郭子仪绕圈扫荡，专门找敌人的指挥人员。
打完就撤，敌军追击，一片箭矢飞过去。
吐蕃的骑兵废了，轰隆轰隆的爆炸声把马吓得牵缰绳都牵不住。
步兵在努力组织，忍受着耳朵的嗡鸣，不等组织好，大唐骑兵杀到。
四千多的骑兵凿出一条线，一口气杀到还在那里安抚马的吐蕃骑兵位置。
每五百人一阵冲锋，一阵过去接一阵，连绵不休，骑兵对骑兵太熟悉了。
冲出来的大唐骑兵不给敌人上马的机会，就是反复冲杀，利用骑兵的速度突破。
很想也上阵杀敌的孙仁献呆在一个热气球的篮筐中，他在上面举着夜视仪下令。
下面的旗语翻译把消息传给各个通信兵，通信兵骑马来回传递命令。
半个时辰后，吐蕃军队溃了，打不了，没有组织。
大家都打乱了，好不容易有将领喊一嗓子，然后将领倒下。
“杀呀！”城中的百姓们骑着其他的马和驴跑了出来，挥舞着长矛和大刀，还有的用火把砸人。
城中的女人、老人和孩子们在准备热水和绳子。
热水是为了泡布，说好了的，自己人受伤，要用煮过的布包扎。
绳子自然是为了捆俘虏，这些俘虏捆好了，以后就跟吐蕃换俘虏。
把自己一方被俘虏的战士，还有被掠去的人换回来。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跪下。”
追击的人嘴上喊着，看谁手上的武器还没扔，直接下杀手。
天还未亮，一拨拨的人员回来，押送着俘虏。
百姓们冲上去给绑了，自己受伤的人放到一边，羽林飞骑拿着医疗包给治疗。
“长史，我们死了二十一个兄弟，还有一些受伤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等差不多所有人都回来后，羽林飞骑的人找到郭子仪低头汇报。
“用盐腌制好，带回去，禁苑那里有英雄墓，他们会被安葬，他们的家人由陛下出钱管。”
郭子仪忍着悲伤说，先把后续的事情说出来，不能让兄弟们寒心。
转过头，他对孙仁献说：“死掉的兄弟把名单和家里的情况写下，我回去给李东主和陛下。”
“朝廷不是有抚恤吗？”旁边一个老头倒是没什么难过的，习惯了，他的五个儿子，已经死了两个，还有一个残疾。
“会有额外的补偿和奖赏，李东主钱多得没地方花，他……”郭子仪说着，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以前死的算不算？”老头大声问。
“算！”郭子仪喊。
“我受伤残疾的儿子算不算？”老头又问。
“算！”郭子仪再次喊。
“好，我还有两个儿子，随时可以为大唐去拼杀。我还有孙子，很多孙子，我家能生。”老头咬着牙说。
“我们胜利了，大家不要难过，吐蕃人死得更多，把俘虏带上来，看能不能救一救，好去跟吐蕃交换。”
孙仁献及时出声，不应该只想着自己死人难过。
“好哦，胜利了。”
“别打俘虏，万一打死了呢，还得留着换。”
“就这样的还敢围城，骑兵都废了，傻吗？”
“羽林飞骑果然厉害。”
“羽林飞骑的马不怕爆炸声。”
“大家去做饭，之前还有的罐头拿出来。”
“死了人的别哭，小媳妇儿兄弟们等着呢，孩子也一起养。”
“大嫂，大哥是不是没了？兄弟我在。”
“你对你大嫂有什么想法？”
“哥，你活着啊，太好了。”
“是啊，来，咱俩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说说。”
“哥，我错了。”
一时间大家又选择性遗忘了死掉的人的悲伤，打赢了。
死的人不到三百，干掉的吐蕃人超过三千，还有俘虏了一万多。
只有两千的骑兵向北去了，没去追，去呗，一点用都没有，过不了河。
想在这个地方渡河攻击，把当地的守军当傻子？
羽林飞骑先救治自己人，缝合伤口。
还有的肚子被扎，就给人流下引流条，这个不一定能活，但总是一种办法。
该清理的都清理了，草药灌下去。
有很多人在没这种条件的情况下都活了，更何况是卫生和医疗基础提高的状态下。
肠子出来了，羽林飞骑都给进行手术，不停地用酒精清洗，然后吸液。
“把这个瓶子挂起来，至少等放屁才能吃东西，这叫葡萄糖，饿几天饿不死，不要自己想不开，加油！”
羽林飞骑的人给肠子破了弄干净了缝合好，流下引流条，挂起葡萄糖和抗生素的点滴。
大唐人的抗体其实很厉害，有的没有了手脚的，也没说用什么抗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