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庆幸队伍中的主动卖掉自身的老人身体还算强壮，不干重活的情况下，老人的效率比年轻人高。
树枝砍下来，老人咔嚓几下便处理妥当，年轻人不会使那个巧劲。
同时老人比年轻人更镇定，遇到事情并不慌乱。
现在由老人带领年轻人做事，果然不错。
此刻他听到阿金问的话，笑了笑：“东主算术好，能够计算出来。”
“具体的呢？只说算术我听不懂。”阿金要学，学具体的。
“具体？哦！具体是我们按照制作地图的方法测量角度、距离、绘成格子。
把方位、角度、数字汇报给东主，东主通过数据进行测绘。
测绘之后我们再汇报大家的领头人的情况，东主问我们什么，我们就在你们部族中问什么。
当这些情况汇报完，东主就有了一个不动的地图和动的人物模型。
通过模型，东主随时与我们进行数据交换。
角度和距离的测绘，需要标尺、直线延申、投影比对、三角形及梯形……”
“樊将军你别说了，我不学了。”
在樊凡耐心又认真教的时候，阿金及时喊停。
不想知道了，还是之前的回答好，李东主算术好，能算出来，你们算术也好，我知道这些足够。
“哦！其实不难。”樊凡略微遗憾，教个人咋这么费劲呢，说到计算方式了已经。
“老樊，你忘了当初你晚上做梦做题，被吓醒后哭的样子了？”旁边一个羽林飞骑打趣。
“我什么时候哭过？我那是怕题海里的水少了，帮这补充一下。”樊凡坚决不承认。
“樊将军，题海是什么海？”阿金更好奇，居然有海给樊将军吓哭。
“题海？哦！题海啊！题海是夜晚仰望中的星空之海，题海是月亮圆缺后潮汐变幻的无垠之海。
题海是充满了回忆的甜蜜又微微有点苦涩的心之海，题海是即便你流浪漂泊万里也无法丢掉的故乡之海。
题海的海，难以忘怀；题海的海，与梦同在。
题海可叫人在炎热的沙漠瞬间感受白雪皑皑，题海能使人站在山巅刹那回归盆地的矮。
题海不是伤害，是爱！是爱！爱！爱四季花开凋零后的存在，爱！爱岁月游走回首时的徘徊。唉！唉！唉！”
樊凡双眼无神，目光呆滞地看着火苗摇曳说道，最后连叹三次。
听着的阿金倒没有眼神呆滞，他的眼中带着恐惧的神色，声音颤抖地问：“我到了地方，不会让我也进题海里去吧？”
他对题海恐惧了，究竟是什么存在？能把顽强的樊将军给变傻？
族中以前有个人也是这么说话的，后来在一个夜里不知道哪去了，再未回来，许是……
“你，题海？”樊凡很快恢复过来，诧异地看着阿金。
“嗯！”阿金以为题海每个人俱要经历。
“你想多了，不，你放心，东主只让我们作题海，别人想学，李东主考核很严，有的知识眼下不适宜外……不好学，太累！”
樊凡伸手拍拍阿金的肩膀，别瞎琢磨，东主不可能教你，死了这份心吧！
阿金又不傻，听明白了，李东主所教的是本事，叫题海。
学会之后，就能够像现在一样很轻松地组织起很多人面对困难。
原来羽林飞骑的强大不仅仅是武力和顽强，他们还要学习文人的本事。
自己面对骑上马的二百羽林飞骑时，感受到的是山一样，无法撼动。
据说大唐的皇帝有三万羽林飞骑，得是多么强大？
他沉默了，营帐里却始终热闹，有人不停进来汇报情报，又领了命令出去。
得勒察、勃赖罗等人也进到大帐，他们安排好族人，到这里要酒喝。
小莫阿干溜达着也进来，找樊凡，他别看小，首领的孙子，三代里面最出色的一个。
他有职务，负责管自己部族的孩子，然后他就自己分配好下面的领头孩子，他只负责监督。
“我全做好了。”莫阿干站在樊凡身边说，他现在对樊凡特别佩服。
之前他跟樊凡比试射箭，站着的射箭，连续几轮，樊凡每轮都赢他一环。
刚开始他以为是运气，自己努努力就可以赢，后来悟了，这个叔叔太厉害了。
接着换成骑射，他能左右开弓，表演一把。
樊凡没再继续逗着他玩儿，显露出吃饭的本事。
他在马上似乎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射出箭，同时还能射出控制每箭飞行速度不同的连珠箭。
一次射出六七支箭，差不多同时到达位置，可以射在一个点上，也可以把一个范围笼罩住。
他为小莫阿干表演了人马合一、人弓合一，或者说是弓马合一的境界。
莫阿干不但不沮丧，反而更兴奋了，高手哇！比自己族里最厉害的人还要强一大截，自己要学。
“这么厉害？赶紧跟东主说说。”
樊凡说着用战术军刀从大帐中间的火堆下面挖出个黄泥疙瘩。
军刀挑着挪到旁边，用刀背敲打，很快香味飘出来，鸡肉的香味。
樊凡专门给孩子莫阿干做的叫花鸡，野鸡。
他没有荷叶，就直接用挖出来的黄泥把没去内脏带毛的野鸡包裹好。
现在敲打，泥掉落，野鸡身上的鸡毛被泥粘着一起掉，有的地方鸡皮也掉了。
野鸡不是家鸡，很小，像李易时候几十天就出栏的速生鸡一样。
“趁热吃，别烫了。”樊凡对莫阿干说。
“我要带走，我自己不能吃，我带回去给我安排事情的孩子一起吃，我是他们的小头领。”
莫阿干吞咽几下口水，摇头，不吃。
他指派了一些小头领，他要给做事情好的小头领吃，算奖赏。
“还有两只，你先吃，他们又不知道。”樊凡用刀指指另外两个位置。
“没人告密吗？”莫阿干看阿金。
阿金：“……”
“你千万别吃，吃了我保证去告诉你族里的孩子。”
阿金怒了，我跟你又不是一个部族的，我这么大人我去跟你族里孩子告密？你当我是什么？
“你别说，我分你一个鸡腿。”莫阿干倒是不慌，谈条件。
“再加个鸡翅膀。”阿金还价。
“两个鸡翅膀都给你，你家孩子也得吃。”莫阿干点头答应。
第两千零八十三章 士皆怕死土地连
阿金拿到了一整只鸡，他刻意管樊凡要的。
他看到莫阿干的样子，想到自己有个平日里不怎么照顾的儿子，年岁与莫阿干差不多。
最初特别聪明，两年前生了场病，就再也听不到声音。
本想把孩子当成族里未来首领来培养的阿金只得放弃，他不可能叫一个聋子当首领。
被放弃的孩子就如被放弃的老人，没人会在乎。
今天莫阿干的表现，他知道了一些，又想起那个儿子，给儿子带回去一整只鸡。
等到了大唐，日子不同了，不用再放弃某一个人。
大唐实在太强大了，为了生存下去，自己的部族总得舍弃一些人和事情，而大唐为了把自己等人带回去，其他的东西皆可舍。
若自己族中的勇士与大唐的军队战斗，估计族里的士气要弱。
人战死了，家人会得到照顾，怎么照顾的就不好说了。
大唐的将士战死，看李东主这么重视人，家人定然会生活得很好。
“樊将军，你怕死吗？”阿金用衣服兜着鸡，突然问樊凡。
“这话说的，谁不怕死？我怕，我甚至不敢瞎说话，东主不让。”
樊凡一副你不是正常人啊的样子回答。
“那你死，军队能够胜利，你活，大唐领土丢失，你跑不跑？”阿金又问。
“跑？往哪跑？一寸山河一寸血，就让我的血滋润这片大好河山吧！”
樊凡微微摇头，露出笑容。
他不能跑，前提条件是他死，军队胜利，他跑，领土丢失。
跑了难道就不死？终归一死，不如死得壮烈些。
除非羽林飞骑跟敌军对阵，发现有机会可以利用，跑，保存有生力量，羽林飞骑可以打阵地战，却没那个必要。
“你的家人你考虑过吗？”阿金总是问一些个叫人难受的问题。
“我的家人现在享受到的生活你想不到，改我发报了。”
樊凡说着换下一个兄弟，坐在电报机前。
莫阿干抓着一只鸡腿在啃，他年岁小，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吃肉，他自己也知道。
他本可以把两只鸡带回去，跟他的兄弟们吃，另一只奖赏给其他孩子。
他选择自己吃，带回去后，他的兄长们不会感激他，尤其要跟他争夺权利的人。
弱小者向强大者送东西，得到的绝对不会是对方的尊重，也没有平等。
他要自己吃掉半只鸡，然后带着剩下的一只半去给小伙伴们。
另一头的李家庄子，李易也在吃肉，他不吃肌肉，吃鱼肉，烤的鱼肉。
永穆公主和小兰把肉挑出来，不让肉上有一点刺儿，用筷子喂给李易。
金仙公主看着，对玉真公主说：“姐姐，你若一样喂你的罗恩，想来罗恩会感恩不已。”
“他也配？李易被圆圆侍候着，因为他有此资格。
圆圆想飞，他能带圆圆飞。
我想飞，罗恩除非把我从悬崖上推下去，热气球他都不会用。
他继续修路吧，有经验。人生啊，就是这么不公，皇兄管李易叫易弟呢。”
玉真公主摇摇头，她年岁比李易大不了多少。
天下男人她去选，无数比她小的都愿意，唯独李易，态度非常明确，看不上。
“咱们以后也要多吃鱼肉，说是什么蛋白质怎么了，牛肉还凑合。”
金仙公主说着拿出本李易翻译的佛经，看两眼又扔到一边，里面没讲怎么培育作物种子。
“不吃了，吃两口就行，吃多了喝不下去酒。”
李易又吃一口鱼肉后说道，他仍然在听情况录入数据。
“李郎，他们现在有用，等雪停了，图便失去作用了。”小兰喂李易啤酒喝。
“第一次采取这样的方式，往后没有电脑，我会用人工来完成，大量的人手绘图。
不仅仅为了救援，等炮兵出来后，作用才大。
最近我在学数学模型建模原理，拿计算机熟悉。
之后我结合现有的模型，看能不能制作出来一个更适合当下环境的模型。”
李易不在乎现在的情况了，已经稳定住，他在练手。
有的东西不能直接照搬，他需要一边熟悉一边改。
这样学习的过程很累，不过他愿意，等弄好了就带羽林飞骑玩新游戏，可有意思了，想想就开心。
永穆公主自己吃块鱼肉：“李郎，真不用过去布置？”
“不用，地面和地下对比空中少了优势，何况他们在安排，我过去怎么操作？”
李易眼睛看着屏幕，又是一连串儿的快捷键按出来。
他知道僧人与道士的打算，带一大群人到那边。
然后各种刨啊、挖啊、架竿子、种假树……
自己过去，必然有交集，人家挖好的地方，自己埋东西？
埋也行，比如埋二百个炸药包，到时候引爆……
“咱拿了一半的东西，经营起来不容易吧？
一大片地，咱们的地挨着他门的，咱种上地瓜，他们偷地瓜咋办？
地瓜秧子会爬，爬着就到他们的地方了，还有做虾油小菜的螺丝菜，窜根子。”
永穆公主说起种植的事情好熟练的，一副行家的样子。
“咱不是为了逼死他们，我下手毒死他们岂非更痛快？
他们种地和经营的本事太差，没有了宗教的忽悠人，他们支撑不住。
你说他们的田地增产，吃不完怎么办？
以前一百亩的地，产出的粮食够他们吃两年，现在五十亩，够吃五年。
粮食放着显然不行是吧？他们会找粮商卖掉，一直在卖。”
李易说出寺观的田地问题，观还差一点，寺里的土地多，往外卖，偷摸的。
永穆公主轻轻点头：“就是说他们可以为社会提供更多的粮食，送也好、卖也罢，进入社会流通的粮食在增加。”
永穆公主没去抨击别人偷摸卖粮，她甚至希望对方多养家禽和牲畜一起卖呢。
她站在更高的位置看待，黄金能保存，粮食留不长。
“不只是粮食，我让他们养豆虫，佛教分支，有的佛教吃肉，有的不杀生，还有的只吃三净肉。
其实我最瞧不起的就是吃三净肉的，要么你就敞开了吃，要么就别吃，为了吃找一堆理由，虚伪！”
李易在吃肉方面都有鄙视链，吃三净肉的不管说得如何天花乱坠，都是在为自己吃肉狡辩。
第两千零八十四章 月相变幻实践展
风雪终究要离去，正如乌云遮不住逐渐变圆的月亮。
再有五天便是十月十五，阳历此时到了十一月上旬末。
京兆府及周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