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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恩东明白，自己不应该笑。
对方愣了愣，又看一群帮忙挖东西的人，点点头：“高兴！”
“是哈！你们挖不动了，手都肿了，跟我们去吃饭，他们先挖着。”李恩东发出邀请。
“你们这点东西我们不要，我们是大唐李家庄子的人。”李恩西补充一句。
这个头领又扫视一遍，不晓得是看到对方的武力和人数，还是相信两个人的话，点点头，招呼族人去吃饭。
等他们乘着雪橇到这边时，首领彻底放心。
那么多的马呀，确实看不上自己族里的一点东西。
还有其他部族自己见过的人，过去问问。
他的族人开始用温水泡手和脚，又麻又胀，像用针一下下轻微扎时候的感觉。
再搓肥皂，黑水一盆盆的。
干脆给他们弄到单独的帐篷里，烧上火盆，留出通风口，他们自己慢慢洗、慢慢搓。
头领跟另外六个头领进一个帐篷里洗，主要是聊天，熟悉下情况。
六个族的有洗干净的衣服，给他的族人暂时穿，等他的族人把衣服洗干净了，再换。
足足一个时辰，五百多人才洗好，头发都洗了，用箅子刮的头皮。
头发湿着，用毛巾包裹着来回搓，手和脸抹了护肤霜。
手指甲和脚指甲全剪好，一个个除了能看到露在外面的手还红肿，其他的都变了。
其他人也没吃饭，过去帮忙找东西，死掉的牲畜就处理成皮革与食物。
“冻伤不怕，等咱们回到洛阳，东主有药给泡，再辅助治疗，来年不会复发。”
李恩东大声喊，拿个喇叭，他已经知道这个部族的首领被另外六个部族的首领劝说着一起回大唐。
不去的话，这场大雪之后，五百多人的部族，能够剩下三百人算多的。
东西全被埋了，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从昨天晚上开始忙着刨，又累又冷又饿。
之后还可能生病，千人的部族，说没就没。
大的灾害，别说他们这种小部族，大唐旱灾，赤地千里，上百万人都能死掉。
如历史上的山东蝗灾，山东即太行山以东，那么大一片面积。
之后又是关中大旱，不得不跑到洛阳去吃饭。
关中么不是长安，也不是仅仅是京兆府。
换成东北这边，一场大雪白毛风下来。
除了直接冻死、饿死的，之后疾病死去的。
很多部族秋天还在，来年开春见不到活人，没了。
史书都不会记载，因为这里太偏僻、遥远。
当地部族的首领清楚着呢，摆在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跟着去大唐。
去渤海其实也可以，但渤海过去日子会好过？
到渤海自己族人的地位还有了吗？依附于人，尊严不存。
既然跟谁都是跟，为何不跟大唐？
同样的情况，渤海的人会帮自己挖出东西后还给自己？
还是能够让自己族人洗个澡、换身衣服、准备好吃食？
看看另外六个部族的人，比自己的人还少呢，小孩子眨动大眼睛的时候咋那么可爱呢？
“东主一定能高兴是不？”过了中午才吃饭，席间李恩南问其他四个人。
找的人过多，回去是否能成为东主的负担？
“加起来才两千余人，咱李家庄子就算是白养都养得起，何况他们还能干活。”
李恩西一副你杞人忧天的样子说，两千人算什么负担？
京兆府原来有多少人？东主之后允许别人过来，数量增加几许？安排好没？
现在东主去洛阳，想是那里的人口也要增长，不是以千计，乃十万计，几十万打底。
“消耗多，跟渤海换的东西则少。”李恩中考虑资源交换。
“人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两千多熟悉东北情况的人，回去再好好教，比换的东西重要。”李恩西又说。
第一千九百九十五章 年岁越老越值钱
遇到新的情况，今天不赶路，大家住在一片废墟之上。
刚加入的部族感受到了大家庭的温暖，比如说哺乳期的孩子。
妇人帮着挖，自己都累坏了，又少了吃的，加上焦虑，奶水少。
其他六个部族奶孩子的妇人帮着喂孩子，她们即便在夜晚风吹雪的时刻都没担忧过。
西南蛮去捕的猎物，最肥美的地方专门给她们吃，只放一点点盐，增加奶水。
野菜也可着她们先吃，蔬菜不能缺，马奶为她们加餐。
老人们则在努力地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们知道没有大唐军队过来的后果。
大雪下完，食物短缺，老人年岁大干不动力气活的，就带到野外，给点吃的，通常为一顿的饭。
有的懂事，不用别人带，自己趁着夜晚悄悄离去。
而一同睡觉的人听着动静，躺在那里久久难以入眠。
今年不会，李家庄子的队伍太强大了，始终保持着大家有足够的东西吃。
自己要努力做干活，别叫人瞧着碍眼。
老人们通常用棒子捶打从雪里掏出来的乌拉草，打柔软了给大家用。
体力还好的老人带上大的孩子找到乌拉草生长的地方，负责掏雪。
孩子手上拿小刀，割不硬的乌拉草，打成小捆，拿去喂马。
女人帮忙做饭、扎爬犁。
男人拴绳子爬树，活用长竿打枯树枝，挑选好的地方截成一段段的当柴火。
房子中扒出来的东西，统一管理，尤其是粮食。
新加入的部族众人对此无意见，能让我吃饱，活着抵达大唐即可。
大多数人休息时，李家庄子的人拿出来干姜末。
看着是碎末，切实生姜时切成米粒大小的块，干了之后缩成比芝麻还小的粒。
抓一把放大锅里用水煮，很快干姜被泡开，变成大粒的姜汤水。
众人喝着暖暖身子，避免生病。
一个普通的只放了一点盐的姜水，一群人居然喝出了幸福感。
处理动物厉害的大孩子莫阿干手上还有没洗干净的狍子血，他端半碗姜水凑到大人这边。
他犹豫了片刻，问李恩中：“你们那里的人老了，直接挖坑埋了吗？”
“你是说去世？死了？要停尸几日，再埋。”李恩中点头。
“不是死了，活着，干不动活儿。”莫阿干摇头。
“干不动活儿不怕，能动嘴就行，年岁月大的越值钱，见了陛下可以不行礼。
即便只有一个凳子，陛下不坐，也要让老者坐。
衙门里还得给钱，主要是给粮食，每月一给。
若生病，衙门派人接去医治，家中有老人或生病年岁不足耄耋的，免一人租庸调……”
李恩中介绍大唐对待老人的制度，越老越值钱，使劲给东西。
能活到九十岁，一家人都跟着享福，有的可以五世同堂。
老人活这么大岁数，本身证明孩子孝顺，孩子拿不到地方的科举资格，直接给孝廉证明，去考科举。
一户人家男女都超过八十岁，朝廷给立牌坊，这家人孝顺啊！
而七十岁的耄耋之龄，地方衙门隔三差五、逢年过节前去拜访，嘘寒问暖。
以此证明自己治民有方，看，这么大岁数还活着，我的治下。
七十九岁生病，当官的比其家人还着急，再坚持坚持，到八十，挺住，我给你弄人参去。
李恩中像讲故事一般说出来，莫阿干瞪傻眼，越老越好？
不用干活？家里人可以有一个也不干活的？再老一点派人照顾？给布和粮食？
“我家阿翁到大唐，下大雪不会被扔出去？”
莫阿干想问一下自己这些人的待遇，自己后去的。
“谁敢？太上皇还活着呢。扔老人是影射太上皇年岁过大，该死了？”
李恩中扣帽子，证明不会扔，谁承担得起这么大的帽子？乃灭族之灾。
“啊！”莫阿干眼中露出喜意，又发愁：“我阿翁一到天冷的时候腿疼，走不得路，我背着阿翁走，能免我的租吗？”
“你哪来的租？你到大唐去上学。你阿翁的根治估计不行，我家东主有办法让他不那么疼。”
“啊，我不交租？你再说说你们庄子的老人平时干什么活儿。”
莫阿干想听，他对为来充满了幻想与憧憬。
“李家庄子的老人……他们想干啥就干啥。有人愿意纳鞋底儿，有人愿意编筐。
干这样事情的每天会限制，干多了累。他们下棋、晒太阳看孩子玩耍、晾晒菜干。
其他的时候锻炼身体，在长安冬天戴上护具滑冰，夏天结伴在附近的山里采蘑菇、晒蘑菇。
他们闲不住，总不运动对身体不好，都想多活几年，看看大唐天下。”
李恩东说着眼圈红了，他失去了所有亲人，被当奴隶卖。
从小就被卖，回忆不起来以前的事情，或许卖掉他的家人还活着吧。
要是能寻到就好了，心中已无恨，想是当时他们遇到了养活不了自己的难处。
卖了至少自己还活着，现在日子过得不错。
估计是送的人，接的人家怎么把自己给变成奴隶的？
想着，他抬手背蹭下眼睛，笑着对莫阿干说：“你们赶上了好时候，遇到有我家东主在的大唐。”
“这姜好吃，有一点辣，还有一点甜，种姜赚钱不？”
莫阿干有的事情一时间想不明白，喝口姜水，问起种的问题。
“怎么说呢？会种的人，是姜够本，不会种的人是将够本，两个jiang不一样。因为……”
他给孩子介绍，会种姜的种下去的是姜母，一大对子姜，这就是姜够本。
不会种的，种完母姜没有多少子姜，就是将将够本。
一个耐心地说，一个认真地听，周围的七个部族的头领开始安排人去接手老人的工作。
他们可不敢再让老人累到，活着，努力地活着，到大唐如果能活过七十岁，哪怕是六十岁生病，都有好处拿。
原本他们也不希望自己的亲人被放弃，只是没办法，一切为了生存。
家人活得越久，自己越高兴，还有钱拿！
但凡有活路，谁愿意把自己的父母给弄死？自己难道没有老的一天？那时自己也应该默默离去？
第一千九百九十六章 自强为尊收获满
“这个雪，用工兵铲直接铲，这边不那么锋利，乌拉草坚韧，雪打掉，草不会有事情。”
在有乌拉草的雪地上，老头再教大点的孩子使用工兵铲。
他们太重的活儿干不了，生活经验却丰富，见到工兵铲之后马上琢磨。
对怎么处理被雪埋上的乌拉草有了心得，教给孩子。
跟李家庄子帮忙看天气的老人们一样，他们不是有多聪明，乃经历过的太多。
这里的老人没什么差别，年轻的时候他们曾看着夜晚月光下父母出门一去不回的背影，到有一天，自己走出去。
如象群，老了的大象走着走着，自己离群。而跟不上大象群的小象会被放弃。
本地人遵循着自然法则，大唐没有遭遇乱世时使用的是人的法则。
若历史上没有太行山以东地区的蝗灾和关中大旱，吐蕃和后突厥又怎能得到喘息的机会？
二者连续五年，大唐被迫从战略进攻转成战略防御。
这五年就是李易操作的五年，他卡着点儿安排。
本地人没有李易，他们到现在还觉得不真实，一群大唐李家庄子派来的强兵愿意带自己去大唐。
人家不抢不杀，女人都不碰一下。
教孩子干活的老人不觉得苦累，穿得暖和，又吃饱了饭，不干活能行吗？
正干着呢，有人跑过来，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
“回去做什么？”一个老头问到此的年轻人。
“阿翁，大唐老人越老越好，给布、给粮食。”
喊人的年轻人并不避讳，说清楚，你们很重要。
“哦！不至于累到，现在还没到大唐，大家得一起使劲。
咱们多干一点，李家庄子的人跟着轻松一点。
自己不努力，到了大唐，也叫人瞧不起，去跟阿金说，我们能活着。”
老头脾气还挺倔呢，不听，在这里割草能累成什么样？
看着孩子小，割一下午，攒起来的草足够喂二十匹马一顿了。
“别愣着，去说。李家庄子的兵是助力，我们不能成为拖累。”老头又说一句。
年轻人摸摸一个孩子的帽子，转身跑走。
小孩子扭头喊：“阿达别摔了，哎呀！”
听他的声音就知道那边出了什么情况，年轻人从雪里爬出来，继续跑。
在种刚下的雪摔不伤人，一摔就进去了。
李易那时有的小家伙身高六七十厘米，北方东北下大雪，小腿一下下抬着走。
走着走着走偏了，一个跟头进到旁边的小沟里或雪堆里，没了。
自己家的大人，或别的近前路过的人给拎出来，小孩子还一脸懵圈呢。
现在的雪厚，大人摔进去也消失。
午后，趁天未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