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田坊只有一个,鸡蛋、稻子、麦子、香油、肉干,在坊的中间堆成一座座小山。
鸡蛋的山最低,竹筐,里面有稻壳或麦麸,鸡蛋放在当中保存。
悲田坊中一股草药味儿,能自己出门的就自己出来看,不能自己出来的有轮椅。
买自行车贵,洛阳的悲田坊轮椅李家庄子赠送,可用不可丢,不定期查一次。
悲田坊在部分性质上与李易时的救助站差不多,但优于救助站。
能到悲田坊的人,除非自己愿意走,否则没人驱赶。
悲田坊的伙食不算差,酒楼的剩菜会送来,这不是河南府整体经济发展了嘛!
另外家中资产多的人,还会捐赠。
一下子送来大量的东西,他们看傻眼,都给我们?要吃到什么时候?
悲田坊的管事人员和‘自愿者’开始入账,东西越多,他们底气越足。
这不是从别处陆续有大量人口到洛阳么,有的人其实身体不好,到地方后就倒下了,又无亲无靠的。
这样的人送到悲田坊,先养着,养好了再出去工作。
至于说把东西私下里贩卖掉,换成钱自己贪墨,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长安的就有被收拾的,报纸上写,总有人盯着悲田坊。
悲田坊的东西多了不怕,他们会联系河南府地方上的一些县和村落。
当地有的人属于能进入悲田坊的就送到洛阳宫的悲田坊,地方上也有临时安置人的所在。
多出来的东西向地方送,比如某个村子,有一户人家,只剩下一个人,生病了,没人照顾。
若是村子里的大姓,官府要求其他同姓的人养。
不是村子里大姓的,村子会提供一点帮助,村子富裕还行,穷的话给予的帮助便少。
这样的人要么进悲田坊,要么悲田坊送过去东西。
还有妇人带两三个孩子,死了丈夫,公婆有的卧床不起,同样给东西。
东西多了,送起来轻松,包括义工,他们自己也能带回家里一点。
他们高兴不已,洛阳宫的城里和城外的寺观正在打扫。
提议传消息的几个主持最郁闷,他们说的叫李易知道大道煌煌,非人力可改。
结果他们领悟到了,面对煌煌大道,自己无力挣扎。
“有东西送来了,有东西,金仙公主知道情况,派人送来。
有榛子、糖炒栗子、油茶面,让我们先坚持几日,等与李易论道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刚刚被洗劫的宣教坊中的全真观,小道童欢呼着跑进来,眼睛还红着呢,之前哭坏了。
主持皱眉头:“金仙公主倒是知道得快,送点吃食有什么用?”
“送吃食代表李东主不想赶尽杀绝。”一个仙风道骨的人出来,他是天师的身份。
他看问题的角度比主持高多了,主持只想着被抢和送的东西。
“金仙公主与圣人在一起,李东主也与圣人同处,李东主不点头,金仙公主怎会送?”天师捋着胡须说。
“天师怎还称呼李易为李东主?若不是他,我观又怎会如此?”
主持恨啊,十税一的税是李易以前提的,后来毕构要收。
自己等人找毕构,毕构不敢应。
随即十税一变成十税五,不然就搬家。
自己想与李易论道,消息刚放出去,观就被抢了。
“金仙公主印出书籍无数,皆为李东主提供活字、纸张、油墨。
另李东主注释道家、佛门典籍甚多,又译经文。
论道就论道,何必宣扬叫李东主知晓大道煌煌,非人力可改?
蝗灾重否?人力可改否?旱灾重否?人力可改否?”
天师教育主持,天师换到任何一个观都是天师,主持到别的观就不是主持。
第一千九百八十七章 佛道皆知月下弦
天师不仅仅是对道法的了解厉害,人情世故更牛逼。
他知道李易在给毕构出头,同时立规矩。
即大唐国法,不可逆。
收你十税一你不干,那就收你十税五。
你被百姓收拾,我通过金仙公主告诉你,你还有活路。
何况天师知道寺和观的书籍多了,翻开后有好闻的油墨味道。
李易给道书进行注释,如道德经,好几个版本的不同理解注释,包括断句。
佛教那里的更厉害,有的大家正在努力翻译呢,李易把一套经文的译本扔出来。
不管属于哪个教派,李易全会。
医书无须多言,一本接一本,谁学了他的医书,谁就免费给别人问诊三年,药材可卖。
“我等未看清天下大势,乃己错,怎可迁怒于有恩之人?李东主,不可与之为敌。”
天师继续教诲主持,每天跑来跑去的大唐巡洋舰,岂是凡尘应有?
还有天上飞的东西,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能喊话,这玩意儿佛教和道教谁能拿出来一个?
“咱们道家的产业比较少,他们佛门的吃大亏了。”
主持听懂了,突然开始幸灾乐祸。
“待论道之后,递个帖子,我欲拜谒李东主。”
天师眼中有了笑意,口中却说严肃的事情。
他也幸灾乐祸,让你们佛教的地盘大,之前就抑佛了。
佛教稍微收敛一下,却不懂得大唐之势。
看报纸啊,大唐宣传的乃为华夏和炎黄。
“遵天师令!”主持拂尘一摆,揖首。
有天师的道观,天师都出面指导,这事儿……有缓和的余地。
同样有方丈的佛寺,方丈也圆滑,金仙公主送东西,他们松口气。
懂的人,金仙公主的一个行为后,他们皆懂。
不懂的人,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没参与的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人家被抢了,他们兴高采烈的。
百姓们最实际,谁能给我提供好的生活我就信谁。
耕田没有牲口,去给佛祖和道祖上香,还是没有。
去城西的李家庄子,不用上香,李家庄子会帮着安排,租借一匹挽马或一头牛。
一时付不出租金,李家庄子帮忙垫付,等收获的时候再给。
甚至不用给钱,秸秆李家庄子收了,当作是租牲口的钱。
秸秆多的话,李家庄子再给你一点钱。
“他们太过分了,依仗着自己的宗教,要欺负李东主。”
“还记得钱大户吗?五年前,得罪了寺里的和尚,被弄得丢了好多田。”
“该!就该李东主收拾他们,李东主那么好的人,他们居然敢威胁。”
“你去了吗?”
“我去晚了,他们都走了,剩下的是和尚,有的和尚在那哭,我就没进去。”
“他们要跟李东主讲道论法,你们说,李东主能赢过他们吗?”
“不知道在哪?近的话我过去,到时候李东主一旦答不上来,咱们就冲过去打。”
“好,李东主必须赢!我家还欠着李家庄子租牛的钱呢。”
“你家不是盖大棚了吗?怎么还欠钱?”
“大棚也是跟李家庄子借的,他们说等大棚冬天赚到钱一起还,不着忙的。”
“那你得去,佛家、道家跟李东主比的时候去,见情况不妙跟着一同出手。”
“我带我大儿子一起,拿镰刀。放心,谁对我好我还不知道?”
“李东主能赢,李东主比他们厉害。”
“万一呢,万一李东主熬夜想着帮咱们老百姓过好日子,困了,被别人钻了空子呢?”
“对,和尚和道士才不会管我们怎样过日子,李东主想着。”
百姓们纷纷说着,达成统一阵线。
等比试的那天带农具和木匠、石匠的工具什么的去围观、见证。
像镰刀、铁钎子、大锤子、砖头、烧火用的炉钩子、做桌子腿的木头方子……
这些日常工作生活的工具要带着,突然有活计做了,不能耽误啊对不对?
晚上的夜是清凉的,僧人和道士像松鼠一样吃着干果,好在有热乎的汤。
愿意吃油茶面的能冲一下,热量足够。
李易一群人在吃烧烤,带着小洛南村的百姓一起吃。
需要喝奶的小宝宝不参与大人的娱乐活动,在醉仙居的婴儿房里一个挨一个睡着。
旁边有几个妇人负责照看,她们提前吃的饭。
不是把咬手指头当奶嘴的宝宝小手拿下来,有小宝宝的一条腿儿不停地蹬动,就给揉一揉。
一个是白天抱着的时候压到了,一个是生长发育阶段,腿就动,用来放松肌肉。
当然也可能是在做梦,意识重组阶段的身体反应。
妇人会按照报纸上介绍的观察宝宝的表情,表情痛苦的话,说明做噩梦了,赶紧给抱起来。
不需要唤醒,抱着宝宝,宝宝通过皮肤接触就有了安全感。
若是表情还是那么痛苦,就得去旁边的房间给喊醒。
情况特别复杂,温度和湿度绝对没问题,光照有微光,也不存在问题。
那就是白天哪里不舒服了,或者是生病、要尿尿、拉屎、奶水吸收完了胃酸分泌刺激胃黏膜……
这么说吧,一个孩子睡觉时候的表情变幻和为什么哭,相关的书籍,不比辞海字数少。
妇人们不需要那么专业,只要照看妥当便可。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
玉真公主在边跳边唱,其他的宫女和她宫里已经学习好了的人伴舞、奏乐。
小洛南村的百姓和学子、思恭坊的女子在观看。
现在的戏子可不是地位低下的那种,一个个的艺术水平很高。
像李隆基、李成器,他们有时也亲自参与演出。
属于艺术展现,跟社会特殊群体的特殊性无关。
别人都沉浸在乐曲和舞蹈当中,只有李易一个人烤着一大把小肉串儿。
他的动作机械性的,有种木然感。
其实他在回忆,回忆自己曾经心动的时刻,那是追梦于少年啊!
小提琴委婉的声音响起,如泣如诉。
他突然抬头,看到永穆公主拉着小提琴,随节奏摇摆的姿态,愣愣神后,露出了笑容。
第一千九百八十八章 演艺技巧皆融会
“怎么越长越漂亮呢?哎呀,这个身段,嘿嘿嘿!”李易终于有了那种人类正常情感的反馈。
“好吧?想搂着睡觉吧?”一个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什么睡觉?应该陪伴一生,当年轻的记忆模糊时,不变的是岁月如痴。”
李易现在就上过去搂住永穆公主微微摇摆的腰,太美了。
“今天晚上你俩住一起。”那个声音又响起。
“今天……三哥?那什么,你看月亮正圆,像不像个玉盘?”李易突然清醒。
“今天是下弦月,不圆。”李隆基瞪眼。
“是哦!再过两天就是新月了。新月的时候,跟佛家和道家论道谈法。”
李易看看天上,根本没月亮,没升起来呢,等过上一会儿才有。
“唉~!”李隆基叹口气:“知晓他们所有的门道?”
“明天晚上我给你用正常的手段演示一把。
没有佛像埋土自升,那个是种豆子。
也没有沸油取钱,那个是用加热起泡物,看着沸腾了,其实没事儿。
醋不行,醋的话有味道,油的话呢,需要额外的保护层。
上刀山,在于接触的角度个手指头的力量,爬刀山是爬,手脚并用。
你的手指头力量足够大,捏住刀片的旁边,脚承受的重力就小。
而下火海,跑烧红的木炭,只要脚心有水就行。
比如你在表演的时候,你踩的草垫子或棉垫子是湿润的,你不需要你的脚心出汗。
喉咙顶枪尖是真正的硬气功,那里都磨出茧子了。
而吞剑不是,吞剑有两种,一种为缩剑,剑可以伸缩。
另一种戴套,那个套从喉咙下去,经过食道、贲门、胃。
其实很难受,不过可以忍,就像插胃镜一样,剑是进套的,还有……”
李易介绍着各种表演手段,尤其是吞剑的,一般人都以为剑是伸缩。
有的人就不用伸缩的,有个其他的套,跟作胃镜似的。
当然不好受,却能坚持,就跟一些江湖卖艺的把孩子的关节给脱臼一样,这些人骨科接骨才厉害呢。
大家听傻了,原来那些事情竟然如此简单?你都会?
“小易,踩生鸡蛋的呢?踩几个生鸡蛋,然后徒手劈瓷盘的,这个原理是什么?”
李旦感兴趣,他看过别人的表演,却不能问原理,那属于砸人饭碗。
“那个确实是功夫,鸡蛋是生的,比较硬,通常得光脚,才能掌握,劈盘子相对简单,你看着是劈,其实是掰。
但是把瓷器碎片捏成粉末,郭子仪可以,很多羽林飞骑也行,指头的力量训练和茧子的厚度。”
李易这个也懂,懂归懂,他做不到。
这玩意儿就跟给大弟子作撑球手术一样,理论全有,你作一下试试?
如果那么容易,又何必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