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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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雄-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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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公,我来啦!”周承业进了后院外公的房间之后,向坐着等他的陈贵云打个招呼。

    “来,把这碗酸梅汤喝了,刚从井里提上来的,正好消暑呢!”陈贵云用手一指桌上的瓷碗,关切地说道。

    身上汗津津的周承业,也不跟外公客气,抄起瓷碗“咕咚、咕咚”一阵猛灌,然后长长地哈一口气,有些舒坦地说道:“家公,这酒楼生意一日好过一日,可曾想过再开一家分号?”

    “呵呵,不急不急,把根基再打扎实一些才好。什么时候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了陈记酒楼,那时候我们再去西市开设分号,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如今还是要把厨子和各种打杂的人手调教准备充足才好,不然仓促开了新店,两家的水准不在同一个档次,岂不是砸自家的招牌。”陈贵云不急不慌地说道。

    周承业攥个拳头,然后伸出大拇指冲着外公,说道:“厉害!姜还是老的辣呀。我昨日去西市逛了一圈,发现咱们的前景那是大大的有,家公你可以将我那两位舅舅和表兄弟们从老家招呼过来帮手了,将来说不得咱陈记酒楼便是大唐第一呢!”

    别人若是对陈贵云说这番奉承话,老汉肯定不信,但周承业说陈记酒楼将来可能做到大唐第一,陈贵云却是坚信不疑。无他,只因为他这外孙的脑子实在太好使,眼光也很独到,还有一身稀奇精怪的本领,随便掏出来一些,便让人惊叹不已。

    陈贵云乐呵呵地说道:“这个不着急,还是先帮家公好好想想如何办好几日后的‘宰相宴’,只要招待好了张老相公和他的客人,咱们这酒楼想不红火都难!”

    周承业对如何接待张九龄和他那帮子诗人好友也是十分上心,于是坐下来仔细与外公就宴会当天的布置、菜肴、服务、助酒节目一一进行敲定。为了避免遗漏和疏忽,周承业还特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本子,用鹅毛梗蘸着墨水做记录。

    忙完这些,已是掌灯时分,周承业于是在后院之中让厨子给自己下了一碗正宗的哨子面,囫囵地吃了起来。

    陈贵云本来想让掌勺大厨给外孙炒几个好菜下酒,结果被周承业拦住了。现在正是酒楼最忙碌的时候,他这个自己人没必要讲那些排场,只要能吃饱肚子就成。

    临走时,周承业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对外公说道:“让宝顺去看看芝兰间的客人有没有离开,如果尚未离开,便将那桌客人今日的花销免去吧。”

………………………………

第二十章 两个亡命徒

    

    真是巧了,当宝顺来到芝兰雅间时,发现里面的一群年轻客人们竟然还在猜拳行酒令,并未离开。

    圆嘟嘟、胖乎乎的宝顺一进门,便被屋里红红绿绿的漂亮女子们给闪了眼睛。宝顺心里暗想:二郎真是有眼光呢,这一屋子的美娇娘,随便选中一个,都会羡煞人,也不知看中了哪个?还是打算来个一锅烩?

    “承蒙各位姐姐光临本店,小的受人所托,特来向姐姐们告知一声,今日芝兰雅间的一应消费全部免单!”宝顺有些口干舌燥地说道。他实在是被屋内众女子醉眼惺忪、衣衫不整的样子给吓到了,这要是再喝下去,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花样呢。

    正玩的高兴地一帮女子,听了宝顺这话,顿时欢呼雀跃,纷纷冲着杨玉瑶挤眉弄眼地说道:“杨家三姐,快快老实交待,方才廊中所见的那位俏哥儿,到底是谁家公子?居然这么知情识趣,抢先一步替咱们付了酒钱。”

    杨玉瑶此时心中也是十分受用,觉得周家二郎果然细心,知道在人前替自己挣面子,于是有些羞涩地说道:“我只知道他自称周家二郎,至于到底是哪家公子,真的不知。”

    实际上,杨玉瑶是知道周承业的身份地,但她不愿意在人前多说,一是出于女儿家的害羞心理,二是不想让身边这群正处于“发情期”的女子们动什么心思。杨玉瑶的担心还真不是没有来由,她家不在长安,明显不占地利优势,万一自己过几日走后,指不定那个起了“色心”的家伙会去找周承业呢。

    还未离开的宝顺,看到这位说话的绿衣女子身材长相格外地出众,而且言语之中提到的周家二郎正是自己表兄,差点一张口便要说出周承业的身份来,临张口时还是生生地咽了回去。

    这种男女之事,还是让二表兄自己来吧,他要是搀和进去,万一弄巧成拙,岂不是耽误了二郎的终身大事。

    东市里此时游人如织,各种商家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客人声音混在一起,加上载货拉车的驴马时不时地嘶鸣几声,将偌大的东市搅得没有片刻安宁,闹哄哄地乱成了一团。

    周承业已经坐着刘十三的马车离开了东市,正沿着东二大街从北向南而行。如今正值盛夏,各里坊在掌灯之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封闭坊门,所以宽阔的大街之上不时可以见到漫步而行的游人,或者迎面而来的马车,还有浩浩荡荡四处巡视的坊丁,以及偶尔露面的官府捕快。

    大唐帝都长安城内的治安水平,比之后世任何一座城市都不遑多让,特别是在这开元承平的盛世,尽管有一百多万人口居住,依然被强大的官府管理地井井有条,看不到丝毫的破败和纷乱。

    马车行驶到永崇里与昭国坊之间的路口时,向右一转,便沿着南四大街从东向西而行。长安城规则的布局,使得马车夫的工作格外轻松,几乎不论去哪里,只需要走直角即可,根本不用担心绕到了别处。

    一路向西而行,夜色渐浓,街上的行人也变得稀疏起来。

    刘十三的马车走的格外稳当,但速度并不很快。这是周承业特意交待过的。

    上一世活在节奏紧张的明珠城内,让周承业经常会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就算现在偶尔想起那大街上拥堵时的场景,以及大热天里一大早起床便要小跑着过马路的急迫,周承业都会觉得这种苦逼的人生真是毫无乐趣可言。

    周承业觉得,既然要重新活过,那就要活的随性洒脱一些,何必要把自己弄的跟个不停打转儿的陀螺一般?

    马车到了延福里和永安里的尽头,前面便横着一条宽大的水渠。此渠名曰永安渠,是长安城内八水五渠之中最长的一条,笔直地从北向南横贯了长安城的西二街。永安渠两旁相邻的两个里坊之间,都有石桥横跨上面,方便人们平日里出行。

    刘十三的马车上了通往永平里的石桥时,桥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然而,令周承业没有想到的是,马车才上石桥走了不几步,便忽然停了下来。只听得车厢外的刘十三口中骂了一句:“这是哪家的醉鬼,东不躺,西不靠,偏偏却睡倒在这桥中间!”

    周承业于是从车厢之中探出个头来,借着昏暗的月光,果然看到马车不远处有人横躺在那里。

    刘十三于是跳下车辕,向那躺在地上的身影靠了过去,待到走近之后,便欲弯身去提那醉汉,结果忽见那躺在地上的人影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劈手便给刘十三的脖子上一掌,当时就把刘十三给打晕了过去。

    周承业正好亲眼目睹了这骇人的一幕,心中当时便觉危险,正想放开喉咙大喊一声“救命”,结果马车纱帘忽然被一柄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的刀刃给挑了起来。

    “小子,想要活命的话,就不要乱喊乱叫,一切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车外一个生冷低沉的声音响起,顿时让周承业又是一个激灵。

    事已至此,惊慌失措分明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周承业索性一动不动地坐与车中,然后声音平静地说道:“好汉莫要误会,只要你不害我们主仆二人的性命,要钱还是要物,只管开口!”

    远处打晕了刘十三的那位汉子,已经将刘十三扛了起来,径直来到马车旁边,然后对着车内的周承业说道:“我来为你牵马,你的车夫便置于你的车内,让我兄弟坐进车里,你坐到车辕之上为我指路!”

    周承业听了这话,也不分辨,立即钻出马车,规规矩矩地坐在车辕之上,然后看着持刀的那个蒙面汉子坐进马车,外面的汉子接着又把晕倒过去的刘十三也塞进了车厢之中。

    “小子听着,我兄弟二人如今无处可去,今日就借宿在你家,若是识相的,便乖乖听话,我保证你和车夫都会平安无事;若是胆敢与官府暗中勾结,我便先砍下你的脑袋!”

    周承业听了这两个亡命徒的话语之后,顿时有些发懵。他刚才还在感慨长安城内的治安良好,这眨眼之间竟然成了人质,还被人用刀顶着后腰,可别提有多么憋屈。

    “既然壮士如此吩咐,我这就按你们的要求去做是了,还请你们信守方才许下的承诺。”周承业说完这话,便不再理睬车上和车下两人,指挥着马头之前牵着绳索的那人,向着周家所在的永平里驶了过去。

………………………………

第二十一章 血海深仇

    

    坐在车辕之上的周承业,被人用刀柄顶着腰眼子,虽然觉得有些生疼,但他内心之中并不如何恐惧。

    周承业虽然不会武技,身单体薄,但他却有一颗远比相貌看上去成熟睿智的大脑。上一世的八年军旅生涯,早已将他锻炼的处变不惊,冷静果敢,对于突然遭遇的这两个毛贼,他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周承业经过这两个月的适应,可以肯定自己的前任除了叛逆一些之外,并没有做出天怒人怨的恶事,所以他并没有什么仇家。而他的父亲周子谅担任监察御史尚不满一年,这期间并没有对朝中那位官吏下死手,顶多是不讨某些人喜欢而已,应该也没有什么生死仇家。至于他的哥哥周承志,从小到大只知道读圣贤书,更不会招惹到外人。

    如此一来,周承业便轻易得出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起劫持事件,不可能是仇杀。只要不是仇家上门来索命,其他的都好说。

    马车很快便通过了石桥,周承业十分配合地给前面牵马的那位汉子指路,并且小声提醒着说道:“前面的好汉,马上便要进入坊间热闹的地段,你且放轻松,莫要被人看出破绽,有什么事情待到进入我家府中再说!”

    正牵着马向前而行的那个汉子,身体一震,心里暗想:这货真是胆大的很,竟然不为自己的安危操心,反倒是提醒我不要露出马脚,他是怎么看出来我心里的紧张呢?

    马车被那汉子牵着穿街过巷,车内的刘十三如今依然昏迷不醒,另外一位“劫匪”则是一声不吭地坐在车内,周承业则是摇头晃脑地哼着一首调子怪异的小曲。

    “曾经年少爱追梦,

    一心只想往前飞。

    行遍千山和万水……”

    在朦胧的月光之下,缓缓而行的马车、哼着小调悠然自得地车夫,这一切在外人看来,是那样的普通不过,谁也不会去怀疑什么。

    没过多久,马车便来到了周府正门。

    “好汉稍等,我这就去叫门,到时候你们千万莫要多嘴,也不要对我府上的下人动手!”周承业麻利地从车辕上跳下来,低声交待了一句之后,便上前轻叩门环。

    片刻之后,门内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可是二郎在外叩门?”

    “阿祥,正是我呢,请开府门。”周承业语气平静地回答。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从内打开,然后阿祥便一声不吭地扭头往回走,也不多问一句话。

    周府这位仆人阿祥,就是这个性子,已经跟随周子谅二十多年,在周家可以当得了半个家,虽然言语不多,但却很受府上老小尊重。如果仅以周子谅所担任的监察御史职务而言,一位从不多嘴的贴身仆从,绝对比那些嘴上没有把门的下人要适合许多。

    周承业转身站在门檐之下,耸了耸肩,然后将双手一摊,说道:“两位好汉,周府已至,不知接下来还有何吩咐?”

    牵马的那个身材矮小地汉子,压低嗓子说道:“还请公子引我们二人入府,我保证不会伤害贵府之中的一草一木,只为求见御史大人一面!”

    听着对方刻意改变的声音,看着对方那张无法辨识年纪的脸,周承业脑子里面飞速运转起来。

    “好吧,二位随我来。”周承业说完这话,便低身拆卸起府门上平日里阻挡马车进出的门槛。这条门槛其实就是一根长木板做的挡板,如果需要让马车进入府内时,便将其提起来。

    马车缓缓地驶入了周府院中,随后周家的大门被人从里面关上,于是院中发生的事情就无法再为人知。

    此时周府之中一片静寂,除了一间点着灯的房间内传出年轻人的读书声外,其他的人似已睡下。

    周承业站在通往中堂和父亲书房的道中,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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