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吕布也冷笑一声,他指着童渊身上流淌着的鲜血。“现在的你?还值得我动手么?”
呼……
童渊不可思议的望向吕布。
“我以为你要替你师傅李彦报仇,没想到,你竟如此克制!”
“我与你不一样!我的方天画戟没必要去染上一个将死之人!”吕布嘲弄似的看着童渊。“一切都结束了,你为你的性格付出了血与命的代价!”
“哼……哼!”
冷哼一声,童渊用枪支地,手扶着枪,他慢慢的站起来,摇晃了好一会儿,才把身形稳住,然后他慢慢的朝吕布身边走去。
直到他站起,说有人才发现,他原本的身子下都是血,宛若一条血泊!
而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血依旧流淌,当走出三步时,地面上已经有一条清晰的血线……森然,恐怖!
距离吕布还有两步,他骤然提起长枪猛地“点”枪!
依旧是“百鸟朝凤”中的杀招“凤凰三点头”,可……因为失血太多,童渊的脑海中已经产生幻觉,他以为吕布就在他面前一步,他的点枪……点到的只是虚影!
而这一枪过后!
咚……
咚!
童渊的身子跌倒,摔在地上,鲜血飞溅……他的眼前已经变成了黑色的一片。
宛若永远沉浸在黑夜里……
宛若,永远没有了声音!
这是一个彻底的漆黑的世界。
可……突然,前方闪烁出一缕灯火,宛若黑暗中的光,他努力去伸手去握住,可……握住的确是无穷的黑暗!
在光点中,他仿似看到了几道人影,是师傅玉真子……是师兄李彦,是……是他的大弟子张任,是他的二弟子张绣,是他的三弟子赵云,是他唯一的女弟子吕玲绮!
还有……还有颜云……他最疼爱的妻子!
原本这一切……多么的美好,突然……突然这些光变得暗淡,然后……一点点的消散,消散的无影无踪!
“童渊累了吧?”
师傅玉真子似乎在开口说话!
“师弟,别撑着了!你这性子……早晚会闯祸!”
师兄李彦似乎也在说话……
“嗯……”童渊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师傅?当此乱世,缘何你隐居不出呢?”大弟子张任与二弟子张绣的话突然传出。
“我……”
童渊想回答,却说不出口!
“师傅,我懂你!”赵云的话传出。“是因为屠戮你家人的不是胡虏,而是那些兵痞……是他们乔装成强人的模样劫杀了你全家!抢走了整个村子的粮食!让你从小孤苦无依!”
“我……”童渊还是想张口,可仿佛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已经无法再开口。
“童渊徒儿,你恨这个世界,你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别人!为师……”玉真子的话戛然而止……“你……你要坚强!”
玉真子带着李彦消失了无尽的黑暗里!
“师傅!”童渊大喊!
“师傅,你的道,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并不认同!”张绣、张任、赵云的话传出。“是有一些兵痞当杀,可……更多戍边的将士,他们的鲜血染红边关?他们又何错之有?师傅缘何要对这些戍边的将士痛下杀手呢?”
这一句话脱口……
张绣、张任、赵云也消失在了虚无中。
最后是吕玲绮……她深深的凝望了一眼童渊,也消失在黑暗中。
然后是颜云……她望着童渊,无奈的叹息。
“国仇与家恨?孰轻孰重呢?”
颜云的声音响彻……
继而,她也消失在了虚无。
“等等我,你们等等我!”童渊想追上去,可是,身子已经无法移动。
吕布走到他的面前,他的眼睛是睁开的,但已经失去了神采,他的身子蜷缩着,喉咙哽咽,肩膀不住的抖动着,宛若想要去抓住些什么,嘴唇也在蠕动。
吕布蹲在了他的身边,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只听得童渊断断续续的说道:“师傅、师兄……云儿!”
“任、绣、云……你们,你们不要离开我!带我一起走……”
“爹,娘……你们不要抛下我,带我一起走!不要仍下我一个人!”
说话间,童渊空洞的眼中流下了无限的泪珠。
呼……
吕布轻呼口气。
他微微摇头,旋即方天画戟自上而下,圆月般的锋刃没入了童渊的胸腔!
一切都结束了。
呼……
再度呼出口气,吕布仰面朝天。“杀童渊者,乃我‘影’,此为私人恩怨,与其他人无关,谁若想要为他报仇,尽可来雁门,‘影’随时奉陪!”
俨然!
吕布这话不是对眼前这些将领们说的……
而是对那些陆羽麾下特殊的将军们做出的“诠释”。
冤有头,债有主!
第五百二十二章 我二哥诸葛孔明,可在草庐中?
雨过天晴。
飞龙山上,树叶上的露珠滴滴落下。几只雀鸟立于树梢上,开始了觅食。
此时,飞龙山山脊处的颜良,面色复杂。
他的身前,一个四十余岁风韵犹存的妇人正在伙房烧菜,她是颜云,河北名门颜家的大小姐,她抬头环望向天。
“总算是,雨过天晴了么?”
“姐?姐夫他已经……”颜良一句话说到一半,却是哑口。
颜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呼……
只是留下轻轻的一声喘息。
“良弟,尝尝这五味脯,是不是入味儿了?”
这……
颜良没想到他的姐姐还有这般心情,拿起筷子去尝了一口,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这是去年冬天,我与你姐夫一道腌制的肉条,那时候,吕玲绮那妮子还在!”
颜云感慨道……
“姐夫,姐夫回不来了……”颜良终于还是把话讲出口。“只要姐一句话,我颜良,还有咱们颜家……”
踏……
不等颜良把话讲完。
颜云表情一顿,当即摆手,她的头低垂了下来,眼眸望向桌案上的五味脯,“人生五味,终究,你姐夫尝到了最后一味,这算是对他的另一种解脱吧?”
她的面颊扬起,整个表情说不出的淡漠……
似乎,她一早就预料到童渊最后的归属。
或许……
或许从他们师徒反目、师兄弟反目……乃至于……她们颜氏姐妹反目时,就已能经预料到。
这是童渊性格的缺陷……
这个缺陷只能容许他隐居世外,可……终究,颜云努力维持的平静,还是被打破了!
“被你姐夫搅和的家里愁云惨雾,罢了,不……不提了,吃……吃肉!”
哪怕是强行克制心头的情绪,可泪滴依旧是止不住的滑落。
“姐……”
颜良去抓姐姐的手。
颜云背过身,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她方才开口道。
“那陆子宇真的是那么跟你说的?”
“是这么说的,弟记得很清楚。”话题转移到这边,颜良点头回忆道:“齐有颜涿聚,赵有颜最,汉末有颜良,并处将军之任,竟以颠覆!”
这句话,是陆羽当年与颜良在监狱里聊到过的……
这是后来的《颜氏家训》的话语,意思是说,因为学武,这些祖宗成了莽夫,故而失败被杀,所以颜家子嗣一定要多读书。
当初……陆羽之所以这么说,是考虑到颜家后继有不少忠烈,譬如颜真卿!譬如颜思齐!
看在这些“忠烈”的份儿上,陆羽从来就没想过难为颜家,相反……还循循善诱。
这份苦心……莽夫颜良自然无法体会。
可颜云,这位颜氏一族的大小姐,她最是了解……而她,素来也将家门看的极重。
“你姐夫的死是私人恩怨,与颜氏一族无关!”颜云一字一句的脱口。“曹军北伐,袁氏一族大势已去,你作为颜家门主,将门后裔,你的立场该如何?你效忠的人会是谁?谁能保颜家这将门的荣耀,不用姐教你,你该知道……要怎么做吧?”
这……
颜良如何会不懂呢。
一边是夫君,一边是家门,无疑……他这姐姐选择了家门。
这并不难理解,这个时代,每一个个体对家门都看的极重。
“弟……弟知道该怎么做!”
颜良沉吟片刻,方才开口。
颜云沉默,只是低头,凝望着桌上的那盘五味脯,淡漠的面颊下,心中的是百转交集……
——人生无常,五味俱全!
……
……
许都城郊,颍河之畔。
“丞相有令——谁是能称象者,赏千金!”
许褚大声喊道。
无数文臣武将、吃瓜百姓面面相觑……这么大的大象?怎么称呢?
看着诸人为难的样子,诸葛瑾嘴角微微扬起。
他并不关心这大象有多重?
可他却极其关注,这“称象”引发的连锁反应……要知道,陆子宇可是提出,若有人能称出这大象的重量,则朝廷敕封孙家三子孙翊,若是不能则是敕封孙家二子孙权!
如今这情形,看起来……江东这世子之争尘埃落定了。
诸葛瑾下意识的把眼眸转向陆羽这边,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神中窥探出点儿什么,只是……什么都没有。
陆羽的眼眸宛若一滩清澈的湖水一般,格外的沉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曹操的心情略微有些悸动……
毕竟,按照羽儿原本的部署,朝廷是要支持孙家三子孙翊的,可如今……这称象?怎么称呢?
就在这时。
“父亲,父亲,看冲儿的!”
一道稚气的童声传出……
所有人寻声望去,却不是曹操最喜欢的儿子曹冲?还能有谁?
“你能称象?”曹操蹲下身子,好奇的问曹冲。
曹冲点了点头,他的眼眸望了陆羽一眼,似乎,要在他这位未来的太学师傅面前露上一手。
“这点小事,难不到我!”
说到这儿,曹冲笑着说道。“大象是从船上通过颍水运送而来的,那么想知道大象的重量很简单,再把大象放回船上,在水面所达的地方做上记号,然后再将大象迁下来,再让船装载巨石,称一下这些巨石,那么就知道大象的重量了!”
曹冲微微摇晃了下小脑袋。“孰轻孰重,一称便知,正所谓称物以载之,则校可知矣!”
呼……
此言一出,曹操的眼眸一下子睁大。
陆羽嘴角咧开,亦是浅浅的笑出声来。
荀彧淡然道:“不错,冲公子果然聪慧!”
曹昂恍然大悟,他一拍脑门。“冲弟的方法与太学中……陆师傅讲到过的一模一样,陆师傅说这叫‘等量替换’!”
戏志才的目光亦是扫过大象,连连点头,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还是闭上了嘴巴!
曹丕眼珠子转动,连忙补充道:“冲弟好生聪慧,不过……若按照冲弟的方法,其实,无需巨石,直接让甲士们代替巨石站在船上即可,还能省去搬运巨石的力气。”
嘿……
曹冲、曹昂、曹丕接连的话语,让曹操笑逐颜开。
“哈哈,哈哈哈……”
他捋着胡子,笑着对诸葛瑾说道。“子瑜啊,看起来,我曹操生的儿子要强于文台兄的儿子呀!啊……哈哈哈!”
爽然的大笑声响彻……
诸葛瑾的心情却是坠入谷底,按照曹家几位公子提及的方法,的确……称出大象的重量不难。
而这还不是最讽刺的……
最讽刺的恰恰是,这办法作为成年人的诸葛瑾却没有想到!
更讽刺的是,因为“称象”,淮泗集团输了……朝廷册封孙翊,这无疑表明淮泗集团在与江东八大家族的争夺中落入了下风!
“子宇……”
曹操不知道诸葛瑾的心路历程,他一扬手,沉声道:“既已有方法,也无需去特地称重,不过,此大象养在城内却是不太妥当,权且送至你太学好了,太学身处颍河之中,雍丘之地,本就是灵气汇聚,添上这大象,相得益彰!”
“好!”
陆羽答应一声。
曹操的眼眸再度转向诸葛瑾这边。“子瑜啊,我曹操无戏言,方才既答应了子宇的提议,那么就按他说的做。”
“你明日随我一道上朝,我来替孙翊请一道敕封的诏书!”
这……
诸葛瑾心情不算好,却还是恭敬的拱手。
“多谢丞相!”
“回了!”曹操一挥长袖,就打算往城内走去,可脚步敢迈出,他骤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险些忘记了!”
他再度转过身面朝诸葛瑾。“我与孙文台可是故交啊,昔日讨伐黄巾,我投身皇埔嵩将军麾下,而文台兄乃是朱儁将军手下第一猛将!我与文台将军纵酒当歌,何其幸哉!”
“可文台兄却命丧江夏黄祖之手,我听闻孙家二子孙仲谋乃至孝之人,不妨,明日我替此子向朝廷请一封讨伐黄祖的诏书,全了他的孝道,文台兄可不能死不瞑目啊!”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