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与吕布联合反叛在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搬走就搬走吧……
只要不影响温侯吕布入主兖州就行!等这兖州易主,到时候……这粮食,这金银珠宝,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心念于此……
“哈哈哈……”张邈笑道。“我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个……这好说呀,陆公子只需要派一个人告诉我一声即可,不就是一些金银珠宝嘛,我让人将多出的金银珠宝送到贵府,何必陆公子亲自跑一趟呢!”
呵呵……
这话脱口,陆羽心头就“呵呵”了。
若不是心虚,张邈怎么可能答应的这么爽快,钱就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说退就退?
再说了,张邈这个人……据陆羽的了解,可并不大方。
那么……极有可能,这货已经加入了吕布的阵营!
心念于此,陆羽的面颊上依旧是不漏声色……
“主要是下面弟兄们不服气,我也就是意思意思……现在,来都来了,张太守不介意我这些弟兄随手搬走一些金银珠宝吧?”
讲到这儿,陆羽走近张邈,压低声音说道:“还望张太守理解,有时候做‘大哥’很难的,弟兄们的情绪还是要安抚一下的!”
呵呵……
张邈心里头自是不爽,可表面上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懂,我做陈留太守这么多年,也会遇到与陆公子一样的问题!陆公子统兵时间尚短,以后时间长了就好了……哈哈哈……”
说着话,张邈吩咐道:“来人,将半月前陆公子送来的几口大箱子抬出来,让陆公子手下的兄弟们挑些带回去!”
嘿!
心里轻呼口气,这都“飞龙骑脸”了,还能退让?陆羽敢打赌,这张邈若是心里没鬼……他直接倒立洗头!
“张太守,听说……你这边有好茶!”
“哈哈哈……这太平猴魁,若不是陆公子,我可舍不得拿出来。”张邈拍拍陆羽的后背,款款引着陆羽朝里屋走去!
在陆羽看来,这“茶”得好好品呐……
否则,都对不起他“陆羽”这名字!
谁不知道,唐朝有个茶圣也叫“陆羽”,最擅长“鉴茶”、“品茶”……也最擅长对付这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茶里茶气”的家伙!
第九十八章 忆往昔峥嵘岁月
陈留郡,太守府。
外面的龙骁骑甲士正在大把大把的将金银珠宝装填带走,就像是强盗一样。
反观屋内,陈留太守张邈与陆羽均颇为气定神闲,“太平猴魁”不愧是这个时期最好的茶叶……陆羽品了品,除了苦还是苦。
“张太守好大方啊,换个别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些个金银珠宝被人搬走,心里一定不是滋味儿,可张太守气定神闲,实在是吾辈楷模呀!”
陆羽轻轻的抿了口茶,笑着打趣道……
张邈摆摆手。“陆公子是孟德眼前的红人,又统领龙骁骑,区区金钱,能结陆羽公子欢心,算起来本太守才是赚到了,哈哈……”
越是这么说,越是这么笑,陆羽越是要把他彻彻底底的归结为“坏人”!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张太守,曹公入主兖州,你可没少出力呀!相传……张太守与曹公曾在太学时还是同学来着?”陆羽凑头凑脑的到张邈面前,抛出这么个话题……
“孟德与我毕业于太学……我俩何止是同窗,我俩是兄弟!”提到了太学,张邈的语调提起,似乎入太学读书这件事儿,能让他他吹一辈子!
也不怪他如此,洛阳太学的名头在这个时代的确足够显赫。
要知道曹操与张邈的同班同学里,太学毕业的就有……袁术、胡毋班、许攸,比他大一届的袁绍也经常与他们厮混在一起;
除此之外,山阳高平人刘表,先是从鲁国私学毕业,旋即……也在太学深造过,弘农华阴人杨彪太学一毕业,就被举为议郎。
可以说,太学这两个字就相当于氏族子弟的仕途通行证,光耀门楣……只要提到“太学”的名号,每一个其中的学子都荣耀备至!
哪怕,当此关键时节,聊到太学,张邈的话也密了起来……
“遥想那年,那时候陆公子估计还没出生呢,那时的我与孟德同窗,即将面临着严苛的太学毕业考核,而其中有一项最难的考核便是‘百工’!”
“那时,我与孟德、胡毋班为一组,孟德偏偏执着于要亲手造一驾马车,我与胡毋班都快疯了……”
“别看一辆小小的马车,可至少需要三年以上工龄的匠人才能在熟练师傅的带领下,做些车把、横梁等小配件。孟德与我、胡毋班是连木匠都算不上的初学者,想要造车,谈何容易?”
“可孟德的性子就是这样,决定的事,那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偏偏他还选择的是先秦时期战场上立式轻车,由一匹马拉车,可供两人站立,一人驾驶马车,一人射箭、投矛!哈哈……为了造这马车,我们三起早贪黑,陆公子,你猜最后怎么着?”
张邈谈到关键处,豁然而起,负手而立,整个人的情绪也颇为激动。
他面对着窗子,似乎往昔峥嵘岁月这一刻尽数重现于眼前。
“最后结果怎样?”陆羽好奇的问道,与此同时,他不漏声色的将手中端起的茶盏揣于手中,藏于身后,也款款起身,朝张邈这边行去。
张邈的声音还在继续,一边说,一边下意识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你哪里知道,太学的名誉总长可是当今天子啊!毕业那天,太学生的‘百工’成绩是他亲自来检查的!”
“那一日,我记忆犹新,太学广场上摆满了太学生的‘百工设计’,有家具、刀剑、有农具、漆器、青铜器、竹简、石刻,可谓‘百工’大全,却唯独孟德与我、胡毋班设计的马车最是显眼。”
“孟德那时站在马车上,昂首挺立,一如一个将军一般,我与胡毋班则站在马车前代替马力拉车。”
“那时的天子驻足于马车前,本打算夸耀一番我们的设计,没曾想,也不知道哪里出错,我们那马车的车轮突然掉落,孟德被摔下车来,我和胡毋班也向一边扑倒!整个场面尴尬至极。”
“整个太学广场也先是惊愕,继而一阵哄笑,就连陛下也被我与孟德、胡毋班逗得哈哈大笑。”
讲到这儿,张邈顿了一下,聊到高兴处,整个人眉飞色舞!
“我记得那时,陛下还问‘抱轮子的那个学生是谁’?有宦官回答道‘是曹大司农的长子’,当时就吓得孟德的父亲上前拜倒,说什么‘犬子不才,惊动圣驾,罪该万死’,陛下却哈哈大笑,陛下说‘你儿子,很有意思!’旋即还命人将这马车修好,赐给了孟德!若然不是洛阳被董贼焚毁,这马车多半还藏在孟德家的后院呢!”
声情并茂……别说是张邈,陆羽听着都入迷了。
这些故事,古籍文献中可不会记载,若然不是从张邈口中听到,陆羽还不知道张邈跟曹操如此深厚的同学情义呢!
但是……
情义归情义,利益归利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兄弟之间,为利益反目成仇的还比比皆是呢,更莫说是同学了?
“想不到张太守与曹公之间有如此深厚的情义……”陆羽的声音传出……
“哈哈,那是自然!”张邈一缕胡须,依旧是负手而立,忆往昔峥嵘,浑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更没有意识到,在陆羽最后言出“情义”两个字时,那原本笑容灿烂的面颊霎时间变得如冰窟般刺骨。
连续不断的森寒的目光骤然浮现。
“咣……咣啷啷!”
寒芒乍现,趁张邈不备,陆羽手中的茶盏“咣”的一声砸出,电光火石间,稳稳的砸在了张邈的额头之上。
快,太快了!
张邈怎么可能想到,前一刻还一起畅聊、回忆的陆羽,下一刻会如此动手。
滴……滴答……
血,张邈的额头上都是血,殷红色的血液迅速的涌出。
这一击陆羽几乎用了吃奶的劲儿,从抬手到砸下的动作,一气呵成,就连他自己都连连的喘气,真刺激呀!
“你……你……”
此刻的张邈懵了,他捂着头,顿时感觉整个脑子里一片空白,关键是冷风嗖嗖的直往他的伤口里钻!
自己的太守府,竟……竟然让这小子如此放肆?还有王法么?还有天理么?
“你……你这是干嘛?你敢伤本太守?谁给你的这天大的胆子!”
咬牙切齿,厉声咆哮……可话说到最后,张邈觉得很晕,脑门晕,毕竟是脑袋上开花……不是闹着玩的!
而与此同时,几十名龙骁骑甲士迅速的闯入里间,他们训练有素,不少人守住了门口。
太守府的护卫只听到剧烈的声响,却不知缘由,又哪里敢与龙骁骑甲士动手呢?
就在这时,陆羽的声音接踵而出,语气格外的严肃、冰冷!
“张太守!你与吕布联合图谋兖州时,可想到了曹公与你昔日的情义?”
这……
咕咚一声,张邈倒吸一口凉气,怎么,怎么会……
陆羽怎么会知道他联合吕布,图谋兖州?明明……明明他是在陆羽进门前才做出“反叛曹操”的决断!
这小子总不至于是……未扑先知吧?
思虑的功夫,太守府外“踏踏踏”的脚步声接踵传来。
“陆公子,俺们来了!”典韦一把推开了大门,闯了进来……
而他身后,除了曹休与一干龙骁骑甲士外,还有曹纯带来了一百余军士。
“主公命我总管陈留郡治安,尔等全都放下武器,违令者斩!”
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太守府,曹纯麾下百余军士齐齐的拔出了佩刀,威风霍霍,煞气凛然!
第九十九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现在,整个衙署中,有三波人马。
其一,张邈太守府本身的一些护卫;
其二,陆羽手下,曹休、典韦带来的一干龙骁骑;
除此之外,还有曹纯的百余官兵。
说起来,曹纯此前在泰山军部署护卫曹老太爷,等部署好后,曹操不放心兖州的安危,特地将他调回陈留郡。
作为曹操的族弟,他并不是张邈或陆羽的人,此番也是听闻陆羽调动龙骁骑打算包围陈留太守府,这是要用强的节奏啊!
这事儿太大了,曹纯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就引兵而来。
要知道,陆羽手下有龙骁骑,张邈在陈留城外也有驻军,若然两方剑拔弩张,极有可能发展为兵变。
曹纯不敢大意,身后一百余官兵是先头部队,调动兵马的军令已经发出,要不了多久,此处太守府就会被团团围住。
至于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必须亲自来判断。
快步走入阁内,映入眼帘的便是张邈捂着脑袋,整个面颊上都是血,潸然滑落,显得格外的恐怖。
反倒是陆羽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与我无关,爱咋咋地的模样。
呃……与你无关?
曹纯都有点发愣……
这边发生的事儿,大致的情形已经有人禀报给他了,很明显,是陆羽主动找茬,没来由的砸伤了张邈。
可难的就难在这儿,陆羽是大哥曹操看重的人,纵然犯错,他曹纯如何敢罚呢?
此刻,曹纯的脸色显得格外的纠结。
“快叫医官!”他当即吩咐一声,无奈的望向陆羽。“有什么事儿不能坐下来谈么?缘何要大打出手,再怎么说,孟卓也是此间太守啊!”
“是么?”陆羽一摊手,他幽幽的望向张邈。“太守大人,你身上的密信已经漏出来了!”
呃……密信?
曹纯一怔,他还没反应过来,张邈却是大惊失色,原本额头上就因为受伤并不清醒,心里头也犯嘘,恍惚间听到了这么一句……
下意识的,张邈的眼眸,竟去瞟向自己的胸口。
不过……密信,密信并没有露出来呀?
猛然间,张邈意识到这点,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一道渗然的目光猛然射来。
抬起眼眸,曹纯正凝视着他,眼眸渐渐的眯起,与方才的同情截然相反,此刻他的眼神格外的冰冷。
“糟糕,中计了……”张邈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此时的陆羽却是双手一摊,嘴角一咧,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兵不厌诈,张太守,不好意思,还真让我蒙对了!”
其实,不单单是蒙的,福尔摩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们是在看,而我是在观察!
从进入内堂起,陆羽就时刻在观察着张邈。
在他看来,若然张邈与吕布联合,必然会有书信往来,而这些信笺中必定许以重利,凭着张邈陈留太守的身份,在陈留这一亩三分地自是有恃无恐,必然不会烧掉,甚至还会以此笼络更多的氏族。
……而古人嘛,往往喜欢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便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