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许褚答应一声,就派虎贲军前去通传。
……
……
东海郡,陆羽离开此间已经一整天了。
随着商贾……不,准确的说,是“江北盟”的撤去,此间又恢复了沉寂。
送走了“陆羽”这尊大佛,侯成、魏续、成廉、宋宪四人显得无比轻松……
此刻……
侯成太累了,方才又喝了些酒水,去衙署内休息了。
魏续、成廉、宋宪三人则还在畅饮,似乎……到了侯成的地盘上,不把这酒喝上几大坛子,他们是不会罢甘的!
“哈哈哈……来,干!”魏续主动提起酒樽,一边喝酒,一边感慨道:“这‘白马侯’也真是厉害,这来东海郡不过才十天,筹集到的粮食都三百多万石了,简直是捡来的麦子开磨坊,无本万利的买卖呀!”
“你知道,白马侯最高明的是什么?”成廉抿了一口酒,意味深长的感慨道。
“是啥?”
宋宪、魏续连忙问道,好奇心被勾出来了。
“是那国债。”成廉细细的解释道:“白马侯替曹司空借的国债,用以支持曹军的北伐,可偏偏盖上印绶的是传国玉玺,是咱们大汉朝廷,呵呵,以后啊,若是白马侯与曹司空想赖账,这群商贾手中的国债就是一团废纸,偏偏,还敢怒不敢言!”
是啊……
大汉借的国债,凭什么我陆羽去还?
还,是情分;
不还,是本分;
没有什么理所当然!
在成廉看来,这五年期的国债,未来的变化大着呢,可……唯一能够笃定的是,这群商贾们或许巨赔,最多是小赚,可白马侯永远不亏!
而且这国债,以后……还能继续发行呢!
只要前几期的“利钱”照例给,其它州郡的商贾,利欲熏心,谁不想掺和一脚呢?
看似是筹到了曹军北伐三年之粮,可这个方法,几乎能确保曹军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再为粮草担忧!
韭菜一茬一茬的,割了,总是会再长出来呀!
说到这儿……
哥三个自是少不得一阵佩服,可……佩服归佩服,这跟他们卵子关系没有!
“嗐,别说白马侯了!”宋宪扬起手。“说说咱们自己的行当吧,这白马侯走了,新一期的人头税该上交了,这次哥哥们打算交多少呢?”
“老规矩吧!”魏续不假思索的说道。“五十万人头税的话,报上去一半儿,其它的咱们自己收了……”
提到这儿,宋宪眨巴了下眼睛。“对了,这些年,咱们贪墨的人头税,侯成大哥也私下里募集了不少贼寇,如今都潜藏着呢,咱们接下来的行动,是不是也该开始了?”
宋宪口中接下来的行动,是他们四人联合商量的一个大行动!
一个敛财的大行动。
其实……单单贪墨人头税,他们已经赚的盆满波澜了,可金钱?谁会嫌多呢?再说了,他们四个又都是贪财好利的主,贪墨的人头税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了。
此番又看到陆羽云淡风轻的从商贾手中赚到了这么多的钱……
他们四个又岂会无动于衷。
故而,侯成之前提出的行动,他们四个打算干上一票。
至于这行动嘛,就是在徐州境内,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私自圈养山贼、海贼……
劫掠百姓所得,是其一;
向朝廷或者徐州牧讨要缴匪的钱粮是其二;
其三嘛……募捐,联合当地的豪绅,一同出钱缴匪!
最后……大不了,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二八分账,当然了,他们四个是“八”!豪绅是“二”,合作共赢嘛!
贪欲嘛,往往是无穷无尽的。
谁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
“哈哈哈……干了这一樽,咱们这一票干了!”
魏续、成廉、宋宪提起酒樽。
哪曾想……
这酒樽方才提起,他们骤然感觉肚中剧痛不止,似乎……五脏六腑正在剧烈的翻涌,身体处的每一个器官都在慢慢的腐烂!
“这……”
一道声音传出,却戛然而止……
七窍,他们面部的七个孔窍(眼二、耳二、鼻孔二、口)齐齐流血。
正是所谓的七窍流血!
“毒……毒酒?”
细若游丝的声音……
这一切来的太快了。
快到,他们都没有发出声音……
一息,两息……短短的十息时间,他们的眼已经被血给覆盖……鼻孔间哪里还有呼吸?
死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唯独可见的是那酒樽中的酒,落在地上,微微泛起的泡沫!
与之同时,他们七窍中留下的血,正值黑红,泛紫!
与此同时……
乌云遮月,侯成居所处的窗户翕动,一柄匕首撬开了窗户,一跃而入,朦胧黑暗中,匕首直接刺向床榻……侯成的喉咙之处。
唔……
刹那间,整个被褥殷红一片。
而杀手似乎很熟练一般,她从怀中抽出丝啪,擦拭了下沾满血液的双手!
“哼……”
一声快意的冷哼,皎洁月光下,唯独留下一个倩影……
紧随而至的是低吟的女声幽幽的传出。
“侯成、魏续、成廉、宋宪……死了四个,还剩三个!”
就在这时……
窗外已经有声音传来。
“大小姐,快走……已经有人来了。”
说话间……
这道倩影登上了屋檐,撤退的路线早就准备好了!
直到半个时辰后……
“啊……”
一声尖叫在东海郡衙署响彻!
就在这东海衙署之内……
琅琊郡郡守魏续、广陵郡太守宋宪、东莞郡郡守成廉中毒身亡,东海郡郡守侯成遇刺,被人用尖锐的匕首封喉!
……
……
黄河岸边,距离官渡百里之外的平丘之地。
这是一处山谷,龙骁营正护送着一筐筐“大咸鱼”行走在此间……
因为“咸鱼”的数量众多,故而……行走的速度并不快,今日夜晚……便是在此处安营。
月夜下……军寨大门处的守军有些昏昏欲睡的味道!
忽的,不远处……似乎传来轻微的声响,宛若马蹄声一般,这道声音虽极细,却惊起一大片本在树枝上熟睡的雀。
紧接着……
“轰”的一声,火光冲天!
“哒哒哒……”
急促且响彻的马蹄声接踵而起。
“敌袭……”
“是敌袭!”
“保护粮草,撤……撤……”
龙骁营的甲士反应过来,当即掩护粮队撤离,他们不时的扭头去看,只见月色之下,火把之中,数千面袁字大旗迎风飘荡。
狂风嘶吼,疯狂的拍打在旗帜之上,那“猎猎”的声音宛若此刻袁绍的怒火!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昔日里,曹军是怎么通过关卡?是怎么焚烧乌巢?这一次……袁军二十万兵马也是如此!
不就是借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么?
不就是将粗布裹在马蹄上,给马儿套上马嘴么?
不就是……每个甲士口中咬着一个火折子,随时打算放火么?
曾几何时,曹操如何做的?今日……他袁绍要加倍奉还!
此时此刻,袁绍眼眸中的火焰呼啸……他的令旗高高的举起!
五十万尾大黄鱼?大咸鱼?
呵呵……
今儿个一把火,曹阿瞒,就送给你五十万尾烤焦了的鱼吧!
还有龙骁营……这个他袁绍睡梦中的梦魇,今日——
——血债血偿!
“杀,焚毁敌军粮草者,赏千金!杀任一龙骁骑士者赏百金!”
袁绍大声咆哮!
骤然间……
整个山谷周围尽数跌荡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杀……”
“烧了粮草!”
“诛杀龙骁骑!”
步兵、骑兵、弓兵、戟兵、枪兵……
二十万袁军将士宛若要一雪前耻一般,疯狂的朝龙骁骑护送的粮队杀去……
似乎……
龙骁营慌了!
但,这么武断的说他们慌张,又不准确,因为……为首的黄忠、张辽、高顺三人在笑!
尽管很克制,但……实在是止不住笑!
特别是黄忠……
谁能想到,一把年纪了,能笑的这么大声!
“黄老爷子,克制一点,可别因为这一笑让袁绍看出破绽!”张辽张口劝道。
“哈哈……”黄忠一边趋驰着战马,笑声不止。
可,他似乎完全不把袁军当回事儿,反倒是一捋胡须,笑着朗声道:“两位将军可知?这五十万尾咸鱼?是如何制成的?”
啊……
高顺听得有点懵,都什么时候的天了,黄老爷子竟还在聊咸鱼。
要知道……
他们此间的处境凶险,万一,一个马失前蹄,他们可就真的成咸鱼了。
高顺这么想……
可黄忠还在说:“猜你们也不知道,哈哈,这些咸鱼是用精盐腌制的,可以储藏半年之久,而这些精盐是我黄忠的儿子黄叙在东海郡提炼出来的,我可听说,陆统领专程设置盐坊,俺儿子是其中掌事!你们瞅瞅,厉不厉害!”
嘿……
张辽与高顺懵逼了,这都什么时候的天了!
还夸儿子……是,你儿子立功了,你儿子牛逼!
可现在……不是吹逼的时候啊!
“黄老爷子,还是想想咱们现在的处境吧!”
高顺补上一句……
“怕什么!”黄忠一摆手。“这不都在预料之中么,俺儿子腌制的这大黄鱼运来之时,我听闻那赵子龙还带来了一个锦囊!”
“你们不知道,可我清楚着呢!锦囊中唯独两句……”
“——龙骁营诱敌深入!”
“——曹司空十面埋伏!”
言及此处,黄忠取下背上的弓。“这一切,不都在陆羽的计划之中么?”
说着话,他扭过头,弯弓搭箭……“嗖”……的一箭射在天上。
“咣……”
这是响箭!
箭矢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似乎,这声响很快的消失在马蹄声中,可……又仿佛,山谷中,一些新的马蹄声渐渐的响彻。
——“咚咚咚!”
就在这时,第一通战鼓响彻,左边夏侯渊、右边高览两军杀出!
——“咚咚咚!”
第二通战鼓响彻,左边乐进,右边于禁杀出。
——“咚咚咚”
第三通战鼓响彻,左边李典,右边徐晃杀出!
紧随而至的第四通、第五通、第六通鼓响接踵而来。
曹仁、曹洪、夏侯惇……
无数曹营将军纷纷杀出!
十路……
整整十路兵马,从十处杀出,此乃正是荀攸设下的“十面埋伏”之计!
——龙骁营诱敌深入!
——曹司空十面埋伏!
陆羽托赵云带给曹操的这句话,让荀攸刹那间就……设计出一个完美的计划!
布下一个天大的局!
“杀……”
“杀呀……”
“儿郎们,冲!”
十路曹军齐出,占据地利,士气高昂……
杀……
杀……
震天动地的响彻声响彻此间低谷!
这里,埋伏有二十万曹军将士,是昨夜设下的埋伏……
而官渡的四十万袁军一个未动,这是为了避免消息的泄露!
当龙骁营与那所谓的“粮草”将袁军诱入指定地点后,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刻,二十万曹军如下山猛虎,慷概勇武之气震荡九霄,冲天的煞气铺展开来,令所有的袁军士卒呼吸急促!
黑夜之下,火光之中。
长枪,战戟的锋芒被月华染上一层厚厚的金光。
无数兵刃的碰撞……
璀璨到极致的火花在这片夜空之下不断闪烁。
无论是地形、士气……还是单兵的战斗力,亦或者是装备,二十万曹军与二十万袁军相对比,就两个字——完胜!
这是一场屠杀……
一场曹军单方面的屠杀!
“怎么会?怎么会……”
战况的不利,让袁绍不住的呼喊,“曹军不是没有粮草么?曹军不是都已经小斛分粮了么?怎么会……怎么……”
——杀!
——杀!
不等袁绍把话喊完,他已经看到自己手下将士们的一柄柄武器……被曹军一枚枚的精钢战戟给切断、割裂、劈碎!
两军的对拼,曹军从高处往低处冲杀,顺势而击……兵器的优势得以最大程度的施展……
无数袁军将士刹那间被割裂,血洒当场!
这一战,杀了一天一夜……
二十万袁军非死既残!
唯独袁谭、袁熙、袁尚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护送父亲袁绍突围而出。
熟悉的感觉……
与官渡一般无二,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惨……
纵观此间战场,怎一个惨字了得!
……
……
不远处,山谷高处的曹操正在目睹此间战场!
他的身边唯独三人,除了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