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曹操想到了丁香,表姐不咋样,表妹很不错呀,挺活泼,挺好动,挺好玩的……曹操觉得床上床下能跟她打到一块儿!
“表姐?没啥感觉呀,冷冰冰的!若是表妹的话,倒是不错……儿子很喜欢。”
不等曹操把话讲完,曹嵩直接打断。“没问丁香!”
顿了一下,曹嵩语重心长的把曹操他娘丁佩的往事,曹家与丁家的关系,还有最近大汉颇为讲究的这“亲上加亲”的说法统统解释给曹操……
意思很清楚——丫的,你毕业就娶表姐!如何?
不出意料,曹操冷笑。
“不如何?就是不娶!”
他本来还想补上一句,若是表妹的话可以考虑,终究是害怕他爹揍他,话到了嘴边,登时咽了回去。
曹嵩也没有为难……点了点头,“行吧……”
总归是走了一遍流程,正好借曹操的话回绝了大舅哥,算是不伤和气……
哪曾想,曹操倾着身子讨好似的嬉笑道:“老爹,您要这么慌着抱孙子,干脆也给我找两个婢女呗,晚上能一块在床上打架的那种!”
噗……
曹嵩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年代,填房丫鬟没什么,可……若是没有大婚……
纳妾甚至是让婢女怀孕,这简直就是摸黑门楣的大事儿!
这是要被整个洛阳城耻笑的。
原本而言,曹嵩还不至于如此气愤,偏偏最近……对门袁家的长子袁绍让贴身婢女怀孕一事儿闹的是风风雨雨,袁逢都快抬不起头来了,这还没过去呢,阿瞒竟然也有这想法。
曹嵩一下子浮想联翩,丫的,那姓袁的小子不是带坏了他儿子嘛!
可不能让阿瞒也像他一样。
再说了,阿瞒如今太学还没毕业,就跟这么多女子搞在一起,这令从小生长在太监之家的曹嵩是无法接受的。
此刻,曹嵩的表情都绿了……酱绿!
曹操则完全不顾及父亲的表情……依旧是嬉皮笑脸。
“两个不行,一个也行啊……这样爹也满意,孩儿浑身也舒坦哪!”
“闭嘴!”曹嵩大喝:“休想!我告诉你,为父已经答应你大舅父,给你与惠儿定下大婚,太学毕业之时即刻完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父也就是告诉你一声,这事儿由不得你做主!”
说着话,曹嵩怒气冲冲的就往门外走。
“哼!”曹操一掐腰,偏偏他爹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办法反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观念在这个时代还是十分深刻的,再说了,他曹操要不听话,天天与袁绍厮混在一起,零花钱从哪来?闯祸后,谁帮他摆平呀?
“切……”十五岁的曹操嘟了嘟嘴。
“丁蕙,丁蕙……”他喃喃吟出表姐的名字,心情颇为不爽,可吟过两次后,曹操改口了。“丁香,丁香……要是丁香就好了。”
别说,一提到丁香,曹操整个人的心情晴朗了不少。
到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曹操知道,丁家长女还没嫁人呢?哪能轮到妹妹呢?
可惜了……只是,无论如何,他对丁蕙就是提不起半点儿兴趣来。
这一夜,曹操睡梦中喊到了十七次“丁香”的名字!
次日,曹嵩答应了丁家的这门亲事,双方交换生辰八字,约定好,等他们从谯郡回来就办订婚宴席,遍告亲朋好友。
直到,丁贡走后……
接下来的几天,曹嵩冷静下来,再度回想这件事儿时,才想起来一桩事来,丁蕙属羊,阿瞒属马,二者相克!
这种相克的属相,在这个时代并不吉利呀!
甚至……有许多前人的例子,属马的与属羊的若是结亲,那最后的结局终将是——分道扬镳!
可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希望这属相相克之说子虚乌有!
如此这般,曹操与丁蕙这段姻缘,也算是拉开了序幕。
……
……
同年四月,正直端午好时节。
年方四十二、意气风发、大好年华的大鸿胪曹嵩,带着懵懂少年,情窦未开,却终身已定的十五岁少年公子曹操回到了谯沛老家。
此次旅途意义繁多。
一是衣锦还乡;
二是祭拜曹腾,重修墓园;
三是宴请亲朋,告诉他们儿子与丁家长女订婚的消息。
至于第四嘛,就是在寻觅一处隐秘的地方盖一座带暗室的豪宅,藏匿那些贪污来的财物。
五月……曹嵩正忙着这几件大事儿的时候,回到谯沛的曹操则是放鹰了一般,整天带着夏侯惇、夏侯渊、曹洪、曹仁他们四处行侠仗义……说是要主持公道,实际上,就是无事生非疯耍玩闹!
恰恰,谯沛当地秦家也是个大族,秦家的长子秦越看曹操不顺眼,就纠集了一干小混混打算收拾曹操。
可惜……没打对人,把样子像极了曹操的夏侯渊给揍了一顿。
夏侯渊小曹操两岁,个头、眉眼都像是曹操,只不过……夏侯渊白净些,曹操比较黑!
就连小时候的夏侯惇、曹仁、曹洪也经常把他俩认错……
当夏侯渊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消息散播开来,曹操怒了,当即纠结起一干小伙伴操起棍子就去讨回公道!
这一战打得极为惨烈,曹操这边伤了六个,曹操伤的最重,眼瞅着就输了。
偏偏,曹嵩提前得到了这个消息,凭着自己的官位,让一干侍卫乔装打扮,帮着儿子痛揍了这一干人!
哪曾想,曹操急了,直接在端午龙舟之上拔起一刀把这秦越给杀了!
顿时间,整个涡阳河边儿上炸了。
——官少秦越被人踢打,伤重不治!
端午龙舟命案,瞬间传遍了整个谯县,死者秦越年方十六,他的父亲,乃是朝歌郡太守,族中叔伯有许多在大汉各城郡为官。
如此重大的案情,便是谯县卢县长也不敢怠慢,可……但查出凶手是大鸿胪曹嵩之子曹操时,登时,为难了。
秦家虽是大族,可曹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偏偏这案子非同小可,案子不结,民怨南平。
卢县长与谯县县丞吕伯奢商量一晚,决定将这烫手的山芋抛给曹嵩……
便是在曹府,卢县长与曹嵩第一次见面,气氛格外诡异。
卢县长将秦越被杀之时详细道出,其实……曹嵩怎么能不知道呢?还是他暗中派人帮儿子教训这官少,可谁能想到曹操这么刚,直接拔出刀给砍了。
得亏曹嵩曾担任过司隶校尉,对这中间的弯弯道道十分熟悉。
“卢兄,这是大事儿!曹某这次回乡,是为陛下与宫内的大长秋办事儿,竟没想到犬子和这意外搭上了一丝联系!”
“案子是不是他做的?曹某也不知道,容我见到他问清楚之后,再向卢兄回话,若然真的是犬子,曹某必不姑息。”
一番话,曹嵩说的滴水不漏……
特别是其中“意外”这两个字,他着重加强了语调,卢县长多精明,一下子是闻出味儿来了,当即点头。
“大鸿胪说是怎样,那便是怎样!民怨沸腾,下官只要对上面,对下面都有个交代就好。”
曹嵩是缓兵之计,卢县长也是深谙为官之道……
话说到这份儿上,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曹嵩的了。
此时……
曹嵩怒气冲冲的跑到夏侯渊家,正看到曹操与夏侯渊、夏侯惇、曹洪、曹仁几个躺在地上睡大觉呢,满屋子都是九酿春酒的香味儿,地上还有数不清的酒碗与酒壶!
呼……
呼……
曹嵩不住的疾呼着,一脚将曹操提醒。
“你……你干的好事!”
此言一出,曹操与夏侯惇、夏侯渊、曹洪、曹仁登时全醒了,一个个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地上跳起来给曹嵩行礼。
曹操打了个哈欠。“父亲……怎么了呀?这么早叫醒我干嘛?还没睡醒呢!”
“你干了点什么?”曹嵩怒气不止。
“孩儿没干什么呀?”曹操挠挠头,再度打了个哈欠。
“那个叫秦越的死了,你还抵赖?”
曹嵩此言一出,整个屋内气氛一下子凝住了,唯独曹操挠挠头。“是我杀的,本来觉得一刀砍不死,没想到这么不禁砍,一下子就死了!”
“你……”
曹嵩怒不可遏,他的瞳孔猛地瞪大,整个胸腔中满是火焰,这股火焰几乎能将曹操烧的面目全非。
曹洪在一旁说情:“叔父,阿瞒也被打伤了,伤的也很重……若然不是有几个黑衣人帮助,怕是阿瞒要被他们打死了!”
曹洪的话,曹嵩置若罔闻……
“你……你创下大祸了,你知不知道!”
这话脱口,夏侯惇、夏侯渊、曹仁连忙提醒曹操。“阿瞒快跪……你爹生气了。”
哪曾想,曹操非但不跪,反而挺胸抬头。“谁让他说我来着?杀了就杀了,孩儿给他抵命就行了!”
噗……
曹嵩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的眼泪都要崩出来了,尽管平日里对曹操颇为严苛,可……可打从心底里,曹嵩才不能允许曹操有事儿!
啪……
一耳光扇了过去,曹嵩指着曹操,语气中都带着哭腔:“你抵命?那还不如我去抵!你气死我好了!”
闻言,曹操背过身,双手掐腰,他的牙齿咬住嘴唇,双目含怒,却是一言不发,绝不认错!
此时,夏侯渊才说出了实情。
原来先是夏侯渊被打,然后这秦越挑衅说曹操是太监养孙,装什么高贵?没卵子的东西!
曹操一怒之下才砍了他!
这……又是太监养孙么?
曹嵩也是醉了,每次曹操打架,都是因为这太监养孙,之前在洛阳跟袁术打,现在在谯县又跟秦越打,活该他曹嵩欠曹操的!
“父亲,孩儿愿意抵命,只求父亲将儿子跟祖父埋在一起!”
曹操说的义正言辞……
这一刻,究是曹嵩也动容了……唉,唉……
他狠狠的瞪了曹操一眼,长叹口气,迈着厚重的步伐扬长而去。
终究……儿子闯下的货,还得他这个老爹去处理。
……
当夜……
曹嵩与夏侯渊的父亲夏侯仆秉烛夜谈。
“砰”的一声,曹嵩跪在了地上,还未说话,泪水先流。
“表兄,此前我已经问过妙才了,他愿意去替阿瞒顶罪!且之前,他就与秦越有仇,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表兄啊,我知道这样有所不妥,但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是朝廷命官,如果秦家知道是阿瞒所为,一定会逼着阿瞒以死赎罪,还会牵涉到咱们曹氏、夏侯氏的前途。可,若是要妙才前去顶罪,秦家有气无数洒,我再用钱财打点,或许能说通秦家,让他们撤诉,我也能暗地里花钱把妙才给救出来!”
此言一出……夏侯仆也很犹豫!
儿子夏侯渊聪明细致,为人仗义,又谦和有礼,他可是夏侯家的希望啊。
夏侯仆的犹豫,曹嵩看在眼里,不得不说出最后这一番假话。
“表兄,有句话我本来不该告诉你,可事已至此,我……我只能说了,自打我养父曹腾陨亡后,我……我便不能生育了!”
这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霍……
夏侯仆闻言,面色一凛!
在他看来,这是只有至亲之人才能倾诉的秘密呀,他顿时惊愕不已!
怪不得曹嵩只有阿瞒一子,曹嵩也不纳妾,原来……原来是他没有这个能力。
那……若是曹操有个三长两短,那曹家可就绝后了呀!
心念于此,夏侯仆点了点头,曹嵩再度叩首,连连磕了三个头,这才徐徐起身,整个人像是一下子释然了。
夏侯渊顶罪……曹操并不知道,否则,这个时期,作为愣头青第一号的他一定不会允许!
曹嵩带走夏侯渊时,夏侯仆为儿子最后整理了下衣服……
看着这个犹如生死诀别般的表兄,曹嵩的语气无比坚决。“表兄,你放心就好,我把妙才带走,一定会完整的给你带回来!”
……
这边……
夏侯渊招认是他杀了秦朗,被押入大狱!
曹嵩则是凭着曾担任过司隶校尉……有着丰富的办案功底,他给出了卢县令“指导意见”。
——“端午龙舟本就人多,出现争执,互相践踏,刀不小心刺到了别人也是有可能的,最多就是个事故而已,犯不上什么大罪!如今夏侯渊来认罪,充其量就是个无心之失,罪不至死啊!”
这话……卢县令怎么会不明白呢?
他当然能答应了,可秦家不干哪!
可偏偏,秦家虽是不依不饶,但是案犯乃是一个平民之子,这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只能答应曹嵩进行私了!
夏侯渊家赔了秦家二十万钱,又额外赠给卢县令十万钱,还有……县丞、主薄,可以说官府的上上下下均被打点了一遍儿!
有时候事儿就是这样,有钱能使鬼推磨!
本是杀人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