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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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帝国-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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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雅各宾主义(三)

    

    第五十八章 雅各宾主义(三)

    “罗伯斯庇尔是最坚定的革命者,马拉是为革命献身的真正烈士。”瓦西里耶夫说道,“你可以不理解他们为了崇高理想而采取的坚决措施,但你不能否定他们的伟大。没有这些坚决的革命者,法国革命政权怎么可能在整个欧洲的进攻中幸存下来?”

    “哦?”郑宇微嘲说,“看来你认为,你比那个时代亲身生活在暴政恐怖之下的法国人更有资格评论他们?没有雅各宾就法国革命就完了?危机时刻的紧急政策固然可以理解,可把恐怖统治长期化固定化制度化,那就不是一个简单的挽救国家那么简单了。权力就是最强大的魔药,罗伯斯庇尔曾经几次拒绝接受公职,但当他成为独裁者后,就开始不惜一切代价扩大自己的绝对权力。他的暴政,打着各种好看的幌子,但根源不过是一切为了权力而已。主义是假的,派别是假的,革命也是假的。只有权力才是真的。”

    “恩格斯先生曾经这样评价过雅各宾派,’恐怖成了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从而变成了一种荒谬的东西。’”郑宇嘲讽地说道,“雅各宾派用恐怖来保护自己的权力,用恐怖来统治民众,这不是暴政,那么什么才是暴政呢?”

    “只有用革命的恐怖肃清一切对革命的危险,才能保证革命的胜利。”瓦西里耶夫说道,“你说他是暴政,那就是暴政吧,对于反革命的力量来说,这确实就是暴政。但对真正革命的国民来说,这才是最大的民主,最大的自由!”

    “好吧,那就让我们继续看下去,雅各宾统治下所谓最大的民主和自由。”郑宇依然平静地说道,“罗伯斯庇尔上台后,立即查禁了所有‘阳奉阴违’的学院、学术机构、医学机构、艺术团体、法律机构,逮捕所有‘反革命’的记者,关闭了法兰西剧院,逮捕了所有演员,并且宣布废除了所有的法律程序,他宣布一切阻碍专政措施不能更加直接地执行的程序都是反革命的障碍。马赛军事委员会宣称,‘法律的刀刃每天都应切下一些罪恶的头颅,断头台工作得越繁忙,共和国就越巩固。’随着外部压力缓和,雅各宾派巨头丹东提出随着外部压力缓和,恐怖暴政应该停下来。可他并不懂得政治游戏的真谛。”

    “对于掌握了暴政权力的政治寡头们来说,恐怖的暴政已经成了最好的权力武器,而且他们在暴政中的罪行,一旦失去暴政的保护,必然遭到清算的威胁。丹东曾经提出随着形势的稳定,革命的恐怖需要放松,结果罗伯斯庇尔毫不犹豫地把这位雅各宾派的元老和智囊送上了断头台。一次又一次的清洗之后,大权完全集中在救国委员会的极少数寡头手里,所有的民间团体全部被雅各宾派取缔,最后雅各宾派最激进的内部派别也触怒了罗伯斯庇尔,被送上了断头台。”

    “法国人在暴政之下告密成风,任何人都随时可能被任何人告成‘反革命’被送上断头台。罗伯斯庇尔颁布法律,宣布只要是‘人民的敌人’,即使是国民公会的议员也应该立即处死。人们诬告自己的邻居是‘人民的敌人’,不过是因为害怕对方诬告自己。最后断头台已经不够用了,直接把人围在一起用大炮轰死。就这样,整个社会陷入了彻底的恐怖和狂乱之中,以‘道德’作为最高准绳的雅各宾派暴政,反而缔造了一个道德崩溃,充满了愚昧,欺骗,谎言的社会。最终,罗伯斯庇尔和圣鞠斯特等人在热月被自己的政敌和此前的同志一起推翻,而在处死罗伯斯庇尔的时候,人们高喊‘处死暴君!’”

    “在雅各宾派被推翻之后,原本狂热的革命群众迅速抛弃了不切实际的革命‘运动’,他们脱掉了革命服装,扔掉了小红帽,重新换上了五颜六色的服装,重新听起了音乐,看起了歌剧,吃起了肉。”

    房间并不大,可郑宇的声音,却如同响在空旷的山谷中一般,半晌后似乎仍然犹有余韵。

    “罗伯斯庇尔,马拉,圣鞠斯特,无论你如何恶意地诽谤他们,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们是真正伟大的革命者。”半晌之后,瓦西里耶夫开口了,语气低沉,却依然坚定,“没有革命的暴政,又如何能够实现革命的理想。革命不是沙龙,是坚决和毫不留情的斗争,是流血和牺牲。任何的动摇者和软弱者都必须毫不留情地从革命的领导力量中踢出去。我从不认为,雅各宾派对革命力量的纯洁有任何的错误。在革命的最高利益面前,没有无辜者,所有人都应该时刻准备献出自己的生命。革命的恐怖保证了革命的胜利,那些牺牲者等于为革命做出了自己的贡献,自然就谈不上什么应该不应该。如果能够真正实现革命理想,区区几代人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我怎么听着就不像人嘴里说出来的。”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个开门的青年,突然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话。

    “单如,不可无礼。”李达轻声呵斥。

    “先生,我就再说一句。”青年面露求恳,随后转过去对着瓦西里耶夫冷冷地说道,“你这个婊子养的禽兽。”

    众人闻言都是目瞪口呆,连郑宇都转过头去惊讶地看着这个青年。看着这个冷漠的面孔,郑宇心中一阵抽搐。他能听出那个声音中蕴含的恨意,所以才有些纳闷。心说瓦西里耶夫的话普通人听起来确实是有些刺耳,但看这人不是李达的学生,也该是个子侄之类,怎么会出此市井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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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真正的暴政

    

    第五十九章 真正的暴政

    李达狠狠地瞪了青年一眼,青年见状鞠了一躬,转身去了厨房。

    “单如是我收养的孤儿。他的父母当年是共和革命党的骨干,甲午年被要求去袭击镇**的后方,阻碍镇**北上,以便于革命党在地方发动革命,结果战死了。”李达小声说,“这孩子可怜,我八年前离开祖国,老友把他推荐过来做了我的学生。他一听到什么革命、的就很反感,你们别介意。”

    郑宇看了看厨房里的那个背影,心中一动。

    “说到雅各宾派,我也有所涉猎。”李达看了看几人,开口说道,众人无不洗耳恭听,“此前我对他们的印象不好,可也称不上痛恨。但今天听了殿下这一番剖析却感到毛骨悚然。这样的暴政不要也罢。我们中国,要是老百姓真的这样闹起来,杀起来,恐怕整个国家死的就不是几十万人,而是几百万,几千万人。那我们革命,我们改革,到底是为的什么?我们建立的,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社会!”

    “国家需要的,不是充满黑暗和不公的秩序,可也不是没有秩序。法治精神,才是一个国家健康发展的基石。”他缓缓说道,“年轻人有救国的理想是好的。可这种理想,不能是空想一个至高无上的绝对真理,并且为此不惜一切代价,无视现实。这样,最大的善,就会变成最大的恶。脱离现实的乌托邦,实在是我们最需要警惕的毒药。我想,皇储殿下所说的,就是这样一个意思。”

    郑宇佩服地点点头:“您说的一点没错。善也好,恶也好,走到极端,都会互相转化。道德理想主义者,可以在野作为批判者,用道德批判来监督和制约当权者,但绝不能成为统治者。否则,道德暴政,会比一切其他暴政更加恐怖,因为他更有蛊惑力,在道德的幌子下更为不可抗拒。不但消灭人的**,还彻底摧毁人的精神和理性。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从**到精神的摧毁。”

    瓦西里耶夫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先生,这位殿下,你们认为这是不切实际的乌托邦,可在我看来,这才是拯救人类的真正福音。对于中国和俄国这样的农业社会,把俄国民粹主义和雅各宾主义相结合,才能建立真正的理想国度。即使雅各宾派有过火之处,可作为后来者的我们,要做的是改进它和完善它,而不是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而直接否定和抛弃它。”

    “看得出来,这位殿下对法国大革命也下过不少功夫,我是很钦佩的。”他盯着郑宇认真说道,“不过,我觉得您研究问题的立足点和着眼点有问题。您更多是站在一种狭隘的人道主义道德观基础上来看待和判断问题,而我认为,真正需要的是效率优先的理论。只要是有利于全社会整体福祉的,就是正义的,就应该大胆去做。”

    “杰里米边泌,系统功利主义。”郑宇微嘲说道,“你是要用这个来证明自己理论的合理性和正确性?”

    这一次,所有人再次把目光转向了这个青年皇储,瓦西里耶夫目光一闪,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是的。”

    “边泌的系统功利理论,在我看来,必须极为注意其适用范围,尤其要警惕以社会集体利益的旗号肆意侵犯一些个体或群体的利益。”郑宇平静地说道,“把任何问题的绝对化,就犯了形而上的错误,功利主义也一样。多数派可以自由侵犯少数派的一切权利,剥夺其一切权利,这本身就是对我们全部哲学,伦理,道德和科学的彻底否定,也是对人类社会根基的完全颠覆。”

    “康德说过,人,实则一切有理性者,所以存在,是由于自身是个目的,并不是只供这个或那个意志利用的工具。雅各宾暴政,说是为了民众的整体福祉和长期福祉,可实际上却是把民众看成数字和工具,作为祭坛上的祭品,用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而在**和精神两方面消灭民众,奴役民众,饲养民众,把民众完全作为家畜来圈养。这从根本上就违背了社会政治的最基本的原则:以人为本。”

    “你所提倡的雅各宾暴政,虽然假道德的高尚之名,可实际上却变成少数政治精英,煽动民众中的某种情绪,建立完全屈从于自己意志的暴政,并且利用这种多数少数原则,逐步清洗掉一切和自己在任何方面有分歧的力量,钳制所有国民的思想,建立一个从精神到**的绝对**体制。在一百年前,法国人民就坚决地唾弃了他们。法兰西共和国建立了这么多年,可没有一个雅各宾派能够进入巴黎先贤祠,唯一一个马拉在雅各宾暴政时期进入,暴政被推翻后就被移走,并且再也没有迁回。”

    “现在,你要建立一个权力无所不包,崇尚所谓的道德准绳而抛弃法治,特务横行,煽动内斗的制度,要让民众血流成河,最终把所有人变成没有思想的机器。”郑宇盯着瓦西里耶夫,冷冷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着反对**,反对压迫,可你所谓的革命,正如恩格斯先生所说的,以革命的名义……纵民意,‘制造出的革命根本不像他们原来打算的那个样子’。如果你想做这个乌托邦实验,在俄国搞我管不着,如果你敢在中国玩这一套把戏……”

    他目光冰冷,语气森然,声音如同亘古不化的冰川般寒冷彻骨:“我不会介意,让你和你的同党尝一尝,什么才叫真正的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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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做人,要厚道

    

    第六十章 做人,要厚道

    在这一刻,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自己的骨髓深处似乎有都涌起了一股寒意。

    瓦西里耶夫微微颤抖了一下,却依然倔强地一笑:“你可以夺去我们的生命,但你消灭不了真理!”

    郑宇轻蔑地看着这个人,忽然心中一动,嘴角翘起。

    随着他的一笑,场内的空气又凝固了几分,连李达都脸色一变。

    自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郑宇从未像今天这样愤怒过,因此也从未像今天一样,用他那种超越了时代的眼光和语言,尽情阐述自己对政治和价值观的看法。

    至于皇帝会怎么想,国内的大佬们会做何反应,在这一刻,都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他看来,站在统治立场上的权力者,基本上都喜欢把政治有意地复杂化,搞成一个普通群众搞不明白,不得不敬而远之的东西,可实际上当一个人真正参与了这个政治游戏,他会发现一切参与者的行为逻辑又是如此的简单:争取更大的权力。所有的判断,核心就是这一个标准。

    这是一个基于人性的游戏规则。郑宇并不能完全确定这个世界有没有圣人,但他可以肯定,进入了这场政治游戏并走到权力者位置上的,即使曾经距离圣人很近,可在这个过程中也绝对变成了政治动物。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即便是圣人,也就只能站在台下做个“剩人”。

    郑宇并不想做一个政客。在他看来,一个出色的政治家应该首先是个正常人,这样他才能懂得民众的需要,民众的疾苦。而那种超脱俗世的“圣人”,带给普通大众的,无疑只能是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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